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阴阳双分，清浊自开！”
一纵一横，仿佛通彻整个量子之海的巨大剑芒卷出，本就因两人的战斗而不稳定的秩序场瞬间破裂。
匆忙间，凯文并未失去冷静。收缩于他身侧的冻结空间流动起来，向着他的手中汇聚。一柄由凝固空间打造的大剑几乎在瞬间生成。
汹涌如洪水的崩坏能在瞬间便超出了律者的输出等级，拘附在剑身之上。凯文执剑斜斩，但最起码也应僵持片刻的斩击却在铿惑的剑芒面前被瞬间切成两半。
仓促间凝聚的崩坏能瞬间因固化形体的破损而炸裂，固化的空间仿佛天生就是两段一样，飘飞在量子之海中。
一失先机，刹那间，量子之海倒灌而入。不仅仅是铿惑的剑芒，整个量子之海都因为大量的崩坏能反应而在瞬间成为了凯文的敌人。
一直没有使出全力的铿惑突然暴起，不同于凯文的逐渐提升出力，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在这将量子之海劈出一道短暂缺口的剑芒面前，秩序场残片中被冻结凝固的空间不堪一击，切口仿佛镜面般平整光滑。
早在凯文说出要认真的时候，铿惑就在筹划着这一击。
对于铿惑来说，天眼通的真正恐怖之处并不在于能够看穿并解析一切，而是在于只要被持有者看到，那就可以触碰。
而对于铿惑以【刃】为本质的人道核心来说，既可触碰，万般皆斩！
无论是物质，能量，空间还是因果，在此刃面前，无物不破！
刹那间，凯文的攻势便消弭无形，而铿惑则倒飞而出，抢在量子之海倒灌入身之前将变为长剑的人道核心变回原形，再度运转。
铿惑确实不能用后世的方法使出道法来，因为后世道法是基于天宫系统而生，在量子之海，他没法使用。
但这并不意味着古道法不行，因为古道法并非由天宫系统所产生，而是在天宫系统诞生之前的……方外之术。
万法收归自身，不依赖外物，自己便是终端。
早就让神州地质局帮铿惑收集来的神州龙脉样本被泼洒而出，如同沙暴般的土粒恍然间飞散凝固，构筑起复杂的阵势。
天宫系统不可使用，人道核心又难以同时兼顾两种理论体系，那么就现场构筑一个替代品！
阴阳两仪列于身后，八卦阵盘夺空而出。量子之海的混乱在赶临铿惑身边之前便被硬生生逼退，一个不大但足以让铿惑栖身的秩序场顷刻间完工。
空间稳固，时间流顺畅，铿惑辅以内呼吸，重新站稳了阵脚。
而前方，凯文所栖身的秩序场被破坏，他要么硬吃下铿惑的攻击重塑秩序场，要么硬顶着量子之海的混乱重叠状态挡下铿惑的攻击，他没有别的选择。
但铿惑并不认为这就能干掉凯文，在站稳阵脚的同时，下一个动作便立刻展开。
短短一个瞬间，铿惑的人道核心裂解成无数细小碎块。就在人道核心正要弥漫开之际，铿惑却看到凯文竟直接选择与他的剑芒对攻。
铿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不怕量子之海的倒灌，不怕被同化？】
而凯文此刻终于表现出了他所说的【认真】。
他表达认真的方式，是他第一次用双手对敌。
肉眼可见的寒霜竟生长在了剑芒之上，本应一瞬千里的斩击在此刻却像陷入了时间的流沙之中般滞涩。
尽管如此，凯文也是出手匆忙，再加上并不了解铿惑人道核心【刃】的权柄，哪怕将能量与冻结凝缩到极致，依然被定义上薄到极点的剑芒切开。
刹那间，崩坏能的洪流如摩西断海，沿着剑芒逐渐增厚的体表向两侧飞散。
而凯文，则因失了先机，彻底暴露在剑芒面前。
第八百一十一章 吾之足下，即是神州
狂乱的信息流席卷而过，将两人所在之处卷成了片混沌。
而那混沌之中，复又生光。
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微芒，剑光通天彻地，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凯文的身体。而在剑光之后，凯文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液逸散在空中，其中蕴含的强大能量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凯文战死，那些冻结的血液仿佛有生命般，以固体的形态流动，把凯文的身体重新粘合。
转瞬之间，凯文恢复如初。他的双眼依旧冷冷地望着铿惑，只是这次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压迫感。
“不错。”
尽管只是龙脉样本，但在铿惑的辅助下，神州龙脉的大体脉络已于他脚下成型。大量的金丹意志替代崩坏能流入其中，仿佛为沉沉的死物注入了生机。
龙脉的支络犹如血管，轻轻扭动着。随着金丹意志的流淌，无数代表着数学公式的运算核心被依次有序地激活。
仿佛第一次被通入电源的计算机，能量的更迭带来加减的代换，加减的代换组成更加复杂的公式，更加复杂的公式生生不息，以一化二，以二化三，三三无穷，眨眼间便向着四周暴涨。
若是以前的铿惑必然无法做到这一点，但是在西伯利亚的那个虚数空间中，铿惑亲手接触了那个作为虚数空间支点的魂钢计算机，里面储存的自成一方小世界的数据与试验记录统统被他收归脑海。
此时，哪怕只是照葫芦画瓢，铿惑也能构建出一个大型空间泡来。
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中审之人。
但是空间泡并非世界泡，里面只有能量，空间与物质，不符合【世界】的定义，自然无法升起世界壁障。若要将【空间泡】升华为【世界泡】，所需之物还有一个。
【中审之人】，并非人类，而是【生灵】。
以铿惑为中心，凹凸不平的湿润土壤蔓延开，草木生长，恍然中有虫鸣鸟振，兽后鹿鸣。
清者上浮，化为天；浊者下沉，化为地。
土壤延伸，化作小岛；小岛延伸，化作后土。
空气凝聚，化作浮云；浮云扩散，化作苍穹。
苍穹之下，生机盎然；后土之上，星辰成河。
上接日月星辰，下接草木山川，中生鸟兽鳞虫。以一化万物，一个完整的生态圈借助铿惑脑海中对【神州】的定义具现于此。
“吾之足下，即是神州。”
神州的具现化并未局限于两人之间，而是向外无穷蔓延。千丈百里并非极限，乃至奔着千里，无穷而去。
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道在中央。
物质，能量，生物在此刻同时繁衍。一层肉眼不可视的壁障随着天地的延伸而升起，将此方小世界与量子之海隔绝。其实是【须弥化芥子】的进阶版，不再是固定一个数学规则下的人造空间，而是利用复数个数学规则构建完整的【世界泡】。
……
凯文静静地站在原处，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到铿惑还有动作，也就闭上了嘴，观察着他还能做些什么。
……
铿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够了，他注意到凯文已经从那道他倾尽全力的斩击中恢复。
可凯文并未有什么动作，而是站在原地。这也符合铿惑的猜测，毕竟凯文刚刚才被切成四块，哪怕表面上一瞬间复原，很可能也费了极大的力气，短时间内甚至需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世界泡已经生成，但这还不够，世界泡的生成只是给天宫系统建造一个能源供给系统，真正的天宫系统更为复杂。
大道本圆满，大衍之数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以生人道。
这遁去的一，本应是【生灵】。
此刻，天地初开，生灵初生，懵懂的意识逐渐认识到【自我】与【他者】。由此，由意识构建起的网络支离破碎，形成了以每一个生灵为节点，却又在最底层连通的潜意识网络。
凯文饶有兴致地看着，而铿惑却大声地唱起歌来，那声苍莽悠远，于天地间回荡犹如多次反射后的回音。
“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紫薇为枢。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为数，纵横一百零八天宫宝殿。是以三十六主运算枢纽，十八连锁数学率修改装置，十八能源供给池，十八供能引擎，十八数据库为原型。
原版的天宫系统本应每一座天宫宝殿都有一个独立的系统AI，但现在铿惑没地儿找去，只能将其简化。古道法与后世道法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是手敲0和1的机器语言编程，后者是用C++。威力方面自然大不如前，但铿惑好歹不必再用古道法了。
在这世界之外的量子之海，能临时建立一个运算系统，铿惑就可以使用它更快捷地手搓后世道法。
铿惑身体里的人道核心是由金丹所升华而成，却又不完全是金丹的进阶版本【元婴】。它具备了金丹方士的代运算功能，但也具备来自人类潜意识网络的，名为【刃】的【权柄】。
换句话说，铿惑同时只能全力以赴地使用两种战斗体系中的一种，除非他愿意这两种战斗体系都只出一半以下的力——因为还要空出一部分运算资源帮助他进行方术的并行运算。
“我建那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
“摆数十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
天上的星斗仿佛呼吸般一涨一缩，一条条的细线悄然出现，将独立的星辰连接在一起。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座宫殿，串联在一起，就是完整的【天宫系统】。
凯文饶有兴致地看着铿惑原地搞基建，并未出手阻拦。他的视线穿过苍穹，抵达有界的宇宙之中。
【索罗方底层转换】，【切米斯迭代方程】，【八卦衍推公式】，【卦象分区叠加缓冲法】，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凯文的记忆深处浮起。
这些名词他以前经常听丹朱念叨，那个时候他觉得她有时候挺啰嗦，但后来却听不到她啰嗦了。
【能量】，【物质】，【空间】，【时间】，这些东西只有在人类眼中才是这个样子。
而它们本身呢？其实就和水与冰一样，只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表现形式。这就是前文明先行者苍玄和丹朱的研究方向。
可是后来，她们的实验似乎失败了，尽管还是有【符文】体系流传了下来，但失去了最基础的知识，后人的上限便被局限于这个未完成的体系里。
回忆在凯文的脑海中回荡着，他突然有些好奇，如果苍玄还活着，她能做到铿惑做的这个地步吗？
应该是可以的，而且应该比铿惑做得还要好。
“可以了。”凯文叫停，手也收回身侧，示意他不会再发起攻击。
铿惑箭在弦上，却遭到凯文突然喊停，险些一脚刹车没踩住：“你让我停我就停，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凯文摇了摇头：“在量子之海里你无法战胜我，虽然我也很想看看天宫系统的威力，但你这很明显不是正版。你需要分神维持这个临时世界泡的虚像，还得分神和我战斗，还得临时搭建天宫系统，这种状态下的你更不可能打赢我。”
铿惑当场就表演了一个翻白眼儿翻到看不到瞳孔：“你可败泡了，你被切成四块，能瞬间复原，敢说没付出多少代价？你花费了多少能量修复身体？现在还能动吗？”
凯文难得地笑了起来：“你以为……在之前的战斗里，我从你的攻击里吸收的能量都去哪了？”
铿惑哑然，他确实没想到，凯文这一手着实无赖。可是这段对话拖的时间还不够长，那些仓促建起的星宫都只是一个空架子，如果真让他现场搓一个天宫系统出来未免太难为人。
凯文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勉强可以称之为表情的笑容：“我只是想看一看苍玄和丹朱的后人是否有足以与我同行的能力，而不是一个空口说大话的骗子。”
停顿片刻，凯文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正常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做成了。”
“世外之人，和方外之术。”
————————————————————————————————————
所谓方外之术的【方】，便是天圆地方的【方】。以前文明纪元的科技程度，这个【地】自然不会指的是土地，而是【世界】。
那【天】……自然就是在世界之外，包裹住世界的壁障。
所谓方外之术，本质上就是【世界之外的技术】。
上一篇：拥有变身能力的我，是个审判者
下一篇：女主从书里跑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