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但这份幼稚,却是对四季者唯一伸出的援手。
她也急急忙忙握住了这只手。
愿站在苹果树下,以蒲公英听不清的声音喃喃道:“那只懒鬼羽毛总是这么畅销……回去还得多拔一堆……赚了赚了,这就是无本买卖吧。”
“书面契约,还是灵魂契约?”蒲公英的声音从上传来。
“口头就行了。”愿抬头回答。
“你确定这么简单?万一我们四季者的力量够强,能挣脱契约的束缚呢?”
“这可是我立下的口头契约,就算找存在于神话里的家伙过来,也不可能违背。”愿的声音里时不时穿插没有恶意的哄笑声,而且语气淡薄,并没有刻意去夸耀自己的实力。
“按你说的办,真是值得信赖。”
于是,当晨风摇曳了脚边的繁花时,愿用开朗的语调轻快说道——
“蒲公英公主,约好了,我会为了你们而消耗自己的生命,你们有三次机会借用我的力量。”
“愿,如果时机成熟,我允许你来参加翼云。”
“真的很美,对吧?”
蒲公英目光柔和,口吻怀念:“我向你保证,当翼云在天空中展翅那一刻,会是历史的时间奔流至今,这三界之中最美的一刻。”
“到时候,我不会眨眼的。”
“那就约好了,不能反悔。”
“嗯,约好了,你也不能反悔。”
风声卷着声音,途经铺满鲜花的木屋。不过她们已经达成了契约,没必要再抬高嗓门盖过风声继续说下去了。但不仅如此,秋风带来之物里,还有蒲公英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是盐精灵的光泽。
比平常要黯淡一些,但依旧是能鼓舞人心的颜色。
福福从海的那边飞来,落在窗栏。
愿也见到这抹湛蓝色的光线,立即点了点脚尖,从地上跃到窗边,抓着窗户靠了过来。
蒲公英忍着焦急:“福福,你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是……是个坏消息。”
蒲公英和愿都脸色凝重。
“对我来讲,是个坏消息……公主,不要杀我,我向你坦白。”
“那、那朵笨蛋草莓究竟怎么了?不,先别说!我去准备那个命运魔法,用什么当代价都没关系,我要把——”
“我喝了森时姐姐的……洗澡水。”
福福委屈地坦白了,而且,小家伙还听见了空气凝固的声音。
“不是去遗迹探险了吗?洗澡,而且还给你喝……”
愿的脸色很怪异,她翻遍自己的脑海,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所在。既然四季者长着小叶子,洗澡水又能喝,难道不是洗澡,而是在泡茶?!
福福被蒲公英捏在手里,总算是如此这般地把事情讲清楚了,这才避免被杀。
听完,她默默松开了手,姿势不乱地走到桌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香气早已散尽的酒。这是庆祝,为森时平安无事的庆祝。
至少暂时还安全,很好。
“对了福福,你说……森时摘了自己头上的叶子?”
“嗯,因为被海水弄枯了,拔的时候感觉很疼的。”
“那倒没事,反正本来就是可以摘的。只要还有根须留在里面,晒几天太阳,多浇水就能长回来了……就是在长出来之前,你尽量别招惹她。”
“为什么?”福福疑惑地闪烁不停。
“会变得格外恐怖,总之,我的敌人有麻烦咯。”她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只要我能安全熬到她回来,那就没问题!好了,福福,去告诉她一声,让她尽快回来。”
突然,蒲公英和愿的两双眼锐利了起来。
紧随其后,一道声音洪亮而来。
“以送棺者之名!圣棺王国的宣死之人,斩瓜者·塔图姆·S·波尔,来拜访我的敌人了!
第一卷#114·面谈
塔图姆·S·波尔,这种名字在圣棺王国并不少见。
因为人们对送棺者十分敬爱,再加上对神赐财富,得以让国民安居乐业的感激,圣字母会被用在重要的地方。比如说,姓名的中间名里,以此来祈祷神明的庇佑。
这是圣棺王国的习俗,
因而,要是有人自我介绍时,怀着敬意提到自己中间名是“S”,或“B”。那人们都会肃然起敬,毕竟他来自圣棺王国,且出身在信仰纯净的家族里。
不过,很少有人敢冒昧地把两个字母放在一起,那反而是对神的不敬,仿佛要夺送棺者的威名一般。放眼当代,也仅有信仰、身体都最为纯洁,被千挑万选出来的神选之女·侍神者,有这么做的资格。
波尔倒也算被神明眷顾了,他的信仰之心颇强,还天生有一副优秀的体格。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他成为了一名“宣死之人”,是圣棺王国引以为傲专门用来讨伐邪恶的。
他的剑真的猎杀过一只魔鬼,借着这份功绩,波尔获得了殊荣,可以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称号。
称号决定下来,是在几个月后的事——当他在驱散邪恶的信仰之旅里,偶然拜访到银月城,发现这里有一种神话时代存在过的“西瓜”,并被甜美的味道吸引。
巴尔扎克领主邀请以剑术出名的他来切开西瓜,于是,他便决定了将要伴随自己一生的,那个珍贵至极的称号。
斩瓜者。
意义非凡,仿佛抵达了神话时代,他会用优雅的方式斩开神明们食用的水果,敬献给赐予圣棺王国安宁和富足的神·送棺者。事实上,这正是波尔诠释信仰的方式。
但今天,他收到了一份指令:有窃贼偷走了初代教宗的圣头骨,而且正好就在银月城。
即便不用主教下令,就在银月城的他,也擦干净了剑,将铠甲穿戴整齐,带着一队随从杀往了敌人的所在地。夺回初代教宗的圣头骨,于他们而言,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欣然赴死也要做到的事。
“四季者!我还以为你也有一双能发现西瓜之美的眼,再加上圣棺王国确实让你们的小国蒙受了灾难,所以一直心有愧疚。但……没想到啊!”
酒庄外,斩瓜者嘹亮的声音凌驾于风之上,他气愤地敲着胸甲。
“小偷,出来,直面我们的愤怒!把圣物——交出来!!”
他的副手、随从、以及跟着来长见识的几名宣死之人学徒,也都纷纷叫嚷,声势浩大。甚至还威胁,如果不出来,就点火烧光整个酒庄的葡萄藤。
蒲公英这才被迫露面。
她将四件套穿戴整齐(包括白色的那双过膝袜),带着橡木法杖,以及听见动静的艾莎莉雅来到了门外。看上去有点慌张,但斩瓜者觉得这位公主似乎并不害怕。
“我没偷你们的东西,我以你们那狗屁的送棺者起誓。”蒲公英高声说。
“竟然当面亵渎送棺者……”
“斩瓜者,你找错人了,我真的没偷。我憎恶你们的神,但我还没这胆子去偷教宗的头骨。”
蒲公英并没有撒谎,她也觉得非常委屈,因为那玩意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差点砸坏她的腿,就差一丁点的距离。
“多说无益,交出东西,趁我还能叫你声公主。”
他拔出了侍神者亲赐的圣剑,以圣水点在剑身,手指顺着上面的纹路慢慢游走。这东西可不光斩西瓜,也斩过诸多邪恶。
蒲公英看起来很冷静地问:“既然觉得圣头骨在我这,一定有证据吧?”
“那当然,侍神者能感应到初代教宗尸骨的神圣气息,无论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追踪到。”
说着,他的副官,另一位粗狂、强壮如牛的战士默默取出一样东西,看起来是个银做的小碗。
碗里面摆着个小球,无视了正常的自然规律,没有落在碗底,而是向着蒲公英这一边,仿佛被粘连一般在边缘颤动,根本不会落回碗底。
确认了方向后,斩瓜者将剑竖在面前,解释道:
“这是侍神者传达命令时,一起借给我用的。被她改造过,能定位到圣头骨的方向。你看,银之球正对着你和你的房子!证明就在你的手里。”
“……真的吗?艾莎莉雅,那玩意儿不是骗我们的?”蒲公英转过头,问了问也是圣棺王国出身,曾是圣徒一员的自家苦力,指不定她知道点内情。
艾莎莉雅点了点头。
斩瓜者正疑惑,忽然,他身后的见习跟班发出惊叹:“艾莎莉雅大前辈?不……为什么会是奴隶打扮?不可能……当年那么强的……”
“你说艾莎莉雅?谁?”斩瓜者问。
“很有名的,就是那个被佩达帝国的暗杀者给……”跟班支支吾吾地解释。
“真的?你没看错?”斩瓜者的眼神极有压迫力,在这逼问之下,那个跟班疯狂地点着头。
于是,斩瓜者瞪向了艾莎莉雅。
“你是一名叛教者?”
艾莎莉雅摇着头,即便是面色麻木的脸,也多出一分委屈。明明是为了苦修才来当奴隶的,结果碰见了四季者这种麻烦的主人,居然还发生了圣头骨失窃,真是倒霉。
“你仍信仰送棺者?”
她伸出双指,并拢。在自己心脏跃动的胸前,画了一个标准的S。
这正是体现虔诚的死亡之礼,哪怕是在虔诚的教堂里也难得一见。
这引得一行人哄然。
因为要是这么做之后,心脏还能继续跳动,就代表对送棺者的信仰没有杂质。是无需多言也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斩瓜者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事情简单了。艾莎莉雅,你在这里苦修期间,是否见到了圣头骨?”
她摇头,然后用手势比划,表示不觉得蒲公英是小偷。
因为看起来蒲公英像是笨笨的公主,每天喝喝葡萄酒、养点小黄花,假装自己很有威严,但在另一位四季者面前却小鸟依人。
看起来,不像是能干大事的那种亡国公主。
与此同时,沉默至今的蒲公英,倒是已经盘算好了处理这件事的办法。她找准斩瓜者陷入思考而沉默的一瞬,开口说道——
“我会让开路给你们,为了证明我的无辜,你可以继续用那个银之球探查。如果真的指着我家,你们就尽管砍我。”
“那就试试。”
副官拿着银之球靠近了蒲公英,但并没有做出反应,反而表示在更远的地方。蒲公英心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愿说过,她和森时一起去逛街前,森时把那玩意儿给带上了。
肯定还装在她的魔法行囊里,和她一起在遗迹里闲逛呢。
所以蒲公英抱着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看见银之球指向大海而非自家木屋。
“看,是吧?”她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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