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琪亚娜在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崩坏能网络向外扩张，尽量布置在人迹稀少的高海拔位置进行扩散。这样不但能够监控地面，还能监控大气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神之键阁的崩坏能网络已经蔓延至半个地球，那个律者又换了几次地方，却一直在崩坏能监控网络的范围之外。
忽然间，在全球崩坏能监控卫星的情报刷新之前，琪亚娜急切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响起。
“我找到她了！坐标79.925151,6.976336！”
琪亚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随即便再度紧张了起来：“她又消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同时关注着全球监控网络和琪亚娜状况的铿惑却忽然感到了一丝心悸。
因为铿惑要同时监控全球崩坏事件网络，因此不能呆在神之键阁的中央大厅，必须呆在神之键阁基地的主控室。
犹如第六感一般，他的目光立刻转向琪亚娜主操作舱的监控画面。
……
神之键阁的中央大厅里，高高的穹顶下，钢铁地面上丛生着数不清的电缆。那些电缆犹如根须，从穹顶，从墙壁，从地面中伸出，向着悬浮在大厅空中的五个密封装置处蔓延。
那五个密封箱分别是四颗律者核心与第二神之键，它们作为二级节点与最中央的主操作舱相连。
说是操作舱，其实是与培养舱类似的晶体罐。琪亚娜静静地漂浮在操作舱的人工羊水中，凭借羊水中富集的负离子与操作舱上下两方的脉冲电极接通，用脑电波与主控电脑相连。
这是全人类技术的最高结晶。
看着就跟个大号电池似的。
主操作舱下方的工作人员面容严肃，时刻监控着数据面板，上面实时显示的数据代表了琪亚娜的生命指数。
崩坏能网络的铺设由琪亚娜负责，他们的工作是为琪亚娜提供数据支援，并监控她的生命指数。一旦琪亚娜出现异常反应，他们要采取急救措施，乃至强制停止崩坏能网络的铺设。
大厅里的气氛严肃地犹如滴水成冰的寒冬，忽然间，一个科研人员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了一下。
在这种神经紧绷的情况下，忽然被人拽一下衣角，那名科研人员险些被吓出心脏病来。他皱着眉头瞥了拽自己的人一眼，本想埋怨一下对方，却忽然止住了口。
……
主控中心里，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中央大厅里的小女孩儿，铿惑的眼皮一跳，险些直接背过气去。
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能够轻易推开安全门，如入无人之境的人。
更主要的是，在此之前，基地的警报系统没有一丝声响，负责外围防御无色辉火更是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哪怕无色辉火在偷懒，基地的防御监控和崩坏能雷达还能偷懒不成？
那这个有着棕色短发的小女孩儿是谁，还用说？！
律者跳脸了！跳脸了！
直接推开门，闯入了神之键阁最重要的地方！
在铿惑的身影消失在主控室之前，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监控画面是幽兰黛尔挺枪直刺那个小女孩儿的画面。
第八百八十七章 史上第一丢人律者
铿惑心神一凛，缩地成寸的方术瞬间展开，向着中央大厅飞驰而去。一路上，有许多的门并未打开，铿惑的身体直接化作一道流光从缝隙中钻入。
震动感从神之键阁内部传来，更是让铿惑紧张万分——幽兰黛尔已经和律者交上手了！
逆着人流，几个呼吸的功夫，铿惑便赶到了中央大厅。他的手中已经握好了人道核心化作的利刃，如同飞燕般蹿入中央大厅内。
然后险些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上——地上满是人工羊水，滑得很。
铿惑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身体的平衡，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懵逼地看着蹲在律者身旁的琪亚娜，以及握着骑枪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幽兰黛尔。
“没事没事了哦，乖乖，不怕不怕。”琪亚娜一只手摸着那个小女孩儿的头，另一只手用崩坏能拟态成一朵小花的形状，小声地安慰着她，“没事没事的，看这是什么？是小花花哦~”
幽兰黛尔脸上有些慌乱和无奈，她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律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她还站在琪亚娜的主操作舱旁警戒，忽然就看到中央大厅的保险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小脑袋瓜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
对方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这让幽兰黛尔犹豫了一瞬，怀疑是哪个科研人员的孩子。
但幽兰黛尔并不蠢，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现不正常。她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二话不说就向着中央大厅的安全门冲去——但也就是之前那一瞬的犹豫，那个小女孩儿又把门关上了。
那道有着四道电子锁，七道物理锁的安全门就这么被关上了，像从未被打开过一样。
仔细想来，科研人员怎么可能带孩子过来？可那个律者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导致幽兰黛尔犹豫了一下。
下一秒，那个小女孩儿就吭哧吭哧地推开幽兰黛尔身后主操作舱的门，从里面钻了出来，像地鼠一样惊奇地看着四周。
也就是这个行为，导致主操作舱里的人工羊水泄露，洒了一地，琪亚娜也不得不从脑波同步状态下苏醒。
幽兰黛尔瞬间明白了那个小女孩儿就是铿惑一直在找的律者，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挺枪前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女孩儿看到了刚从脑波同步中脱离，晕乎乎地跪倒在地的琪亚娜，急忙从主操作舱跳下来，着急地拽了拽科研人员的袖子。
然后就是铿惑看到的那一幕了。
——再紧接着……律者被幽兰黛尔吓哭了。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直接地被吓哭了。
“琪亚娜，你退后。”铿惑站在十步之遥的地方，对这个直接主基地拍脸的律者万分警惕。
对方绝不会是表面看上去这么单纯，她之前那一手满世界乱窜直接拉开了人类的防线，导致高端战力不得不分散在各个重要地区与设施处。
而趁着这个空档，一举奇袭神之键阁。
——完美的作战计划，至少铿惑认为如果他自己是律者，他很有可能也会这么干。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律者是从哪知道神之键阁的情报的？
“爱酱，搜索她的信息。”铿惑不动声色地对爱酱下达了指示。
“没事的没事的。”琪亚娜一边安抚着小女孩儿，一边转过头来对铿惑说道，“她好像没有恶意……”
“你先过来。”铿惑走上前去，看似没有防备，实际上浑身肌肉紧绷，随时都能暴起。
琪亚娜老老实实地走到铿惑身边，小声解释着：“她就是想把我救出去……我没感觉到她有恶意，她好像……就是在到处乱走的感觉……”
末了，她还补充上一句：“我的直觉是这样的……”
铿惑忍住了想要吐槽的欲望：这算哪门子直觉，笨蛋的直觉？
幽兰黛尔不动声色地缓缓步至铿惑与小女孩儿侧面，挡住了小女孩儿与安全门之间的位置。而铿惑也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步伐，挡在了小女孩儿与打开的主操作舱门中间。
小女孩儿看起来是被吓惨了，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往后蹭，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琪亚娜。
“你好，我叫铿惑，你叫什么名字？”铿惑停在距离小女孩儿五步的距离，半蹲下，看似亲切地打着招呼。
这个姿势与短跑运动员的起跑动作有异曲同工之妙，如弹簧般的腿部可以瞬间将铿惑推向任何方向。
而铿惑的背后也悄然浮现出数个微型阵盘，无声无息地构筑出将此地空间封锁的阵法。
其实铿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的大计划需要许多律者。这个小女孩儿如果真如琪亚娜所说的没有恶意，那她就能成为一名光荣的，依靠自身劳动来换取生存资料的无产阶级。
但铿惑心里还是有疑惑——天然律者几乎可以说必定带有对人类的恶意，可此时，他却感受不到这种恶意。
方士感受对方情绪与善恶意的能力源自对灵魂的开发，除非是像奥托那样几乎能把他自己都骗过的老狐狸，几乎都能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看法。
而现在，铿惑感觉不到这个小女孩儿的恶意，只能感觉到她很害怕。
铿惑把手中的长剑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奶糖——别问为什么铿惑身上有奶糖，毕竟是布洛妮娅亲自认证的吼姆王国最强奶爸。
“我们没有恶意，主要是你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你看那边那个大姐姐，都被吓傻了。”铿惑循循善诱，甚至不惜献祭幽兰黛尔的智商，“你看她多傻呀。”
幽兰黛尔好不容易才忍住把骑枪扔向铿惑的冲动，向后退了几步。
她不愿意在情况未明的时候放下武器。
不知何时，中央大厅内下起了雪——羽毛雪。
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羽毛如雪般飘落而下，瞬间吸引了小女孩儿的视线。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接住那枚在她面前飘落的羽毛。
那羽毛轻飘飘的，带着丝丝暖意，飘落在她掌心之时如雪花般悄然融化，碎成了满手的光点。
小女孩儿的眼神直直的，仿佛思维陷入了停滞，而铿惑也长舒了一口气。
若非非常情况，他是不愿意使用羽渡尘窥伺别人记忆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他必须确认这个小女孩儿是否真的没有恶意。
铿惑的意识向深处沉去，借助【羽毛】与小女孩儿的记忆相连接，搜索着对方灵魂中的记录。
令人惊奇的是，小女孩儿灵魂中的记录并不多，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样，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几天的信息。
恰好符合当初计算出的律者出现时间点。
铿惑率先检查了小女孩儿的律者核心，却发现它干净得像是崭新出厂一样，甚至都找不到崩坏意志的残留。
“量子之海从神的新手笔？”铿惑心中一凛，在他心里，量子之海与虚数界其实差不多。
他知道这个纪元初代理之律者也是对人类友善的，并且身体里没有崩坏意志的痕迹，这很有可能是量子之海从神干的。
那这个小女孩儿呢？也是？
铿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发现崩坏意识的侵蚀后，开始观看起她的记忆。
一幕幕画面在铿惑面前闪现，他快速地浏览着小女孩儿这段不长的记忆，像快进看电影一样。
许久，铿惑才叹了一口气。
这个律者……怎么说呢……
没有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也没有崩坏意识侵蚀的痕迹，更没有对人类的恶意，与资料中记载的第一律者瓦尔特·乔伊斯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这个律者很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丢人的律者了。
七天以前，她在一家看起来像医院的建筑中醒来，并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她想推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门后却是另一个地方。
她掌握的似乎是通过【门】进行转移的能力，而且她对此并不自知，甚至连能力的发动都是无意识的，只是困惑于自己到了哪。
她每打开一道门，那扇门都会被自己的能力连接到地球范围内的任意一道门上。
从繁华的都市到废弃的小镇，从北极科考站到南极科考站。就这样，她在地球上逛了好多天。
她所去过的地方远比铿惑想象的还要多，可以说在七天之内环游了整个世界。
在这段记忆里，铿惑甚至看到了她出现在神州的某个城市——他从记忆里的招牌上看到了神州的文字。
如果不是有善良的人给过她几次吃食，她恐怕早就饿死了。
哪怕有人愿意收养她，把她送到公安局之类的地方。可是只要她一开门，就会被传送到被链接的另一道门后。
怎么说呢……挺惨的一律者。
别的律者，要么出场就呼风唤雨，要么出场就有妹子相伴。哪怕是绯玉丸，都有过当绯狱丸的霸气时刻。
唯独这个丢人之律者，险些被饿死，险些被冻死，除了一开门就会传送到另一扇门后，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
她能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律者核心的吸引——她是被琪亚娜展开的崩坏能网络吸引来的，而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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