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铿惑脸上的笑容已经要忍不下去了:“你是不是想说,你们其实有指导思想,也有行动纲领——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崩坏?”
渡鸦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必要隐瞒。她的余光瞥到了屏幕上的灰蛇,似乎是在观察灰蛇的反应。
铿惑继续着他的谆谆教诲:“但是你觉得你们的方针,指导思想和行动纲领是对的吗?是最好的吗?是一定能胜利的吗?”
“我并不认为我们有错。”在听完了铿惑和灰蛇的谈话之后,渡鸦心里也渐渐有了底,“彻底消灭崩坏,有错吗?你难道不想吗?”
“不不不,没有错,我也想彻底消灭崩坏,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想彻底消灭崩坏,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铿惑席地而坐,示意渡鸦也一同坐下,转过头来对屏幕上的灰蛇招呼着,“灰蛇先生,我们应该先确定一点共识:在彻底消灭崩坏这件事上,我们真的是战友。”
灰蛇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意识到铿惑可能现在才要进入正题:“那么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就是:【世界蛇】的目标没有问题,但是路线错了。”铿惑痛心疾首,抚心而叹,“这是比人力,工厂和原料更重要,更应该先被思考的问题。路线不对,劲儿使得越大就越偏离原目标。”
“哦?”灰蛇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他倒是想听听铿惑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铿惑清了清喉咙:“我们先从简单的地方说起:你们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催生拥有圣痕的人?因为你们怕了,你们的心已经屈服了,你们已经开始考虑战败后该如何了。”
说到这里,铿惑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你们考虑着如何让后代苟活,而不是去战胜它。”
“【世界蛇】从未屈服,你对崩坏一无所知,你这番坐井观天的言论只是理想主义者的幻想。我们曾直面崩坏,远比你更加清楚【崩坏】究竟有多难战胜,我们对于【代价】的认知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铿惑抢在对方之前把话说了出来,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
铿惑叹了口气:“这个世道,谁还不是个直面过崩坏的宝宝呢?你们面对的崩坏可能更大,更让人绝望。可是你看,能说出这种话的你,难道还不承认自己已经屈服了吗?”
“认为这场战争有失败的可能,认为需要挑选出可能存活的后代保留希望的种子,这没有错——但这代价,就是让能够为这场战争提供力量,提高胜算的人死去。”
“难道,我们已经到了败局已定的时候吗?”
“在人力和物资充足且战争尚未达到最后殊死一搏阶段的时候,用有生力量换取失败后的种族延续——如果因此打输了,是谁的锅?”
铿惑言辞恳切,由浅入深:“为战败后的族人赢得延续的机会,这是在败局已定的时候才该考虑的事。连锅里的鱼都知道在被煮熟之前应该用力挣扎,直到确定逃不出去了才用力把藏着鱼卵的部位抬出沸水给后代争取时间,这个道理人为什么反而不明白?”
“直言不讳地说:我在兴趣小组养的草履虫都比做出这个决策的人聪明。”
铿惑一边叹着气一边揉着太阳穴,似乎很是头疼:“因为敌人强大,所以赶在敌人干掉你之前,就把能反抗敌人的人都杀死,挑选出能在敌人的统治下苟活于世的后代,让他们苟活下去。精彩,我都不知道怎么理解如此高深的思想,而这就是你们的路线。而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这个路线确实没有违背你们的组织目标,所以你们自然不会意识到它的错误。”
“可是路线一旦被确定,后人只会不断地完善它,巩固它。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么你们就将永远想着苟活下去,从中诞生新的反抗者的概率不是没有,但又有几个?如果你们失败了,留下的后代不会接过你们的旗帜,他们更可能想着如何与崩坏融合共生,从此崩坏就更不可能被消灭,你们的后代甚至会成为新的崩坏。”
“灰蛇,我认为【世界蛇】的路线错了。虽然大体方向没有偏离正确的方向,可是太笼统,没有一个确定的,详细的方向。你们只想消灭崩坏,不惜一切代价——这就很奇怪了,你们的【不惜一切代价】到底有多不惜?”
“全人类陪葬?全人类文明陪葬?地球上一半的人陪葬?人类文明彻底消失,人类族群活下来?剩十万零一个人还是剩十万个人?这里面的区别很大,非常大。而我敢保证,虽然上层建筑往往决定着经济基础的命运,可经济基础一旦被惹急了翻个身儿,上层建筑可就塌了。”
“经济基础可都不像上层建筑那么高瞻远瞩,他们是亿万个独立的个体,只要让他们中的十万个活不下去,就有十万个人要翻身;让一亿个人活不下去,就有一亿个人要翻身。”
“别忘了,上层建筑手里的枪和手下开枪的人,都是经济基础的一部分。”
铿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搪瓷杯,抿了一口菊花茶润润喉咙,接着洗……说教。
“【世界蛇】对【胜利】的定义太宽泛,这就使得你们只要达到了【胜利】的最低标准就迫不及待地实行计划,哪怕多走一步就能有更好的结果也不愿意往前挪挪窝。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思维模式,从天穹市的实验就能看出你们已经陷入了这种趋于自我毁灭的思维模式。”
“我承认,多走一步就要多承担一步的风险,但这并不是不肯承担风险的理由,因为对抗崩坏本身就是充满风险的行为。若是害怕风险,你们一开始就不该对抗崩坏。”
“你在山上遇到老虎,砍下一只胳膊吸引他的注意然后逃生,短时间内看起来可行,可是之后呢?跑不出几百米就会因为休克昏迷倒地,然后因为大出血而死。不向未来看,终会导致灭亡。还是说,你们其实已经魔怔了,将消灭崩坏排在了保护人类族群延续之上?没有吧?除非你想被经济基础翻个身,而所有上层建筑一旦失去经济基础的支持,怎么去达成自己的目的?靠爱吗?”
灰蛇一直没有反驳铿惑,而是静静地听着。
他好像并不在意铿惑所说的是否正确,只是在倾听,记录:“那你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铿惑见自己的铺垫已经完成,也准备进入正题:“首先我们要确定——如果全人类在对抗崩坏之前先对抗你们,你们达成最终目的的可能性是不是会降低?在其它势力没有解体的现在,只靠【世界蛇】一家对抗崩坏,是不是痴人说梦?”
灰蛇并不否认这一点:“是,但是你没有证据证明所有人类都不会认可我们的理念。”
“但是我会先消灭那些认可你们目前理念的人,而消灭认可你们理念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你们。”铿惑突然就开始耍起了流氓,“毕竟【无冕者议会】的最终目的是保障人类文明和族群延续,若是你们的路线不改,必然会与【无冕者议会】产生碰撞。”
灰蛇沉默片刻,他不是做决定的人,只是负责把这些话传递给他们的尊主。铿惑给出了明面上的威胁,陈明利害。而且渡鸦看起来确实也活蹦乱跳的,可以确定她没有受到非人的虐待。在组织利益没有受到侵害的前提下,他没有理由不把这些话传达给尊主。
见灰蛇不说话,铿惑也就趁热打铁,一手胡萝卜棒法舞得是虎虎生风,棒子顶端还转着一张大饼:“而你们的路线如果能改变,全人类都会支持你们,接纳你们。你们想要的人力物力,唾手可得。神州拥有丰富的人力资源和自然资源,拥有世界上最完整的工业体系,拥有数以亿计的熟练工业操作人员,恰恰就是【世界蛇】所急需的——而神州就是【无冕者议会】已经确定的一员。只要【世界蛇】愿意考虑一下把你们的宗旨细化一下,确定【保护人类】的宗旨,我们就是共生死的战友,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一套组合拳打完,铿惑意犹未尽地抹了抹……挥了挥手,做了个总结。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但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下。去禀报你们的尊主吧,他才是该用利益来计较得失的那个人。在我和你们的尊主达成一致之前,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组织会尽全力阻止【世界蛇】对人类社会的破坏性开采行为——用尽一切办法。”
灰蛇终于松了口:“我明白了,我会把你的意见传达给尊主,但我不能替【世界蛇】做决定。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小看【世界蛇】。”
铿惑点了点头,语气也不复之前的昂然,反而多出了几分书卷气:“我当然没有小看【世界蛇】,不然我就会连话都不说直接鼓动【无冕者议会】对【世界蛇】出兵。我今天站在……坐在这里,就是说明我是有意与【世界蛇】达成和解。相信在你们眼里,我可比奥托靠谱多了。”
经过片刻的停顿,铿惑两眼望天,悠哉游哉地补充了几句:“过去终究过去了,如果令尊主愿意与我进行更深一步的探讨,【世界蛇】在此之前所做的非人道实验也许可以就此揭过,毕竟人要向前看。我相信你们的尊主会同意我的想法,因为这是可以为【世界蛇】带来切实利益的一条路。”
渡鸦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眼眶外了,之前这个人还痛心疾首地对她阐述【世界蛇】是多么罪有应得,怎么到了灰蛇这就摇身一变变成利益至上了?
可还没等渡鸦说话,灰蛇就自动把话接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带上了明显的慎重:“铿惑先生,我可否问一下,您希望与尊主谈些什么呢?若您不愿意回答,请原谅在下的冒犯。”
铿惑没想到灰蛇竟然看穿了他的企图,但事到如今,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他蓦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暖中带着阳光,诚恳中带着正直,高尚中带着纯洁。
他笑容可掬地一指自己的脸:“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个政委?”
“【世界蛇】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招个政委?我有多年相关从业经验,任职期间还被评过单位先进个人。我现在待业在家,而你们正好需要一个重新规范组织行动纲领,重建组织宗旨的人,我们之间简直是一拍即合。”
“现在招我入职,还赠送【无冕者议会】议员席位一张,免除【无冕者议会】通缉令,还附赠【虚数界】最新情报大礼包。”
“如果不答应,现在【无冕者议会】就会发出对【世界蛇】的通缉令,包括天命辖区,神州领土和逆熵辖区,所有人类抗崩坏组织都会将【世界蛇】视为【崩坏的走狗】。相信我,这符合除了你们之外所有人的利益。”
灰蛇不说话了。
铿惑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语气也温和得像耄耋之年的慈祥老奶奶一样:“请替我问一问你们的尊主,不知他意下如何?”
第七百六十五章 等等!情况不大对劲儿!
与【世界蛇】的初次会谈结束了,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且不论【世界蛇】究竟能不能理解【政委】是个什么东西,单论【政委】这个职位的敏感性,【世界蛇】就不太可能同意让铿惑加入。
思想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武器,试图通过思想渗透一个组织,往往比用武力渗透更加彻底,更加难以解决。按照常理,【世界蛇】哪怕需要一个政委,也应该从内部选拔,这样才能杜绝外来敌对势力的思想渗透,铿惑提出加入【世界蛇】的目的性太明显,【世界蛇】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
所以铿惑才会附加了几根大棒,再加上几根胡萝卜,并且用这两个东西画出一张美好的大饼。不但有威逼,还有利诱,这才是对掌控组织利益的人的该谈的东西。至于什么理想,责任,那都是骗骗下面人的。
说到底,铿惑此举并不是为了直接加入【世界蛇】——当然能加入更好——而是给双方都留一条后路,一个台阶。
铿惑其实很担心【世界蛇】会做什么小动作,因为他们一旦被逼急了,最有可能的动作就是与【天命】联合,到时候就会出现【世界蛇】和【天命】雄踞一方,【无冕者议会】的成员因为铿惑没有兑现夸下的海口而失去对【无冕者议会】的信心,从而产生内部分裂的可能。
正因如此,铿惑才故意抛出【无冕者议会】这个词,并重点强调了【天命】也是【无冕者议会】的一员。哪怕灰蛇认为现在【无冕者议会】并没有正式成立,【世界蛇】也一定会对【天命】产生些许防范之心。
若是单独把铿惑这次的联络摘出来,可以看作一步可能让【世界蛇】对他产生戒心的臭棋。可世间万物总是互相关联的,没有哪个个体可以看作一个完全的独立系统,看待事物应该辩证地看。
现在铿惑拉出了两条线,一条对应【世界蛇】,一条对应【天命】。
对【世界蛇】,用威逼利诱加大饼,率先掌握谈判权,努力把【世界蛇】拉到【无冕者议会】里来,再不济也要让铿惑和【世界蛇】搭上线,达成利益一致。
对【天命】,用【复活】和【律者核心】作为诱饵,用【第二律者】的真相逼迫奥托不得不亲自入场来到【无冕者议会】,走上铿惑为他绘制的棋盘。
现在铿惑这一盘大棋还没有下完,奥托接下来的行动才是影响大格局的重中之重。
幽兰黛尔被铿惑放回了天命,现在可能正在返回总部的路上。这个时候幽兰黛尔肯定已经和奥托谈过,把铿惑还活着的情报告诉了奥托——这是铿惑放走幽兰黛尔的重要目的之一。
奥托只要知道了铿惑还活着,就不得不去思考铿惑掌握的【复活】的办法,就必须被铿惑接下来抛出的诱饵吊着走,让他无暇去管【世界蛇】的事——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但实际上,奥托可能真的不会管铿惑的事,因为他已经从铿惑身上印证了【灵魂】的存在。只要奥托不贪,对他来说铿惑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
因此,表面上是铿惑通过【复活】和【第二律者】死死卡住了奥托,实际上奥托完全有能力把局面反转过来,彻底让铿惑的计划无法达成——只要他在加入【无冕者议会】之前和【世界蛇】结盟。
如果【天命】和【世界蛇】结盟,两个组织的力量合为一处,就足以与中立国家和逆熵抗衡,到时候人类阵营又将变成对立的双方,铿惑满盘皆输。
所以这两条线必须同时进行才能达成铿惑的目的——把这两者隔离开。
【隔离】,这才是铿惑的目的,他要把【天命】和【世界蛇】隔离开,降低这两者私下达成盟约的可能性。但是以铿惑对奥托的了解,这件事是不可能办到的,因为他一定会与【世界蛇】结盟,想方设法的结盟。因为双方的盟约一旦达成,【天命】和【世界蛇】就大概率会形成一个团体,独立于【无冕者议会】之外。
事情若是到了那一步,局面的优劣就完全翻转过来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一直提防着【世界蛇】和【天命】,倒不如就把它们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双方通过自己达成盟约。这样【无冕者议会】就成为了双方的中继器,可操作空间就大了许多。
奥托表面上看起来稳坐钓鱼台,可实际上他并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越是到了他计划的关键点,他就越容易着急。针对奥托的这个弱点,铿惑要打一个时间差,走一步险棋,利用这个时间差分割可能达成联合的【天命】和【世界蛇】。
接着……让它们以铿惑为中继站,在铿惑视野之内结盟。
而在那之前,只要铿惑能和【世界蛇】连上线,他的计划基本上就成功了。
铿惑从渡鸦嘴里确实问到了一些东西,但那都不是【世界蛇】的机密,反而是可以大大方方告诉别人的东西。也正因为这些东西看上去并不影响各自的战略方向,所以铿惑才相信渡鸦没有说谎——如果他问的是【世界蛇】的基底在哪,他反而不会相信渡鸦给出的答案。
而根据目前对【世界蛇】的了解,铿惑也拟定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优先搞定【世界蛇】。
……
铿惑面容沉重地拍了拍渡鸦的肩膀:“放风时间结束了,回屋呆着吧。”
渡鸦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只被放出笼子遛弯儿的鸟,而铿惑就是那个遛鸟大爷。
“放心,等你们老大那边电话线搭好,我们谈妥之后肯定会放你回去的。”铿惑在渡鸦背后推了一下,直接把她推进传送门,进入了亚空间避难所。
路线只能有一个,多个路线并不代表多个可能性,它只代表多个利益群体。在这种情况下,求同存异才是可持续发展之路。
在这之上,哪怕各有小心思也无妨,只要每个人的终极目的和行动宗旨是一致的,人类就有可能达成联合;只要达成联合,可操作空间就很大。
铿惑并不想控制【世界蛇】和【天命】,因为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但如果他能满足这两者的愿望,那实际效果也就和控制住它们没什么区别了。
铿惑曾两次无限接近死亡。第一次是在新加坡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三个月前的天命之战。
除了铿惑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死亡】中看到了什么。
那仿佛是一条无穷无尽的起源之河,无数的分岔自不同的世界涌向同一个源点。
也正是在第二次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铿惑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他感到了无尽的【死亡】之中仿佛孕育着什么,传来了一颤一颤的波动。
方士往往用【阴】和【阳】代指【虚数】和【实数】将空间进行划分,认为【虚数】是由意识的空想以信息形态构建的非实数空间,这与现代科学的理论类似。
但与现代科学不同的是,方士认为【阴】和【阳】是自天地开辟之前就存在的。换句话说,人类生活的【阳】即实数界,就一定有天然存在的【阴】即虚数界。
而铿惑在死后感受到的东西恰恰论证了这一点。
虚数界,即世界的背面。就像阴阳鱼一样,虚数界与实数界轮转,互相吞噬如首尾相连的衔尾蛇,达成动态的平衡。而铿惑死后感觉到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阳世的末尾,即即将被阴世吞噬的部分。
铿惑不知道他在生死之间感受到的波动究竟是正常现象还是异状,但他能感觉到那波动逐渐增强的趋势,这可能是阴阳双鱼的平衡被打破的前兆,这才是铿惑对人类现状倍感焦躁的直接原因。
也许崩坏必将到来,在那之前,人类要做好全家老少一波流的准备。
不过这也并不是坏事,铿惑隐约察觉到了崩坏和阴阳双鱼互相吞噬之间的关系,如果他能再进入一次阴阳相隔之处,对这个现象进行更直观的观察和分析,也许就能找到对崩坏进行截流的办法。
而且他在生死之间得到的东西并不只是这些,最重要的是他多年以来混乱不堪的碎片化记忆和沉淀记忆终于被完整激活,许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现在他知道了。
比如说……方术系统的由来,还有【符文】体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以及依附于【天宫系统】的【封神榜】,和代替天道逻辑的人道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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