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怀特顿时犯了难，他不是很擅长应付女孩子，尤其是当她们哭泣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很容易心软。他有些难堪地看着时雨绮罗，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放任她这么哭下去，自己恐怕工资不保。
所以他把门关上了，只要听不到时雨绮罗的哭声，他就不会心软了。
“怀特！”怀特刚把门关上，时雨绮罗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房间内传了出来，“你过来！”
“又干嘛啊？”怀特十分无奈地把头探了进去，他可不敢靠近时雨绮罗附近，倒不是因为怕时雨绮罗打他，而是……
时雨绮罗的身边环绕着一层浓雾，这是以她为中心的低温地带使空气中的水分子凝结成的小水滴造成的现象。如果怀特贸然靠近，最好的结果就是冻感冒。
时雨绮罗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
治疗很成功，死士化被成功遏制住了，但随着死士化程度的降低，时雨绮罗的生命信号却也同时降低，最后天命的治疗组不得不终止对时雨绮罗的治疗进程。
时雨绮罗的身体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完成了不可逆转的死士化，她的内脏与部分肌肉已经呈现出人类细胞中【死】的状态，不在依靠化学反应产生能量，反而依靠崩坏能进行维持。如果继续剔除时雨绮罗体内的崩坏能侵蚀，那些无法得到崩坏能供养的身体组织就会迅速停止活动，而时雨绮罗也难逃一死。
当然，天命的治疗组也有另一套方案，那就是将时雨绮罗完成了不可逆转的死士化的部分躯体替换成机械体，但却被奥托驳回。
“解铃还须系铃人，让她去极东吧，那个把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应该有办法。”
奥托如是说道。
而现在，时雨绮罗正在一架小型客机上，途径神州的领空，飞往极东。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时雨绮罗来啦！
大清早，大汗淋漓的铿惑从学园后山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
此时的他刚刚结束今日的晨练，准备回去洗个澡，再去问问德莉莎有关时雨绮罗的事情，这么大的事德莉莎不可能不知道。
时雨绮罗的身份很敏感，明面上，她是第二次崩坏战争中幸存的英雄，暗地里，她的身体状况必然是天命的重点研究对象。一明一暗两个身份，让铿惑不但得好好接待她，还不能让她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
可以说是请了位爷来家。
铿惑自然是不肯吃亏的，他趁机向奥托提出了格瑞丝和凯瑟琳娜的调任要求，而且还顺手拐了时雨绮罗的医护团队来。
按照奥托的意思，时雨绮罗看起来是要在圣芙蕾雅学园长住，所以她的医护团队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归铿惑管了——就算他们听命于总部，但既然人都到了极东，那可就什么都得是铿惑说了算了。
铿惑一边擦着汗一边嘀咕着：“总部兵强马壮的，不缺这么两个人，反倒是极东支部缺得很。只需要付出两艘浮空战舰的代价就可以让极东支部的综合战斗力往上翻上两番，天底下没有比这还划算的买卖了……就这还要跟我死扣，真抠门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 德莉莎早祷告结束的时候，铿惑便直接向着山上的小教堂走去，却没想半路上正好碰见德莉莎。
德莉莎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主动冲铿惑打了声招呼：“铿惑？你找我？”
“昨天奥托跟我说时雨绮罗要来极东支部，你知道吗？”铿惑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啊，我刚才还想找你说呢，我是今天早上起床才看到的邮件，不过这个时间也卡得太紧了些……”说起这个，德莉莎皱起了眉头，“虽然绮罗罗能来圣芙蕾雅学园我的很开心的啦，但是……正常的调任过程少说要一个月，爷爷给我的通知却是昨天晚上，然后今天中午的时候绮罗罗就到极东支部……我觉得时间上太赶了……”
听到德莉莎对于时雨绮罗的昵称，铿惑顿时一头雾水：“你认识她？”
德莉莎用一种看弱智的目光盯着铿惑：“当然，我们可是老战友了，在第二次崩坏战争里，天命调动了所有的女武神，而当时的A级女武神数量也就那么多，经常一起出任务当然会认识了……”
“哦……”铿惑看着德莉莎的目光微妙了起来，因为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时雨绮罗的说话方式，借着这个机会，他打算问一问关于时雨绮罗的事情，“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跟她交流的？”
“？？？”这次轮到德莉莎一头雾水了，“什么叫怎么交流？”
“就她说话那个语气啊。”铿惑回忆了一下，努力模仿着时雨绮罗的说话方式，“什么光与暗的混沌之子，从深渊中潜行而来的恶魔，吾乃圣女之刃，罪恶必诛之类的……”
德莉莎的一头雾水依然在继续着，她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向后微倾，：“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什么……总之听起来好奇怪啊。”
“我就是说她平时说话的方式啊，”铿惑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明明模仿得很像了，“她就总是用这种中二病一样的说话方式啊，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听懂的？有没有什么翻译工具书之类的……”
铿惑没觉得怎么样，倒是德莉莎先生气了气：“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绮罗罗才不会这么说话呢！我看你是又犯病了吧！你这个家伙，平时再怎么闹腾也好，在这个问题上就是不许你胡闹！绮罗罗是我的战友，她什么样子我还不了解吗！”
铿惑顿了顿，愣是没敢接话，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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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iri，自那世界崩坏之日后，许久未见，不老之颜恍如昨日……那罗延天于汝身所着之诅咒尚未解除吗？”
“啊？”
德莉莎的脸上挂着一副听懂了的样子，一面哦哦地应着声，一面满脸迷糊地看着时雨绮罗，努力去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按照德莉莎的记忆，以前时雨绮罗说话方式并不是如此晦涩难懂的。如果说有什么诱因致使时雨绮罗变得很奇怪的话……
德莉莎的目光悄悄地瞥向铿惑。
而另一边，铿惑则装作欣赏天花板上花纹，仰着头沉默不语。
“Teriri，缘何默然不语？”时雨绮罗对于昔日战友的表现感到些许的困惑，“汝色甚差……莫非……”
时雨绮罗的表情慢慢从惊喜转向严肃，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吾知矣……原来如此，竟然是如此恶毒的诅咒……”
“那个……”铿惑被时雨绮罗的这句话憋得浑身难受，短暂地从仰望天花板的姿态中脱离了出来，“可以不要在古白话中突然插入现代白话吗？我听起来好难受啊……”
“……”时雨绮罗的声音猛然刹住，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脸色变得越来越红。
趁着时雨绮罗大脑突然间宕机的功夫，德莉莎转过身，拼了命地向铿惑使眼色，试图让他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铿惑在望天花板，这是德莉莎最不可能出现的位置。
铿惑这一装死，可就苦了德莉莎，时雨绮罗嘴里说的天书险些没把她逼疯，她脸上的表情都快淡成简笔画了——德莉莎现在连时雨绮罗的第一句话还没分析明白呢。
可是总不能把时雨绮罗晾在一边吧？昔日战友目光灼灼地向自己问好（大概），难道自己这个时候就一句话也不回答？
况且铿惑那个家伙还在一边看好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摆明了就是报复自己刚才不相信他的话的事，如果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听不懂时雨绮罗在说什么，那德莉莎的面子可就丢到爪洼国去了。
想通了这些的德莉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嗯嗯，对呀。”
时雨绮罗面如死灰，但还在强行嘴硬：“吾知矣，事有所言，有所不言，不必勉强。既然永恒之神镌刻法印于此，吾之残躯亦无从相助……事虽至此，吾仍有一计可商……”
“嗯嗯，对呀。”德莉莎脸上的表情已经淡成简笔画了。
“足此大计，不足为外人道也。虚空主宰的触手遍布十一维空间，必须秘密行事，无关人等亦应退场……”
“嗯嗯，对呀对呀（OvO）”
一旁的铿惑早就捂着脸蹲下了，时雨绮罗的话里语法问题尚且不论，光是这个白话和古白话混杂就让他难受到不行。见状，怀特似乎是想起了过去自己在学习绮罗语时的艰辛，有些同情地拍了拍铿惑的肩膀，聊作鼓励，。
“她平时也是这么说话的？”铿惑脸上的肌肉都快扭成麻花绳了，足以看出他现在有多难受。
怀特点了点头，一脸谦虚地说道：“我现在勉强能听懂百分之七八十吧……不过有时候时雨大人会蹦出来闻所未闻的词汇，所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学习。”
“你这些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跟我说实话，时雨绮罗真的不是因为她的中二病太重被判为不治之症才被打包送到我们这来的？”铿惑拉着怀特悄悄往外走了走，想远离那个尴尬气息的散发源。
“上头没说过吗？虽然是时雨大人主动申请的，但也是是为了治疗时雨大人的死士化才送她来极东的……”怀特挠了挠脑袋，不清楚铿惑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中二病什么的……只是说话比较难懂吧？用心去听的话还是能听懂一部分的……”
“你可真是个人才。”铿惑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对了，你刚才说的【治疗死士化】是怎么回事？”
“哎？你不知道吗？”怀特在这个问题上反而惊奇了一下，“因为……”
“咳咳……”时雨绮罗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汝等虽为同道，然此事不可外露，可否暂且避退？”
铿惑一脸茫然地看着时雨绮罗，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倒是怀特轻车熟路地拉着铿惑走到了外面。
见两人走出了房间，时雨绮罗才放下了心，神神秘秘地从随身带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包东西，郑重其事地递到了德莉莎的手上：“此乃森之妖精镇守之神物，吾当初历尽千难万险，躲开翡翠之神的监视，方有机会寻得一窥，又受到镇守者百般刁难，才付出代价取得此物。料想此神器虽不可化解那罗延天之诅咒，却可稍作缓解。今赠予卿，不忘手足之情……”
德莉莎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如同简笔画般的神色，一边哦哦地应着声，一边接过了时雨绮罗递过来的东西。
“机会难得，吾友，不如现在就试一下？”
“啊？哦哦……”德莉莎已经说了不知多少声【哦】，虽然听不懂时雨绮罗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她最起码能理解对方好像是想让自己试一试她送给自己的这个东西。
可是……这个东西……看起来……
……
而此刻，门外的两人也在嘀咕着别的问题。
“我说，时雨绮罗的死士化是怎么回事？”铿惑寻思着奥托之前跟他保证过的话，越想越觉得这个老油条在坑自己，“上头跟我说时雨绮罗的死士化问题已经解决了啊？”
“话这么说来也没错，”怀特思考片刻，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准确地说，时雨大人的死士化进程确实被遏制住了，但她有相当一部分身体器官已经完成了死士化，无法逆转，如果强行切除那些病变的组织，就相当于把时雨大人的三分之一切掉……医疗团队提出了用机械器官替代病变器官的方案，但时雨大人拒绝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用不着换机械器官……两边僵持不下，负责人去向奥托大人反应的时候，奥托大人说让时雨大人来找你，你应该有办法解决……”
“……”铿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早就知道奥托不可能白给他批两个拥有专属浮空战舰的A级女武神过来，但没想到奥托的想法竟然是这样。
按照怀特刚才的说法，时雨绮罗的死士化严重程度远超当初自己失控时的强度。当初自己是全身被崩坏能侵蚀，却很均匀，总体来说并没有哪一块儿被完全转化成死士，因此依靠着伏魔钉也勉强恢复了过来。可时雨绮罗不一样，她是先有部分身体完全转化成了死士，死士的躯体组织与人类的躯体组织共存，如果要把死士的部分剔除，那就相当于挖下一块儿肉来。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奥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铿惑可是一清二楚——天命只能遏制死士化的进程，无法将死士化逆转。虽然他们有替代方案，但奥托是想借此机会探一探自己的底，看看自己有没有办法把一个真正意义上半死士化的人转化回正常人。
铿惑蛋疼了起来，因为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是跟崩坏能相关的治疗，他还可以用祓禊之类的办法为时雨绮罗慢慢驱散身上的崩坏能，但死士化是基因层面的改变，他又不是生物学家，怎么搞得定？
“如果极东支部这边也没有办法呢？”铿惑试探着问道，“你们有什么后续方案？”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怀特摇了摇头，显然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应该是延续之前的方案，将她死士化的部分替代成机械器官吧。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因为时雨大人的死士化器官很多，所以替代后她的免疫力也会大幅度降低，甚至有后半生只能在无菌房里生活的可能性。”
铿惑点点头，明白了时雨绮罗的想法。怪不得她宁愿拖着身体的死士化也不愿意用机械器官替代死士器官，这种事如果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同意的吧。
“那器官移植呢？”铿惑想到了一个办法，“器官移植有没有可行性？”
“这个我们想过，但可行性几乎为零。”怀特摇了摇头，“时雨大人相当一部分的结缔组织，左肺，三分之二个胃，肝脏的Ⅳ段内左叶和Ⅴ段右前叶以及整个脾脏都已经完成了死士化，移植风险太大，因为我们不知道移植来的身体器官会不会和死士器官产生排异反应，时雨大人的例子太过特殊，我们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行吧……我大致了解情况了……”铿惑沉吟片刻，拍了拍怀特的肩膀，“对了，告诉你个事儿，圣芙蕾雅学园里开车是要特殊执照的，否则就是违法，会被直接禁止使用食堂，禁止使用厕所，禁止在路上行走，禁止……总之你理解为禁止进入圣芙蕾雅学园就可以了。”
“这么严格？”怀特目瞪口呆，“那个特殊执照怎么考？”
“考不了，要每年看学园的名额安排摇号。”铿惑慈眉善目地把怀特扶了起来，“顺便一说，学园内禁止骑自行车，如果有什么出行需要的话，我给你们安排个司机。”
“那多不好意思……”怀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丝毫没有察觉到铿惑是在针对自己，“不过我平时也没有什么外出需要，也就……对了，这边……”
“没问题。”铿惑连听都不听就满口答应，“过会儿我给时雨绮罗批个司机，让那个司机带你们在学园里逛逛，了解一下学园环境什么的——记住啊，没有执照不许开车。”
没等怀特回答，铿惑直接就给维修工瓦尔特·杨打了个电话：“喂？老杨啊？组织上最近给你安排了个新的工作……啊不是，你还是做你原本的工作，但平日里可能要给人当个司机，工资你放心……真的，你铿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两份工资你都能拿，但是保险你就只有一份……你要两份保险干嘛？哦哦车祸险……等等，你会开车吗？”
当着怀特的面打完了电话，铿惑这才转过身，继续着自己慈眉善目的表演：“行了，司机给你们安排好了，顺便问一下，奥托不是说送来了一个医护团队吗？你们其他人呢？”
第四百五十六章 脚步慢些，让灵魂追上身体
“啊……这个嘛……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怀特·罗特斯，时雨绮罗小姐的私人护理，兼职司机，健康监控员，医疗计划负责人……”
怀特一开口铿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连忙叫停：“停停停停停，其他人呢？”
怀特刚想开口，铿惑就把他的话堵上了：“你要是敢说你身兼八职我跟你急啊我跟你说……”
怀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没有那么夸张，就身兼五个……”
突然间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的铿惑猛地揪住怀特的衣领，大力地来回摇晃着，好像是觉得怀特没睡醒想把他摇醒一样：“不是说有个医护团队吗？其他人呢？！你别说就来了你一个！”
“您之前不也看到了吗……从飞机上下来的就俩人……”怀特的午饭几乎都要被铿惑摇出来了，他连忙把住铿惑的手，拼命地解释道，“原本我们有一个很大的医护团队，但是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干！”铿惑怒吼一声，此时他才意识到了奥托究竟有多不要脸，“奥托亲口说的他送来一个医护团队来！你把他们藏哪儿了？快给我把人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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