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等等，如果按照你说的这样，那林克莱德的内战……”
“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她脸上的骄傲突然尴尬起来。
显然，她说的这种类似绝对计划经济的体制，实际运转也不是那么完美……
快艇上又沉默起来，最后一段路大家谁也不想说话，就这么上到了他们之前偷船的码头。
只不过现在这边已经没有人看守了，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渔业捕捞设施，非是重要目标，工作人员已经被撤离到安全的地带，以避免在混乱中产生不必要的伤亡。
就在秦欢找车的时候，伊芙利特抬起头，看向一个方向，火焰在脚下轻旋将她推向半空：“有大家伙醒过来了。”
赫默连忙拉住了她的手：“我们一起过去。”
“抱歉，时间不允许。”
伊芙利特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对力量的把控恰到好处，既温柔又不容拒绝，赫默只能眼看着她低空掠过，迅速消失在自己的时间。
那一秒，赫默只恨黎博利不是真的猫头鹰，她并不会飞。
“她去的方向已经是第二研发中心吧？”秦欢开着车过来，喊赫默上车。
“以城中的路况，我们很难追上她……”赫默对较着实时路况。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绕一圈。”
“嗯？”
“城里直线插过去堵车的话，我们就出城绕一圈直接去第二研发中心就好了。”
他说着就已经调转车头，引擎轰鸣着冲上了只是简单平整过的道路。
赫默只能一叹：“希望我们能尽快赶到吧……”
她尝试着联系着塞雷娅，想知道第二研发中心的情况，最后她能注意一下伊芙利特的位置，可惜联系不上塞雷娅，而能联系到的手下则说第二研发中心已经一片混乱，正在组织人员撤离，一副忙乱无比的样子也来不及细说，就结束了通讯。
赫默只能表示自己更担心了，一个劲催促秦欢快点。
秦欢翻了个白眼，这次选的虽然是辆看起来就很结实耐用的乌萨斯产大吉普，但路面情况却比城中差了些，心有余悸地道：“欲速则不达，再爆缸的话，你可当不了替代引擎。”
赫默的关注点却很歪：“你让伊芙利特当过引擎？”
“……情况紧急。”
“她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让她做那么辛苦的事情！”
……
……
一路疾驰，秦欢拿了驾照之后其实都没摸过几次车，但是到了这个世界只要摸车就没有安全驾驶的机会。
但人的潜能总是需要开发的，配合多元视角，他提前获取的信息能大幅降低飙车的风险，有惊无险地从另一个方向绕进了莱茵生命第二研发中心。
“没有打起来……或者是伊芙利特已经赢了。”赫默盯着天上，碧空万里，没有飞着什么大家伙或者燃烧着颜色古怪的火焰，稍松一口气。
在不断向外撤退的车流中，他们逆流而上，找到了防御的阵线，防卫部的战斗人员、有战斗能力的病人和家属、城中军警都在，严阵以待的和对面正在疯狂进攻的家伙们打得难舍难分，在给其他人员和物资撤退争取时间。
霜叶和红豆赫然都在战斗中，在这种危急时刻，已经不分正常人和感染者，只要能参与战斗，只要愿意贡献力量保卫其他人，就是战友。
而伊芙利特则在阵线最中央，进攻压力最大的一个点，绷紧的小脸显得极为认真，左手火焰凝成长鞭近战，右手不断释放火球，一个人竟然就压制着几十人，身边被火焰烧焦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堆小山。
“这应该不是整合运动的人吧？”秦欢一眼就发现敌人穿什么的都有，病号服、西服、莱茵生命的单兵装甲、清凉的连衣裙，共同点则是眼中炽烈的红光，悍不畏死不断冲锋，身体属性远远超过正常人类。
“最低级的暴食兽仆，怎么会这么多？”赫默也是分析研究过超越生命的那些收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参与进攻的这些人体内源能毒素完全发作，自我的意识已经完全熄灭，只能杀死，根本救不回来了。
白面鸮也在阵地后方，负责伤员的紧急治疗，出来找药品时正好撞见两个人，帮忙解释道：“之前有六名病人变异为暴食兽仆，初居传染性，又发展了近百名的低级兽仆。
塞雷娅安排我们在将其围堵进入指定区域之后，直接炸毁，但很显然这些东西的生命力远在我们的预估之上，或者说产生了新的变异，产生了一个具有超强生命力、靠着吞噬体积和技术属性接近地外生命的个体。
它可以自由操纵源能毒素扩散到易感人群，我们的防卫部队很多人当时都在清理废墟，第一时间中招之后没有爆发，又去其他人员密集的区域传播了次一级的暴食兽仆，而当数量达到一定之后，那个大家伙就结了那个茧，让所有的暴食兽仆保护着。”
白面鸮抬手一指，发现在原本住院楼的空地前，多出了一个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巨蛋，有五六层楼高，表面并不平整随意外露横支着钢筋，很显然就是临时随便拼凑出的。
但这体积和重量，相比厚度也是极为可观，再加上近千头暴食兽仆的防护，他们不仅攻不进去，甚至还被反冲锋打出了巨大伤亡，治疗的压力非常之大。
“现在要怎么打？”赫默没有啰嗦，换衣服、吸收之后也加入了治疗工作，同时这边保存的无人机库存也释放了出来，稳住了战场局势。
“没办法打，上面安排全员撤退，有可能放弃这边以限制那个大家伙乱跑……我们现在就是在撑时间，以尽可能抢救有价值的物资。”
“怎么能放弃……我们想办法干掉这家伙就是了……第一研发中心已经被毁了一多半啊！”赫默大惊失色，语气充满了不甘。
那边的损失对她来说能接受，但这边可是自己的根据点，积攒出来几个合用的实验室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么撤退肯定绝大多数东西都带不走了，这可损失惨重。
没有人去回应她的这个抱怨，大家盯着那个巨大的、隐隐都能听到心脏在跳动的巨茧，不知从什么时候就会破壁而出的样子，光是守住防线已经心理压力巨大，让他们正面和这种东西作战，绝大多数人都感觉到绝望，更何况它还能传播源能毒素，如果被沾染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了。
所以这里的士气不高，就是没有撤退的命令，也不可能打过去。
唯一的例外只有伊芙利特，她早就从巨茧里嗅到了地外生命的臭味，可是她却被缠住了，身边的队友也不够给力，她空有强大的个体战斗力，但是随着战场扩大，她一个人能左右的局势本来就有限，这会就是拼了命，也推不到巨茧之旁，这个距离就是法术丢过去也会被削弱非常之多。
所以她看起来从容，但是内心却是焦躁的很，但保护平民安全也是她使命中优先级非常高的选项。
但久守必失，一直这么被动的接敌，早晚会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人类的身体是不可能和地外生命拼耐力。
赫默是最了解伊芙利特的人，况且手下再忙，她的注意力也会分出一分留意到那边。
作为看着她长大的人，伊芙利特虽然身形长大，脑海里还觉醒非常陌生的古代战士意识，但她很多细微表情却不会改变，赫默还是能从她能故作自信和轻松的脸上，感觉到了压力。
“伊芙利特，你了解那个巨茧里的东西，很麻烦吗？”赫默忍不住借着通讯工具上前，来和伊芙利特交谈以了解更多情报，同时也是在找机会尝试宽慰她。
在乎一个人，就是她轻轻皱眉，也和晴天霹雳一般明显，必须要全方位的守护好。
伊芙利特很明显是记得赫默声音，并且也拽到她是自己少数几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叹息着道：“非常麻烦，那是暴食之主伊特林，三大永恒级守护者。可是现在它主动吸收了地外生命，显然是堕落了。不过幸好，现在它正在形态转换的过程中，如果任凭它完成我们绝难抵挡，我想不着急都做不到。”
赫默下意识重复：“永恒级守护者？”
“你们不知道？难道这些布置全都失效了……”伊芙利特大急。
“你先先说说这是什么，有可能是知识断层，我们的叫法不同。”
“当时对地外生命的战斗中后期，林克莱德人感觉到自身人口的消耗速度远远大于补充速度，如果战斗继续三年以上，林克莱德人的数量很可能不足，为了避免技术传承遗失，又担心亚人提前掌握了过强的技术导致自我毁灭，因为编写了三个人工智能，将技术分类存储于其中，提示修建了巨大的避难所，由三个人工智能直接控制……其余更具体的信息，我就回忆不到了”
“传承知识的人工智能吗？真的没有出现过，我们的技术都是从古代遗迹中发掘然后逆推出来的，因为没有参照物走过太多弯路，但是有一点你们预料的倒很带对，掌握了能毁灭自己的力量之后，我们会走向非常危险的边缘，”
伊芙利特皱眉：“看来它们都堕落了……那这个家伙，更必须要击杀在这里。”
“或者说，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有人布了陷阱给我们去击杀的，请务必抓紧时间。”
穿着露肩连衣裙的尖耳少女出现在战场边缘，抬手，黑手的巨龙出现在伊芙利特身侧，用身体替她挡住了因为她分心，而嗅到机会准备偷袭的一批暴食兽仆。
“凯尔希医生，你亲自来接我了？”秦欢看到来人，忍不住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直觉告诉他这局稳了。
作者留言：
ps.两更合一能少想一个标题，会上瘾……
第199章 你来指挥（4K大章）
凯尔希离开了第三研发中心就在往这边赶，对于欧朋宁所说的实验她可不敢掉以轻心，谁也不能保证这所谓的实验是安全限度内。
那个一直以算无遗策著称的老家伙，看起来总是云淡风轻，但凯尔希却知道慧极必伤，见过他无人时的那种疲惫。
巴别塔很多艰难的局面，都是靠现在化名欧朋宁的老家伙才撑过来。
当然，也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当他釜底抽薪给出背刺时，直接导致了巴别塔的分崩离析。
但是这次，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欧朋宁的表现却是那种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的“皮一次”，那表情着实让凯尔希有点慌。
以她的经验而言，越是靠谱的人不靠谱起来，造成的后果就越可怕……
所以对于秦欢的玩笑，凯尔希一点笑得意思都没有，眉锋微扬，严肃地道：“我希望这一仗之后，我们是凯旋而不是逃亡。秦欢，我给你的头盔呢，这场战斗中罗德岛和黑钢国际的所有干员都由你指挥，之前你玩的那些战术，给我好好展示一次。”
“我？”秦欢讶异了，凯尔希这突然的信任着实毫无准备。
这里满地大佬，他原本只是想混混战斗经验，跟着喊666就是，怎么突然还有他的戏份了？
“对你的考察一直在进行，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但我有足够判断你并不是其他势力安排的卧底。既然如此，那么有能力就上，我们这里并不以年资论高下，你在之前的表现，让我信任你指挥和布局方面的潜力。”
所以这就是黑角同志八年战斗经验，结果只是二星的原因吗？
“我会尽力，但是你的那个头盔……”秦欢颇为动容，不过他是被人绑架的，现在住院楼都塌了，他的行李……
“我帮你拿出来，应该都在。”霜叶对他招手，在一堆物资中指出了他的行李箱。
凯尔希对他微微点头，给他时间去准备，转头面向赫默：“你的人能协调过来吗，还是说你没有指挥的权限？”
赫默一眼看穿了她的挑衅：“你别玩激将法，我当然是有权限，但是对于你这么轻率的决定我持保留状态。这小子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指挥训练，连个人战斗方面都才刚刚摆脱菜鸟的身份……”
“你也接触了那个小家伙不短的时间了，和你们防卫部那个平庸的副手相比，他更有可能创造奇迹，不是吗？”凯尔希打断了她的理性分析，随后送上一记暴击，“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伊芙利特的身体已经被那个意识占据了，如果巨茧里的东西孵化出来，不管胜负，她都会拼到最后一秒，这一点你很清楚吧？”
“要是塞雷娅在就好了……”赫默最后只能叹息，同意了凯尔希的建议。
当下那个指挥这么半天都只能维持守势，让伊芙利特在第一线干着急使不出全力，就算加上凯尔希，赫默确实不指望能有更大的转机。
她同意了凯尔希的授权，获得临时权限接入了PRTS，同时将她认可的强力干员，或者是关键性部队的指挥者也纳入这个系统。
赫默感受着精神方面的连接，不禁微微感慨：“你们在这方面的探索很不错，如果可以用在我的无人机控制链上……”
凯尔希冷冷看了她一眼。
“咳咳，等战斗开始我就会集中精神的！”赫默尴尬地侧过脸，完全本能反应，这老猫这么严肃干什么。
她都和凯尔希这种家伙联手全力以赴，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应该没有吧？
但被压制了一波，她也完全进入了状态，随时待命，而随着整个战场的情况由秦欢转呈到她的面前，任何玩笑的心思都开不出了，暴食兽仆的数量和战斗力，确实能带来极大的压力。
身边每一个人倒下的战友，都有可能变成敌人，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将其尸体彻底焚烧或切割，这种严酷的命令执行起来，极其损失士气，并且使战士们不得不小心保存自己，战斗意志不再那么坚决。
这可怕的巨茧，即使是这种只控制杂鱼防守的状态，也能带来如此巨大的麻烦，确实可怕。
“视野布置完毕，信息了解完毕，接下来我来接管指挥。”在她们交涉的时候，秦欢在最短时间用微型造物不断扩展监视的范围，多元视角开启，同时共享有用的信息给PRTS中的所有人，自己也快速了解自己能调动的力量。
凯尔希和召唤物Mon3tr，赫默和防卫部的战士五十余人，白面鸮等有临床经验等研究员，霜叶和红豆等有战斗力的病人十余人，黑钢国际杰西卡带队的佣兵小队五人。
红和清道夫正在赶来的路上，随时可以加入。
以及伊芙利特，在知道秦欢手上掌握了场上所有可能成为盟友的有生力量之后，她答应了在面对巨茧之前，自己会服从秦欢的命令。
“但当你的指挥无效时，我随时有权恢复自由行动。”伊芙利特内心焦躁，但是声音却依然冷酷骄傲，言谈之间的节律总有种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优雅。
“请放心，明晰我们的战斗目标之后，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秦欢自信地笑了起来，一条条指令开始布置。
由罗德岛、莱茵生命、平民等不同成分组成的混合部队，暂时简称临时联军好了。
第一次成为这种规模战斗的指挥，他是极有压力的，但是随着视野展开，各个单位表示等待命令，把注意力完全投注到对敌我形式的思考当中，那种压力自然而然就消失了，看着脑海中由造物勾勒出的实时地图，他好像天然就知道该如何破解眼下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