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面对王后不加掩饰的质疑,哈维·达里奥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用一个巧妙的回答化解了危机,“我的效忠对象永远都是贝奥鹿特。”
王后对他的忠诚宣言无动于衷,低手搂住她爱宠的腋窝,把那只打扮得比贵族还要贵族的断耳花猫抱起来,让它智慧而尖锐的琥珀色眼瞳直面柠檬爵士的笑容,“让我们听听我的小可爱怎么看吧,亲爱的,你觉得达里奥爵士说的是实话吗?”
哈维·达里奥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冰冷彻骨的杀意,在花猫目不转睛的凝视下,从容的微笑忽然变得勉强而苍白。
难道自己的命运将要被一只蠢猫决定?
开什么玩笑!
他把手背在身后,在袖子下攥紧了拳头,直到一声慵懒的猫叫传来。他惊疑交加地瞪大了双眼,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是吗……”王后嘴角牵起一丝兴致索然的笑意,叹了口气,然后抱起赖在她腿上不肯挪窝的花猫,把它放在桌上,又用手亲昵地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花猫不大情愿地叫了一嗓子,然后从桌上一跃而下,翘着尾巴迈出了大厅。
“你在恭维人这方面的天赋,丝毫不亚于你的间谍才能,柠檬爵士。”王后重新把目光聚焦在柠檬爵士身上,后者此刻面如死灰,额头上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水。
“陛下过奖了。”哈维·达里奥没花太多功夫便找回了自己的笑容。
“哈维·达里奥,”王后柳眉微蹙,表情冷漠地凝视着这个男人,似乎想要洞穿他脸上那副虚伪的笑容,“不用绕弯子,开出你的报价吧,你希望这两颗人头能为你赢得什么?金钱?还是爵位?”
柠檬爵士双手交握,驼着背,脸上挂着如商人般精明狡黠的笑容,“我想陛下心里应该很清楚,如今叛军已经打到了王都郊外,如果我们守不住凯利尔,任何奖赏都是一纸空谈。所以我迫切地期望,陛下能允许我为保卫王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你想上前线?”王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个一向精于算计的利己主义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义无私了?
柠檬爵士谦卑地低着头,任由王后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打量。
没有等待太久,他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
“好吧,哈维·达里奥,既然你如此渴望在战场上建功,我就满足你的心愿——”王后思量片刻,说道:“正好艾尔杰的职位空缺出来了,在我考虑好怎么处置他那宝贝儿子之前,你就先去外环城接手他的工作吧。城防司令马西科·普兰将是你的新上司。如果你有幸能平安归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封赏。”
哈维·达里奥再一次称赞王后的美丽和英明,随后欣然领命告退。
柠檬爵士前脚刚刚走出大厅,王后后脚便唤来了自己的王室卫队长,下令道:“派人跟着他,如果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举动,无需汇报——他想要在前线建功立业,我就满足他,而且要让他完成得足够壮烈。记住,处理得干净一点,不要引起混乱。”
哈维·达里奥是个精明的商人、狡猾的骗子,靠着无孔不入的情报网,让他在贝奥鹿特的政治场上肆意地搅弄风云。不过,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心机和阴谋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无聊把戏。
“需要通知马西科大人吗?”王室卫队长问。
“不用,你待会儿还有别的任务。”王后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晚上我要出一趟宫,让你的人都准备一下。”
“明白,我立马去办。”
跟随安瑟妮多年,且无数个夜晚都与她同床共枕的卫队长,立马就领悟到她所说的出宫,是一项绝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行动。
王后就要前往她精心搭建的舞台,为今夜的狂欢拉开序幕。他心想。是时候给这场闹剧做个了结了。
然而,卫队长全然没有察觉到,在大厅门外,有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监视着他们。
那是一双美丽而致命的琥珀色眼瞳。
“看来我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再见了,我的女士,再见了,我的天鹅绒床垫。”
随着一声悲凉的叹息,男爵灵巧的身影在门缝后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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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Del Nansano Etploffing!
“该死,让那家伙跑掉了!”
“我刚才确实看到他往这边跑的,也许他还在这附近。”
一队宪兵在空旷的外环城区里,追逐着一个形迹可疑的嫌犯来到白石广场,但空旷的广场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一群乌鸦还嘶鸣着盘旋在钟塔上方。
“算他走运,我们现在必须赶往下一个街区了。马西科大人下达的命令是在晚上之前把外环城扫荡干净。”一名军官模样的男人说道。
听到宪兵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作风谨慎的猎人才徐徐从钟塔后墙的阴影下现出身形来。
巨大的钟鸣声从天而降,那浑厚的音色仿若一把钝锤,击散了成群盘旋的乌鸦,让它们尖叫着,四散而逃。
尤利尔抬头看向阴霾重重的苍穹,面色愈发凝重。
这是下午五时的钟声。
芙尔泽特依旧没有出现。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又在原地干等了二十分钟,在那之后才恍然发觉自己正在干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芙尔泽特不会帮助他对付阿尔格菲勒,这是毋庸置疑的。更糟糕的是,根据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情报,他似乎只知道阿尔格菲勒将会空降在凯利尔要塞,至于是以何种方式降临,降临仪式在何处进行,降临的引路人是谁,最后又该如何阻止这一切,他现在完全没有头绪。深海的侵蚀大幅削弱了他的力量,而地下避难所又封闭了一切消息来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和芙尔泽特的交谈成了他唯一能获取外界信息的手段,但她总是避重就轻,巧妙回避了事情的要害,就连提供给他的那仅有的一点信息,恐怕也是虚实参半。等尤利尔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无头苍蝇,连四处碰壁的力气也没有了。这种渺小而无助的挫败感,自然而然的让他回想起了自己迷失在康妮府邸的经历,他至今仍会在梦里偶尔回想起那座光怪陆离的花园,童话般的婚礼,以及那噩梦般的结尾。
一阵急促而嘹亮的警钟,将他从回忆的漩涡里拽了回来。
尤利尔往浊气淤积的肺里吸进了一口清凉的空气,然后甩了甩头,把无关现状的杂念统统抛出脑海。
他不得不认识到一个严峻的事实,那就是不论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他的当务之急都是要尽快进入内环城,那里是让整个贝奥鹿特深陷战火的源头,也是这片土壤上一切邪恶诞生和滋长的摇篮。他相信自己只要能到达那里,所有的疑惑和困境都会迎刃而解,而真理之门将会成为揭露罪恶真相的那把钥匙。
而要进入内环城,他就需要一身干净衣裳,一匹代步的马,还有能让他顺利通过关卡的通行证。
拿定了主意后,他便立刻开始付诸行动。
他一路朝着远离南门的方向行进,沿途小心避开有巡逻的大路。
他从外围绕过了市集区,作为整个要塞最热闹的地段,现在它安静得像是一座鬼城,所有的店铺都门扉紧闭,曾被露天摊位塞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如今成了野狗野猫悠闲散步的场所。种种迹象都在向他反复表明,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凯利尔上空,而一场更大的灾祸和阴谋,正在这阴影下悄然酝酿。
从市集的北口出来,他很快就遇到了沿途走来的第一家旅馆,旅店门口挂着一面白底红漆的招牌,不过恐怕很少有人能看懂这幅图案的意义。
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敲响了旅店紧闭的大门。
“什么人?”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紧张的询问声,通过她尖细沙哑的嗓音,尤利尔大致能想象出一个骨瘦如柴的形象。
“尊敬的女士,你是外环城里唯一肯与我搭话的好心人了,拜托,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尤利尔首先摆低姿态,希望能让对方放下戒心。
门里的女人沉默了半晌,随后他似乎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两人似乎在商量着该拿他怎么办。踌躇一会儿,那女人又道:“你想要什么?”
“您真是一位善良的好人。尊敬的女士,我需要一匹马,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裳。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能买到一张入城的通行证。”
门里又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交谈声,接着那女人回话道:“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干净的旧衣服,但我们没办法给你提供马和通行证。你可以去两条街之外的归途旅馆碰碰运气,那家店的老板名叫贝克,他总能找关系搞到一些通行证,也许他会有办法。”
最后,猎人从门缝后面如愿得到了一身干净衣裳,除了料子有些陈旧,上衣的肩膀收得稍微紧了些以外,他再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毕竟慷慨的女老板没让他为这些衣服支付一个子儿。向对方道过谢后,他重新上路,赶往两条街外的归途旅馆。
然而刚刚拐过最后一个街角,他便听见街道的另一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骚乱的源头来自于一家挂着独角兽招牌的旅店,独角兽图案的下方,以多夫多文和通用文分别写出“归途”二字。
此时正有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宪兵涌入旅馆,尤利尔心头不由地一紧,他躲在远处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沿着墙脚快速接近旅馆,希望能在名叫贝克的旅店老板被抓起来之前做点什么。
就在他与旅店正门近在咫尺之际,伴随着几声拳拳到肉闷响,几名宪兵惨叫着从门里倒飞出来,狠狠地摔在大街上,他们大多直接昏死了过去,剩下一个人抱着自己被人当作筷子般折弯的左臂,哀嚎着满地打滚。
尤利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实在是有些不讲究,不论和这群宪兵战斗的家伙有多能打,都不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否则只会招来更多的卫兵。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过好汉架不住人多这条至理名言,但他明白自己得赶在城防军的大部队赶来之前,赶紧制止这场骚乱。
不过,就在他正想要趁乱冲进旅店大厅时,忽然听到里头有个清亮的声音高喝道:“Del Nansano Etploffing!(灵能爆震)”
尤利尔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直接埋头扑倒在地上。
下一刻,爆炸的轰鸣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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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重逢,出发
神术爆炸形成恐怖的威力,仿若有一头恶龙在张口吐息,瞬间吹倒了旅店的正墙,厚重的木石墙体轰然倒塌,露出一个锯齿状的缺口,浑浊的龙息从断裂的豁口下面汹涌喷出,里面充斥着大量烟尘、木屑,以及碎裂的石块和桌椅。
爆炸引发的惊人能量,使得整条街道上的建筑都开始摇晃,一些躲在房屋里的人放下门闩,战战兢兢地走上了大街,更多的人则只是从窗户后面露出惊恐的双目,男人抱紧了自己的妻女,惶然瑟缩在墙角或桌下,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片刻过后,爆炸的余威才逐渐平息。
“放神术的时候大声念出咒语真是个好习惯。”
尤利尔庆幸自己及时刹住了车,否则正面迎上威力惊人的灵能爆震,后果不堪设想。他飞快地爬起身,迎着扑面而来的滚滚尘烟,把脸埋进臂弯下,一头闯进了被炸得满目疮痍的旅店里。
他料定很快就会有大批城防守卫被神术爆炸的响动吸引过来,但随即又沉下心来一想,这倒并不见得一定是坏事。假设城防军的巡逻网已经开始向此处的收缩,那么从北面通往中环城入口的路途就会变得一路畅通。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及时撤离。
大厅里烟雾弥漫,可视范围不足一米,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摸索着缓慢推进。沿途他不慎绊到了很多被爆炸掀翻在地的宪兵和守卫,他们无一例外都昏死了过去,一些人甚至被掩埋在了倾塌下来的天花板下。
头顶的横梁在呻 吟,撒下大片尘埃。二楼的地板被炸出了一个直径约为十英尺的窟窿,随着不断塌陷,这个窟窿的直径还在不断扩张,以致于整块地板都开始倾斜。距离这座三层建筑被彻底夷为平地,似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尤利尔利用变形的手杖,顺手替一名快要窒息的卫兵,切断了压在胸口上的厚重木板。见他表情痛苦,胸口激烈起伏,尤利尔决定救人救到底,帮他解开了紧紧捆住锁甲的腰带。
卫兵如蒙大赦般长舒一口气,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感谢你的帮助,愿圣冠之母保佑——喂!你在干什么?!”
卫兵发现这人不仅给自己松开了腰带,并且还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衣服,肆无忌惮地在他口袋里摸索起来。当卫兵看见自己的通行证被对方明目张胆地收入囊中时,怒不可遏地伸出双手,奋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猎人用钢铁所铸的手掌掐住他的前额,稍微发力往后一送,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卫兵的后脑勺砸在地上,随即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收好从卫兵那里“借来”的通行证,他扶着倾斜的立柱,再度起身,准备向一楼大厅的柜台走去。
忽然间,他在前方的浓密烟雾里,隐约捕捉到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骤然驻足。
双方隔着一片如怒涛般滚滚不休的浓烟,相互对峙几秒。
然后。
“Del Nansano Etplo——嗷呜!”
猎人扬起手杖精准命中了对方的前额,打断了灵能爆震的咒语。
“什、什么人打我!”那人捂着额头,气愤地质问道。
她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答案。
尤利尔走上前去,拂袖挥开一片烟尘,看着傻愣在自己面前的红发少女,冷冷道:“我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狂战牧师,结果是个不着片甲的修女,所以当面吟唱你究竟是看不起你的对手,还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年轻的修女抱着神杖,额头红红的,表情呆滞地望着猎人。接着她便感觉鼻腔一湿,泪水一下子控制不住,涌上了眼眶。
唐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他的怀里,连掉在地上的神杖也顾不上,“我……我们找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以为……”她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旅店的老板在走之前,还劝我们和他一起走……幸好我们没有放弃……”
尤利尔硬如岩石的心肠,似乎也被这泪水融化。他无奈地轻叹一下,拍拍少女的后背,安慰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唐娜听的,同时也是说给从她身后走出来的卢纳德。后者循着唐娜的哭声赶来支援,手里还抄着一根就地取材的桌腿,在看到尤利尔的时候,他同样惊讶不已,微微张大了嘴巴。
“放下你的武器吧,卢纳德先生,你们已经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了。”尤利尔微笑道。
卢纳德赶忙丢掉了手里的东西,面色窘迫地说道:“小唐娜坚持要上街搜寻你们的下落,那些守卫一直追着我们到了这里,所以才……咦,为什么没有看到混沌……我是说,那位女士?”
被他以“那位女士”所谨慎指代的,自然是芙尔泽特。
尤利尔面色一沉,说道:“她没有和我一起。”
卢纳德表情惭愧地低下头,“请原谅我们,圣徒阁下,隔离区的守卫实在过于森严,我们尝试过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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