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幡老黑兔
‘妖梦？是刚才那个拿着楼观白楼的……应该是妖忌的后代，嗷，原来如此。’
八云紫的表情非常古怪，她之前还奇怪二岩猯藏明明是只看透人世的长生种狸猫，怎么又和短命种混一起去了？看来现在就说得通了。
“不过老朽还想跟八云小姐做另一笔交易，不知可有意？”
“算了吧，之前的事情我代表我家蓝向苇名大人道歉，以后自然按照您的要求严加管束，但我身为避世的妖怪，不想跟任何势力的官府打交道，再会。”
八云紫扭头钻进隙间表示拒绝，既然幽幽子让她滚，她……还真只能滚。
“老朽这边的筹码，就是让西行寺小姐与你重归于好。”
嗖，隙间突然在一心的胸前张开，八云紫直接从他胸口上钻出个脑袋来面对面望着，神情十分地急切，火烧眉毛似的。
“什么交易！！？”
“哦，八云小姐有兴趣了？”
“有兴趣有兴趣，搞快点！”
第285节 第282章 铁甲围城
“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终于，于长崎港休整的来岛索静再次接到了手下的汇报，而且他很了解来岛的性情，即便是被吼上一脸唾沫，刀搁脖子上，还被用手铳指着脑门，也得强装成自己一点不虚。
“嗨！大阪城新造的铁甲舰已经全部被击沉，营地也成一片废墟，坊间传闻是鬼神降世，但现在港口却被一群浪人占据着，他们名义上的首领是个荷兰女番鬼。”
“混账！”
来岛气得一拳砸在自己船长室的桌子上，不过这火并不是对着那个信使发的了，他手朝外面一扬，示意报信的人出去。
“该死的丰成秀吉，吃了老子送的金银财宝，竟然翻脸就从背后刺老子一剑，还有荷兰的番鬼，一定是之前逃跑的那个！”
来岛虽然被铁甲给迷得神魂颠倒，但还是有些政治常识的，至少在正常情况下，不管那些浪人是不是丰成秀吉的人，在大阪要发起如此规模的行动，没有大名本人的首肯根本不可能，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丰成秀吉想要铲除他。
“索静大人，您说得很对，这的确应该是丰成秀吉的手笔，但是未曾得知任何他选择下手的理由，要知道得罪我们这种在海上来去自如的豪强，就像是拆开所有木拒马，让敌军的骑兵拖着大铁炮去攻城一样。”
来岛身边的副官站了出来，说实在的，如果让一心过来分辨，他根本不会知道这货能使来岛的副官，实在是太寒碜了，来岛全身都不着甲，裸露出上半身的肌肉与伤疤，还可以解释为展示首领的威风。
但身为副官，你这一条兜裆布外加一块不知从哪具山贼尸体上拆下来的胸口胴甲片，哦，兜裆布上还别了一把刀，这就是所有的行头了吗？简直丢人。
但你看看别的倭寇，会发现他们连胴甲片都没有，几乎都是一块兜裆布扯住胯就解决问题，其实这跟日本的渔民风俗有关，本来出海就是这幅大阪，因为多盐的海水混着潮风会把布料腌得黏黏稠稠，而且万一落水，甲胄反而会是拖累，倒不如这样省事。
不过也并不能仅从这方面来判断倭寇的战斗力，正是这群连像样衣服都没有的“乞丐”，乘坐着铁甲舰将中原沿海的边军打得闻风丧胆，光是一人就能力斩两到三个全副武装的明军，而那些民夫百姓就更不用谈了，皆因倭寇如狼似虎而明胆气丧矣。
“老子怎么知道这老糊涂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多半是那荷兰番娘们许了他不少好处，或者那老家伙就好这一口吧，啊？哈哈哈哈！”
“索静大人，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虽然我们并不畏惧大名，但大阪终究是您经营已久的地盘，如果信使所言属实，哪怕是我们将其夺回，也已经承受了难以磨灭的损失。”
来岛不心疼？怎么可能呢，营寨和手下倒是无所谓，现在这战国时代群雄并起，随便就能招来许多在乱世而活不下去的渔民，以及因主君被杀而流落的浪人。
但每一艘铁甲舰都是他的心肝宝贝，那一身嵌甲可都是比金银铜还值钱的战略物资啊，那么重的玩意，就是再精通水性的水鬼和海女也没办法从海底捞上来。
“当然是让那个老家伙付出代价，顺便，杀掉任何胆敢冒犯吾铁甲之威的杂碎。”
来岛将挂在墙上的佩刀取下挂在腰间，打开房门走出船长室。
“传老子的命令，立刻起航，老子要去炮轰大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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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骑马的使番挂上了西军才有的加急徽，意味着路上的经过的路卡都不能阻拦，换了不知多少匹马后，从长崎直达大阪城天守阁。
“禀报丰成大人，吾主秀秋大人探明来岛索静的船队前日离开长崎前往大阪，是为海上攻城！”
“什么！？这，秀秋为何不走海路来报？”
“海路已被来岛封锁，连商船都不准逾越，逾越者均被击沉。”
哪怕是用一艘商船来传递消息，也能撇开来岛的铁甲舰一大段，但走陆路快马与航路根本无法相比，大概也就比笨重的铁甲舰快那么一……
轰！
如同天际的春雷初响，来自海上的火光向大阪城的人们解释了究竟什么才是力量。
“这个疯子！竟敢如此放肆，吾要他今后在日本无寸土可立足！”
丰成秀吉对来岛索静的疯狂举动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却很清楚，没有强大的岸防体系，没有与之匹敌的舰队，说什么都只是口嗨，日本又不是他丰成秀吉的，人家来去自如真就拿他无可奈何。
五艘巨大的楼船铁甲舰就在海上一字排开，每一处掀开的盖板里都是一门黑洞洞的加农炮口，对准大阪城的军镇与无辜民众肆无忌惮地喷射，唯一被其放过的就是港口了，来岛还惦记自己要停船靠岸接受丰成秀吉的“投降”来着。
虽然这也算是丰成秀吉长年放纵倭寇的恶果，但他依旧是心里苦啊，人家鬼神一般的人物把来岛海防队说杀就杀了，结果实话都没人信，到头来这口黑锅还是扣在了自己脑袋上。
“吾主！来岛贼船势大，吾等坚城利壁并未对海啊，还请吾主暂移步城外，待后来计较。”
忠心的家臣武士不由分说就把丰成秀吉给围拢起来架走了，其实就是心领神会地给了他台阶下，让他心安理得地抛弃大阪城的民众，撤离到安全地域。
“给老子打！什么时候丰成秀吉出来给老子跪下，就什么时候停！”
装上了英国加农炮的铁甲舰火力不可同日而语，哪怕只是查理藏货的阉割版，也不是这脆弱的岸防能够抵挡的，两轮齐射下来，港口附近的城镇房屋只剩硝烟滚滚，反正再往后就已经被浓烟与火势遮挡了视线，铁甲舰上的炮手们根本不再校准，而是开始比起谁**打得远。
“恶贼来岛！休要伤及大阪城的无辜者，敢下来与吾死战否！？”
白木行久立于港口之上的呐喊被头顶上加农炮弹的呼啸声完全掩盖过去，可算是第一次体会到剑术终有穷尽之时，日本第一的虚名又如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在烈火中焚烧殆尽，目呲欲裂。
第286节 第283章 你其实比老朽强多了
“就这么让他继续轰下去吗？我看来岛根本就不在意大阪人的死活。”
丽璐·阿歌特早看出了来岛索静的企图，于是站在港口的岸边旁观着，仿佛面前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除了大阪城毫无抵抗的力量比较意外，这种炮战的阵势丽璐见得多了，毕竟在北海，荷兰最大的盟友就是英国。
“轰吧，轰吧，不去掉这些旧的，怎么能够竖立起全新的世界，把那个丰成秀吉一起轰走才好。”
二岩猯藏同时也在静待着，看着一群浪人在白木行久的身后嗷嗷叫嚣着要生啖来岛之肉，却根本没有一个会游泳。
港口倒是有些船，但商船的规格顶天了撞过去也撼动不了铁甲舰，倒更像是个飞蛾扑火的靶子，还不如游泳过去成功的几率大。
“行久，派命下去准备救人和扑火吧，惨剧一直都会发生，人却依然还要过活。”
“提督。”
白木行久的瞳底通红一片，他也理解此时势不如人，处处被压制，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行，同样也坚定了他想要船行世界，变得更强大也更成熟的决心。
突然间，他想到了那如高山仰止的身影，所谓“无敌”的铁甲舰，也承受不住其一刀之威。
“苇名一心大人呢？！有他在，有他在的话一定能……”
“他死了，还记得我让你找人去购来的消石吗，那就是为了封存他的尸身，但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就看阎罗什么时候能放他回来。”
“什么？”
丽璐所说的话完全打破了行久当前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这世上难道还有能杀死“鬼神”的存在吗？但后面的意思似乎又是他能够从地狱归来，只不过他们这些凡人无从知晓其中细节而已。
“……是，提督，我马上组织人手去预备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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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苇名一心，根本不知道阳间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和八云紫周旋着，试探其对于交易的底线。
“不可能的，妖怪最怕的就是缠扰上与业力相关的东西，我连阴曹官府都不想打交道，去触修罗的霉头，不是找不自在吗？！”
一心提出的条件，就是想让她试试能不能运用境界之力将飞天猿猴的修罗反转或驱除，但八云紫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的确，只有直接或间接吸收了无数战争中的鲜血与怨魂才会成为修罗，意味着身上缠绕无数业力，那不只是阴曹地府了，只要是体系中存在前世罪业等轮回概念的势力，都会将其列为重点关照对象。
如果八云紫大大咧咧地去将修罗反转，能否成功倒是另说，这种行为本身就相当于一个趁着夜色想要偷营的刺客，突然裤兜里音量能震死人的老人机开始外放抖音，还自带炫彩灯光一样。
虽然她已经把话放出口，但还是时不时偷瞄一下苇名一心，神情显得略为焦急，按理说她这种资历的存在不该如此没有城府，如果不是她对西行寺幽幽子太过于上心，就是刻意装出来给一心看的。
一心本人更倾向于后者，他从不轻视任何一个老妖怪。
“那既然如此，老朽也别无所求，就当老朽刚才的提议没有说过吧。”
“诶，诶！等等，苇名将军等等咱。”
八云紫见一心回身朝白玉楼方向走去，赶忙凑上前去拦住她。
“就当欠将军一个人情，能不能先告诉怎么让幽幽子原谅咱？”
一心的步伐顿了一下，立定之后，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就像她之前所做的那样。
“老朽不知。”
“什么？呵，呵呵，这个，阴曹将军可不兴跟咱这样的妖怪开玩笑的。”
八云紫咬了咬牙，虽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询问着。
“没开玩笑，老朽不过是说将其作为筹码，可没说现场就能急中生智，人类哪能比得过妖怪贤者的智慧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
一心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直让八云紫紧咬银牙。
“一心先生，请来用……诶？你是谁！”
魂魄妖梦从白玉楼的阁台中走出，看见八云紫时愣了一小会，但是还没憋住原来冲动的性子，二话不说就拔出了楼观剑，在她用以识别的半灵看来，那冲天的妖气已经不需要再找任何其他理由。
“冥界岂是妖怪放肆之地！休怪剑斩无情，现世斩！”
妖梦边自说自话的同时，身体的行动如往常一样比言语更加迅速，已经是以拖刀式向八云紫奔袭而来，然而……
“呀！”
一只手从妖梦身后的地面上伸了出来，轻松地抓住右小腿，拉得她伸了个马趴。
“噗，即便是他的后代，看来年轻的时候也没什么两样，就连胸也是。”
……等等，妖忌是男的吧，不是她爷爷吗？
“对呀，所以我才说胸也是一样平。”
八云紫竟然一眼看穿了一心在想什么，只不过口中所述，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也太过恶毒了。
“混账，胸只不过是剑道的累赘，你这妖怪休想扰乱冥界。”
‘……少女哦，希望你能贯彻初衷，等五百年后老朽再来，倒要看看你还在意不在意。’
妖梦爬起来想要再攻，但八云紫只是笑了笑，对她呲牙咧嘴的敌意一点不放在心上，对着一心撂下一句话，便钻进隙间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