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零八
他耸了耸肩，以示无可奉告，脑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左手按住胸口的那一幕。
“估计是在现身之前就把那颗核心转移了吧。”陈禹轻声叹气，“恐怕这种做法只能用一次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地讲出来了。”
飞刀落入指间，小丑面具压低嗓音：“果然必须要让你在这里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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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斩断
在做出杀意十足的宣言后，小丑面具的身后的空气迅速扭曲。
马上理解了他是打算躲到安全距离外继续远程消耗的做法，阿尔法想也不想便出声喊道：“快拦下那个家伙。”
“做得到就来啊。”
它恨不得冲上去朝那个面具上狠狠来一剑，但对方这份得意并非没有道理。要不是真没办法破解这直接转移空间逃跑的手段，之前也不用费那么多力气设埋伏了。
“不甘心，超不甘心。”将无处宣泄的恼火通过话语表达出来，阿尔法把关注点挪到陈禹身上，“喂，你在做什么啊？”
远超它预料的是，陈禹正在做斩击的准备，不慌不忙地垂下刀尖，不慌不忙地调整重心。
面对危机能够镇定自若，保证平常心是不错――但努力的方向完全错了吧？之前不是已经得出正面近距离斩击无效的结论了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尔法散发出“别这么做”的强烈意念，陈禹稍稍偏过脑袋轻轻扯动嘴角送去让它安心的笑容。
没有时间再做更多的交流，陈禹深吸气，手中长刀在身前划过。
小丑面具差点笑出声来。就算他站在原地不动，这一刀也未必，不，应该说是肯定砍不到他。哪怕刀身再长一倍，也一样够不到他。
之前的豪言壮语看来也就是死撑面子而已啊。这样的念头刚在心头浮现，他忽然感到一股恶寒涌上来扼住了喉咙，想也不想，他立刻发动转移。不过鉴于对手貌似没什么威胁，他没有逃得太远，只是把两人间距离翻倍而已。
等到他双脚落地，陈禹挥刀的动作也同时完成。两人保持静止互相对望。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丑面具左看右看，也低头检查了一番，身上没再添任何伤口。原本想要嗤笑对手根本是虚张声势，但那股沁到骨子里的寒冷在脑中挥之不去，他的嗓音受到影响低沉下去：“你刚才是想做些什么吧？”
陈禹用从某两个家伙那里学来的欠抽语气回应：“你是这么想的啊……”
“啧，看起来你是想求个痛快啊。”虽说不至于因此失去理智，但听到他轻佻的叹息，小丑面具还是难免心头火气。
三柄漆黑的飞刀被他弹向不同方位，各自没入扭曲的空气中。
下一刻，飞刀们就从刁钻的角度一起向陈禹刺去。
从视野下方斜飞向心窝的那柄主要作用是吸引注意力，朝后心以及头顶发射的两枚才是最致命的杀招。
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转动目光的陈禹却像是背后生眼一般，长刀摆动间先后扫飞直指胸口的两柄，至于从天而降射向后脑那枚则是侧过脑袋，以脸上多出一条细长的伤口为代价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还不够啊。”化解危机后，他没有急着进攻也没有加固防守，反而像走神似的愣在原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着什么。
面具下的眉毛抖了抖。面前这个男孩无论从哪个角度开都是油枯灯尽的状态，刚才防守的时候还差点跌倒。但结果却是将所有攻势都化解了。
只是巧合吗？他咬咬牙，用巧合来解释这些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而他要保证的时是万无一失。双手同时张开，数量翻倍的飞刀这次不是被握在指间了，而是绕着他的手掌缓缓转动。
“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撑到什么程度好了。”
伴随着低喝，飞刀绝对不逊之前的刁钻出手。
这一次再挥刀劈砍显然不能全数拦下了，陈禹索性连手腕都不动了。不知为何，在场的另外两位都涌起了“他绝对不是放弃抵抗”的强烈预感。
果然，橙色的风暴以他为中心卷起，飞刀在火焰的灼烧下飞快的消散，等冲到陈禹面前时，已经成了一团体积缩小八成的黑块。然而失去了锋利，它的冲击力尚存，撞在陈禹身上还是让整个人剧烈晃动起来，每一刻都处在平衡崩塌的边缘。
但他就是没有倒下。
看到这些，面具人终于理解到局面似乎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进入了未知的领域。为了压制心底的焦虑，他大声吼叫起来：“为什么你还能站得住啊？乖乖被我打倒不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吗？”
“不用受苦吗？”陈禹笑了笑，轻轻合上双眼，“要是我在这里倒下，无法弥补自己做错的事，那才是真的痛苦。”
“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你之前说不会要我性命但会让我昏睡不醒对吧？”刀尖再次斜垂向地面，陈禹近乎呓语般的轻声说道：“但很遗憾，那是我无法接受的。”
“我还要回去和家人共进晚餐。”
“我还要回去和妹妹改善关系。”
“我还要回去为做错的事请求原谅。”
“所以，还是请你在这儿倒下吧。”
说着，他向上撩起了长刀。
没有丝毫的技巧可言，也没有让人瞠目的速度。墨色的刀身缓慢地走过一条直线，像狼毫在空气中挥洒了一笔。
小丑面具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哪怕想要勾动手指都是奢望。即使现在还处于安全位置，但骤然发生的异状还是让他心中乱作一团。
双眼充血泛起红光，他咬破舌头，黑色的气流从口中喷出。以此为引，他胸膛的伤口里也喷出了大股大股的黑雾。如果没有面具的遮挡，就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暗无比，隐隐透出青色。不过效果是显著的，他的右手终于恢复了活动能力。
心急火燎地勾动手指，他身前的空气扭曲，将整个人保护起来。如果遭到攻击，便会从扭曲处传送到其他位置。
做好准备，他稍稍松了口气。
下一秒，一丝刺痛就从他胸口传到脑中。
怎么回事？想要低头确认发生了什么，他眼中的景物忽然飞速升高，转动起来。
然后就是似曾相识地半个身子。
我这是……被斩断了？
难以置信占据了思维的全部，在意识模糊之前，他费力地向前望去――自己的防御应该没有破绽才对……
扭曲的空气还在那里，可在中间却多出了一道笔直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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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1.暗处的恶意
小丑面具上半截身子向后缓缓倒下，黑色的雾气失控般从断口处一股脑地冒出来。两截身子同时开始化作黑烟消散。
“居然这么轻松就挂掉了，还真是便宜这家伙了啊。”由于控制的人倒下，缠住阿尔法的黑色气流便再也起不到之前的作用，被它轻易地挣脱出来。
口头发泄过对敌人的不满，它倒没急着第一时间冲上去算账，而是落到陈禹身边用翅膀轻轻拍了他一把。
“挺厉害的嘛，老实说我都没想到你能……喂。”
没想刚拍在陈禹肩上，他就顺着阿尔法用力的方向倒了下去。愣了片刻，它赶紧窜到陈禹背后伸出翅膀把身子撑住。
“刚才那货给你那么多下都没事，怎么到我这而轻轻一碰就不行了啊。”吃惊之余，它忍不住揶揄道，“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想讹人吧？”
“咳咳，最基础的一点……你能算人吗？”
“喂喂，咬文嚼字就太不友好了吧？”阿尔法的语气中带着少许不满，不过声音中机械般的无机质成分不知什么时候倒是褪去了大半。
如今才意识到这点，陈禹愣了愣，问道：“你，状态怎么样了？”
阿尔法沉默了一阵。
就在他以为自己声音没传到的时候，夸张的抽气声从背后响起：“呜呜呜，我好感动，你居然还能惦记我的状况。”
“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吗？”
“别啊，你看我们俩不应该趁机建立更加稳固持久的双边关系么？”
“别想用听起来很了不得的词汇糊弄我。”
“切，果然不行吗？”瞬间切换回正常语气，阿尔法轻叹一声，“还好你来的及时，自我修复能力还没被破坏。只要有能量供给，自我修复就不成问题。”
说着，它支撑着陈禹重新站住。
撑着长刀勉强站稳，他抬眼望向倒在地上已经消散大半的躯体，感慨道：“应该不会再出乱七八糟的状况了吧？”
“估计是。”想要打包票，但回忆起之前两次都没有知晓敌人到来的消息，阿尔法只好采用相对稳妥的说法，“不过可惜，从这家伙嘴里应该能问出很多有用的消息……”
陈禹的目光投向远方鳞次栉比的高楼：“你觉得他被消灭了？”
阿尔法不由得困惑：“不都倒在那儿了？”
“记得之前他说过自己是双核心吗？”脸上浮现出些许遗憾之色，他缓缓摇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第二颗核心是什么状态啊。”
……
“那个该死的小鬼。”半张面具碎裂，露出藏在里面的容貌。
右愤恨地咬紧牙关，不仅是因为这次行动的失利，更是因为――对方居然在绝境中又成长了。
现在想起陈禹最后那一刀，他还是觉得手脚冰凉。完全是不讲道理的斩击，居然把转移的空间都强硬地斩断，这样的攻击该怎么防御？屡试不爽的防御手段就跟薄薄的纸片一样毫无作用，怎么能让他不心惊。
“只能向大小姐请示了吗？可恶，来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没问题，现在狼狈地逃回去，不是显得特别无能？”
他咬紧牙关患得患失，苍白的脸上忽然涌起极不自然的殷红，黑气从捂住嘴巴的五指间喷出。如今他的状态可谓糟糕到了极点，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由第二颗核心凝聚出来的身体现在还不稳定，如果再遭受重创，恐怕人型就会难以维持，不，到时候可能连命都要不保。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生怕被陈禹发现。所幸出了陈禹，他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其他敌人，而邪念兽更是他的手下。暂时来讲，他应该是安全的。
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如芒在背，心中那份不安根本无法抹去。
无意识地转动目光，他用余光瞥见了从街角露出半个脑袋的黑色兔子。
这片区域里居然还有这样低等级的家伙吗？
招招手的同时向它传递“过来”这个信息。那只兔子耳朵动了动，一蹦一蹦地朝他跳了过来。
可以用这个来传递信息吧？他扯动嘴角，心里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手掌探出想要抚摸兔子的头顶。
异变突如其来，在他手掌即将碰触到头顶的瞬间，兔子的脑袋毫无征兆地骤然膨胀，嘴巴前突张大，漏出满口锋利的牙齿。
这到底是兔子还是灯笼鱼啊？在心底吐槽的同时，他弹簧般向后跳开。饶是反应迅速，他的一条手臂还是被吞掉了大半。
黑气从伤口涌出，处于重伤状态的右哪里经得住这般重创，浑身各处都出现了崩溃的预兆。
“该死，这又是怎么回事？”想不通兔子为什么会露出獠牙，但他还是做出了及时的应对，微微勾起手指，身后的空气便出现扭曲。
他后退半步走进扭曲中，可接下来却是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转移并没有成功，甚至连发动都没有发动。
“很奇怪是不是？”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兔子……或者说是那个奇怪的生物口中吐出了话语，“很遗憾，在空间转移的水平上，你还只是个新手，所以，封锁起来也很简单。不得不说，对手是你太幸运了。”
右瞪大双眼：“你，是什么东西？”
“很遗憾，这点我不能说。话说回来，就算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蛮横而凶狠，“因为，你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你应该没有作战的余力了吧？”
立刻理解了对方是知道自己受了重伤才出手的，右的双眼顿时在怒火的刺激下变得通红：“乘人之危的混账。”
“就算你叫也没用。在临别前教你一点好了，不管卑不卑鄙，只有将对自己有利的状况全部运用起来才能笑到最后，你就是不知道这点才会这样狼狈啊。”对方冷笑，“不过也正常，毕竟制造出你的，是那个天真的魔王候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