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这一看不要紧,手却颤抖起来。
“哥伦比亚进入紧急状态,开始全民总动员?伊比利亚灯塔全熄,拉特兰骑士已经开始集结??”
“嗯,出事了,暴风卷过,没有一个角落能幸存。”宁辞秋幽幽一叹,又说道:“乌萨斯那边就不用说了,那个灰烬居然顶住了邪魔倾力一击,想不到这个内忧外患的帝国居然幸存下来,而玉门那边也在聚兵,听说战事即将开始。”
烽火已经燃起,无比强大的敌人从荒漠,大海,冰原,地下,山林出击,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边缘大国。
“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往压住的矛盾会爆发,真是全拜这灰烬所赐。”
“迟早要来的,有人牵头总比一盘散沙好,起码枢密院那边不用担心三线开战了。”宁辞秋接过文件揣回怀中,说的也是在理。
如果乌萨斯一触即溃,邪魔长驱直入,炎国北境可就得遭殃了,现在灰烬联合了乌萨斯、莱塔尼亚、卡西米尔、萨米和谢拉格诸国,扛住北面不成问题。
“理是这个理,可这些与她们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那些怪物绕过玉门直接跑到尚蜀来了吧。”
“梁大人还在惦记你那一亩三分地呢?”宁辞秋话里藏话。
梁洵则面色一肃,坦然道:“梁某为父母官,当然希望尚蜀百姓能过的好一点,即使这烽火会燃烧数十年不休!”
话中藏着无奈和痛苦,这片大地的事情他管不了,但知道这场战争绝不会很快结束,大炎是打不过那些怪物的,税赋也好,徭役也罢,尚蜀安逸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但他一日不死,就该减少一分痛苦。
宁辞秋的眼中露出几分赞赏,几分爱慕,轻轻吸了口气,不顾身份为他答疑解惑:“这事和尚蜀当然有关系,和她们也有关系,你可别忘了,她们与怪物没有区别。”
“不,有区别,至少......”梁洵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看着女子那双明媚的眼睛,一股寒意爬上后背。
天下已经开战,所有的长生者都得选边站队,如果这事并非怪物们所做,那就证明岁兽不可争取,至少有人觉得她们不能争取。
为何不能争取?当然是——
“有岁兽出现在了玉门关!?”
宁辞秋微微点头,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才会有人敢冒着撕破脸的风险对抗太傅,甚至陛下那边也不好说什么。
“大炎与岁,亦敌亦友,这模糊的立场在当下形势中很要命,谁也不敢让强大的潜在敌人呆在大炎腹地。”
梁洵没说话,他不关心礼部和司岁台的龌龊,也不关心岁兽站在哪一边,只知道想对付那一位就得动真格,而战场就在他脚下的城市。
“我知道了,会着手准备的。”
“准备什么,现在你不管怎么做都逃脱不了,随我去京城吧,以述职的名义躲过这次灾祸。”宁辞秋低声相劝,双方必然动手,尚蜀必遭灾祸,梁洵的处境很危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避开。
“梁某是父母官,岂能退缩?”
“你不怕丢官下狱?两边是不可能彻底撕破脸的,总要有个替罪羊,你太合适了!”宁辞秋激动起来,就差骂人了。
“怕,当然怕。”梁洵肃然站着,用手指了指左胸,淡淡一笑:“但我更怕心有不安!”
人活一世,但求心安,这个要求很低,但有时候全天下又没几个人能做到。
宁辞秋愣了下,眼神锐利:“你倒是心安了,我能心安吗?”
“抱歉,这是梁某的职责,你回京城吧,留在这我更难心安。”梁洵决绝的说道,他知道司岁台必然参与,而宁辞秋作为礼部左侍郎,到时候非常难办。
啪嗒。
棋盒被扫在地上,棋子在地上弹起崩落,宁辞秋拂袖离开,只剩梁洵呆站在原地,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脚步声渐远,脚步声临近,他脸上泛起一丝痛苦,又强行压下。
“什么事?”
一个仆人走了过来,看到洒落一地的棋子,想起刚才面色铁青的宁大人,有些八卦却又不敢显露出来。
“禀大人,官衙那边传来消息,说目击者已经找到了。”
梁洵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当和事老也得找到对象吧,可下一刻,他的表情又阴沉下去。
“有几个自称司岁台秉烛人的来客,想要见您。”
司岁台?
他反复念叨着几个字,感觉麻烦已经上门,如果没猜错的话,截杀大理寺绝对有他们一份。
‘那一剑的痕迹是由山下到山上,也想搞清楚谁阻碍了他们的手吗?’
梁洵思索着,从他角度来讲,必须要比司岁台先搞清楚事情原委,这样才能占据主动,可别人也不是傻子,一定会对他严加防备。
得找个不相干的人去查,就从那两个目击者开始。
思虑稍许,他忽然有了主意,反身回亭中奋笔疾书,然后将墨迹未干的白纸塞到仆从手中。
“带上这封信去找我那个老同学,以他的性子,应该还没走。”
仆从忠心耿耿,也不多问,拿着书信便走,而梁洵望着他的背影幽幽一叹。
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五百二十五章 端倪已现
华灯初上,整个尚蜀城仿佛变成了灯的海洋,炎国的元夕节又名灯节,各种造型的纸灯随处可见,特别是在中心区域更是光芒万丈。
一道河水将中心区分成两半,被照成金黄的河道两畔人来人往,沿河护栏上更是挂满了灯笼,食铁兽、猛虎、麒麟造型的花灯布置在各处,中间夹杂着一些商店。
美食飘香,店家沿街叫卖,而尚蜀家庭则享受着平和,孩童在人潮中绕来绕去,不时传来笑声和家长斥责声,情侣依偎在河边,十指相扣,也不知道在悄然说些什么甜言蜜语。
惊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护着手里的袋子,就如以往保护着机密文件,她抬头张望,终于看到河边的亭子里有个熟悉的背影,赶紧就跑了过去。
“喂,你要的东西我已经买好了。”
雷恩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东西齐了吗?”
“你不会自己看啊!”惊蛰气不打一处来,不就买点小吃吗,搞得跟奸细接头一样算什么鬼。
袋子打开,有香喷喷的炒板栗,也有辣度惊人的冷锅串串,显然雷恩又白嫖了一次。
剥开栗子放在嘴中,雷恩又静静的观赏灯会,河中有木筏飘来,源石灯亮起,一条十几米长的纸龙飘在河上,其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引得河岸两畔纷纷叫好。
惊蛰坐下捶着腿,又往四周看去,问道:“杜遥夜去哪了?”
这个掌柜之女带着两人夜游尚蜀,灯会是她带来的,哪家店好吃也是她说的,有个本地人确实便利。
“去帮她爹送货了,东西还挺多的。”
“你不去?”
“我有任务在身,干嘛去当免费劳动力。”
可我成了免费劳动力啊!
惊蛰翻了个白眼,抢了个栗子放进嘴里,忍不住吐槽道:“你在这发呆不如去帮忙。”
“发呆?不,我只是在感悟人生,回首之前走过的路。”雷恩的声音很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从圣俊堡血战出来也就一天时间,此刻却像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惨叫声换成笑声,爆炸而起的火焰换做了花灯,满目废墟也变成了楼台屋宇。
少女看着周围,莫名其妙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山、水、人皆是美景,若非我不醉,现在就想把这酒给喝了。”雷恩晃了晃腰间的两个牛皮酒囊,看着眼前河中越来越多的木筏,侧耳倾听。
茶馆里的麻将声,孩子的笑声,情侣的交谈声皆没入耳朵,就像一曲优美的歌。
正听着,他忽然转过身,看向茫然的少女,微微一笑:“你不懂?”
“不太懂,呃,尚蜀的安逸在炎国也出名,生活节奏本来就很慢。”
“你经历过地狱就懂了。”
“听起来你像是经历过?”
面对质问,雷恩笑而不语,他经历过许多次了,实话讲,在茶馆里打麻将,带着老婆孩子逛街在常人眼中平淡而无趣,但恰恰是雷恩可遇而不可求的。
万人欢呼,背后是累累尸骨,是数也数不清的伤疤,甚至连爱人都来不及多说两句,就跟催命似的踏上征途。
没有人逼雷恩,但此情此景让本有些浮躁的心也安静下来。
值就行了,从古至今,都是力量强的去背负更多东西,莫非让这些老人步入血火炼狱?莫非让这些孩童提刀上阵?
“话说回来,咱们就这么无所事事真的没有问题吗?”惊蛰坐在石凳上,不停甩着自己的腿,“现在店也住了,灯会也看了,也该做正事了吧。”
“咱们不一直在做吗?”雷恩双手下压,让少女别激动,一边往嘴里丢着栗子,一边说道随口:
“你看左侧石凳上的情侣像不像在监视我们?别回头,用余光去看。”
惊蛰眼珠动了动,果真看到一对情侣坐在十米开外,人太多还没觉得,现在被提醒后特地去看,果真觉得不对劲。
两人手里没拿东西,要知道情侣逛灯会都是走一路吃一路的,总不会都减肥吧,而且目光极为隐晦的往这边看,一个老男人吃栗子有啥可看的。
“再看八点钟方向,面店招牌下。”
惊蛰又悄悄看去,这是个有着明显先民血统的男人,穿的花里胡哨,在那举杯自饮,正大大方方的向亭子这边打量。
又一个监视者?这家伙看起来很业余啊。
‘还有这水下。’雷恩往河里丢了颗栗子,转瞬被波涛吞没,河里也有‘人’,只不过他要装作没有察觉的模样。
在泰拉大地上混了这么久,能用灵魂分辨敌我的只剩灰烬,便勉强打起精神去看它们表演了。
“两拨人在盯咱们,不对啊,他们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惊蛰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你看出来他们分属不同了?”
“当然,我可是专业的。”少女挺起了胸膛。
雷恩笑了笑,大理寺相当于fbi,能在里面混个一官半职,肯定有反侦察能力。
可她错了,盯梢的两者都不算是敌人,起码在雷恩这不算。
“拿好,可别洒了。”酒囊扔了过去,雷恩吃着冷锅串串,抬脚就往外走。
惊蛰见情侣起身,先民放杯,心跳微微加速,可拿着两个酒囊又很麻烦。
“我怎么战斗啊。”
“战斗?”雷恩脚步稍顿,回过头,无声的笑了。
“有我在,需要你战斗?”
......
“咦,终于动了。”男人放下了酒杯,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两人,观察了十几分钟,他也有了个大致想法。
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兄妹,哪有兄长把妹妹当跑腿小弟对待的,如果世上真有这种奇葩,算他老鲤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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