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尤利尔目测那扇铁门少说有十英寸厚,然后他在地板的门线上还发现了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圆孔。这种设计他曾在巴玛特地底监狱看到过,一旦铁门合上,锁闩就会自动落下锁死铁门。结合地牢的基本构造,他立马意识到那扇铁门背后是一间用来关押重罪犯的加固牢房。
所谓牢固不只单方面针对罪犯,对于入侵者来说同样如此,这扇十英寸厚的铁门用来抵挡活尸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进去之后该怎么出来,这就不是他现在能考虑的问题了。
尤利尔最先抵达门外,用胳膊肘使劲撑开铁门的门框间那条不足一掌宽的缝隙,好让两个女孩子先从门缝间挤进去,然后他才跟着挤过门缝,接着再合三人之力,把铁门关上。咯吱一声,铁门开始转动,他从逐渐合拢的门缝间看到了一副可怕的景象,活尸像从蜂巢中倾巢而出的蜂群一般顺着楼道冲下来。
喉咙中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他使出浑身力气,终于听见门缝合拢时那一声闷响。在门缝合拢的一瞬间,沉重的锁栓轰然落下,锁死了牢房。
错失猎物的活尸群气急败坏地在外面疯狂撞门,声音震耳欲聋,但不论它们的攻击有多猛烈,厚达十英寸的铁门始终纹丝不动。
“我们……我们安全了?”
“暂时是的……”尤利尔累得已经分不清刚才那句话到底是出自唐娜还是索菲娅之口,眼前的视野开始涣散,索菲娅和唐娜的身影仿佛水波一般漾开。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他闭上眼,无力地昏倒在地上
第二十七章 梦境
尤利尔又做了那个梦。
四周一片漆黑,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海之中,潮湿的空气中似乎存在着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在挤压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与骨骼,胸腔下的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他几乎快透不过气。在他跟前有一张长长的餐桌,一群被阴影笼罩住的古怪食客围聚在餐桌边,发出类似于鱼类又湿又黏的声响,尤利尔猜想那或许是他们在表达自己的情绪,不难看出每名时刻都跃跃欲试,对即将呈上餐桌的美食显得十分期待。不过和餐盘里的食物相比,餐桌上的火光更加吸引他的注意。一簇簇颜色各异的火焰凭空漂浮在烛台上由近及远,焰色逐渐变浅,从他目光所及最远端的那一簇暗红色的火焰,最后离他最近的一簇火焰已经完全呈现出白炽色,很显然,这簇白炽火焰的温度要远高于其他地方,空气中的水分被迅速蒸干,突然让尤利尔感觉燥热难耐,不知觉地伸手去扯衣领。他不明白在没有燃料的情况下这些火焰是怎么诞生的,但他可以肯定,那是纯粹的火焰,而非是用血脂淬炼产物制造出来的高仿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太久没有见到过如此纯粹的火焰,一时间不禁看得有些入了迷。
那团白炽色的火焰是那么美丽,让人有一种想要把它攥在掌心里的冲动,只是那骇人的高温最终还是令他退却了。下一刻,他便看见离他最近的一名时刻,颤巍巍地伸出一条骨瘦如柴的灰蓝色手臂,用那枯树枝般的手指轻轻将那团白炽色火焰从烛台上托了起来,缓缓移向眼前。在火光照耀下,一张怪异的面孔逐渐在他视野中显现出来:那是一个近似于发育不完全的胚胎状的巨大怪婴,它的身子形同枯槁,皱巴巴的灰蓝色皮肤附着在纤细的骨骼上,仿佛一具肌肉萎缩的干尸。但它那颗没有面部五官的头颅却饱满而水润,整体光滑透明,犹如一只被灌满水的皮囊,比干瘪的躯干足足大出了一倍不止,而在那近乎于透明的头皮下面,他甚至可以看见在那清澈的脑液中来回游动的不可名状的线虫。
恍惚间他觉得这个怪婴的模样有些眼熟,巨大的脑袋,灰蓝色的皮肤,枯瘦如柴的四肢……
没错,和他在旧镇上空看见的那只巨型胚胎十分相似,只不过眼前这个怪婴明显已经发育成熟。
“巴姆……”口中忍不住呼唤起那个名字,那个怪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呼唤,缓缓转动那个巨大的脑袋看了过来。
餐桌上的食客们瞬间安静下来,动作一致地扭头朝他看过来。哪些可怕的目光像是一股汹涌的暗流向他袭来,尤利尔突然感觉像是溺水,一下子变得呼吸困难,几乎快要窒息,餐桌上的火焰开始扩大,可怕的高温开始扭曲他视野中的景物。突然,那只怪婴伸出枯瘦的手掌抓住了他的左肩,尤利尔惊恐地想要挣脱,但他越是挣脱,那只手掌就越是抓得紧,他能够感觉到一股渗人的寒意正在通过那只手掌侵入他的体内。不知何时他已经从餐桌旁离开,独自一人在冰冷黑暗的水域中挣扎。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束金色的光亮,催促他拼命地向上游。在他终于浮出水面的刹那,胸腔下淤积的那股浊气霎时间被疏通了,平缓而悠长地从口中吐出,紧接着一股舒适的温暖将他包围,一片暖洋洋的橘色光芒抚慰着他疲劳的眼睑,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
“霍尔格,霍尔格,你还好吗?”
乌鸦之眼重新与视觉系统建立起联系,黑暗从眼前散去,同时一张充满朝气的美丽面孔在视野中渐渐清晰起来。对方鹅蛋般的小脸上附着着一些污渍,灰尘和血迹都有,但她那双乌黑的眼瞳始终一尘不染,仿佛一眼清澈的活泉,让人感受到一丝沁人心脾的暖意。她的脸脏兮兮的,如果不是那一头火红的短发,尤利尔几乎快要认不出她来:“唐娜小姐……”
“霍尔格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叫我唐娜就好啦。”记者小姐大度地拍拍他的左肩。不拘小节是她不可多得的优点,前提是她别把这个优点发挥在人际交往以外的地方。
她拍肩的动作对尤利尔的痛觉神经构成了强烈刺激,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肩头痛苦的呻|吟起来。
“啊对不起,我不小心碰到你受伤的地方了吗?”
尤利尔掀开衣领,用力拉扯内衬的领口,把左肩露出来,只见肩头那块肉近乎完全溃烂,一团暗蓝色的肉瘤仿佛寄生虫一般嵌入皮层下。那东西是活的。尤利尔发现它似乎是在呼吸,犹如心脏般富有节奏地一张一缩。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仿佛这团肉瘤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存在。他用指尖轻轻一触,肩膀反馈回来的疼痛感令他咬牙倒抽了口冷气,这个感觉让他骤然回想起刚才那场怪梦。
难道是那个酷似巴姆之子的怪婴留在他身上的?
不,不对,那只是一场梦,他并不是神,而是人类,确切的说是拥有三分之一吸血鬼始祖昆尼希王族血统的亚人,沙维一族的后裔拥有极强的学习和适应能力,以尤利尔五个兄长为例,各个都是各领域的精英人才,但也仅限于此,他不可能具备让现实和梦境发生直接联系的能力。
那么这个东西又该怎么解释,万一是病变诱发物一类的东西就麻烦大了……
“霍尔格,你没事吧?”唐娜好奇地凑过来,脸颊几乎擦着尤利尔的嘴唇,发间残余的一丝淡淡清香令他有些不适应,忍不住伸手推开了她的肩膀:“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耳朵里听见活尸发出的低低的嘶吼,他扭过头去,看见那扇铁门依旧悍然守卫着这片安全的空间,不由地松了口气。“索菲……修女小姐呢?”
唐娜冲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角下,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闭目小憩的索菲娅,说:“你刚刚好像在做噩梦,索菲娅修女有些担忧你的状况,一直守在你身边替你祷告。我看她实在是太累,就跟她说去小睡一会儿,换我来照看你。”
“是吗……”尤利尔眼神复杂地看着索菲娅,没由来地想起以前自己重病在床,索菲娅忙里忙外照顾他的情景,紧绷的嘴角顿时柔和下来。
咕咕咕。
一个近似于沸水顶开壶盖的声音把他的视线从角落里拽了回来,在唐娜身后的空地上,他那只装着几块血晶石碎片的玻璃瓶还在发挥余热,把橘红色的光亮投向四周,把黑暗赶到角落里去。在玻璃瓶旁边,摆着一只小巧的便携式火炉,火炉上架着一只做工精美的铜水壶,壶口正冒着滚滚白烟。
“唐娜小姐,请你解释一下。”尤利尔一脸冷漠地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看这里多冷啊,我手脚都快被冻僵了,所以就想煮点茶来喝嘛。”唐娜对他眨了眨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霍尔格你不会怪我吧?”
“煮茶……?”尤利尔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煮茶?况且热源是从哪来的?
他凑近一看,才发现火炉里竟然填满了成色有如血翡翠一般的高级精炼血晶石,每一块都被打磨成规则的正方体,拇指指甲盖大小。这炉子里的血晶石块和他那只玻璃瓶里的劣质淘汰能源在价值上相隔天壤,据传只有首都赫莱茵的炼金工房才提炼得出纯度如此之高的血晶燃料,这小小一块足够里希特法官那一家好几个月的收成……
等等,为什么又想起那家人来了,啧,真是奇怪。
尤利尔知道唐娜的身份不一般,从她和乔安娜·奥格威的关系不难看出这一点。但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低估了这名记者小姐的来头。不过他和天生八卦的彼得不同,只要对方不主动提及,他是不会随意去窥探别人的隐私。毕竟就算知道了她的身份,对现在这个情况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有这个功夫,倒不如想想该怎么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尤利尔把战术箱放在手边,盘腿坐在火炉边,从火炉总蒸腾而起的热浪一叠叠地拍打在脸上,没一会儿他就开始口干舌燥。“铛铛!”唐娜笑嘻嘻的从背包里拿出两只用丝绢包裹起来的白瓷茶杯,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一罐茶叶,往杯子里各舀了一勺茶,然后把丝绢一层层裹在手上,双手握住水壶的壶把,往杯子里咕噜噜地注满热水。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的背包里都装的是什么?”
“我看看喔,一只火炉、一只水壶、四个茶杯、一罐茶叶、一袋软果糖、一包酸枣,当然还有望远镜那,几本笔记本……噢然后还有一些换洗用的内衬。嗯,差不多就是这些啦。”她拍拍自己的背包,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对此尤利尔无言以对,只能扶额苦叹。
“尝尝吧,我很喜欢这种茶叶的清香味。”唐娜把其中一杯茶推到尤利尔面前,冲他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尤利尔倒也不客气,把茶杯端起来,茶叶的香气随着滚滚涌出杯沿的热气,弥漫在这片冰冷幽深的空间里。茶香一贯有让人安神静息的功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铁门外那些活尸仿佛也安静了下来。
“霍尔格,咱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吗,”唐娜抿了几口热茶,脸颊变得红扑扑的,“我是说,如果那些活尸一直守在门外的话……”
这本该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但记者小姐天生乐观的心态让对话的氛围变得温和了许多。
“它们守不守在门外都无所谓,因为那扇门一旦锁上了从里面是打不开的……我们必须找到别的路出去。”尤利尔把杯沿含在唇间,试着一点点地把滚烫的茶水送入齿间。他的目光笔直锁定在地牢上方那扇有月光倾泻而入的铁窗上。恩,差不多有七到八米高,待会儿考察一下攀爬情况,如果这里的墙面像河堤那么光滑平整就不好办了,但若是用花岗岩堆砌起来的,或许能沿着那些石缝爬出去。
这个过程不会容易,但他没有选择。
当然,也许还有别的可能性。利用乌鸦之眼的洞察力,他在这间偌大的牢房里搜寻起来。
上线上下游走他看到了一些挂在铁架子上的铁链和铁钩,应该是用来拷打犯人用的、一摞堆在墙角里的茅草、几只空水桶,似乎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然而这时,他在牢房的西角里看见了一个他现在绝对不想看到的东西——
“对了哦,霍尔格,我从刚刚开始就在好奇一件事……”唐娜似乎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尤利尔皱起眉头。
“那个箱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觉得。”
“它是一直就放在那儿的吗?”
“别管它。”
“可是我就很好奇嘛,牢房里怎么会有这种大箱子呢,诶诶,你觉不觉得那很像是一个藏宝箱,咱们现在就好像藏宝猎人一样不是吗?”唐娜挪位置坐到了尤利尔身旁,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霍尔格,你真的不想打开看看吗?”
“恕我直言,我现在只想一刀砍过去……”尤利尔一脸铁青
第二十八章 宝箱
“霍尔格你是准备和那个藏宝箱打一架吗?”唐娜用听玩笑话的表情望着尤利尔。殊不知这个冷笑话曾让多少高手在阴沟里翻船,就连比他经验更丰富的老猎人都有因为一时松懈而被偷袭致死的经历,所以尤利尔在充分总结了前人的经验教训后,在这方面一直贯彻着两项原则:看见箱子先来一刀;绝不从正面揭开箱盖。
前者杜绝被宝箱怪偷袭的可能,后者则是防范宝箱内的机关暗器,只要遵守这项原则,应付八成宝箱已经是绰绰有余,剩下两成意外因素,主要来自于无法评估宝箱怪的具体实力。譬如他之前所在的公会在组织团刷秘血森林副本时,遇到一只精英级宝箱怪,剧毒吐息配合致死咒令同时释放,以一己之力掀翻了一个十二人的精英团队。虽然这只是极个别案例,但依然值得尤利尔引以为戒,尤其是在地底牢房这种地方,老实说没有碰到暗杀机关他已经感觉非常走运了,但凡事不能总凭运气来解决,有时候更需要一点经验和技巧。
“听着,唐娜,以后看见这些奇怪的箱子,尤其是孤零零摆在角落里的箱子,不要轻易接近,更不要去尝试打开。”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嘘,安静,别说话。”尤利尔从战术箱里抽出预先备好的抗毒剂,嗑了一小瓶,等药剂在胃囊中被吸收扩散,他又取出一枚血清药丸含在嘴里嚼碎,然后拿出最后两瓶诱敌血浆,再抽出那把生锈的鲨齿刀,握在手中,蹑手蹑脚地向那只大箱子走过去。
他在距离箱子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把诱敌血浆砸碎在宝箱附近的空地上,玻璃瓶碎裂,一团猩红的血雾顿时散开,浓郁的血腥味迅速扩散,充斥在牢房的每个角落里,就连铁门外的活尸群也嗅到了血腥味,又开始疯狂地砸起门来。
活尸群撞门的声音唤醒了疲惫的索菲娅,看着围着一只箱子像是在进行某种奇怪舞蹈的猎人,她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灰白的睫毛下面写满了疑惑。紧接着,她就看见猎人举起手中的鲨齿刀一下劈在箱盖上,一下不满足又来回捅了几刀,似乎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又小心翼翼地绕到箱子后面,把刀尖刺入箱盖与箱体的缝隙间,随后谨慎而缓慢地撬开了箱盖。
“霍尔格!”记者小姐惊呼一声。
不用她提醒,尤利尔已经看到从箱盖里爬出来的一只半身大小的人面黑蜘蛛。对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他印象太深刻了,以前在他队伍里有一名狂热的炼金术学者,从事毒素淬炼药用方面的研究,有次为了测试人面黑蜘蛛毒液的杀伤力,他让一只幼年人面黑蜘蛛在他左小腿上来了一个剧毒之吻。几个月后尤利尔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披上了教会骑士的盔甲,正在绿森林里勤勤恳恳地屠杀变异野猪——一只幼年人面黑蜘蛛的毒牙就能断送一位炼金术师的前程,可想而知要是被一只成年人面黑蜘蛛叮上一口,后果会是多么的恐怕。
不论如何,尤利尔不是狂热的炼金术师,他不打算拿自己的肉身来搞什么学术研究,所以在这怪物现身的一瞬间,他已经一刀捅进了人面黑蜘蛛那长满绒毛的饱满的腹部。人面黑蜘蛛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后,八条腿蜷缩起来,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化作一团灰烬消失了。
击杀人面黑蜘蛛给他带来了30点xp的收益,这点收获可有可无,他更在意箱子里有什么好东西。
但结果令他很是失望,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大堆普通的女性衣物,非武器装备,只是一些便服,最上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长裙,面料是最一般的亚麻布,做工也很难称得上精致,都是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平民款式。
不过除此之外,他倒是还发现了一把沉甸甸的铁钥匙,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宝箱里会无缘无故存放着一把钥匙,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把钥匙肯定大有文章——
鉴定。
一排字幕在视网膜上浮现出来。
【牢房钥匙:来自典狱长安东尼的恶作剧。以为有钥匙你就能打开门了吗,真是遗憾,钥匙孔在大门外侧,哈哈哈哈~(注:愚人节特典)】
尤利尔:“……”
“霍尔格,你……你没事吧?”走过去看见尤利尔愤怒得几乎快要把手里的钥匙捏碎,唐娜有些担忧地询问道,一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什么,我不要紧。”尤利尔忍不住叹了口气,把那枚钥匙随手扔回了箱子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好像连老天爷都在跟他作对。宝箱里面没宝贝就算了,好歹给他一些攀爬工具,再不济也该有一卷结实的绳子,结果箱子里只有一堆衣服,衣服能有什么用……
等等。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他转过身来,抬头瞄了一眼头顶那扇铁窗,眯着眼睛粗略丈量了一下高度,一抹弧度悄然攀上了他的唇角。
有办法了。
这时索菲娅也已经睡醒了,朝他们走过来,尤利尔对她招招手:“来,修女小姐,挑件干净衣服换上吧,我们准备离开这里了。”
“离开?”索菲娅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眼神有些迟钝,“外面那群活尸还没走,我们该怎么离开……还、还有,换衣服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的索菲娅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你没发现自己的修道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吗。怎么说呢,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了……”尤利尔摊开手,露出符合身份的痞气笑容。
索菲娅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修道袍上到处都是豁口,尤其肩膀上还缺了一大块肩襟,露出白皙光滑的肩头来。对双子教会的圣修女来说,在异性面前暴露肢体是一大忌讳,别说肩膀,就是连脖子也要用修道帽严严实实地捂住,可现在修道帽不知落在什么地方,连修道袍也变得破破烂烂,难覆肢体。
她一下子红了脸,倔强地抿着嘴唇不吭声。
“唐娜,给修女小姐搭把手。”他从箱子里拿起那件深蓝色的亚麻长裙,塞在记者小姐手里,“放心,我对女性圣职者没什么兴趣,老实说你的身材也没什么好偷看的。赶紧完事,我们马上就准备出发。”他不给索菲娅争辩的机会,背过身去挥挥手,然后弯下腰把箱子里剩余的衣物全都抱在手中,朝铁窗正下方走去。
见圣修女小姐犹豫不决的模样,唐娜牵起袖子把裙子拉直,展示给她看:“要换吗?”
索菲娅回头瞪了一眼径自走开的猎人,后者的确如约遵守了承诺,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来。但是这种好像被人抓住把柄、听任摆布的感觉让她很是不甘,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甚至有种预感,今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要知道她是教会历史上最年轻的圣修女,教会高层对她寄予了厚望,这次派她参与运送物资的任务也是出于磨砺的目的,然而现实却是她不仅没有从这趟旧镇之旅中得到任何提高,反倒不断在承受失败所带来的羞愧感。这种屈辱感不仅考验着她的意志力,更是让她的内心比刀割还要痛苦。
看着唐娜手中那条深蓝色长裙,索菲娅下意识伸手捂住暴露出来的肩膀,随后她咬着下唇,艰难地点了点头。她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影,不知为何,这个与她素昧平生的自由猎人总是有一股让她说不出的熟悉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正在变得越来越强烈。
“修女小……哦不,索菲娅?”唐娜亲切地呼唤,让索菲娅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把先前那种古怪地想法抛出脑海,从唐娜手中接过了那条长裙
第二十九章 越狱
尤利尔的计划是这样的。
把从宝箱里得到的衣物首尾打结连成一条长绳,然后他把绳子拴在自己腰上,再利用处刑架上挂着的那两个铁钩来做做文章——如果墙面并不平整,石块与石块之间存在错位或者缝隙,他就可以利用铁钩顺着这面高墙一直爬到铁窗外,之后再利用衣服做成的绳子把两个女孩子拉上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决定,稍有不慎他就可能摔成重伤,乃至死亡,可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以他的行事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以身犯险。
把衣服逐一打好结后,他用力拉扯了一下这条“绳子”,嗯,担负一个人的重量应该不成问题。在检查过墙面的情况后,他基本确定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抬头望着那扇几乎触及穹顶的铁窗,他听见胸腔下的心跳声变得急促起来。
他用手按住胸膛,长吁一口气。没什么可犹豫的,留在这里只能等死,不如赌上性命拼一把。
他从处刑架上取下了那对三爪铁钩,表面有些锈迹,但生锈不算太严重,还能用。他把战术箱留在墙角下,将三爪铁钩的铁链缠在左右手臂上,然后紧紧攥住铁钩的末端,在墙面上尝试性地攀爬了一下。这次尝试他只攀登了不足两米的高度,但攀爬的难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首先是墙面状况充满了不确定性,有些地方落脚点很密集,有些地方却连一条缝也没有,而且墙面上湿滑的青苔也对攀爬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另一方面,缠在腰上的这条绳子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而负重攀爬非常考验臂力和耐力,老实说他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素质没有太大的信心,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吧。
“霍尔格,我们好了。”听到唐娜的声音,尤利尔回头一看,换上一身深蓝色亚麻裙的索菲娅在唐娜的催促下半推半就地朝他走过来。尤利尔的沉默,让她露出有些羞恼的表情,一脸不情愿地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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