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他是先当了马斯塔,又当了刀客塔?还是先当了舰长,后当了马斯塔?现在他在哪上班来着?
铿惑不停地思考着,在这一会儿功夫里,他已在土中遁行了不知多远。
直到这个时候,铿惑才发现自己左臂还抱着那个大炮弹。
铿惑一拍脑袋,懊悔不已:临走前忘了把这个东西还给那个姓马的了。
尽管觉得自己不告而拿有些做贼的嫌疑,可铿惑并不想回去找那个叫马庆义的人。
他的心里有一种感觉,他不想和那些势力很大的东西扯上瓜葛,总有一种很危险,很让人恶心的感觉。
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铿惑才在最初击杀崩坏兽的时候顺手用剑气把周遭所有能记录下他信息的东西都剁了个稀碎,先是大刀切块,随后细细地剁成臊子,准保没人能复原。
也同样是因为那个叫马庆义的人在说出希望自己能够和他一起去见他上级的时候,说了“大家同为神州兄弟姊妹”之类的话,铿惑才愈发不想和这个人扯上瓜葛。
“兄弟?妈耶怎么听起来这么恶心……”铿惑一边嘀咕着,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给里给气的,见了一面就想当兄弟,那多见几次是不是就想当我爸爸?”
“那个人一见着自己就盘算着让我干这干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一定是想利用纯洁善良的我。如果我这就跟他回去了,没准就中了他的奸计……”
“拿大义套我,还跟我称兄道弟……肯定不是好人!”
“没错,绝对不能再被这种蛇蝎之人利用了……哎?我为什么要说再?”
心思想到这里,铿惑心里顿时坦荡了许多,抱着的炮弹也不是那么碍眼了。他像贼一样左看右看,确定了不会有人发现后,把那个跟大腿差不多大的炮弹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尽管地底下不太可能有人看得见他。
那袖子看着不大,却仿佛四次元口袋一样把炮弹吸了进去。那宽袖轻飘飘的,丝毫没有刚刚装了个重物的感觉,甚至都没有装了东西的样子。
“很好,那么现在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我特么谁来着?”
铿惑不知自己究竟土遁到了什么地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透透气,毕竟自己不可能总在地底下呆着当土拨鼠吧?
在感知了周围并没有存在人类之后,铿惑的身体骤然一停,上方的土层悄然打开,露出了一个洞。而铿惑脚下的土壤则慢慢将他顶起,把他的脑袋露在了外面。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铿惑对自己玩的这句梗很满意,有一种久别重逢的舒畅感,好像他很久都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了一样。
可惜周围没有人听到。
“我是不是该找个认识的人问一下我是谁?”铿惑摸了摸脑袋,觉得此事才是当务之急,“那么我该先去哪儿找呢……”
“哎我是不是有老婆?”铿惑突然间精神一振,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好像有老婆!”
一想到这个,铿惑顿时喜出望外:“我去找我老婆去,我老婆肯定知道我是谁!”
但立刻,铿惑就又陷入了沉思:“我老婆……我老婆叫什么名来着?不对,我真的有老婆吗?不是纸片人老婆的那种?”
铿惑抬手在身前的空气中轻拂,一面金属凝结的镜子顿时便浮现在他的面前。
他仔细观赏片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纯洁高尚又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没有老婆?”
说罢,他将镜子拂去,又陷入了苦思冥想中。
“那我老婆叫什么来着?”
大量杂乱无序的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零落着,每一段好像都是真的,每一段却又连接不起来。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铿惑下意识地把所有和【天命】有关的东西都排到了后面,仿佛那是什么让他不想触碰的东西。
【天命】,这两个字在铿惑的心里似乎成了禁地,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疏离感,以及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浮现出一种想把这个东西削成渣的冲动。
“不对不对……我不是还在天命当过指挥官吗?我怎么一听【天命】这俩字就烦得慌?”
铿惑思前想后,却顺着这个思路猜测出了一些可能性:“肯定是黑心企业!老子在那天天加班还不发工资之类……的?”
也许是睡得有点懵,铿惑一觉醒来后的记忆乱得堪比垃圾场。尽管他确实在一点一点恢复,把记忆整理出来,但短时间内却还是一头雾水。
顺着这条线索,铿惑的脑海中渐渐回想起了一段画面。在那段画面里,自己正在战斗,保护着一艘战舰离开那个地方。他被打得贼惨,而敌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潜意识里却蹦出来了【天命】这两个字。
“实锤了!我肯定跟天命不共戴天!”
铿惑顺着这段画面继续回想下去,却觉得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轮流开炮的浮空战舰,手持镰刀却只是虚张声势的女武神,持枪与自己对立的金发女武神,女武神……
他想起自己被长枪贯穿在地上时的痛楚,回想起被背叛的惊悔,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绝望的怒吼。
他顺着那段记忆,喃喃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幽兰……呆鹅……”
“妈耶这个人名字怎么起得这么怪,吃了父母没文化的亏啊。”
铿惑不自觉地挠了挠头,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我是不是……被她杀了?”
铿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却没有找到那段回忆中被骑枪捅出的窟窿。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打不过她?以后得躲着点她……”
“不对,还是先梳理一下……首先我应该不是天命的人,然后我保护一艘浮空航空战舰离开天命总部……浮空战舰……叫什么名字来着?休伯利安号?”
“休伯利安号……浮空战舰……陆上航母?原来如此,我懂了!只要把这些碎片化的记忆拼凑起来,差不多就能拼凑出我是谁了……”
铿惑背靠着冬日的干枯树干坐下,皱眉冥思。
“我原来在迦勒底当马斯塔,拯救人理后因为业绩突出被调到一个浮在天上的岛当舰长, 那个岛从属天命旗下,所以我也是天命的指挥官……对,逻辑没有问题。后来我开着休伯利安号出去打虫族,回来了之后被不知道为什么被天命杀了……哦对我想起来了!虫族女王是我老婆!”
铿惑一捶掌心,恍然大悟:“噫!我懂了!我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终于理顺清楚了!我叫雷诺!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我住在一个浮在天上的岛……岛……对,我是罗德岛的刀客塔!”
兴奋的铿惑慈眉善目地对天上招了招手,树上的鸟群似乎看懂了他的手势,纷纷降落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叫着。
铿惑不好意思地笑着,搓了搓手:“你们好,知不知道罗德岛怎么走?”
第七百零五章 您知道罗德岛吗?
“您好,您知道罗德岛吗?”
路人翻了个白眼儿,甩给铿惑一个看中二病的眼神,避瘟神一样避开了铿惑。
铿惑挠了挠头,很是苦恼。
两天前,铿惑推断出了自己是罗德岛的刀客塔,于是兴奋之下找了一群鸟问路。可惜那群鸟说它们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人类的地名,鸟怎么会知道?
为此,铿惑不得不再次土遁,找了一个人类聚集较多的地方询问。
一路上,铿惑还是很小心,专门缩在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小巷里,逮着落单的行人盘问——他可没忘记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仇人这码事。
一整天过去了,铿惑收获了四个报警电话,十三个白眼儿和数不胜数的看精神病的目光。如果不是他脸皮够厚,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像抢劫犯了。
但最后,他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还要感谢一个走在路上低头玩手机的中学生。
“罗德岛?知道啊。”中学生用看弱智的目光看着铿惑,“你……干啥?你也是刀客塔?”
“你也是?你知道罗德岛在哪吗?”铿惑的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他问了一整天,路人不是把他当抢劫犯就是把他当精神病,尽管这个中学生好像把他看作弱智,但好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别怕,我不是什么好……坏人,我就是想问个路……”
中学生眼中那种看智障的目光更加明显了:“那不是游戏里的地名吗?什么在哪儿啊?在手机里?官方也没给地图吧……”
“游戏?”铿惑懵了片刻,低头沉思,“不可能啊……那迦勒底你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菲特狗的游戏里马斯塔的大本营啊。”中学生那看弱智的目光已经渐渐转变成了警惕,似乎是认定了铿惑是个出逃在外的精神病,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了距离,“你想干嘛?你想说你是马斯塔?”
中学生的话瞬间击懵了铿惑,他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休伯利安号你知道吗?”
“知道啊,《星际争霸》系列里的著名宇宙战舰啊,舰长叫雷诺。”中学生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到底想问啥?你要去二次元啊?”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铿惑连忙摆手摇头,心里的震惊已经把他的整个思绪占满了。
中学生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了铿惑,逃也似地跑了,留下铿惑一个人在这黯然懵逼。
“游戏?”
这个词铿惑并不陌生,他记得很多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包括他所生活的这个时代的科技和社会规则。
但越是对他这个【个人】重要的东西,他反而越是想不起来了。
他是谁,叫什么,他最亲近的人都是谁在哪里……
他不知道。
虽然这一路上他一直莫名其妙地挺开心,可这些东西……他觉得他应该有,可是却偏偏想不起来了。
他的灵魂似乎经历过一次摧残,很多地方甚至都是拼接在一起的,像续接的断肢一样有着生长愈合的痕迹。
尽管铿惑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愈合】,但在完全愈合之前,他的记忆很可能就会随着灵魂的碎片状态而呈碎片状态。
就像他刚刚遇到的事情这样——前提是那个中学生模样的人确实没有骗他。
他之前信心满满相信的【过去】,只是自己根据能回忆起来的记忆的残渣用自己的逻辑糊到了一起。自己原本以为其中一些奇怪的地方是因为记忆没有恢复完全,但现在看来……
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搞错了而已。
但是铿惑并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那个中学生的话,他觉得自己必须得验证一下——那么问题就来了,他到哪验证呢?
游戏……总得有电脑才能查吧?再不济也得整个手机上网查一查。
铿惑自苏醒以来,已经被浑身上下萦绕的自由感冲昏了头脑。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无拘无束,想干啥就干啥的感觉。
砍崩坏兽很开心,救人很开心,跟鸟说话也很开心,但在他零星想起了自己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亲人时,一种局促感却让他坐立不安起来。
他忽略了一件事,忽略了在自己潇潇洒洒的时候是否还有人在难过地惦记着他的事。
所以他才想验证自己的身份,确认是不是还有人惦记着他,免得有人因为他的缺席而难过伤心。每每想到这里,铿惑总是会心情低落,身上没有干劲。
他不太想去见那些认识的人,但是很想确认她们现在的状态。即便找到了她们,他也不想现身,只想远远地看一看就好。
这种矛盾的心态他无法解释,但无论这个矛盾从何而来,他都得先找到她们。
铿惑的心情变得有些忐忑,他望了望小巷外的车水马龙,犹豫着,似乎不敢踏出那一步。
走进去,就意味着自己需要进入人类的社会,这个让自己感到些许反感的地方。若是不进去,他就可以继续这样没心没肺地享受自由,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必担心有人管他。
……
他迈步了。
身上的白袍幻化成了常见的黑色卫衣,他用帽子把自己的头盖住,顺便幻化出一副口罩戴上。
他虽然可以用刀法幻化出钱来,但那毕竟是假的,他不太愿意去用这种虚无的东西去骗那些勤勤恳恳挣钱的人。
所以,他得先想个法子挣钱。
铿惑沿着街道行走,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他好像在顶着高压水枪往前走,每一步都有一种把他往回推的阻力感。
铿惑感觉浑身都不适应,从进入人类社会开始,他就必须接受人类社会的规矩,在这个规矩下生存。
但是【在别人的规矩下生存】这种事却让他觉得浑身难受,因为这意味着制定规则的人拥有最终解释权,无论他做得多么合乎规矩,只要制定规则的人临时改变一下规则,对于他就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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