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雪乃突然想起一段异常悲伤的话,她忘了是从哪里听到过这句话了,没经历过工作压力的她一开始不理解这段话的意思,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因为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很安静的崩溃。看起来特别正常,他们人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表面很平静,实际上他们的心情已经糟到一定程度了,但他不会骂人,不会砸东西,更不会哭。就算有那么一刻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他也只是不说话,不会真的崩溃,就是不太想活,也不敢去死……
所以,他从父亲死亡那一天起,就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但又不得不努力的活着,卑微的活着。
“我母亲经历过无数次的面试失败,终于在离家三十公里外的城郊找到了工作,她每天五点就要起床,赶最早的公交班车,每晚十点多才能回家,她也五十多岁了,但她却没有任何抱怨,她在一段时间后回归了笑容,变得更慈祥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是刻意压抑着吧。”
“我们每月还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他们也再没有打电话过来,是啊,努力就会获得回报的,我在上学的时候已经懂了很多了,其实我已经不再贪玩了,我在大学时就在想等我毕业也许就能为家里做点什么了,也许能在父亲的生意上给他一点帮助,也许能让这个家变得更好,但上天没有给我机会,因为在我能为家里做点什么的时候原本就不完整的家彻底破灭了。”
雪乃心里一紧,她猜到了,因为只有经历最坏的情况,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从第一眼看到他,虽然感觉自己讨厌他,但他这个人好像很怪,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空’,他的心是空的,就像没有灵魂一样,他心里好像什么也没有,什么也装不下,像人偶般活着。
“那天我还在加班,因为我妈回家比我晚,家里晚饭都是我在做,突然有一天她打电话告诉我,公司临时放假了,下午不用上班,今晚她给我做好吃的。”
殷云的语气变得轻柔切美好,是回忆到了很珍贵的东西,因为好久没吃到妈妈的手艺了。
“我那天很高兴,母亲在父亲去世后就几乎没有再做过饭,因为她没时间,所以都是我来做,但是我又可以吃到她做的饭了,于是我很高兴,也很期待,当可当我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
发现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嘴角挂着微笑就像梦好了什么好事一样,是那样的安详,那么的宁静。厨房里灶台上放着高压锅,里面是满满一锅排骨,但是炉火并没有燃烧,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煤气味,她没有开窗户,因为她忘了,自从父亲走后她就变得有些健忘,虽然只是一些小事。
她忘了他们已经卖掉了房子,出租屋的老式煤气灶会有接触不良的情况需要打几次火,她没注意自己其实没有成功点燃煤气,她感觉累了想睡一会儿,那就……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吧,等儿子回家,设定半小时的闹钟,排骨不要炖糊了。
于是闹钟一直间歇性响了几小时,她再也没被闹醒过。
“她不是自杀的,她是坚强的,他们没有动手杀死父亲,也没有杀死母亲,但他们杀了我们一家。”
雪乃已经泪流满面,她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不想回到自己世界的原因,她终于读懂了殷云口中那个继续活着‘没意义’是什么意思,她也终于理解了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意思。
知道他为什么重生后不像穿越动漫的男主角一样找个女孩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恋爱,因为没意义了,因为他不想发泄,他有原则的,他不会把自己的私利加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他不会因为欲望而欺骗他人。
因为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已经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了,上天给他重生的机会不是奖励,而是惩罚。
所以他寻死并不是懦弱举动,他或者说他们一家就从来没有选择过逃避,不管如何困难,他们都咬着牙在泥泞坎坷的道路上艰难的爬行着,哪怕是浑身伤痕累累。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啊,他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当时的他是什么表情呢,雪乃不敢去想象,因为那一定是世间最凄惨的场面了吧。
华夏的大文豪曾说过‘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撕碎,再拿给人看。’
“后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走了,我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连续办了六场葬礼……是啊,我曾经是那么的幸福,我的一切都毁灭在了父亲对我的爱中,毁灭在了那些陌生人的‘职业素养’中,毁灭在了我那个便宜‘叔叔’为了他儿子的私利中,其实我父亲已经赚够了,哪怕是事业开始遭遇滑铁卢在几年内他也赚够了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诱导父亲继续下去,诱导父亲贷款,利用人性的贪婪,将我推了上来,将我父亲推下了悬崖,将我们一家推向了深渊。”
殷云突然一顿,像是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于是,我把他们全杀了。”
“我更加努力的工作,我每天笑的更开心了,我开始不再拼命干活,我开始重新玩游戏,看动漫,我要麻痹我自己,我开始学习射箭,因为这原本是杀人的技巧,我不再还款,我的生活变得更轻松,我可以大手大脚的花着高额的薪资了,我想要享受生活了。他们开始重新打电话了,我花了巨大的精力找到了那家催收公司,我花了大量的金钱收集到了负责我父亲的三名催收人员的信息,然后我惊人的发现我那个‘叔叔’的儿子和他们在同一栋楼办公……于是,我们把他们全杀了!”
“我父亲是老实人,他没有留下录音,没有收集证据,我也不想去收集证据,因为我父亲的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就是他们杀死了我父亲,我不想去告他们,因为就算告赢了侮辱致人死亡也罪不至死,更何况父亲不是自杀,我相信他们会恶有恶报,我相信正义不会缺席,但它好像迟到的太久了,我筹备了三年,我自己动手了。”
“Justice delayed is justice denied.”
雪乃轻轻的开口,一句流利的英文从她嘴里脱口而出:“它是英国的一句法律谚语。”
“是啊,迟来的正义非正义,所以我必须得自己动手,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你恨她吗?”雪乃带着浓郁的悲伤,犹豫了好久才问出了这句话。
“不恨,我很爱她。”
殷云知道雪乃在问什么,他是一个理性的人,所以他回的斩钉截铁:“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百分百完善的法律,只有不断完善的法律,每个国家都会有人渣去想方设法专法律的漏洞来达成自己的私利,我很自豪我出生在那个国家,因为她给了我美好的生活,哪怕只有半辈子。她让我免于饥饿,免于战火,让我享受到了幸福的童年,让我玩到了很多有趣的游戏,让我在二十一世纪看到外国战火纷飞的惨状能感叹活在‘种花家’真好,她让我能感受到父母的爱,所以我爱她,但是,我让她蒙羞了。”
“我恨的是那些自私自利的贪婪之辈,是那些不配做人的残渣,他们已经失去了做为生物的资格,所以我送他们上路。”
“是吗?”雪乃笑了笑,但语气有些哽咽:“其实你一开始和我说你是死囚,我是不愿意相信的,你后来再次和我撒谎说你是骗我的其实我心里感觉很轻松,但我现在觉得我想的过于简单了……你就没有……想过逃跑吗?”
因为雪乃已经猜出了他的想法以及行为,他其实是一个正义感与责任心爆棚的人,也可以说他傻,但傻的可爱,因为他刚才说他爱他的国家,所以他一定是自首的,因为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都不会允许私刑的出现,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是挑战法律权威的行为,所以他一定会自首的。
他说:“我从未想过逃跑,也从未想过自杀,我做了就做了,如果我逃跑才是对法律的挑衅,对我爱的国家的侮辱,法律是威严的,所以我没有逃,我知道我做了什么样的事,但是当正确与正义这两个词在对立面的时候,我无法选择。”
直击人心,是啊,当正确与正义站在对立面的时候,该如何选择呢?
他杀死了全部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对他来说是正确的事情,但站在法律的角度来说绝不是正义之事,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做错了,但他不得不这样做,他没有逃,也没有选择赴死,他欣然接受了审判。
但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听出他如此深爱着他的国家,被自己深爱的国家审判是比死亡更残忍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自杀都是对国家的亵渎,所以他选择了正义的后果。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决心呢?尽管命运对他如此不公,就像华夏的那句古话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魄,是迎接比死亡更加沉重的审判,因为他有着无比强大的自尊心,也许被当做‘恶人’审判比起死亡在他身上更加让他不堪与痛苦。
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呢?你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你淡然面容背后为何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去,我说你是懦夫,但你从未没有逃避过,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原来,你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啊,孤独的人总是最深情的活着,你一个人,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失去了笑容。
你是一个坚强的人,坚强的令人感到……心疼。
突然感觉你好陌生啊,你为什么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呢?难怪你杀人的时候显得那么从容,原来你做过了啊。
你讨厌杀人的吧,因为我看见你吐的好厉害,但是如果有人会伤害到你的珍视之物你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呢!
我算是吗?仅仅是我帮你喂了一次饭吗?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幸运……
雪乃伸手轻轻的抹掉了自己的泪珠,又温柔的将手掌抚在他的脸颊上,他已经不再流泪了,也许已经流干了吧。
雪乃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你爱的国家也没有做错,你们都是对的。”
她说:“为爱而复仇这件事如果放在欧洲中世纪,其实是被看作一件很浪漫的事。”
她说:“你没有做错,你只是生错了时代……”
她用中文轻轻的呢喃道:“云……”
〇节 第五十一章 相依
风雪加大了,北原空背着雪乃艰难的在雪地里前行着,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大氅风衣是在一栋居民楼里找到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兜帽下只露出了半张脸,在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中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伤腿也用木板与绳索简单的进行了固定。
已经是第三天了,路途依旧是那么遥远,按照这种速度保守估算大概还需要四天左右才能到达目的地,虽然路途艰辛,虽然气候凶险,但雪乃一点也不害怕,她不去想还会遇到什么困难,因为在他身边会让人安心,什么都不用去想,因为他会搞定的,他会帮自己解决一切。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这是不可抗力的情况,自己受伤了,他再一次救了自己,这都是他自作自受的,自己已经不再想要感谢他了,甚至没有再说一声谢谢,因为苍白的道谢已经无法回报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也不需要自己的道谢,因为以后的日子还长,自己总会帮助到他的。
“我们还要去军事基地吗?”
雪乃附在北原空耳边轻声问道:“我们重新找一个地方度过剩余的两个多月时间吧,比起在那种地方不是更好吗?”
“你的腿需要医治,或许基地里没有需要的医疗器材,但那里有医生,就算无法做手术,让他们观察下也是好的。”
“我可以视作这是北原同学对我的关心吗?”
雪乃好像心情不错,自从想通了以后也好像开朗了不少,虽然环境恶劣,但至少开始重新调侃北原空了,这是一个好兆头,如果能回归原本的性格那再好不过了,毕竟那才是真实的她。
但北原空貌似并不吃她这一套,依旧冷淡的回答道:“雪乃同学,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死在我背上我会觉得很困扰,你知道的,我其实很讨厌死亡。”
“是吗?”
雪乃薄唇抿了起来,然后手指开始用力。
“很疼的,二小姐,虽然我无法做出关于疼痛的面部表情特征,你如果有多余的力气的话不妨自己下来走几步?”
“你不是很喜欢和我吵架吗?”
“掐我腰也算吵架的一部分?”这丫头好像已经明白她说不过自己,或者不管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在意,所以开始换其他的方式和自己对着干了,果然脾气很犟啊。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就是无意中被椅子或者其他的东西夹中了一点点皮肉,那种感觉很酸爽的,就和现在雪乃捏着自己腰间一点点皮肉一样的感觉,所以北原空皱着眉头,只好无奈认怂:“抱歉,雪乃,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回到基地,就算你没有受伤,但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还有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活下去的,况且,你其实也抱有自己的腿能够恢复的想法吧。”
“基地虽然开始往军阀的方向演变,但坚持两个月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变故。”
北原空到达了基地之后做了详细的观察,军事基地里虽然鱼龙混杂,但至少是没有发现一例感染者,或者说遇到了大规模尸潮应该也能够抵御,而且临时修建的围墙上也架有各种重武器,就算Tank袭来应该也能将它击毙,所以除开同类不说,那里暂时算是一个绝对的安全堡垒。
“我只是随口说一说,请不要在意。”
见北原空一本正经的回答,雪乃也不好继续发难,右手松开了手指重新绕在他的脖子上,摇了摇头说道:“腿什么的其实无所谓了,就像北原同学说的那样,完成了试炼只要没有脑死亡就能将身体完全恢复这件事我是相信你的,就算你推测的不准确其实我也不在意腿了。”
“那就目的不变,至少在那里只要付出劳动就完全不需要考虑食物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们会按照贡献来分配资源,雪乃,你已经很久没洗澡了吧。”
听到这里,雪乃脸颊微微发烫,即使是寒风瑟瑟的环境也不能阻止她脸蛋儿发红,自己原本很爱干净的,虽然平时不会夸张到每天都洗两个澡,但作为一个女孩子爱干净不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吗?
说实话来到这里快一个月时间,还真没好好洗过澡,哪怕是在酒店断电那几天,有轻微洁癖的雪乃都咬牙忍受着冰冷刺骨的温度,将一次性毛巾打湿认真擦拭着身体,不是不敢洗冷水,而是出于实际情况考虑万一发生感冒那将是要命的。
可从离开酒店寻找比尔开始,就连擦拭身体的条件都没有了,她不可能用积雪去清洁,更何况被埋在地下这么多天后也只仅仅清洁了面部,又在居民楼里找了一身干净的女装。
但作为一名男士,你在知道原因的情况下就这样**裸的说出来真的好吗?雪乃心里咬牙,这家伙果然还是非常擅长惹别人生气啊,雪乃很想再用力捏一下他,但想了想还是她作罢,只是瞪了他一眼说道:“那还真是感谢北原同学不嫌弃我呢?”
不过听到回复的北原空却一愣,这不是在和你认真商讨事实吗?为什么二小姐正常了几秒钟后感觉语气又开始作妖了?怎么突然有种大阴阳师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踩雷,但北原空沉思几秒后,继续说道:“这只是基本的生活条件,而且我们抵达哪里之后几乎不用再去收集食物,你也知道我们的食物其实不多了。”
“北原同学不是说,需要按劳动比例分配物资吗?”
“简单的任务就是伐木,你也知道对于我们来说也许这个世界就是‘主神’为我们创造的试炼世界,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那就是气候不科学的末日来临,全世界的科学家都无法解释电影中这种不科学的病毒为什么现实中会真实存在,他们也无法解释全球降雪的不科学气候,所以他们不知道‘冬天’什么时候会结束,只能回归原始开始砍伐森林了。”
“虽然这是最简单的任务,会有军人保护,但也是获得物资奖励最少的任务,还有去寻找物资的,这种任务安排他们会重新分配武器给我们,奖励获取也会非常丰厚。”
北原空继续解释道:“所以我想我们适应了基地的生活也许比我们四处漂泊应该好不少。”
雪乃静静的思考着北原空的话,也许这并不算‘安逸’,所以才让他做出这种决定,刚到酒店那场尸潮应该是‘主神’给我们的一场警告,也许在告诉我们选择安逸不是祂想要的结果,不然尸潮不会仅持续30分钟就结束,说实话当时那场面如果是需要击杀所有丧尸那就算是将系统送的弹药打光也不可能完成。
但在基地不一样,因为每天都需要出任务,每天都需要面临威胁,获得的物资每天都要上缴,再进行分配。而不是像叶山计划的那样一次性寻找够几天甚至十几天的物资,等需要再去探索,所以在基地待着应该不会触发惩罚机制。
或许这就是‘主神’的初衷,只不过一开始大家都被误导了而已。
略微一分析,雪乃就想明白了,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张了张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后才喃喃问道:“那基地应该有……鸡汤吗?”
“什么?”
北原空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扭过头斜视着雪乃因不好意思而埋下的大红脸问道:“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雪乃抬起头,语气回归平时的冰冷:“没什么,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北原空,突然停下了脚步,努力组织着语言,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要表达的委婉一点比较好,于是他说:“雪乃同学,不要得寸进尺。”顿了顿继续说道:“——嗯,我尽量给你找一桶鸡肉味的杯面。”
雪乃认命般闭上了双眼,心底叹了口气,和幻觉中的简直是两个人,这才是真实的北原同学啊,嘴臭,腹黑,讨厌,张口就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情绪,他会对别人露出很温暖的笑容吗?他只会让人感觉胃疼,是他了没错。
突然不想喝鸡汤了,感觉会被他下毒的。
于是两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或许这种感觉挺好,至少雪乃是不想再开口找什么话题,他的背部至少比他的嘴要温暖多了。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轻微的颠簸就像婴儿温柔的摇篮,从记事起好像就没有人背过自己了吧?
姐姐背过自己,但那是在玩乐的时候,保姆背过自己,那是自己玩累了她背自己进卧室休息,爸爸好像从来没抱过自己,映像中他好像一直很忙,妈妈抱过自己吗?也许在婴儿时期抱过吧,但自己是没有那时候的记忆的。
这算是第一次有人背自己吗,这种感觉好陌生,又好安心。
她睡着了。
……
感受到了轻轻的晃动,雪乃睡意朦胧的睁开了眼睛,北原空帅气而淡漠的面孔映入眼帘,自己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并且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近来到了决定留宿的村庄。
这座村子没多少丧尸,北原空返回营救雪乃的时候已经观察过,而这间房也是他住过一晚的。
“我睡了多久?”
雪乃用被子蒙住了她微红发烫的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黑眸,她依旧不习惯被人看到自己的睡颜,这种事在长大后甚至连姐姐都被她无情的拒绝了,虽然此时是特殊情况,尽管已经同行好几天,但她还是会下意识做出这种没意义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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