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达线人
霜星的脑海里萌生出这般的疑问。
“啧…”
末尾又很不服气的撇嘴一声,发觉到她确实被这男人调侃一波,霜星瞥过头去一脸的不快,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咂嘴,心中有些羞怒,感觉她不停的在被这男人戏耍,恰巧这个被戏弄的经验也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平常只有她对别人开玩笑,她竟也有一天会被别人开玩笑。
“你到底想干嘛?”
继而,冷眼注视着尼古拉,霜星不再佯装的直接开口问道,目光犀利的直视着尼古拉的瞳仁,声音很清脆,如同着钢琴键上优美的滑音,极为的耐听。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尼古拉摊开双手的回复道,丝毫不反感霜星冷淡的态度。
“何必要跟我这一感染者说话?你一个副处长,不是肯定有很多女人愿意和你聊天吗?”
而没好气的回着,霜星琢磨着尼古拉那跟警察说的话无疑是单纯的搪塞,借此反向的讽刺起尼古拉,觉得尼古拉应该不会有什么祸害感染者女人的兴趣,稍微对尼古拉的敌意减轻一些,但仍然没对尼古拉抱有一丝善念。
对乌萨斯的警察、军队,没有一丝的善意可言。
并且随时做足战斗的准备,不怕守候在这里的乌萨斯军警和尼古拉。
唯一的忌惮,仅仅是怕牵连到这里的无辜的萨卡兹族难民。
“话不能这么说啊…”尼古拉无可奈何的轻耸下肩膀。
“比起那种虚名的少女,我更喜欢有特色一点的~”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特色?”霜星不屑一顾的翻得道白眼。
“你长得丑,我认为不错~”尼古拉打趣的笑道。
“…你!”
让听在耳里的霜星银牙紧咬的不受控制气愤的喃喃一声,因这个男人气的人生第一次咂嘴,因这个男人人生第一次被异性摸脸,现在又因这个男人人生第一次被骂丑,从小到大就没人说她丑过,这男人真的是屡次触犯她的‘第一次’,下一次还想怎样。
虽然霜星意识的到当前的她是不耐看,按照她最初的想法,乌萨斯萨卡兹难民营的生活情况肯定不理想,因此她特意灰头土脸的潜入进来,但萨卡兹难民的情况竟比她想的还乐观几倍,根本是吃不愁,穿也不愁,使她莫名的感到可笑。
外国的感染者难民,比本国的感染者还过的舒服,这不是可笑又是什么?
即便着霜星并没有对这些萨卡兹族有什么嫉妒的想法,单单是纯粹的不满而已。
不满着乌萨斯当局对难民重视,却忽略本国感染者惨痛的现状。
就当霜星还想对尼古拉说些什么时,一道小女孩的声音吸引尼古拉和霜星两人的注意。
“巡警哥哥,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照顾我们!”
是一萨卡兹的小女孩,小跑着的把一画板递到尼古拉的面前,这是物资里面从来捐赠过的物品,显而易见是女孩一路迁徙中都保留下来的,如今则把它送给尼古拉,刚刚画完恰逢尼古拉经过这里。
“请,请你收下!”
以及有趣的是,明明是自己是送礼物的一方,但小女孩拿着画板的小手和娇弱的身板都是在颤抖着,显然是在害怕尼古拉,但最终仍旧鼓起勇气想把画板赠送给尼古拉这样的巡警,以表对尼古拉这样的巡警的感谢。
一种骨子里的谦卑,一种骨子里的畏惧,又有着一种发自心底的感激之心混杂的复杂的感情,可谓是使眼见到此景的霜星十分惊讶。
感染者,送乌萨斯军警礼物。
是她第一次遇到,又是一个‘第一次’。
“谢谢。”
接过萨卡兹小女孩的画板,尼古拉温情的一笑,画板里所画的是一副乌萨斯的国旗,代表着萨卡兹小女孩对乌萨斯的感激之心,画技不怎么样,两头雄鹰的形状画的跟两个小鸡一样,观感上莫名的滑稽。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嗯!那巡警哥哥,再见!”
兴奋的轻点下头,见尼古拉收到自己的礼物,萨卡兹小女孩开心的扭身往着自己所属的帐篷跑去,一会儿的功夫就溜的不见踪影。
“你觉得这画画的怎么样?”饶有趣味的勾起嘴角,尼古拉把画板展示给霜星看。
“还行。”细心的瞅视一眼,霜星淡然的答道。
“只是这又怎样呢?这女孩只是一幸运儿而已,在乌萨斯,许多的女孩都曾经抱着热血想画上属于自己国家的旗帜,但她们根本没有机会,哪怕能比这女孩花的更漂亮,画的更精美。”
特意的提及这点,霜星意有所指,总归是在暗讽着乌萨斯当局,至于尼古拉会怎么想那是尼古拉的事,反正她都要跟着尼古拉走,尼古拉真想对她不利,她也没有办法,但这不妨碍她站在乌萨斯感染者的立场上发言,不可能会去讨好尼古拉。
“…是的,你说的对。”
结果霜星意想不到的是,听闻她的暗讽没有生气,尼古拉面容平静的说道,一改脸上含笑的表情。
“这乌萨斯啊,确实有许多的女孩不像这萨卡兹女孩这样,她们有的从小就因感染者的身份被送进矿山寥寥度日,又或是家庭贫穷没有一个出路,你其实说的没错,这个萨卡兹女孩能有今天的待遇,一定程度上正是她的幸运。”
身为一名乌萨斯军警,竟直白的述说当今乌萨斯的不是,甚至语言中还没有任何对感染者的歧视,反而还有着一种对感染者的善意和对感染者境遇的悲伤,她听得出来。
“我说,你有过什么梦想吗?”
随即,尼古拉平声的询问霜星这道问题。
“……”
而未发一语,霜星若有所思的看着尼古拉,不想跟尼古拉这一乌萨斯军警聊这方面的事情。
“我的梦想啊,其实很简单…”
没有介意霜星的沉默,尼古拉继续轻声的讲着,将手中的画板轻轻的端在自己的手里就如对待珍惜之物一样,像是深怕着会不小心把画板给损坏。
“当今乌萨斯皇帝虽是贤德之人,铲除两大奸臣,重用邦拉列夫这一为国为民的官僚,但是许多感染者的艰苦生活还是没有改变,许多贫困的人民窘迫的现状还是没有变化,依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堪称令霜星始料未及,暗中猜测着尼古拉的身份,敢聊乌萨斯的国事,这到底是何等的身份才能做到,霜星颇有忌惮。
虽说在这忌惮之后,霜星不由自主的全神贯注聆听起尼古拉的发言,想听听一个乌萨斯的‘副处长’会有着怎样的梦想。
一个乌萨斯军警这边的人,在帮感染者说话。
很有趣的一幕,不是吗?
她第一次遇到,在霜星的人生中是遇到尼古拉以来的第五个‘第一次’,一次比一次让她意外。
“甚至在两大奸臣的祸乱之下,当前乌萨斯的社会已是满目的疮痍,所以,我最大的梦想,正是想要穷此生之力令这天下再无奸臣之政,法度之昏,贪渎之耻,良民之冤,实现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你以为你是皇帝吗?”霜星冷声的答着。
“你不是皇帝,我还是劝你少讲这种话,否则若是被我之外的人听见,你也许今日就会遭到不测。”
表面上是在关心尼古拉,实际上是在嘲讽着现今乌萨斯的时政,奸臣当道,纵然又岂会只有拉斯普廷和迪夫斯基两人,多的是隐藏在暗中没有浮出水面,霜星无疑懂得这个道理。
“或许你说得对…”
尼古拉又岂会不懂。
“可是啊…”
随之,尼古拉接踵而至的轻语,令霜星惊愕不已。
“若是连我们都无法改变自己,这个帝国,谁又能改变呢?”
语气中饱含着几分伤感的意蕴,尼古拉的神情隐现出几分悲哀。
“百姓挨苦,民间散乱,当局者明知是戏却下不来台,旁观者心中暗笑,却盼着登场,这就是当今乌萨斯的时世,所有富有谋略之人几乎一个个都在为的自己而着想,却没有国家这一概念。”
“官员们胡作非为,只为谋求更多的权利,资本家们肆意妄为,只为贪图更多的财富,而在这混乱的局势里面,野心家又突然出现,以大义之名却行使暴戾之举,滥加粗暴,无法无天。忠臣虽有,但祸乱国家的逆贼更多。”
“但最悲哀的你知道是什么吗?这个乌萨斯最悲哀的是,即便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可更多的人因为着利益选择舍大义而去小利,置国家于不顾,不喜贪污,却又巴结贪污之人,不喜腐败,却又享受腐败之利,不喜暴虐,却又参与暴动之事,这,才是乌萨斯真正悲哀的地方。”
特别是这道言辞,更是震撼着霜星的心灵,让霜星莫名的想到自己,想到许多的事。
“很多的人的心中都早已没有国家,都只想着为自己的利益代言,就算这个国家的皇帝已在改变,就算这个国家正在重新焕发新生,但许许多多的人都没有因这种变化改变自己,还在拒绝着这种变化,抵触着这种变化,把这种变化弃之一边选择无视,只因不利于他们的利益。”
明知道是错,明知道那是不对,却是舍大义而去小利。
“最终,受到伤害的,也无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染者,当社会在动乱时,受伤的是他们,当政治腐败时,受伤的亦是他们,当国家暴动时,受伤的还是他们,他们真正的诉求无人搭理,他们迫切的愿望无人是从,就像随波逐浪的小船,任人摆布和利用。”
不喜暴虐,却又参与暴动之事。
“那么,你呢?”
这,何尝不是在说她呢?
“你,又是什么人呢?”
最后,对视住霜星闪动的双眸,尼古拉质问道。
“是为的国家的大义,还是为的自己的利益来到这里呢?”
单单一言让霜星保持沉默,翕动着双唇想要回答,但答不出来。
那正是霜星清楚,切尔诺伯格的革命,整合运动正在酝酿当中,即使着感染者的待遇已发生变化,她来到这里的根本因素,同正是想看看W所说的是否是真实,想要了解这正在‘变化’的现状。
仅是除去个别人以外,霜星深知整合运动没多少人在意这个‘变化’,不,具体的说是她在内的整合运动最高级别的人没多少人在意这个变化,没有一人提及这些,囊括着塔露拉也是,下面的许多整合运动成员倒也在乎,但渠道有限搞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基本上除她和她父亲以外的人,都还在想着在切尔诺伯格起义,推翻乌萨斯帝国,哪怕乌萨斯在改变。
有时,霜星都在迷茫,这真的是对的吗,在正值这种非常的时期还在以起义为中心不是关注着乌萨斯时势的改变,这种做法真的是在为感染者着想吗,按照尼古拉所说的是不是正是在抵触呢?抵触着这种变化,把整合运动这一组织的利益看为最重要,而不再是感染者身上。
尼古拉的话,相当于在霜星的心里点亮一盏明灯,明确的道出霜星在忧虑的一点,引来霜星的共鸣。
而把霜星犹豫的姿态尽收眼底,没有多说什么,顺手不明意义的将摆放在路边的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拿在手中,尼古拉把霜星带到难民营的外围。
“走吧…”
直至周围无人过后才止住脚步,放走霜星,尼古拉什么都没做的低声道。
“以后小心一点吧,不要随便的再孤身一人,这一次是有我在,下一次,恐怕就没有人会再帮你了。”
同一时刻一边说着,尼古拉一边不知是不是要自己喝口水的打开矿泉水的瓶盖,相望住霜星错愕的双眸。
“唔!”
骤然横向一甩将一整杯的矿泉水朝霜星泼去,尼古拉顷刻之间把瓶中全部的水倾向的洒在霜星的脸上,让眼睛都被水给泼进的霜星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
“你做什么!?”
随后,剧烈摇晃下脑袋把面颊上的水甩掉,霜星满面怒意的沉声道,个人周边的温度急剧的下降起来,最初还以为尼古拉是不是偷袭准备发动原石技艺,可发现自己面上的液体确实只是普通的水,霜星倒没有对尼古拉立刻展开攻击,仅是对尼古拉有所警戒。
“干嘛,把你洗白白啊,我不是说过,要帮你清洗下吗,总不能在这里搞个木桶,要我擦你的身体对不对?”
然而面对的是尼古拉依旧保持着和睦的笑颜,看着霜星被他泼的湿漉漉的模样玩味的笑道,毫无一点对自己的行为自觉。
“还有,我改变下我之前的说法…你,长得非常的美丽。”
末尾果决的往回走去,尼古拉背对着霜星柔声的吐露出一道言语,使霜星微微一愣。
“我,很喜欢。”
以至于霜星这才发现,她过于沉浸在对尼古拉的怒气里却忘记自己的原相已然暴露,更间接表明尼古拉绝对看到她的原相,知晓着她正是被通缉的‘雪地里的公主’。
抑或是,早就知道她是‘雪地里的公主’,但帮助着她摆脱巡警的纠缠,更帮助着她离开萨卡兹难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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