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而你，奥托·阿波卡利斯……”
“……你就是旧时代。”
铿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很可惜，奥托，我知道我没法把你杀死在这儿，但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
“请你为了全人类的大义，牺牲吧。”
他抬起自己的脚，如乌云般停在奥托的头颅之上。
“人类的黎明必将到来，而旧时代的黄昏——”
那一脚重重踏下。
“必！将！落！幕！”
第七百三十章 你在干什么啊八重樱！为什么只是看着！
这双黑色的皮靴是铿惑特地为奥托准备的，鞋底和鞋头镶了钢板，再配合上【凝滞】的金属性能量，强度堪比用于锻造女武神武器的艾克斯曼特种合金。
铿惑蹲下身，用手里的折扇拨弄着奥托被踩扁的头，眼睛却盯着地面，自言自语。
“奥托，我知道这杀不死你。在总部我把你的那具破烂拆了之后，你还能通过广播跟我讲话，从那个时候起我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那会儿太忙，直到现在，我才确定了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可笑，【天命】竟然是被你统治了五百年。”
铿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虽然他现在无法真的杀死奥托，但好歹出了一口怨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再直接对天穹市做些什么。
天穹市的局面到目前为止都还在铿惑的掌控中，唯独奥托的出现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因此他才会当机立断地铲除这个潜在威胁。
顺便，铿惑也能做一个实验，看看奥托这种类似于重生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铿惑差不多摸到了些眉目，但在见到真正的奥托本人之前，这些也只是推测而已。
“我很好奇，在天命总部的时候，我确实杀过你一次，但你立刻就又复活了，而且很明显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是重生了，是以什么方式重生的呢？你的记忆是如何继承的？”
“是通过实时无线传输吗？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上载记忆备份？你是如何知道【你】死了的？如果你在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死了，【你】死了的信号还能不能传回你【本体】那里？”
“如果不能，那么在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杀死你，你就会真的死去吗？这显然不符合你的谨慎。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你在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死去，你死去的【信号】无法传回你的【本体】那里，你的【本体】又是如何知道【你】死了，激活下一个备用义骸的？”
“如果是一段固定时间没有信号相应，你的【本体】激活了你的下一个备用义骸——可这个时候这个你还没死，等你从那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出来，又连上了信号，那么会不会同时存在两个【奥托·阿波卡利斯】？到时候，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是销毁其中一个吗？如何保证这个措施一定能生效？”
“奥托，你的这个重生机制真的很有趣，很值得深究，很值得我去玩几个BUG出来。”
“所以我们来试试吧……”铿惑把奥托的头颅拨到眼前，“这个空间里，无线信号是无法传递到外面的。你会用多久意识到【你】死了，你在这里的记忆能否同步到储存你记忆的东西里……我拭目以待。”
“不要让我失望，奥托。今天只不过是个彩排，我铿家十三路弹腿只施展了七式，还有六式给你准备着呢……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我这门绝技岂不就成了屠龙之技？”
那个被铿惑踩扁的头颅没有丝毫声响，刚才的铿惑在那一脚里灌输了大量的金属性能量，将这个液态魂钢材质的头颅中所有的能量反应全部禁锢住，现在的它只是一个魂钢块。
铿惑从兜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元纸币，盖到了奥托的眼睛上。
“还记得这五块钱吗？我将用这五块钱，为你的坟头买上一束花，在时机到来的时候。”
“连墓志铭我都替你想好了：先主教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铿惑无法在这里威胁到奥托的生命，而奥托更是无法战胜没有了束缚的铿惑，他们真正的交锋还没有开始。
现在，只不过是一方把另一方驱逐出了自己的棋盘而已。
……
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仿佛一张嘴一样把这个变形的头颅吞没。
与此同时，在战斗中被损毁的街道也开始了复原。从城市的尽头开始，建筑物上涌现出如波浪般的起伏，由远及近，所有这道波浪经过的地方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被【刷新】了一遍一样。
铿惑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虽然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作为困兽符的心理暗示道具了，可他还是习惯在不战斗的时候戴着它。
戴上眼镜是舰长，摘下眼镜是战士，他还挺喜欢这个设定的。
这件正事做完了，但他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只是一想起奥托，就不由得想起天命总部发生的事。而一想起天命总部发生的事，他就不得不又想起莫名其妙出现在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那些驾驶组成员。
那些人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因为他的决策失误而葬身海底的休伯利安号原驾驶组，也正是因为她们的死，铿惑才开始抛弃过去那个幼稚的自己。
可是她们回来了。
铿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德莉莎骗了他，也许她用这些【合法死亡】的女武神做了些什么，但在见到德莉莎之前，他没法知道真相。
而现在的情况……他又不能见德莉莎。
铿惑挠了挠头，抬脚向前走去。这一步似乎跨过了扭曲的空间，上千米的距离被这一步跨过。
铿惑站在天台上，看着一动不动的八重樱，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深吸一口气，释然地笑了笑。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三秒过去了。
铿惑的脸都快笑抽筋了八重樱都没有什么动作。
说好的女儿看到失踪多年的父亲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会哭着上来给父亲一个爱的抱抱呢？
电视剧里那种相视一笑然后立马开始泪崩的剧情呢？
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先开对话，所以剧情不能继续了？
铿惑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他打了个响指，一个散发着微光的黄色惊叹号便凭空出现在了他头上大概三十公分处。
【快来吧，哪怕你看到了这个东西也不会本能地动起来吗？难道是我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不应该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看到黄色惊叹号还不过来跟我搭话的人？】
【你在干什么啊八重樱！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你倒是动……啊她动了！】
八重樱从刀鞘中抽出长刀，咬紧牙关，脸上刻满了愤怒和杀意，一步踏出，寒霜随行。
无数冰棱从结霜的地面飞出，如蝗虫般飞刺向铿惑。【仿灵刀·冰昙天】附带的极寒模组在此刻仿佛把天台化作了北极，铿惑甚至看到从自己鼻子里呼出的气在面前结成了冰雾。
除了【向自己冲来】这一点以外，八重樱所做的事情没有一点是符合自己预料的。
【但是还有希望！八重樱可能只是想用低温给自己冷静一下！接下来她就会给我一个爱的抱抱然后哭嚎不已说着爸爸我好想你……】
然后八重樱劈头盖脸就是一刀砍了下来。
此时的铿惑还在心里坚信着事情一定会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展开。
八重樱的仿灵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低温在它的轨迹上凝结了一片如旗帜般的细小冰晶。
此时的铿惑心里还坚信着事情一定会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展开。
刀已经逼近铿惑不足一米的距离，从铿惑头上的惊叹号处重重劈下。
铿惑眼神一凛，两腿一抖，几欲先逃。
【原来是以为要用刀戳破惊叹号来触发任务吗，不愧是小嘤嘤，原来如此……个鬼啦！】
铿惑的双手在此刻爆发出了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速度，那双汇集着金属能量的双手同时向头上高举，迎着那把已经戳破了惊叹号的刀夹去。
八重樱的刀显然之前并没有展现它的最高速度，在临近铿惑身体时猛然加速，誓要劈开铿惑的天灵盖。
“喝！”可铿惑也不是好相与的，他运气低喝，真气灌顶，双手如铁钳般在空中猛地合一。
“啪——”
清脆的响声响起，铿惑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身上金芒大炽，整片空间中的金属能量都向着他涌来，凝聚在他的体表，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他夹住了！赌上神州最后的方士之名，他空手夺白刃了！
虽然八重樱的突然加速很惊险，但铿惑还是夹住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八重樱脸上的愤怒尚未消退，淡蓝色的长刀被卡住动弹不得，而铿惑宝相庄严，那双散发着金光的双手险之又险地夹住了……刀背后面的空气。
实际上，八重樱的刀在劈断了铿惑头上的一缕呆毛后，险之又险地被铿惑双臂之间逸散出来的金属性能量团卡住，进退不得。
铿惑面沉如水：“哼，我铿某人自幼学习空手修习空手夺白刃，此等小小伎俩岂能伤我分毫？”
八重樱脸上的愠色再提三分，大量的寒气自刀身蔓延，无数道剑气以仿灵刀为中心疯狂地爆发。能量的碰撞在铿惑的头顶炸出闪亮的能量火花，八重樱顺势将刀抽了回来，抬起右脚，猛地向着铿惑的胯下踢去。
【NMD！WSM！】
铿惑双腿一夹，精准地夹住了八重樱的右腿，脸上的震惊之色足以震撼自己一整年。
【久别重逢诶！死者复活诶！八重樱难道是强行把心底的喜悦压制住，先发泄我失踪这么久的怨气吗？不对啊！这不应该是琪亚娜才该做的事儿吗？八重樱你角色串了啊！你不应该是一边嘤嘤嘤地哭一边说爸爸我好想你吗！快回忆起你的女儿人设啊喂！】
铿惑大惊失色，再惊掉色，如果继续惊下去也许就要变透明了。
【不可能！如果连八重樱都搞不定，我还怎么搞定琪亚娜！】
一想到自己失踪三个月不告诉琪亚娜自己还活着的事，再一想到琪亚娜的格斗技看起来好像比以前强了不少的事，再联想到如果自己告诉琪亚娜自己其实一直藏在暗处就是不现身的事……铿惑就觉得自己的压力像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水压一样大。
更何况现在琪亚娜身边还有个丽塔，如果自己出现在她俩面前，估计自己要拼回来得至少花三个月。
不行，必须按照计划走，先解决丽塔，然后再去找琪亚娜。
【丽塔……】
这个才是铿惑最头疼的——没办法，他虽然明确地拒绝了丽塔，但他也承过丽塔的人情。
丽塔两次没有杀绘奈，也没有对芽衣下死手，在天命之战的最后都在帮助自己拖延时间，不论其它的东西，这份人情可大了去了。
也正因如此，铿惑才在那场战斗里对丽塔真的下了狠手，让她提前退场，以免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那个时候的铿惑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他能做的也就是还丽塔一个人情，把自己和她之间的事画上一个休止符。
铿惑虽然在想事情，可八重樱却没有。她咬着牙将刀抽回，又是一记直刺，直捅铿惑的心窝。
虽然她的眼中泛着泪花，但泪花下的愤怒和仇恨却依旧存在。
“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是无法生效两次的口牙！”
再一次的双手合十，铿惑这次成功地夹住了冰冷的剑刃。
月光之下，铿惑一脸严肃地用低八度的深沉男低音对八重樱说道：“八重樱，醒一醒，我是沙福林……我是铿惑！”
“铿惑已经死了！”八重樱的右手依旧握着刀与铿惑角力，但左手却抽出了【地藏御魂】，反手持握，从斜下方向铿惑的身体横斩而去，“你！不得好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铿惑的腰像面条一样往侧面一弯，用胳肢窝夹住了【地藏御魂】。
就在这一刻，铿惑觉得他这个胳肢窝虽然可能比不上某个夹死过好几个勇者的胳肢窝，但也能在胳肢窝界里进入名人堂……谁家胳肢窝界还会有名人堂啊！再说胳肢窝界是个什么鬼啊！
“原来是双刀流吗，干得漂亮。”铿惑沉声道，“但是为什么不用我教你的小驴子冲击……哎别打了！停手！干啥玩意啊！你这把剑叫【仿灵刀·冰昙天】不叫霜之哀伤啊喂！”
但是显然八重樱并不相信面前的铿惑就是铿惑。
德莉莎给自己看过那段录像，是天命总部交给德莉莎的，铿惑战死时的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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