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152章

铿惑并不觉得自己两次面对【鬼魂】逃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面对未知的东西，理智的做法是先不与其起冲突，在一旁暗中观察，在了解了对方的特性后再决定建立交流渠道或者选择躲得远远的——如果一遇到不认识的东西先一拳打上去看看手感或者满脸熟络地走上去尬聊，那简直是智障才会有的举动。

这种行为就像是在野外看到一个色彩鲜艳的不知名野果时，决定先尝尝看看有没有毒一样蠢。

况且这些【村民】……说是村民，明明就是鬼魂好吧！

自己之前在山路上遇到的那个脚不沾地的如果可以归为特例的话，那现在眼前这个中年壮鬼和白发苍苍的老鬼是什么鬼？

啊呸，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这里的人全是鬼？

想到这里，铿惑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而在自己撞醒了大八重樱之后，两人在回来的路上也做了简短的交谈，大八重樱对铿惑竟然被村民吓到了感到不可思议，在铿惑再三强调他撞见的是鬼之后，大八重樱也再三强调那是八重村的村民。

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八重村的村民一直都是飘着的啊，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外乡的人是走在地上的？”

铿惑十分敏锐地抓住了大八重樱言辞间的矛盾，反问道：“你不也是走在地上的吗？为什么不对他们飘在低空还是透明的感到……不对劲？而且你看我不也是走在地上的吗？为什么他们是飘着的我们的走在地上的？”

而被铿惑反问的大八重樱更加困惑，好像铿惑在问太阳为什么是圆的一样：“他们是飘着的，我们是走着的，有什么问题吗？不就该如此吗？”

在那之后，铿惑就没有继续追问八重樱任何问题。

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人在梦中的时候很难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的原因是，自己在梦中的意识会潜意识地认为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不用去解释的。

就像大八重樱和小八重樱现在的样子一样。

因为之前有过德莉莎在圣痕空间中的经历做参考，因此铿惑很快便根据各种蛛丝马迹将此时自己所处的情况和当时德莉莎所处的情况一一对应了起来。

首先，圣痕空间与梦境极其类似，甚至可以认为是【梦境】的一个变种，它里面会出现大量的【非常识性事物】——但是在圣痕空间中的所有原生意识体，或者说【梦中出现的人】都认为这些【非常识性事物】是正常的，姑且将这种现象称之为【圣痕空间原生体认知障碍】。

其次，自己的感官十分清醒，可以进行非常有逻辑的思考，对周围事物的感觉也很清晰，无论是触觉，味觉还是嗅觉，全都与现实中一模一样。

最后……能够让铿惑持有60%把握认为这里是圣痕空间的证据就是……

小八重樱和大八重樱互相不认识彼此，并且对彼此的样貌以及那标新立异的狐狸耳朵视若无睹。

小八重樱可以理解为未曾长大过所以不认得自己长大的样子，但成年版的八重樱不认识小时候的自己可就说不过去了。

况且……她们俩都对自己长着狐狸耳朵这件事感到很正常，好像自己不长狐狸耳朵才是件怪事一样，这完美符合了【圣痕空间原生体认知障碍】。

综上所述，铿惑有60%把握认为自己在圣痕空间里。

剩下的那40%由自己穿越了和自己因为脑部受到了太多损伤而对世界的认知产生了无法意识到的偏移的可能性组成。

“但是现在这里的情况还是需要梳理……”铿惑叹了口气，把桃子放下，用脚尖在地上划出一个简略的示意图，“首先第一个要素，就是这里的【村民】全部由鬼魂组成；第二个要素，大八重樱和小八重樱彼此不认识……或者说无法对对方的身份产生有效认知更为贴切一些；第三个要素……”

就在铿惑皱着眉头试图把脑海里的东西都梳理清楚的时候，大八重樱不知何时已经将老人送走，回到了神社的走廊前，双手交叠在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再次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吧，在下是八重神社……八重组的巫女，当初遇见你的时候觉得你一直在胡言乱语，我断定你被【冥灵】附身，因此才急着想把你带回神社进行驱魔……”

说完，大八重樱略带歉意地看了坐在铿惑身边啃桃的小八重樱：“对不起，我没想到……实在很抱歉，我不知道附在您身体上的是您的女儿……我只以为是普通的山野幽魂附了您的身……如果对她造成了什么伤害，我感到很抱歉……”

“作为一名巫女，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会全力以赴帮助您的女儿成佛的……”

铿惑扶住了自己的脑壳：“我怎么感觉这误会越来越深了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铿惑觉得自己要死了

考虑到如果自己强行解释可能越解释越麻烦的可能性，铿惑决定不反驳大八重樱坚定地认为小八重樱是自己的女儿的事。

看着一本正经地坐在一边和小八重樱交流的大八重樱，铿惑感觉到一丝蛋疼。

“你好，我叫八重樱，是八重组的巫女。”

“唔……你好，我叫八重樱，是爸爸的女儿。”

铿惑捂住了自己的脸，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俩就没对对方的名字和相貌产生好奇吗？”铿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大八重樱和小八重樱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铿惑，那画面要多喜感有多喜感。

“好奇？好奇什么？”大八重樱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对这个【小幽魂】与自己重名感到意外。

“好奇？好奇什么？”小八重樱也用同样的语速问道，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困惑。

“你们想啊，你们名字一样，长得也很像，还都有狐狸耳朵……”铿惑慢慢地把话题往两个人的共同点上引。

两个八重樱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困惑的神色，但她们的身体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频率迅速地闪动了几下，仿佛投影机接触不良导致投影出的画面有些掉帧一样，铿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在闪动过后，两个八重樱眼中的困惑感一齐消失，神色如常。

“重名而已，很常见，而且我并不觉得您的女儿和我长得很像。”大八重樱摇了摇头，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铿惑看了看小八重樱，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她用非常快的速度点着头，很显然是对大八重樱的话很赞同。

铿惑沉默片刻。

“我在这里可能只会停留一会，马上我就带我的女儿离开了。”铿惑若有若无地提了一句，继续观察两个八重樱的反应。

“天色不早了，我建议您还是暂时在神社休息比较好，郊外经常有妖物出没，夜晚出行很不安全。”听到铿惑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大八重樱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言辞中带着关切，“而且我想您还是先想办法让您的女儿成佛比较好，毕竟她总是以幽魂的形式存在很不安全，如果遇到了不讲理的阴阳师，她恐怕连成佛的机会都没有了……”

“爸爸爸爸，姐姐刚才跟我说这里好漂亮的，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好不好……”小八重樱的眼睛里闪烁着祈求的光芒，噌噌噌地从坐垫上爬到铿惑腿边，双手按在他盘着的腿上，轻轻摇晃着，“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铿惑将这两个八重樱的反应记在心里，继续试探着：“可是我知道……我女儿因为生前我向她保证过，带她去看名山大川，她也因为这个执念才一直附在我身上，如果我不离开这里去寻找更美的景色完成她的愿望的话，她是不会成佛的……很感谢您的盛情邀请，但我还是要离开。”

说罢，铿惑站起身，做出一副想要往外走的样子，但他走到神社的庭院前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怎么突然间就变成黄昏了？

“铿惑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村外的妖物是很多的，虽然我知道您武艺高强可能不怕妖物，但是您的孩子……”大八重樱苦口婆心地劝着铿惑，似乎根本就没发现天色的变化，“那些妖物大多都有伤害灵体的能力，您的孩子现在被我强制解除了附体的状态，您战斗的时候可能无法顾及到她。”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八，来爸爸这，你之前是怎么附体到爸爸身上的，你再附一次呗？”

“唔……”小八重樱抱着自己的脑袋苦思冥想，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附体啊……”

铿惑眼神深处有思索闪过，他摇了摇头，把小八重樱抱起来，向神社外走去：“抱歉，但是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因此不能在此停留过夜了，对于拒绝你的邀请，我感到很抱歉。”

“爸爸……我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小八重樱咬着手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们还要去找妈妈啊，你不记得了吗？你之前还一直问妈妈在哪……”铿惑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小八重樱，轻声细语地好言相劝。

小八重樱很明显地犹豫了。

铿惑这次没有再询问小八重樱的想法，而是自顾自地对大八重樱微微鞠躬，向神社外走去。

“她们很明显都不想让我离开这里，而且刚才那一下闪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既然如此，就有70%的可能性……”铿惑在心里计算着，刚才他所有的举动都是在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

然而两个八重樱的反应竟然出奇地一致，显然都不希望自己离开村子，甚至为了让自己留下，连室外的时间流速都发生了变化……

那么如果自己真的离开这里呢？会发生什么变化？铿惑决心要试一下，这是他探究这个疑似圣痕空间的地方底线的方法。

在铿惑向神社外走去的同时，坐在前厅的大八重樱突然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铿惑的身后，继续着自己的劝导：“八重村的景色也是很美的，如果您是想带女儿观赏名山大川的话，八重村也是不可错过的美景啊。”

但是大八重樱的话只是让铿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而已。

哪有对着只见过一……两次面的人发出留宿邀请的？而且还如此诚恳，这显然已经超出热情好客的范围了。

而且自己之前也问过一些问题，但那些问题中只有自己在问到两个八重樱的共同点时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景象，这也就说明这两个八重樱对彼此的认知确实存在着某种问题。

准确地说，像是用什么东西把两个八重樱对于彼此之间的认知蒙蔽了一样。

铿惑对大八重樱的劝诱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向神社外走去。

突然间，他眼前一花，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坐在神社的前厅，而大八重樱和小八重樱则转过脑袋，齐齐地看着他。

“天色不早了，我建议您还是暂时在神社休息比较好，郊外经常有妖物出没，夜晚出行很不安全。”大八重樱轻轻开口，对着铿惑说道。

发生了什么？铿惑的神志有些恍惚，这一幕似乎刚刚发生过？

铿惑甩了甩头，把那种迷糊感甩出脑外，惊疑不定地看着小八重樱手里捧着的刚啃了几口的大桃子。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把小八重樱抱起来要离开神社的时候，她的桃子已经快吃完了。

铿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原来如此……”

铿惑单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我便在这里多留几天吧，但是我可以先去周边看看吗？我刚听说山脚下不是有个村子，我想去看看，顺便买些东西。”

大八重樱站了起来，微笑着：“好啊，那我带您稍微转一下吧，入夜之后郊外经常有妖物横行，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安全。”

“不必了吧，我只是带着孩子去村子里逛逛，一会就回来。”铿惑把小八重樱抱了起来，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其实正好也有事要去村子一趟，不如我们顺路一起走吧。”大八重樱微笑着，仿佛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她快走几步来到铿惑身边，“况且您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一个本地人指路会比较安全些。”

铿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八重樱的说法。

否则他真的怕又来一遍这种像鬼故事一样的倒带情节。

跟在八重樱的身后，铿惑顺着台阶向下走去，一路上小心谨慎地向左右瞟着，并没有发现八重樱所说的什么妖物之流。

“那条河叫什么？”铿惑走在白天撞鬼的那条路上，有意无意地指着远处已经依稀能看到的村庄外围，有一条泛着波纹，围绕着村庄静静流淌着的小河。

“哦……那是汐见川，如果白天来看的话会很美，”大八重樱的眼睛里浮现出了回忆的神色，平静的脸上也慢慢带上了笑意，仿佛记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河里的鱼很多很肥，春天的时候随便拿盆舀一下就能捉到鱼，我们村子灌溉用的水也是取自这条河……但我们日常饮用的水还是从井里打上来的，对了，我们村子的秘藏拉面也需要用到这条河里产出的鱼，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美食哦……”

“打水？你们不用自来水的吗？”小八重樱扯了扯大八重樱的裙摆，有些困惑地问道。

“自来水？那是什么？”大八重樱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懂小八重樱口中的那个名词。

“自来水……就是……”小八重樱抱着脑袋苦思冥想，但是却捕捉不到一点关于【自来水】这个名词的解释，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拽拽铿惑的裤子问问他，但是却陡然发现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铿惑早已消失无影。

“爸爸去哪里了？”

……

铿惑一言不发地在山林中穿梭着，他刚才趁着大八重樱专心致志地给他介绍那条河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溜走，向着远离村子的方向跑去。

原本他跟着八重樱从神社出来的路上一头崩坏兽都没有遇到，但随着他越跑越远，郊外的崩坏兽数量竟然渐渐增多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崩坏兽，弩炮醒，骑士型，战车型，突进型应有尽有，它们仿佛没头苍蝇般在郊外成群结队地晃悠着。

这很反常，虽然这里距离八重村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但是只要有稍微的人类气息，这些崩坏兽就应该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蜂拥而至才对……

好吧，尽管八重村的村民好像不是人类，但不是还有自己和大八重樱两个活人吗？为什么这些崩坏兽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在旷野里散步？

你看那边那四个突进型崩坏兽，头都撞到一起了还在互相顶，玩顶牛吗这是？

铿惑越来越觉得这里不同寻常，自己离开小八重樱身边已经超过一百米了，按照往常，小八重樱早就应该砰地一声从空气中掉出来坐到自己脖子上才对。

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铿惑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无声无息地从野地绕过墓园，向北方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铿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并没有带着敌意，只是有着浓浓的困惑：“铿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