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对。”芥点了点头。“这是saber。”
她没有说出兰陵王的名字,然后立刻转换话题问道:“你是魔术师?”
“我和舍妹都是魔术师,间桐家,远赴东洋的马奇里——在迦勒底的档案库中,想来应该会有我们的名字。”少年的嘴角含笑,很轻易地便读出了芥雏子的言外之意。于是他轻轻拍了下轮椅的扶手,身后的少女便推着他,慢慢地开向敞开着的学园大门。
“如果你不相信,那么在塞拉菲克斯里面你应该能够查询到相应的讯息,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别再外面待上太久,黑暗中的怪物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他向前,而芥雏子和兰陵王对视一眼后便紧紧跟上。身后,晦暗的混沌无声地蠕动着,然后又在触碰到学园的外墙之前便戛然而止。
这是一座阵地,魔术师的阵地。而这阵地的强度极高,构筑极杂,单纯以防护能力来计算,它的强度甚至还要在迦勒底的外部结界之上。
…………………………
在之后的半小时里,芥和灵体化的兰陵王在间桐慎二的带领下走遍了整座塞拉菲克斯-穗群原学园复合结构体。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在这座复合结构体内部看到了接近一千名幸存的学生以及近百名塞拉菲克斯工作人员。她也大致明白了这一片区域会变转成如今模样的事件始末。
首先,人理烧却并不是一个一瞬间就完成的过程——它有一段狭窄的,为期大约一百秒的持续时间。而当烧却开始的时候,火焰便会从周遭的一切物质结构中迸发出来并将万物都化作升腾的光带——
——具体的原理很复杂,芥雏子无法很好地表述出来,但根据迦勒底的说法来看应该是历史崩塌所引发的现实否定。就像是城堡的砖石被突然抽调,则再华丽的建筑也注定会坍塌毁灭一般。魔术王烧掉的只是历史,现实的毁灭则是历史被抽离后所引发的自然现象。
既然现实的崩坏只是结果,只是附加现象而不是被魔术王严盯死守的主要目标,那么一些强大的魔术师自然也就能够在烧却的那一剎那做出一些合适的应对。或者依托工坊制造出结界,或者临时改写自己的生命形态,总之,只要能够在混沌中重新定义出秩序,那么他们便可以继续留存。
但想要做到这种事,对魔术师的要求很高。具体要多高芥不太好下定论,但是她觉得应该要比计时塔的君主们高出一筹才具备生还的可能性。而在芥的判断中,控制着眼前这座复合机构的间桐兄妹,其魔术水平绝对是超乎想象的绝顶。
【就算我吸了血,使用圣杯,很有可能也打不赢。】——芥心想道。
她知道这不是瞎想,至少,那些自己连面都不敢见的混沌怪物他们兄妹俩都有本事将其驱逐。而当前这座覆盖了穗群原学园以及塞拉菲克斯的巨大防护结界,其实也是出自兄妹两人之手——他们在人理烧却发生时保下了学院,然后在发现学院内没有足够的食物补给时便控制着学院移动并搜索资源或者幸存者,这一过程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很快,缺乏防护,但却资源充足的塞拉菲克斯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他为什么能这么强?无人知晓。但一切与力量相关的秘密都会被牢牢守护,妄加窥探很有可能便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力量——力量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因为兄妹两人所拥有的力量,芥很理智地放弃了追索他们秘密的打算并且绝对不会对这座复合机构的决策权指手画脚。同时,她决定对充斥在这座复合机构内部的某种狂热气氛也完全的视而不见——她在看见那些塞拉菲克斯的员工时,便知晓他们已经成为了这兄妹俩的狂热信徒。这座曾经属于迦勒底的巨大复合机构,如今已然完全归属这兄妹两人所有。
她感到忧虑,因为她不知道当这些人与迦勒底合流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这应该算是一种威慑,也算是一种试探。芥知道自己的城府不怎么样,即便板着一张死人脸或许也泄露了许多重要信息——或许没有,但是她也放弃了在这里动用武力的选项。
以卵击石是一个愚蠢的选择,所以芥并不打算去做多余的事。而等到兄妹俩带着她走遍了这座巨大复合机构,她对着片区域有了十足的了解之后,她便和他们在一间以前应该是校长室的地方开展了后续的话题。
“让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自称间桐慎二的学生会长坐在长桌的一侧,他的十根手指搭在一起,视线盯着芥脖子以上的地方,他的嘴角含笑,语气轻柔,但却充斥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我对你们的迦勒底本部很感兴趣,接下来我会控制塞拉菲克斯朝南极移动。而这是一桩对双方都有利的提案——
——塞拉菲克斯的资源不多了,但却能够提供足够的防护。而我知道你们迦勒底掌握着灵子转移的技术,即便缺乏资源也可以通过前往特异点采集的方式进行补充。但你们对外面那堆东西没有办法。”
“迦勒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芥雏子认真说道,她努力地虚张着声势,试图在这场结局十有八九注定了的讨论中为迦勒底获取一些利益。
——她真的做了一件很不符合她人设的事。
“那你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外出闲逛?采风?”坐在她对面的谈判者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她言辞中的漏洞。然后又提出了更多的情报作为左证。“据我所知,迦勒底本部处于南极,你们不可能获得额外的人口补充。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是故意去招惹的那些黑暗中的怪异东西,再加上你身边有着‘从者’这种迦勒底专属战力。你们迦勒底的真实情况不言自明。”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仅凭动作便带来了些许的压迫感。
“我猜,你们迦勒底现在正处于一个危机关头,所以才会将你这种重要战力派遣到野外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中,试图侦查敌人,或者寻找盟友。你尽可否认,但我接下来依旧会控制塞拉菲克斯朝南极前进。你可以选择成为联系两段的纽带,也可以袖手旁观,让我和你们的那位小姑娘所长来处理这个问题。”
芥哑口无言。
她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才刚说了一句话,对方就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给猜了个底掉。而更关键的是,对方知道用怎样的话语才能够说服自己这样的活物。
【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立香,那么一句软话比什么都管用……不,他甚至什么话都不用说,立香就会带着他前往迦勒底。因为立香就是那样的人……】
【但是我和立香不同,说服立香需要用绵软的态度。但想要说服我却只需要讲出利弊就够了……毕竟我是盖亚的精灵,人类的存亡与否本就与我无关。我只需要知道是盖亚母亲将我领到了这里,同时这里能够找到解决外面那些问题的助力。那么,将整个塞拉菲克斯打包带走,岂不正好是最符合我立场的提案了么?】
【啊啊啊啊可恶!要是弗洛拉还在该多好,她肯定能够很好地处理当下这种问题!】
芥用力地揉了揉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办法了,虽然当前的局势对她极其不利,但终归还是要垂死挣扎一番的。哪怕结果估计是改不了了。但就这么直接认输,可不符合她的风格。
她如此想道,然后斟酌着张开了口……
………………………………
数分钟后,芥离开了房间。她来时心事重重,去时愁云惨淡。很显然她在房间里的谈判会议中完全不占上风。最后只能够灰溜溜地从谈判桌前逃离。
“一个蠢女孩。”‘间桐慎二’轻笑着,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走廊末端。“不必要的感情让她变得软弱,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和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
“是哥哥你太心急了。”他身后的少女柔声说道,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顺着轮椅的握把上行,然后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本来可以选择用温和的语气,柔软的态度,以及迫在眉睫的事实来感化她,让她主动提出合作的请求,而不是采用这种几乎将自己放在他们对立面的方式。毕竟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寻求合作呢。”
“我知道。”海带头少年微微颌首。“但是没有必要。在找到另一位圣人之前,我们和迦勒底之间的关系没有必要太过亲近。这种若即若离的立场对我们而言其实相当有利。若是局势有变,改换门庭也容易得很。更何况……”
他打了个手势,房间内外那早层早早就竖起的空间壁便又加厚了些许。
“……所谓道争,争的是道而不是力,不是情。我们最后是否能够获取收益取决于我们在这座舞台上面究竟做了些什么,而不是我们和代言者之间的感情有多好。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们还没能够发掘出这两位圣人的道路本质,那么想要选择阵营自然便是千难万难。”
“西琳姐姐那里或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呢?”
“未必。”少年微微摇头。“她作为与唯心的那一位相交甚密的存在,即便不会被直接道蚀,也注定会受到那位的影响。换而言之,她在广义上和唯心那位呈现某种附属关系,而这也就意味着她有可能会成为那位的破绽。”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也有可能会是诱饵。”
“……哥哥你的意思是说,影响了西琳姐姐决策的那位圣人,实际上更有可能是洪荒的那位?”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那西琳姐姐岂不是……”
“她不会有事的。”少年肯定地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顺势而为,但却又没有将‘势’用到极致。毕竟你看——”他弹了弹手指。
而下一刻,一只盘踞在塞拉菲克斯外侧,体长上万米的畸变污染崩坏兽便无声无息地崩裂成灰。如同蛛网一般的空间裂隙从它体内爆发并爬向远离塞拉菲克斯的上百公里扇形空间区域,一阵可怕的风暴旋即卷起,然后有着等同一个中原行省的黑暗陆地被抹平成了镜面一般的平地。
混沌之中重新订立起了规则。然而下一刻,那镜面一般的平原上便再度出现了诸多畸变扭曲。自遥远之地的星光垂落下来,而大地如同脓疮一般片片凸起然后孕化出无数畸形扭曲的怪异恶兽。
这是道蚀现象,那正逐渐脱离太阳系的遥远战场依旧将地球视作打击的目标。
“——看吧,她保护历史中的人类。但却依旧将现实幸存的人类视作攻击目标。如此一来她便随时可以改换门庭,而不是从一开始就被不知道是否正确的道所框死。”
“话虽这么说,但西琳姐姐的道蚀现象至今都还没有杀死一个人吧。她布局在南极的道蚀现象始终处于可以和森洲队队长保持僵持均势的规模。而除却南极以外,我们这里便是最后的人类聚居点了呢……这种装模作样的保护立场,真的不会让她阵营偏移吗?”
“或许,但西琳知道轻重,我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这件事。以及……”少年尝试着想要耸肩,但最终还是放弃,他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沮丧。
“樱空啊,你……能不能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放开?”
第四十三节·第一循环·月羁
同一时间,于美索不达米亚。
巴和默林之间的追逐游戏终于抵达了尽头。通往幽冥的路径宛若深渊巨口一般隔断在两者的视野之中。伴随着几次迅速而且声势浩大的力量交锋,附近的大地宛若被徐进弹幕犁了一遍一般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然而逃亡专精的默林终究还是躲过了巴的数次攻击,成功地在灭顶之灾抵达之前成功抵达目的地。
火炎与花瓣踏过库撒市那宛若鬼门洞开一般的阴森气场,逃亡者与追击者一先一后地踏过时空的缝隙抵达了冥界。而在踏足冥界的那一瞬间,默林和那位协力者的形态便宛若幻影一般骤然消失,而下一刻巴便感知到自己的灵基规格正在急速磨损,然而紧随其后她却又从灵核深处涌出了新的力量。
放眼所及是一片幽暗的大陆,阴暗,低沉,远处隐约有着一座又一座山峦的轮廓。她的身周怪石嶙峋,且纷纷呈现巍峨柱状,而幽暗的瘴气则穿行于石柱之间,并在接触她体表的剎那便造成巨大的魔力磨损。
冥界有主人,冥界的主人知晓她们的抵达,而冥界的主人并不欢迎她。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者说她猜出了一部分的原因。因为她的主人,那位旧日秩序之主曼戈特伦德神从美索不达米亚大地上掠走了不可计数的巨量应死灵魂并将它们尽数唤起。如此一来,支配死亡的女神自然和她处于对立态势。
这情况不怎么妙,但是冥界主人的力量却相对有限。至少巴很清楚自己侍奉的主人所司掌的力量绝对居于冥界女神之上,而大概也正因为如此缘由,自己才能够在身处冥界的同时还能够具备一定的实力。
她轻吸一口气,身周燃起一片片飘洒的火星。铠甲与战裙的缝隙中出现了明显的火炎燃烧迹象。火炎取代了血液,穿行于四肢百骸之间。身周的幽暗瘴气随即无声褪去,而这让她重新获取了顶级灵基从者所应有的战斗力。
【但是这点战斗力不够……我不可能在冥界中击败冥界的女神。而默林既然胆敢抱着那块石板遁入冥界,这便说明他至少有着一定把握判断女神不会将他视作攻击目标,甚至会赋予他一定程度的庇护。那么……】
【我该怎么做才好?】
她的内心充斥着疑惑,而疑惑令她陷入深思。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想办法找出一个合适的策略,从而在不与冥界之主冲突的前提下将那块石板带走。但她绞尽脑汁也没能够思索出正当的应对方案。
——说起来,她为什么要对那块石板如此执着?
肩侧的焰形鸟咕咕地叫了几声,她骤然惊醒——啊,是了,她并不是一人独自来到这里的,女神在下达指令的同时还赐予了她这样一抹强大的加护,其缘由或许便是因为女神早早就预料到了她遭遇,并事先给予了她用以应对敌人的手段也未可知?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停留在肩头的焰形鸟,然而那只奇妙的雀鸟却在她的指尖碰触到它之前便先行跳开——她忍不住哑然失笑。
【虽然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女神她其实在一些小地方意外的细心呢。如果我没有感觉错误的话,她……应该很孤独吧。】
她的眼眸中回转起了一些细碎的记忆,从被招揽到弗洛拉手下时开始,弗洛拉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她在弗洛拉的指引下所做的一切都映入她的眼帘。她有些意外地发现,在这一个月间自己从来就没有被强迫着去做哪怕一件有违本心的事,因为女神的指令若非拯救,便是守护,而这与她所知的圣杯战争其实有着相当程度的不同。
御主拥有令咒,而令咒之所以被设定出来,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从者在合适的时候听从指挥——说到底,所谓从者,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高级使魔罢了。如同式神一般,如同伥鬼一般,那些因从者背反而惨遭败绩的魔术师本质上的败因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弱小,以小驭大,注定会遭遇反噬,但身为巴的御主的这位女神可不一样。
从者是使魔,为了响应祈愿而现界。因为它们本身具备强大力量,所以当弱小者指使它们的时候,不可用将它们视作为工具的态度来对待。然而在本质上,所谓从者,所谓境界记录带这一自然现象——实际上仍旧是工具。
【但我的主人并未将我视作工具,哪怕这个时代所有的从者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她也依旧用对待真人的方式来对待我。她说得很少,但却做得很多——哪怕是那位我很有好感的藤丸立香,对我的看中其实也并不如她呢。】
【是因为女神她信任着我吗?】
巴缓缓地闭上眼眸,然后睁开。
然后,下定了决心。
【啊……我的女神相信着我,而我绝对不能够辜负她的这番期待。不过就是个古代的冥界罢了,哪怕化身为鬼,我也要将那面石板从默林的手中夺回!】
下一刻,火炎从她体内的每一个地方向外迸发,幽暗的冥界内旋即燃起一根高扬的巨大火柱。无穷的光与热向外扩散,惊起万千彷徨于幽暗大地之上的死灵的同时迸发出她那充满决意的昂扬叫喊!
“曼戈特伦德神的使者,巴。前来诣见冥界之主!”
她的声音在幽暗的冥界中回荡,而紧随其后,她眼前不远处的一座黑色山峦脚下突然燃起了一朵苍蓝的火光——那是一座竖形的牢笼,千百死去的灵魂在牢笼之中静默地燃烧。而下一刻更多的苍蓝火光从山峦之上的各个角落燃起,并以此为起点,蔓延向了黑暗中的各个角落。
有着像是铃铛,又像是提钟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放眼望去简直找不到尽头的牢笼随着这声音的鸣响而开启。而那些被封禁在牢笼中的魂火便自此获得了自由,并下意识地扑向了这片幽暗大地上当下唯一存在活物的方向!
魂火如潮,潮水朝她席卷而来。
啊,看来,冥界之主的回复是——‘滚出去’
那么,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可以就此忽略不计了。
她叹了口气,薙刀上扬起火光。
……………………………………
弗洛拉做了一个梦,一个悠长,久远,只要她愿意便随时都可以苏醒,但她却并不愿意过早苏醒的梦。
一个过去的梦,历史的梦。
一个从者的梦。
梦中的她是一个观测者,从最纯粹的旁观者视角观测了一段历史。那段历史源于日本源平时期,而历史的核心则是一位从中原家出来的,名叫巴的女孩。
她看到了女孩的一切,从女孩哇哇坠地时开始,她便在女孩身边。她看着女孩学会走路,学会说话,第一次拿起象征武艺的弓和剑,第一次束发,第一次冶游,一直到第一次参与到战争之中。
身为一位努力派的魔术师,弗洛拉其实对源平之战的历史相当了解。她在很久以前也曾经做梦,梦到自己召唤出一位出身东洋的古代英雄。然而当梦成为了现实,当她步入这梦中,她却对除却那位名叫巴的女孩以外的一切事物皆持有着不屑一顾的态度。
她不需要它们,正如同它们也不需要她。
但一旦有人向她伸出了手,她便必然会将这只手牢牢抓住。
她检视着,她注目着——在她所知的历史之中,中原巴在很年轻的时候便嫁给了当时最名动一方的东洋英雄源义仲。而当历史化作梦境,现实呈现于眼前,她便也亲眼见证了这一对名留青史的著名夫妇的命运始末。
从第一次见面到战场上的分别,她能够十分清晰地认知到那涌动于少女巴心中的那份炽热情感。她能够十分清晰地体会到那位少女所持有的一切恋情与哀愁,然后——
——她同样知晓这一切皆为伪物。
身为从者的巴其实并不是那位故去的巴御前的亡魂,她是讯息,是残影,是痕迹,是境界记录带。是‘中原巴’这一个体所经历的一切历史,以及常人在当时和过去,对她的认知的总和之物的活化具现。是宛若史书成精一般的‘对象’,而不是那位真切在大地上行走过的,曾经拥有过生息的魂灵。
巴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假的,身为从者的她其实并没有和那位‘源义仲’有过恋情,也不曾在源平之战的战场上驰骋,她身上的鬼之血统,与支配火炎的武艺实际上都只是后世传说扰乱信息从而具现在她身上的影响,而实际上,真正纵横于那座源平之战的战场上的巴御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武将,就真实的战斗力而言,或许还没有刚被召唤现世之时,持有普通从者灵基的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