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械灰太狼
打开停尸袋的瞬间，两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一六八、死徒（5K3）
山本丸虽然看起来就是个摸鱼中年警察，但他见过的尸体也不在少数了，就像是亲眼目睹腐烂发臭几天的巨人观尸体，他也最多皱起了眉头，不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样子。
但眼前的尸体过于异常了。
简直就像是刚刚从人体身上撕扯下来一样，依然带着血红的新鲜感。
即使这个比喻不恰当，但即便买菜的大妈也清楚，上午刚新鲜屠宰的猪肉，放置了一段时间后会由于机能停止而失去活力。
这是因为细胞、器官和组织由于失去了血液所运输的氧气，在细菌等分解者面前败下阵来，常理来说，即便是破碎的肢体，在3小时内都会由于血液凝固而形成了尸斑。
但是眼前的残肢却依然没有变化。
“...我们由于出警的较快，几乎是一小时内就到达案发现场并且收纳了肢体回来保管。会是因为保存得当的原因吗？”
山本丸喃喃自语，但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技术。被意外砍断的肢体，在有专业保存条件下，一天的时间也大概率会坏死。区区停尸房有这样的作用？”
他粗暴地把残肢看了又看，甚至觉得这些东西可以拿去给别人进行移植了。
藤丸立香默默地睁开了[业之眼]，然后迅速地关闭上，脸色古怪地对山本丸说：“这些肢体...似乎还活着。”
山本丸的动作僵住了，他把这些东西放下，充满了不可思议：“不是...你们超自然能力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这都变成几块碎片了还算是活着？回头是不是能把人复活了？”
“不，你什么时候觉得这些是人了。”藤丸立香冷静地指了指袋中所有的东西，“我怀疑，我们遇到了那些怪物还没成熟的阶段了。”
“你是说你们遇到过的那些怪物？”
老实说，山本丸其实曾经多少有点怀疑迦勒底这边给到的信息是否会有些弄虚作假。
又或者说，他只是本能地想要质疑藤丸立香他们关于怪物们强大的描述。
因为根据他昨晚和同事们奋战的结果，单纯是那些记录在案的无家可归者，就已经有6000多人疑似行踪不明了。只要思考到背后可能隐藏的事实，山本丸就打自内心得后怕不已。但现在，他似乎要见证真相了。
“劣质的死徒...又或者说吸血鬼。”藤丸立香刚说出了第一句话，注意到了这位警官的迷茫眼神，于是补充了一个更加近似的概念。
他回忆着好不容易想起的记忆，开口忽悠道：“你所通缉的金发女孩，本身其实持有着特殊使命。她的诞生，某种程度就是为了消灭那些吸食人血的怪物，对他们有着天然的仇恨，而看到了这些残存肢体的现状后，我可以排除掉那位暴走的可能性了。”
“等等...传说中那些吸血鬼不是死后会化作飞灰的吗？”
老实说，藤丸立香其实对于设定也记不太清楚了，毕竟他本人当年连云都没有云，就等着出月姬R呢。但是吧，与其纠结设定，倒不如直接忽悠——反正鬼知道这个世界的死徒会变异成什么样子，而且，他的眼睛似乎也窥探到了一些秘密。
于是他从容开口：“一来，那个女孩其实不是本体，属于化身来到这附近，因此对于这些劣化死徒没能彻底地灭杀灭活；二来，这些家伙身上还有一种令人生厌的力量在。”
嗯...不只是袭击伊藤岭太被阿尔托莉雅消灭的味道类似，还和梦境里那条冲上血月的血河有着同样的味道。
所以这波是我杀我自己手下？
藤丸立香将这些内容略过了，面容肃穆：“其实您可以最应该重视的不是别的，就很简单，把这些物证和我的话一起带给特事局过来的人员。我还得回去看看伊藤岭太的情况。”
说完话，他转身就往回走，没有理会山本丸的挽留。
支线任务都解决了，还管你干什么？现在线索怎么看都是在伊藤岭太和露娜身上啊。
山本丸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内心复杂得一批。
这位虽然年纪轻轻，但真是会做人啊，直接把这种事情交给自己，那不是白送功劳吗？说不定，自己还能有机会因祸得福，当个其他警署的警视长玩玩啊。
回头有什么自己能给他们方便的地方就果断给了。
他拿起电话，准备给自家上司报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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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丸立香慢悠悠地走在回去审讯室的路上，心里还是有些没搞懂的地方。
虽然有些内容也是自己口胡而来，但他感觉意外地吻合，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些劣质死徒的群聚变强的能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记得在型月的概念里面，人类被吸血种所吸食血液，又或者有资质的话，会在死后脑髓分解的过程中，微弱的灵魂支配着肉体化身为食尸鬼，然后直到能充当第二大脑的灵体成形之后，才是真正的死徒。
藤丸立香之所以把这些怪物称之为劣质死徒，完全是因为世界上存在着食尸鬼这种怪物，同时他也感觉到这些怪物身上的疑团重重，姑且这么命名。
而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些残次品哪来的这么强的力量，而且整齐统一，就像是流水线上下来的人工造物一样。
“露娜本体梦境里的那股力量很可疑。不过根据之前的蛛丝马迹来看，她应该还没能够在现世活动吧。所以，现在要先想办法逮到那群在操纵劣质死徒群的家伙们。希望千叶警署里面的人员足够专业吧。”
他叹了口气，推开了审讯室。
里面的人齐齐向他看来，伊藤岭太还有审讯的警官们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等等，警官们怎么也这个状态？
藤丸立香有点摸不着头脑，开口询问：“怎么回事？你们的表情很奇怪？”
警官们面面相觑，伊藤岭太直接开口叫冤：“大佬救救救救！他们都在怀疑我！”
藤丸立香莫名其妙极了：“你难道不该被怀疑吗？警官们别跟我客气的，什么胸垫电话本铁锤攻击，头发碎末冲奶茶，又或者湿纸巾敷面之类的都来一套啊。”
警官们讪讪一笑，就不敢接话，尤其年纪大一点的那位，都快要梦回当年港产电影在日本的黄金时代了。
“大佬你是想我死吧！而且现在不都在用吐真剂吗？我都喝了好几瓶了。”
“啧，没有情怀。”藤丸立香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就像是领导假模假样地慰问打工人，“这两位警官啊，怎么都上吐真剂了还问不出来事情吗？我都和山本警官走了快大一小时了吧？”
两位警官感觉到似曾相似，拘谨地说：“其实还好。只不过我们才来了10分钟。”
藤丸立香打出了个大大的问号，然后两位警官继续说：“我们是第三批里，前面两批已经抬下去了。”
“阿尔托莉雅啊，不是吧，你居然还没法控制住伊藤岭太？”
阿尔托莉雅哼了一声，完全不沾手：“不是我的问题，是这群人一听到名字就晕了过去，无一例外。”
藤丸立香来了精神：“什么？难道你们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到底是谁的名字那么嚣张。”
“不知道。”
阿尔托莉雅翘着腿，也充满了疑惑：“在我听来，那就是一连串的乱码内容，可是那两批警官好像都听懂了一眼，大叫一声就倒下了。”
“这样么？你感觉到又被精神攻击的征兆吗？”
“完全没有感觉，就连触动都没有被触动到。”
“是么...”藤丸立香点了点头，转过头来面对警官，“那我来试试，你们先到门口去吧。”
“好的！感觉先生谅解，我们先去门口守着了！”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藤丸立香拿着审讯记录本细细地看了起来。
伊藤岭太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动作，连忙补充：“其实我老实得很，什么都如实交代，就连个人隐私都没有拉下。”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确实，正如伊藤岭太所说，就连他去风俗店找了哪些姑娘也都记录了下来。
在审讯记录旁边，是一份千叶警署在排查中特意找特事局要来的文件，上面记载着最近能够探查到的组织异动，尤其七罪宗组织的动向最为详细。
在审讯记录里面，千叶的几位警官将两者结合，几乎锁定了那些来追杀伊藤岭太的成员名单，还有他们可能的动向。
“这不是详细得很吗？然后你到底说了谁的名字？”
藤丸立香不解地问伊藤岭太。
他苦笑地回答藤丸立香：“我嘛，不过是一个污点证人罢了，想着将功补过，就将自己打听到的七罪宗首领名字报了上来，想让他们查...”
“等等，你怎么能够打听到这种事情？”藤丸立香惊了。
七罪宗作为臭名昭著的地下组织，自然是在各国深耕许久，有着不错的底蕴，甚至一些小国的官方组织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应付他们。
这种神秘组织，怎么还会让自己老大的名字被一介小喽啰知道呢？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名字，某种程度上是有魔力的。象藤丸立香他们这种官方组织还好说，地下组织的主犯，被知道了名字很容易会产生诸如预测等可能。
伊藤岭太耸了耸肩：“一开始那些警官们也不相信。而且我知道名字也是个机缘巧合的事情。拜玛门教的教主，曾经秘密调查过相关信息，锁定了部分人群，而我在被追杀的时候又听到他们泄漏出来的只言片语，所以勉强能够确认。”
“说来听听？”
“他们是...”
伊藤岭太开口说了几个名字，然而本来应该是确定的姓名，在他口中却变得支离破碎。
就像是海豚或者鲸鱼在深海之中的低沉叫声，又像是刀尖在玻璃划过，优美与噪音，同时在他的声音在体现。
然而仔细一听，似乎又像是无数人在重叠地呼唤着几个名字，像是老人，又像是幼儿，像是女人，又像是男人。无数的声线重叠在一起，形成了古怪的效应。
藤丸立香仿佛看到了高耸的鹿角，在几只重叠在一起的合成兽头上缓缓膨胀而起。
他晃了晃头，所看到的幻觉如同潮水涌来又退去，几乎在大脑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阿尔托莉雅：“你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忘记了看到的东西，而且能够确认完全没有听到任何有条理的声音。”
藤丸立香和阿尔托莉雅齐齐看向了伊藤岭太，后者害怕地缩起了脖子：“果然，就连老大你也一样没办法听出来吗？”
“书写呢？”藤丸立香不甘心地追问。
伊藤岭太苦笑地点了点审讯记录上，那上面结尾处有一段古怪的花纹，怎么看都是无意义的线条和几何体堆积而成。
“在我这边来看，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写下的东西，都是我知道的玩意儿。但您能看到吗？”
“...就连音标标注，谜语或者藏头文之类的呢？”
“一样是你们眼中和耳中的无意义东西。”
藤丸立香大呼内行，总之就是自由心证是吧。
伊藤岭太正在自怨自艾自己又少了个可以拿出来的筹码，冷不丁地听到藤丸立香冷哼了一句：“那看来你作为祭品的价值还挺高的啊...”
语气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屠夫对着一头猪说你长得真壮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恶意。
伊藤岭太瞠目结舌：“什么意思啊？”
“我就问你，你掌握了几个名字...”
“六个呀。”
“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都是被追杀后吗？”
“也不完全是，不过差不多...”伊藤岭太总算从痛失五百万的心情中走了出来，开始意识到了不妙。
“那个...就不能是我手中的那个玩意儿是王印什么的嘛？比如统帅七罪宗组织的圣物啊之类的。”伊藤岭太努力发挥着逃避现实的啊Q精神，可惜还是被藤丸立香无情地打破了幻象。
“就不说无论是从现实神学理论分析，又或者是宗教文化的塑造来看，贪婪都是七罪宗里面的弟弟这个事情吧。你觉得你前任教主那种废材，配吗？但你又想想你和那位想必，你配比他更清楚地了解七罪宗其他首领的真面目吗？”
伊藤岭太想想也是，就算拜玛门教和七罪宗在国际社会上的名声相比low得不行，可是也比自己牛b了不知道多少啊。哪来的想法，觉得自己比前任教主更有资格掌握手中的印记，更有才能去找出其他人的真名？
一个名字可以说是偶然，但六个只能说是必然，况且自己知道后还没法说出口，这种种异象只能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