作者：一个路过的five
“不是我，是我们。”
脑海中的女声刚落，江雪薇突然停下脚步浅声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她注意到顾橙的呼吸短而急促，极不平稳，后者轻咬下唇并未选择隐瞒。
“那晚我扫描到它的时候同样有这种声音。”
顾橙用力活动手腕，指节碰撞发出咯吱咯吱清响，江雪薇扭头望了她几眼，神色复杂。
良久，她作出决定：“状态不好就先撤退，我们明天再来。”
出乎意料地，顾橙没有答应，而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
“继续吧。”少女隐约感觉到这种低吟正是江雪薇探索遗迹的关键所在，撤退只会延长她们在地底生活的时间，从而遭遇更多危险。
“你听不到吗？”顾橙问她。
江雪薇抬抬眼镜，指腹紧贴扳机：“没有，一点都没有。”
顾橙描述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女人沉下眉宇，开始思考各种可能性。
是双重能力的特殊效果，又或者该信号通过电磁场传播，作为电磁相关的觉醒者，顾橙可以接受到这种专有信号。
还是说...因为她被降生物改造过...
噤声前进，两人很快来到尖塔的最顶层，这里不像其他层那样遍布油画，而是更接近于一间起居室。
床、方桌、石制书架...顾橙打着手电往里照，到处都是些寻常家具。
“咔嚓。”
室内突然传出一道清脆的骨裂声，江雪薇和顾橙瞬间扭头，两束光径直射向发声处。
那是一具惨白削瘦的骷髅，它坐在石椅衣衫褴褛，仅剩的布条完全无法遮蔽身体。
江雪薇先给顾橙打了个手势示意安全，随即俯下身细细观察，死者的衣服虽然破旧但用料华丽，前胸和袖口点缀着各类珠宝，看上去价格不菲。
仗着有手套，女人向前伸出胳膊，指尖隔着布料触碰骷髅的右侧骨架。
没有落灰，黑色的战术手套光洁如新，死者骨头与骨头之间的连接部位晶莹似玉。
“雪薇姐，你快过来看看。”
相比江雪薇，顾橙的表现明显克制许多，她站在不远处的书架小声招呼，似乎有所发现。
江雪薇站起身朝那里去，眉头拧得更深。
“发现什么了？”
“这个...是不是...”
接过顾橙递来的东西，江雪薇眯着眼打量，很快惊出一身冷汗。
她手里的金属部件大概只有两个指节长，半个指甲盖厚，中心位置有英文标注。
Kingston（HXS3）
顾橙紧接着又拿起书架上的包装盒和一个更大的金属块。
金士顿512G超大容量，银色滑盖设计，高效传输。
U盘和移动硬盘，这可不是一个远古遗迹该有的发现，少女感觉血液流速加快，一股无名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下一秒，她听见背后传来低沉的爆炸声，原先端坐在石椅上的苍白骷髅剧烈颤抖，无数肉芽自骨架冒出，层层交叠。
它的眼睛出现流动的暗棕色荧光，很快便被一层透明薄膜笼罩，不到半个呼吸，两颗生动灵活的眼球出现在原先的空位。
它还活着，它在苏醒。
“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闯入，你们是客人还是敌人？”
第258节 第二百五十三章 嬴秋槐
抛开初恋滤镜，苏晚曦的颜值是顾橙见过最高的，无需化妆就比绝大多数明星漂亮，以至于同居那段时间看得太多，后来见谁都感觉寻常。
可现在她不由怀疑，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才是造物主最骄傲的作品。
肌肤胜雪，皓齿明眸，一头光滑柔顺的青丝闲散肩头，高挺的鼻梁，娇嫩的唇瓣，五官精致到不似凡人。
明明半分钟前它还只是一座枯骨，如今却成了无数古代君王只为博其一笑的绝色佳人。
“放下它。”
女人抬起胳膊指向江雪薇，声音淡然平稳，娇躯在破旧的衣袍下若隐若现。
顾橙没时间也没兴趣欣赏，她握紧手枪，掌心略微出汗。
“你就是帮助遗迹居民的‘嬴’？”江雪薇望着面前女子眸光渐深，她注意到对方胸口出奇平坦，根本没有女性该有的柔和曲线。
“我让你放下东西。”
它站起身，犹如一只刚睡醒的雪狼，语气不容置疑，紧接着地面开始颤抖，记载于壁画浮雕间的衔尾之蛇从地底钻出，攀附缠绕，将尖塔完全束缚。
没有地方可以逃走，所有拱形窗都被亮黑色的蛇鳞牢牢遮挡。
顾橙瞥了江雪薇一眼，很快便将手中的电脑硬盘放回书架，同时往角落后撤。
“我们没有恶意。”少女举起左手浅声解释，右手指腹紧搭扳机，随时准备射击。
嬴秋槐活了数千载自然不是傻瓜，他清楚知道对方手里的烧火棍具有多大杀伤力，虽然枪械无法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这一屋子的东西都是他的珍藏，要是被流弹破坏，几条命都不够赔。
双方隔着十米远距离遥遥对峙，赢秋槐很有耐心，他赤脚走到墙边，点燃长灯。
鲜红色火焰陡然升起，江雪薇神色未变，顾橙则微微眯眼，试图缓解强光带来的冲击。
“嬴先生，我们可以谈谈吗？”
江雪薇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动手，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坐下来聊聊也未尝不可。
嬴先生？顾橙这才注意到对方胸口平坦，未着衣衫的小腹同样空无一物，根本不存在第一性征。
“谈谈...你这一路上应该收集了不少关于我的信息。”那张绝美脸颊冷得像冰，声音雌雄难辨。
江雪薇抿唇回答：“嗯，有关你的来历，还有各种事迹。”
张开灵视，嬴秋槐四周弥漫着挥之不散的黑雾，顾橙不敢轻举妄动，她悄悄往江雪薇身旁靠了一点。
“书架上都是你的收藏？”女人假装无事地扭了扭头。
除了她们刚才端详过的硬盘，架台还放着各式各样杂物，有竹简瓷器、冕冠丹书，也有破旧的布娃娃和被熏黑的烟灰盒，江雪薇甚至在上面发现一截没用完的劣质唇膏。
嬴秋槐的唇角稍稍向上扬起，眸底藏着隐晦的光：“不是收藏...那些都是我...”
“你们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参观我的卧室。”
江雪薇当然不是来做客的，她想探清安芷水得到的情报是否精准。
......
八十多年前，华国的高新技术刚刚起步，资料库搭建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办，嬴秋槐是首个接入系统的账号，作为隐士局创立者之一，他拥有资料库的最高权限。
而就在去年四月，隐士局解体，资料库顺理成章由军方接手，其中的最高权限并未回收，拟态幽灵也在最近发现了该账号的接入痕迹。
“小薇薇，这个账号应该是别人在用吧...”
安芷水的推测不无道理，谁会认为一个死去多时的亡灵能突然复生？
江雪薇一开始的想法同样如此，直到后来她接触北都地下遗迹，以及某个在华国高层也鲜为人知的传说。
象征无限循环的衔尾之蛇不断重复死去与重生，它是生命与死亡的主宰，京都地底遗迹数十年间未受惊扰亦有一部分原因是领导者遵循“协定”。
衔尾之蛇除了在华国高层流传，甚至就连寒鸦教典里也有所描述，全知全能的神称它是末日来临前的征兆，是缠绕方舟船帆的吞尾者耶梦加得。
不知过去多久，江雪薇感觉小腿站得发麻，掌心犹如针刺般疼痛，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她努力深呼吸，细小的汗珠挂在额角。
嬴秋槐看了看江雪薇，又望了眼左侧的少女，眉头逐渐拧起。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顾橙，后者楞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是我说的不够准确么...”嬴秋槐自言自语。
“你们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第259节 第二百五十四章 假如世界毁灭了
顾橙注意到嬴秋槐的眼睛似乎有些异于常人，她的瞳孔并非圆形，而是一条细长的竖线。
“我叫顾橙，她是江雪薇。”少女如实回答，心底抱有一丝丝侥幸。
顾成言的能力可以溶解墙壁，利用空洞制造出阴影是她们逃离尖塔的唯一方式，她不想连最后一张底牌都被对方掀开。
嬴秋槐敛起眸光，眼神极为冷漠，顾橙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马上就要被他吞吃入腹。
“何必耍些小聪明，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不止一个灵魂。”
“她叫什么，和你的名字一样？”
眼见嬴秋槐缓缓向她们走来，江雪薇的枪口从前者小腿一路滑至左胸，指腹紧搭扳机。
“嬴先生，我们只是有问题想请教您。”
“傲慢无礼，这就是你求教的方式？”
嬴秋槐语气不善，顾橙下意识想要拿起硬盘作为要挟，顾成言却劝她别那么做。
“如果发生冲突，我、你、江雪薇会在一秒钟以内死去。”
顾橙知道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实力强劲，却没想到连向来自负的顾成言都如此断言。
“告诉她，我的名字。”
“顾成言。”听见顾橙说话，嬴秋槐停下脚步，简单的三个字在嘴里来回咀嚼，过了几分钟，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眸底流动起暗金色的光。
......
嬴秋槐的苏醒并非偶然，他早就给自己前一次人生规划好了寿命，无论天灾人祸，回归进程只会提前不会延后。
今年是二零九一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但在极少数人眼中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这充满诅咒的年份意味着距离末日来临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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