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那时候我真的……你知道吗，丽娟治病要很多很多的钱，我们的孩子又得了和她妈妈一样的病，我真的没有办法……”
“妈妈她应该是知道的吧。”
看着这名男人难受的模样，我问出了自己最不解的问题：“我和她，相差了两岁，妈妈她看不出来吗？”
“我没让她看过你。”
父亲低着头：“丽娟那段时间病情很重，我们的孩子刚出生没两天她就发病了，一直在昏迷，一直住院，我就给她看照片，说是大姨在带孩子，差不多到你3岁的时候，她才好转，然后出院，我就骗丽娟，你发育比别的小孩晚了一些，看着年龄小，她也就信了。”
“然后昨天中医院的院长来找了我，告诉了我，你曾经去找过他，这段时间也有很多警察去找过他，说他的良心很难受。”
我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所以你今天就过来和我摊牌了么。”
“易遥……”
“你想听我说些什么。”
“易遥……”
被蒸汽所浸染的车玻璃下，父亲转过了身子：“爸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不是爸那天说了过分的话，比如你不是我的女儿……”
父亲的问题让我握紧了抱着书包的手。
“不是，和那没关系。我说因为我遇到了你和妈妈的孩子，是她告诉我整个事情的真相……”
抬起头，我看着这名男人浑浊的双眼：“你会有接受的勇气吗？”
父亲的身子一僵。
“她……还活着？”
我不置可否：“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有着成功的可能，不是吗？”
小烈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不能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但是至少日常生活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因为她的病弱属性，学校里反而更受大家关注。
“她在哪里！”
“她需要时间。”
眼看着父亲有点失控，我连忙说道：“别忘了，我能了解到真相都是因为她，那孩子到现在也没有主动去找你们，我想，爸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
“也是……”
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萎了下来，父亲自嘲地一笑：“我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你确实不是。
上京的大多数父亲都不是。
没有谁一出生就会当父母。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重新背起了书包，拿过了旁边的行李箱：“大家都当作不知道，假装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拉开车门，跳下车，在外面的我将父亲身边的车门打开了：“对了，顺带一提，有个自称是我亲生父亲的人这几天将会来上京找我们，到时候爸你想一下应该怎么应对吧。”
“你的……亲生父亲？”
“哟，这不是易叔他们家那个丫头嘛！快过来，给阿姨看看！哎哟都好久不见你了。”
正好在这时，几名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大妈看到了我父亲的车子，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走了过来。
“阿姨可都听说了，你们在五中的事情，动静可不小呢，易叔啊，你的女儿这回可真给你争气了啊，全校第一名啊，还是五中的全校第一。”
“就是啊，之前中考考那么好，这次连重点高中的都比下去了，将来全国哪所大学不是随便挑，有这样的女儿真是你们家的福气啊。”
随着街坊们的临近，各种各样的赞美之词也随之扑面而来。
似乎这样的情景从他们知道我认识小蝶的父亲那时候就开始了。
然而，在那之前，这些邻居对我们家的评价都不是很好。
毕竟那时候我妈妈一直住院，父亲又不是那种每天闲得可以打一天麻将斗地主的人，和这些邻居的感情都不是很好。
“啊……是啊是啊。”
被成功转移视线的父亲，只好从车上跳了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边接过了我的行李一边说道：“易遥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开窍了，哈哈。”
“哦哟，要是我们家女儿也能像易遥一样就好了。”
“对啊，我们家那孩子，唉……不说也罢，整天就知道写那破小说，本来成绩还能排前三的，上回考试，掉到第五名了，你说气不气人。”
“放假之后，你们要不要给易遥报个兴趣班什么的？我有路子。”
“哈哈……再说吧。”
“爸。”
在众多街坊面前，我像平时一样把行李再次从父亲的手里拿了过来。
“我自己来吧。”
No、645揭开序幕
家里的样子，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妹妹，你回来了？”
刚一打开门，哥哥莫子阳便热情地接过了我的行李，看着还穿着学校水手服的我，似乎想抱，但是最后忍住了：“感觉你都好久没回过家了。”
“学校离家太远啦。”
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对眼前这名少年露出了一个自认很可爱的笑容：“哥，你的学校放假了吗？”
“早就放了，这几天在家里都快闲疯了。”
似乎对我装可爱的样子很受用，莫子阳欣喜地帮我将行李拿到了我的房间：“听说上京这一年将会是最冷的一年，到时候可能还会下雪。”
“有那么夸张嘛。”
我把书包放到了床上，小小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已经很久没有人住的房间。
一张小床，一个书架，一个写字桌。
基本只能供一个人居住，陪伴了我十多年的小房间。
可以看到书架和写字桌上明显的灰尘，以及窗帘后面的蜘蛛网。
“有，所以说这个新年，我们估计能看到人生中的第一场雪了，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看过雪呢。”
父亲也在这时候走了进来：“莫阿姨这段时间……嗯，比较不方便，所以你房间也没怎么收拾。”
“没事。”
我抬起头：“我是女孩子，总得学会照顾自己的。”
在小蝶家别墅那边，我就没少做家务。
因为屋子很大，一楼二楼，再加个后花园，一个人是肯定忙不来的，所以我和小蝶经常分工合作，她负责一楼我负责二楼，一般都是周末晚上会来一次大扫除，然后一起舒舒服服地泡个浴池睡觉。
父亲口中的“不方便”我也明白大概是什么意思——我后妈的孩子可能快要出生了。
这样的发展，也和我的记忆背道而驰。
“那个，子阳，你去帮你妈做饭，爸有点话想跟妹妹说。”
也许是想迫切知道自己女儿的情况，也许是想赎罪，父亲一副焦急的模样：“快去。”
“哎……”
虽然有些奇怪父亲的样子，但是一向听话的莫子阳还是走出了我的房间，顺便将房门带上了。
“我女儿她……”
莫子阳刚走，父亲便迫不及待地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眶有些发红：“真的……还活着吗？”
“是。”
我平淡道：“还活着，现在和小蝶住在一起。”
“那我……”
“我问过了，她不想见你。”
打断了这名父亲的话，我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觉得，无论是你，还是她，都需要时间。”
小烈是半个多月前我从聚义堂那边解救回来的，还没有完全适应外面这个全新的世界，我不希望再给她带去烦恼。
“可是她的病……”
眼前的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谁帮她治的病？”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那当初把她抓走的那几个人呢？”
父亲脸上焦虑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解释而消退：“那时候院长明明告诉我，把她抓走的几个人来自一个什么什么堂的组织，说是要拿她要挟什么人……”
“要挟什么人？不是单纯的人口买卖吗？”
仅仅只是愣了一秒钟，意识到了什么的我连忙看向了父亲：“你说什么？要挟？他们抓人的时候爸你在现场？”
“不在，不过当时有监控录像，还有录音，中医院的院长给我看过。”
父亲一副痛苦的样子：“易遥，爸知道，爸是混蛋，但是……”
“别，你的事情先不说。”感觉抓住了什么重点的我，再次打断了父亲的话：“什么组织，什么要挟，爸，你说你知道的，这对我很重要。”
估计被我认真的表情吓到了，父亲犹豫了一下：“就……录像里面我们的孩子是被几个男的抱走了，走廊里的录像是他们一边走一边和别人打电话，说是要拿这个孩子回去，关键时候可以要挟什么女王……”
“易遥，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和农院长都不希望曝光，虽然那时候有证据，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巴不得他们把……”
“等会儿……”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时，聚义堂的人，进入医院偷孩子的情景。
用BRS要挟什么女王。
这个很符合他们的作风，但是很明显，现在的小烈是当时父亲的亲生女儿，这个老爸的背景我知道，压根和什么女王扯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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