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而就在刚刚，铿惑闯入琪亚娜的灵魂世界，将那四颗律者核心中蕴含的崩坏意识一一斩杀的时侯，他也触碰到了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一如他曾在新加坡被【静谧宝石】的死亡律令命中的时侯所见到的世界，他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空间】的本质。
可是那会儿一共有四颗律者核心，他一时间接触到的信息量太大，再加上救人心切，他只在空之律者核心的规则构架中沉浸了一瞬间便提神退出。但饶是如此，那种不可言说的美妙感觉却依旧留在了他的心里，对于【空间】的构成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而铿惑并不需要创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加密空间，他只是需要那里面对于空间创造的方法和步骤。让韦德连接上休伯利安号的主机，联通思维波段同步装置，通过对于虚数空间构架的理解，也许可以勉强开动那个运算量需求极大的【虚数潜航】系统。
铿惑曾在神州的蚩尤战役中用过休伯利安号上的思维波段同步装置。那时，整个战舰主机都成为了他大脑的副机，为他提供计算力。如果让韦德使用同样的方法，同时开启虚数潜航装置，凭借理之律者的能力，辅助以虚数潜航装置和战舰主机的的辅助运算，这个耗运算资源极大的装置很有可能就能启动。
只要逃离了这里，就相当于逃离了奥托的游戏规则。只要启动了虚数潜航系统……天下之大，任他们去得。
“创造世界？”韦德的不可思议已经溢出心头，浮在脸上，“你以为你是上帝吗？”
“不难的。”铿惑抬起头，注视着那艘向己方靠近的浮空战舰，“我教你。”
“阴阳相对，阳为一者，阴为零，反之亦然。换句话说，【实数】为阳，【虚数】为阴。”
“以阴阳相冲，编撰数学模型，将【虚数】与【实数】并列运算……具体的算法，我用别的方式给你。”
“接下来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但是它也需要我给你的算法才能施行，你记好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拖延时间
两艘遥遥相望的浮空战舰前端，铿惑与奥托隔空对立，而秦澪音则站在奥托的身后，双方的心里都有各自的计划。
“哟，老秦，你是来当说客的？”铿惑故意略过了奥托，向着秦澪音发问。
而秦澪音没有回答。
“嗨……早说啊，你瞧瞧这整的……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来着。”铿惑放声大笑，语气听起来却不像是开心，而像是在挖苦。
秦澪音没有回答，反而是奥托放声回应：“铿惑，投降吧，交出第二律者。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放弃抵抗，我可以答应你不伤害极东支部的任何一人。”
“答案我早就已经给过你了。”刚才的大笑似乎消耗了铿惑不少力气，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很虚弱，可却坚定得如同亿万年不变的磐石，“我拒绝。”
相比于铿惑的坚冷，奥托却显得分外真诚，语气中都充满了诚恳：“铿惑，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而现在，则是我又一次给了你机会。我不是在为你考虑，我是在为你身后的女武神们考虑。”
“她们为你而来，可你呢？为了保护一个律者，不惜与人类为敌，更是将她们拖入了背叛自己阵营的泥潭。铿惑，事到如今你还想以正义的使者自居吗？”
奥托的声音猛然拔高，声厉如雷：“看看你的周围吧，双方的兵力比，战场的局势，你是要替身后的所有人做决定？你有什么资格替她们做决定？她们中也许有死忠于你的人，可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呢？你要为了一个已经注定无法挽回的败局，而自私地把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吗？”
“她们被蒙蔽了双眼，却依旧是为了正义而来！”
“可你呢！你还想着包庇那个律者！你还在欺骗她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保护那个发誓要毁灭人类的律者！”
“铿惑！我问你！你究竟要站在哪一边？人类，还是崩坏？”
“回答我！”
战场早已不复之前的喧闹，日薄西山，橙红色的晚霞之下，这片天空安静得如同深夜。
“奥托，说这种话，你难道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铿惑放声大笑，“律者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你比我要清楚！你用女武神作为实验对象，人工引发了崩坏，制造了律者！背叛人类的，是你！”
“我制造律者，是为了杀死她，延缓崩坏对人类世界入侵的步伐！”奥托狠声戾戾，语气中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懊悔和愤怒，“铿惑，我认你为我的兄弟，是因为我信任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为人类而战的战士！可现在呢！你却要保护律者！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站在人类这一边，还是崩坏那一边！”
“我站在人类这一边！”铿惑的怒吼声震云霄，“可正因为站在人类这边，所以我才要和你对抗到底！”
奥托毫不妥协：“如果你真的站在人类这边，你就应该站在我这里！”
“哈哈哈哈……”铿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算计啊，奥托，你以为我傻？你在这空口无凭，就靠一张嘴就像让老子缴械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
铿惑的笑容戛然而止，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鄙夷：“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半分真诚。自始至终，都只是你沉醉在自我满足的伪善之中。”
“你只不过是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把所有人的利益都捆绑在自己身上的冷血骗子。”
铿惑张开手：“看看这一切吧，这就是你的理想天国？所有人都盲信着你，所有人也都不得不盲信着你。你就像一只眺望着星空的头羊，迟早会一头栽进悬崖里。”
“奥托，你是怎么对日珥议会的那些人解释这一切的？【低成本，高收益，高风险，但是有我操盘，所以没问题】？虽然具体的话应该不是这样，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而这个解释，真的有必要吗？你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她们都会听。你只是借这个像仪式一样的过程，给她们一个【大主教既然都这么想了那我也只是附和一下，不算我的道德问题】的心理安慰。也让你觉得既然有人支持你，那你的选择一定也是有道理的自我欺骗。”
铿惑每一句话出口，奥托的眼神就随之愈发冰冷。
“奥托，你是来招降我的吗？不不不，完全不是。”
“奥托，你……怕我，你是在畏惧我。”
“你畏惧我手上掌握的那个唯一的真相，你害怕日珥议会的人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心在对抗崩坏。”
“我手上还有一张真相牌，尽管我不认为在这里揭露它会让现在的局面产生什么变化……但是你很怕我说出它，因为它确实有可能对你的统治产生影响。”
这个真相，自然指的是奥托想要复活那个名为【卡莲·卡斯兰娜】的女武神这件事。
但是铿惑现在绝不能把它说出口，因为这个真相之于奥托，无异于核威慑之于诸国。铿惑一旦把这件事说出口，就意味着他不再有站在谈判台这一侧的资格。奥托会鱼死网破，直接命令浮空战舰群开火，把一切秘密都用火焰燃烧殆尽。
“对你来说，知道了这个真相的我必须死，因为我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的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换句话说，反正我难逃一死，但我可以让整个天命产生陷入动荡的可能。我可以在死前把真相说出来，挑拨你和日珥议会的关系。哪怕我说的话很可能不会真的让你们分崩离析，但是最起码最起码，也足以产生些许的，微小到看不见的间隙。”
“接下来就有意思了……哪怕她们对这微小的间隙安之若素，可你呢？你会坐立不安，辗转难眠。如果你不把她们全部解决，你就会在梦里惊醒，以为有人要在梦中杀你。”
铿惑故意夸大了这个【真相】的威力，此刻的他不是在给奥托施压，而是在给奥托身后的日珥议会施压。
大主教的沉默会愈发引起她们的怀疑，从侧面佐证这个所谓的【真相】确实存在。只要奥托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他就一定会制止铿惑的话。
可是他没有。
“脱离了你掌控的我，就是一颗会威胁天命安稳基石的定时炸弹，你恨不得就地把我拆除。而你既然没有直接让那二十艘浮空战舰开火，反而来到我面前想和我谈判，这说明你心虚了。”
“你求稳，你想先稳住我，最好我还能用这个真相和你达成一项共识，而这个共识最好是我不把真相说出来，抱着秘密死去，而你则放过极东支部，对吗？说真的，这是一步烂棋，我不相信你会做这种傻子一样的事。”
奥托缄默不语，冷峻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铿惑，看着他的自说自话，似乎是在等他说完。
“所以，奥托，你的目的是别的，你不想逼得鱼死网破，如果我能向你低头，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如果我不低头，对你来说也没什么问题，只需要一次战舰齐射，这些烦恼就会全都烟消云散。”
按理说，一方陷入沉默往往意味着另一方太强势，可奥托的沉默却让人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恐怖感。铿惑不停地分析着奥托行为后的深意，可他知道，这是自己紧张时才会有的表现。
他越说越没底，因为他不知道奥托是来做什么的，而奥托从容不迫，甚至没有让舰炮开火。
【你说话啊！说话啊！】铿惑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
只有奥托开口说话，这场谈判才能进入下一阶段。而进入下一阶段，就意味着会花费更多时间在交涉上。
这张【真相牌】，是在兵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铿惑唯一一个可以威胁到奥托的东西。如果它都起不了作用……那就只能plan B了。
而与此同时，铿惑也在心里疯狂地催促着韦德，祈祷着他能动作快一点。
从昏迷中醒来后，铿惑发现了自己好像莫名的有了可以与别人的意识互相沟通的能力。尽管更多的能力他还来不及实验，但一个意识链接就足以让他做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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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爱茵斯坦满面倦容地坐在地面上，显然是已经累到连风度都不想顾及的程度了，“演算结果出了问题，虚数潜航装置无法正常运行……我想应该是因为我们本身就在一个虚数空间里的缘故……”
韦德捂着自己的额头，在狭小的装置维修间走来走去：“可是第二律者已经……我们现在按理说不是在虚数空间里才对，天命总部用新的虚数空间发生器笼罩了这里？可是没理由啊，它的强度……”
“也可能不是虚数空间的关系，但至少就目前为止，我们遇到的困难是空间元密度增加，空间元偏振系数改变以及……总之，我们无法定位我们的空间坐标，也无法在空间上凿出一个眼来。”
韦德突然停下了脚步，尽管他的眼睛好像在盯着爱茵斯坦，实际上却有些空洞。他的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仿佛正在思考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东西。
“这是什么原因？”韦德低声问道。
“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我们才没办法……”
“不不不，我是说……空间元为什么会密度增大，偏振系数为什么会改变？”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用在这里掉头发了。”爱茵斯坦的手从头上拿下，指缝间是一小把青绿色的发丝，“特斯拉，你……”
“这不是我的专业范围。”特斯拉有心无力地摊了摊手，看向突然间变得有些奇怪的韦德，不知为何，她觉得韦德好像并不是在跟她们说话，“喂，你在干嘛？”
韦德并没有回答特斯拉的话，反而继续在原地踱步，同时还继续着奇怪的自言自语。
“我们还需要什么？”
“假设我们是一只鼹鼠，虚数潜航就是我们钻开土层挖洞的过程可是现在，土层变成了岩层，我们挖不动。”
“没坏，但是空间环境无法支持我们搭建虚数空间通道。”
“凿出一个洞来……需要时间，我们只能一点一点地凿穿它，这个过程将会很漫长，而且休伯利安号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开火，不能使用反力场矩阵阵列，否则会对空间轴偏振系数和偏移值产生非同步化干涉。”
“不行，我们虚数锚点的建立被干扰了，我们无法完成虚数卦限锚定，”
“韦德？”韦德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惊悚，即使是爱茵斯坦也觉得有些发毛，“你在跟谁说话？”
但是韦德并没有回答她们，不知为何，他突然间好像动了火，猛地朝着墙壁踢了一脚，便大踏步地向外面走去。
他刚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咬字清楚地对爱茵斯坦和特斯拉说：“把战舰主机的超频安全锁解开。”
“……什么意思？”
“没时间解释了，我需要这艘战舰的全部……超出它设计指标的计算能力，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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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他那歇斯底里像疯了一样的笑容消失了，终于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他看向远方船头上的奥托，而奥托也气定神闲地望着他。
“怎么了？你不是要跑吗？拖延住时间，这样你们就可以启动那个小玩意儿逃跑，不是吗？”奥托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从容，碧绿色的眼眸中闪着冷冷的嘲弄，“跑啊，为什么不跑？难道你要留在这里慷慨赴死吗？”
“你以为你在拖延时间，但很巧，我也在拖延时间。”
“铿惑，你知道对于一个魔术师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哪怕你两手空空，你也要让人以为你手中藏着银河。但很可惜，你没能做到这一点。”
“铿惑，你在我眼前并不神秘，我知道你会用什么威胁我，我也知道你会做什么。基于这样的基础，我很容易就能制定出完美针对你的计划来。”
“你在拖延时间，然后使用虚数潜航系统逃脱，对吗？那是一项很不错的技术，依靠空间挖掘理论在虚数空间进行隧道挖掘，并通过挖掘-移动-填埋的程序将运算量维持在较低的水平，因此十分适合长距离移动……但所需要的运算量也不是一艘战舰的主机可以承担得起的，而且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很可惜，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那个实验室，我就能很开心地向你介绍一下——第二神之键，操纵空间的神之键。依靠它，可以对虚数空间进行开辟，裁剪，锁定。要启动它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现在看来，效果确实对得起它的能耗。”
“现在，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不过你要让开一下，因为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我，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在此宣布。”
“若极东支部的女武神愿意认清事实，将人类的叛徒铿惑和威胁人类社会安全的第二律者交出，天命总部将不会对除了铿惑以外的任何极东支部人员进行追究，并且愿意对受伤的极东支部女武神提供治疗，为在这场阴谋引发的战斗中失去宝贵生命的女武神收敛尸骸，建立纪念墓园。”
“而极东支部的支部长德莉莎，和休伯利安号前任舰长无量塔姬子也可以得到特赦，但我将摘除她们的军衔。”
“而我的要求，则是交出策划了这场叛乱的铿惑和试图毁灭人类文明的第二律者琪亚娜·卡斯兰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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