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开花 第200章

脚下，厚实鲜艳的红地毯向前铺张，墙壁也有同样的颜色包裹，但一幅幅技艺高深的画像，要更加厚重的装饰着墙。题材各异，有些取自教典，有些则是圣棺王国的历史。

哪怕看不懂，可教堂内的一切，都如此亲切，就像她的家。

为了寻找出路，顺便观光旅游，当走完这条长廊后，森时笔直步入了一个宽阔而严肃的殿堂——这时，殿内那无数双眼睛，好奇地向她望来

第一卷#319·这叫什么事啊

许许多多的——人。

本该跪伏在地，默念着无声教典的人群。

伞尖帽下，他们的头压得很底。一身淡红色的长袍外，罩着过膝的白纱，除此之外，他们还披着披肩。这正是常见的教徒着装，给人以安宁的感觉。

高档、干净的布料上，绣有他们每个人所摘自教典的一句话，多是祝福和美好的言语，这是他们出生时便被决定的。同时，这也是整个信仰圈内的习俗。

且所有人的胸前，都挂着圣字母模样的银饰。

女教徒的着装则是深灰色的，和其他人相较起来，更为朴素，而且她们的脸上都挂着泪珠。

一身黑长袍的主教，在圣骑士的护卫下，站在高处，手持一册厚实的圣典。

静籁无声的神圣感，遍布了整个偌大的教堂。

但这些人现在，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他们像是受到了某种震撼，每个人都格外感动。

第二，他们都因为森时唐突的到来，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她。

无数的眼珠内，都藏着同样的一句话——“你是谁？”

森时有点尴尬，因为误入了某种宗教活动的现场，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抬了抬肩，让上头地位崇高的啄木鸟大师出马，至少要解开误会才行。

“各位，冒犯了，我是尼尔·莫斯，你们可以称我为这世上厨艺最可怕的大师，我登峰造极的技艺，可以和食材共舞！”

“安静，我知道你是谁。”主教开口了，“可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能深入这里。”

“你们在做什么吗？”

“祈祷。”

啄木鸟大师抬头看了看森时，心想他们的祈祷大约是成功了。可惜，他们显然不太欢迎自己的真神，也许是对外表不满，觉得头上有枝叶的漂亮少女，怎么能自称送棺者呢……

与此同时，森时观察着周围。

这里并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也有彩绘玻璃的巨大落地窗，可以依稀看见外面的样子。时间比她想象中流逝的要快，太阳都想去亲吻山峰了……

而她看见，有个东西正漂浮在空中，这才明白这些人这么虔诚是在干啥。

在无暇的水晶盒内，初代教宗的圣脊椎骨，居然悬浮在了空中，还微微发着光。这俨然就是神迹的一幕，但信徒们狂欢还没尽兴，就被森时打搅了。

“送棺者可以原谅你们的冒犯，只要你们……呃？四、四季者？”主教毕竟长着一脸的灰白胡子，似乎经历过群花战争，一眼认出了森时的特征。

森时点了点头，默默戴上帽子。

“我们只是迷路而已。”

“迷路？外面只有一条路，那是苦难的三千枚低矮阶梯，你特意迷路上来的吗？”

她干脆不说话了，掏了十个金币，放在一旁的小神龛前，就当向自己买一条路吧。这确实有效，主教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圣骑士不要动粗。

“感谢你的慷慨，请安静地离开，或是安静地同我们一起祈祷。”

“不好意思，你们可以继续了……”

她松了一口气，见到出口抬脚就走。都快入夜了，也不知道蒲公英会不会生气，兴许她又在糕点店卖了一天面包？

忽然，背后的信徒们骚动了起来，惊叹的声浪不绝于耳。

是那条脊椎骨，向着森时飞了过来。仿佛饲养多年的狗狗，终于见到阔别军训归来的主人，乖巧地落在森时手里。

场面变得异常安静，森时也没想到会这样……唯一的感想就是，这条脊椎骨的弧度很秀丽，而且，也不像成年男性该有的长度。

总而言之，她可能没办法走掉了。

“你、你……当着我们的面，干什么呢？！”主教立刻炸了，气出一阵咳嗽，“卫兵！快叫卫兵！把这个小偷给……抓住！”

“她……她身上的挂着的，是圣手骨啊！我去本国的时候还膜拜过！”有个老信徒忽然惊呼，给森时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所有人立刻顿悟：“天啊，难道她就是偷窃圣物的那个小偷？！”

被自己的信徒指责，这让森时颇为无奈。她犹豫不决，不知道现在公布身份是否有效，或者找个办法逃离……正当她琢磨出了几种念头，打算付诸行动时——

有一股力量，在远方成形了。

“怎么回事？！”啄木鸟大师浑身的毛忽然蓬松，那是受惊的表现。

“咦……”森时也一样，全身如同触电般。

那股力量极为复杂，混入了不同的性质，强弱不一。慢了一拍，森时马上联想到人类为了讨伐霍奇所做的准备，恐怕，伐神的圣战打响了。

这是数千位强大魔法师，同时高举法杖，吟唱自己最强的魔法所产生的轰动。整个世界都因而战栗，无论躲在多么偏僻一隅的人，都会被压迫而慌闷到郁结。

它诠释了人类世界的力量，甚至比一位真神全力显现时还要磅礴。

渐渐的，本来杂乱无章的力量，被人调整着。

仿佛一堆零散的音符，被大师捡起，镶进五线谱，化为有序的曲谱。而且，是以铿锵有力的旋律，来表达“神圣”这个主题。

是信仰送棺者的教徒们，将它改变成了对付邪恶最有效的武器。

正因如此，它不再让人感到骇然，反而心旷神怡，如沐春雨……至少森时是这样。

但啄木鸟大师就不同了，刚才还一脸爽快地哼哼，现在变得头疼欲裂。看来，它拥有邪恶的性质，觉得神圣之力就是毒药。

“要不要你躲去魔鬼之界？”关切的同时，森时趁它虚弱，上下其手撸了一阵鸟。

“开一次门……很、费力气……还能忍。而且，我不想见那只猫头鹰。”

“接下来，就是霍奇的死期了吧。”

“难说。”啄木鸟大师忧心忡忡，“这么轰动的力量，至少对方会提前感觉到，然后准备好防御手段……难以变成预想中的奇袭。”

森时表示认同，但耐不住越来越爽了。

这种力量的源头，是她所坐拥的宗教体系，现在忍不住笑逐颜开，仿佛自己能驾驭这股力量似的。但没过多久，这股力量之中，混杂进了新的意志。

爽感仍旧保存着，但同时，如同千足虫爬过心脏的战栗感，在森时每个细胞里叫嚣不停。

“我……我为什么在害怕？”她甚至觉得手脚发软。

“因为……这是人类的力量，也是用来弑神的力量。”啄木鸟大师同样害怕，但程度很轻，“每位拥有神格的存在，都必然会忌惮这股力量，它蕴含的意志才是最可怕的。”

诚如它所言，森时知晓了这种战栗的源头，因为它可以威胁真神。

想到这儿，森时松了一口气，苦楚道：“还好是冲着海神去的。”

“没错！咱们去开瓶酒，祝那混账王八蛋今天一切愉快……就是……希望她能活下来。”

“她？”

“原初的海神，由一股善意的信仰汇成的神格，算是人畜无害的善神。作恶的，则是由恶意信仰分化出的神格……”

“还能这样的？”

善神、邪神……再联想到她们碰上的三个霍奇神格，森时不由开始担心，会不会自己也变出好多小送棺者？如果能的话，就安排个邪神送棺者去和蒲公英玩，她们一定很合得来。

但那样的话，总觉得有点不爽……

“我应该不会这样吧？”

“我不知道，兴许，善神自己的心声，才是促成邪神诞生的契机？总而言之，真神都是恣意妄为的存在，你如果想保持自己的独一性，那么，现实就会听从你的愿望。”

“那就好。”森时记住了这一点。

之后，没人再跑来指责森时偷窃圣物，因为所有的信徒都热泪盈眶，以和谐的声律吟诵起圣典。来自圣棺王国首都的那股磅礴神圣之力，对他们而言，是种意义非凡的象征。

森时的耳边，悦耳的祷言旋绕不息，仿佛来自世界各地。

也许，立足于世界的所有信徒，此刻都在做这件事吧……祈祷着，这股力量能净化任何邪敌。

森时悄悄走到了彩绘玻璃前，能看见教堂外的景象。

送棺者神像的巨大手臂，指着神圣之力咆哮的方向。像是在对真正的送棺者宣告：“看！在你的圣地，人类正在奋战！”

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家园，变成荒凉无际的死亡之地。而且，是被恣意妄为的邪神一手缔造。这些不休不息的祷言，正是其证明。

开花，结果。

力量达到顶点，沸腾如烈日，银白色的神圣光辉，甚至传播到了这里……

“要开始了……我感觉到，一个横跨世界的空间魔法在波动。”

“是啊。”

虽然在战场之外，但森时仍旧是亲历者，也会去见证战争的结果。这是一场浩大的战争，无论身处何方，哪怕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它的威严。

但森时非常庆幸，自己的眼是睁着的……

否则，她就看不见这景象了。

在银戒城上空，居然有道被撕裂开的空洞骤然出现，让她头皮发麻的悍然神圣之力，即将奔涌而出

第一卷#320·本章4400

不止是森时，银戒城大多数居民，都看见了悬于天际的这一幕。

它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天空上头，扯碎了本该有的湛蓝。它变得更为巨大，像是一只俯瞰着银戒城的眼睛，无论望向谁，都会带来残酷而绝对的死亡。

街上的游客、一般居民，都无法理解这是什么。

少数对魔法有了解的工匠，开始意识到这是某种空间魔法。

一些真正的巨匠、大师，则开始恐惧，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这个，不是该落在海神头上吗？！”

极少数知情的人，和森时有同样的疑问。

“怎么他奶奶的跑这来了，快、快打开魔鬼之界的门……跑！！妈的，这帮SB信徒就这么对我的吗？”

“哎哟，真它奶奶的晦气，等等，这可能是霍奇搞的手段！”

啄木鸟大师扑腾着翅膀，慌张到极点。一时间，甚至忘了怎么打开传送之门。只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没想到是这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