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可这又有些奇怪，如果说这些【律者】是来阻止他们的，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那些来自律者的攻击是真实的，可律者本身却似幻影，放完攻击后就呆立不动，一触即碎。
铿惑也试着去捕获一个幻影，但很可惜，那个幻影仿佛早有预料一样自动碎裂了。
与此同时，他们遇到的崩坏侧生物群也越来越凶暴，而且侦测范围也有扩大。在逼近红莲深渊外围的时候，甚至有死士群从肉眼可视范围之外向他们奔袭过来。
但奇怪的是，黯影女武神却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
按照铿惑以前的推测，魔神【蚩尤】体内的虚数空间里也出现过黯影女武神，并且也有与无尽深渊类似的富崩坏能环境。若是两者对比，胆大一些甚至能够得出【无尽深渊】也是活的的结论。
或者说，魔神【蚩尤】本就是【无尽深渊】的一部分，或者说延伸。
这么想来其实也有道理，毕竟魔神【蚩尤】就是从天缺中走出的，而天缺的背后，就是【无尽深渊】。
铿惑没有把这个猜测跟别人分享，而是扭头向德莉莎发问：“德莉莎，上个区域的报告写完了吗？”
过去都是德莉莎让他写报告，今天终于风水轮流转，他来检查德莉莎写的报告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只有德莉莎一个人是全程坐在挎子里的，她不负责记录和写报告，谁写？
“写完了，我一路都在写。”德莉莎把自己的PDA递给了铿惑。
铿惑嗯了一声，接过PDA开始查看。
【无尽深渊】产生了一系列变化后，原本可以直接将女武神部队传送至特定坐标点的坐标却不管用了。
“我们的固体燃料块消耗速度太快，如果我们想要继续深入，必须回头准备更充足的补给。”铿惑一边看着报告，一边对众人说着现在的情况，“我们剩余的燃料块还可以支持半个返程，剩下的就要靠双腿走回去了——前提是我们的脱出装置无法生效。”
停顿片刻，铿惑抬起头：“在无尽深渊出现新变化后，女武神部队只能进入嚎叫深渊区，强制脱出装置在那里是好用的，但我不确定在这里是否还能运行。”
“所以我的建议是，先试一试强制脱出装置在这个深度可否使用。如果不行，我们就返回上一个区域试试——更何况我们的固体燃料块不多了，也采集到了初步的数据，我们得回去制定一个更详细的计划，带好充足的后勤补给后再考虑深入调查。”
“启动脱离装置吧。”铿惑随手把德莉莎的PDA还给了她，“回去让幽兰黛尔校验一遍，交给对策组。”
德莉莎斜着眼：“我怎么感觉你是在使唤我？”
铿惑从须弥袋里倒出了一个足足有三米多高的三棱锥形强制脱离装置，它每次只能同时传送三个人离开无尽深渊：“……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不是在使唤你的错觉？”
“……行吧。”德莉莎叹了口气。
两个人的位置早就调换了。
铿惑招呼着，像马路中间的交警：“赶紧的，女士优先。”
幽兰黛尔并没有怀疑太多，他们离开实数世界的时间也很长了。尽管他们还能继续作战，但目前已经收集到的数据和情报已经足够，接下来是对策组的头疼时间。
“铿惑，接下来要做什么？”在进入强制脱离装置之前，幽兰黛尔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铿惑笑了笑：“先分析情报，之后把逆熵那边的【月光王座】搞过来，看看能不能建立一个根据地。”
八重樱瞪了铿惑一眼：“你可真敢想。”
铿惑无奈地耸了耸肩：“这本来就是我们大计划的一个步骤，好了，这些事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具体讨论。”
三位女士率先进入了脱离装置，但幽兰黛尔忽然又从装置里走了出啦：“不对，我们启动后脱离装置会一起被传送回定好的实数空间坐标，你们怎么会来？”
铿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声不响地又倒出两台备用的单人脱离装置。
三人安心地离开了无尽深渊，只留下铿惑和凯文。
“走吧，其他的事回去再说。”铿惑招呼了一声凯文，率先走进单人脱离装置里。
半晌，凯文没有启动脱离装置，铿惑也没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从高大如铁柱的脱离装置中走出，相视无言。
只有八重樱，幽兰黛尔和德莉莎通过脱出装置强制离开了这个附着在地球实数空间上的亚空间。
凯文注视着铿惑：“你为什么不走。”
“你为什么不走？”铿惑反问。
凯文沉默片刻：“我想看看你发现了什么。”
早在半路，铿惑就发现凯文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的表情了。尽管他在发现后已经注意控制，但他不敢保证凯文是否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
铿惑确实发现了些东西，一些……如果说出来，会让一些困惑得到解答，也会让一些信念崩塌。
见铿惑不说话，凯文自顾自地道破了铿惑的心事：“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去。”
铿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凯文。
凯文站在摩托车旁，“你的眼神我很熟悉，所以我知道你没打算回去。”
“铿惑，你要做什么？”
难得的安全区里，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风再次卷动起来。
“她们回去之后发现你没回去，会再来找你。”
铿惑忽然笑了起来：“我在德莉莎的报告里写了，说我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
“我看报告的时候。”
凯文似乎不想跟铿惑继续打哑谜了：“那些律者，是什么东西？你发现了什么？”
铿惑再次沉默下来。
凯文斜靠在沉重的摩托车旁：“你大可以说，因为我也没打算回去。”
“是梦。”
凯文怔了一下。
“是梦。”铿惑重复着，眼神认真，语气严肃。
“它们是……梦。”
第九百零六章 结伴深入
凯文皱起了眉头，铿惑的说法有些含糊：“梦？”
“从生理学角度上来讲，是神经系统的感知、记忆、存储等功能在脑细胞尚未完全休息时的活动。但从灵魂的角度来看，它是一种虚数空间。”
铿惑收回了脱离装置，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凯文劝回去。
凯文摆明了跟自己有着类似的打算，哪怕自己把舌头说折了都劝不动他。与其白费劲，不如干脆就同行一段路。
“因为梦的本质是大脑中信息的再流通，而方士符文体系的理论基础就在于把世间最基础的基础粒子归结为【信息】。同样，实数空间与虚数空间也是由信息构成的。”
铿惑跨坐上摩托，示意凯文跟上：“并不是所有空间都是可以肉身进入的，比如说数据空间……有的人认为它不算空间，但那只是一种狭义上对空间的定论，空间应该是一系列数构造的卦限集合。”
“人类对于虚数空间的划分其实很笼统。所谓虚数空间，指的是有别于我们所在的实数空间的所有种类空间的集合，梦是它下面的一个小类。如果说实数空间是一座坚实的岛屿，那虚数空间就是包围它的，深不见底的大海。”
“而梦境空间，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由人类大脑中的信息流动产生的，临时性的信息数据单元集合，并且可以被人类的大脑感知解读。”
这一次，铿惑不再控制速度，而是卯足了劲向无尽深渊的最深处开去，凯文紧随其后。
“所以说，同样是信息流和数的集合，同样能被人类以空间的方式感知到，只是存在形式不同，且梦所描述出的物体受限于信息流的量而只能浮于表面不能带出，因此人们通常不认为梦也是空间的一种。”
“但实际上，它是人类最早创造出来的虚数空间。”
“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梦也。”铿惑忽然间说出《庄子·齐物论》中的一句话，“世人一直都以为这说的是人生，实际上……也许它指的确实是人生，但从另一种方向解读，就会发现些东西。”
“哲学与科学是密不可分的。”
凯文思虑片刻，明白了铿惑的意思：“你是说，那些律者的幻影是梦境的产物？我们在一个梦境里？”
“我只是阐述一个猜测，这里和梦境空间完全不同，但那些幻影……确实是梦的产物，我用羽渡尘确认过。”铿惑低声解释着，但眼底依旧埋着深深的怀疑。
就连凯文也开始怀疑：“无尽深渊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凯文才意识到自己被铿惑拐进沟里了：“那你留在这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探查这个【梦】的真相，你不该让她们回去。”
铿惑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以卡斯兰娜家的脑子是绕不出他的逻辑大草原，却没想到凯文似乎根本就没进去。
“跟天缺有关？”凯文的直觉很准。
铿惑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在面对捭阖之律者的最后，她燃烧尽了自己的半颗律者核心，打开了真正的虚数界通道。”
“我直视了【崩坏】，或者说尚未成型的【从神】。”
凯文若有所思：“这就是幽兰黛尔说的，你昏迷的原因？”
“来了。”铿惑忽然中断了对话，“两点钟方向四公里，封号级两头，超弩级四头，弩级两头，高级死士十二个，战车级及以下大概有上百个。”
这已经是一支不小的高级部队了。
“出手吗？”凯文的手已经搭在了摩托车侧挂着的天火大剑上。
“绕不开，干掉。”铿惑估算了一下距离，以封号级崩坏兽的速度，基本上可以说是在跟他们对视了。
毕竟封号级崩坏兽足足有百米之高，换算成人类的身高，四公里对它们来说就是人类眼中二十米的距离。
铿惑把车收好，他可不想待会儿步行前进，那样会浪费宝贵的体力。
凯文翻身下车，任由铿惑把车收好，手中的天火大剑已经超负荷地燃烧起来。
自他回归后，就很少认真出手了。
因为无尽深渊中环境的加持，崩坏兽的强度比地球上要强了许多，而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在无尽深渊里同时遭遇两头封号级崩坏兽。
“战车型，圣殿骑士型。”铿惑的天眼能够在超远距离分辨出敌人的种类，“很棘手。”
两种都是擅长防御的类型，一个是体重大不怕挨打，另一个是防御力太强。
如果被它们两个纠缠住一段时间，以这里崩坏兽的侦测范围来看，几乎是百分之百会引起周围其他崩坏兽聚落的注意。
到时候，一战未平一战又起，他们会被活活耗在这里寸步难行。
在战斗里，他们可不敢启动强制脱离装置。
“速战速决。”
那头战车型封号级崩坏兽已经一个大跳，仿若神兵天降，从数公里之遥的地方直接砸了过来。
这一砸，大地翻卷，砸出了乱石穿空。封号级崩坏兽仿佛在呼吸着崩坏能，周边的能量流顿时狂暴得如同龙卷风，就连被裹挟在里面的碎石都拥有了超越子弹的动能。
若非铿惑和凯文有经验，在崩坏兽飞扑的时候就拉开一大段距离，恐怕此刻已经被卷进这股能量风暴里了。
不得不说，凯文每次出手都极具视觉效果，堪称特效大师。
他手中升了级的天火大剑每一次劈砍都能斩出近白色的火焰，本身拥有的操纵寒气的能力从周围吸收热量，冰火交加，仿佛同时有两个人在战斗。
用寒冰限制崩坏兽的行动，用火焰洞穿崩坏兽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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