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一口气四两七十度烈酒,泰拉超人也受不住,当下起身的人就少了些,只有些老酒客壮着胆子上去,还有些人偷偷溜走,显然要去找高手过来了。
雷恩倒没动,他对酒不感兴趣,只是悄悄问道:“这酒很珍贵?”
“嗯,龙泉都是百年前的老酒,存世极少,在京城想购一壶也很难,也不知道这掌柜从哪弄到的。”惊蛰嘀咕着,感觉自己都快成百科全书了,还是免费版本的。
“那我去凑个热闹。”雷恩说着便起身,结果袖口被拉住。
惊蛰压低声音道:“你不怕引人注意?”
“我为什么要怕?”
轻轻一甩手,少女便再也握不住,感觉微麻的双手坐在那发愣。
对啊,他怕什么呢,以其实力,这天下就没几个去不了的地方,没点实力,岂敢随心所欲。
再说雷恩去到前面,正巧有个老酒鬼喝下第二碗整个人就摇摇晃晃,嘴里还胡咧咧的吼着“给我,最后,一碗!”
旁人哪敢让他再喝,七手八脚的将之搀扶下去,几个老汉抽着烟杆,在那摇头晃脑。
“鬼酒七也不行啊,上次知府摆全民宴,他可喝翻了十几个小伙子呢。”
“这郑掌柜就没打算送酒,三大碗烈浊下肚,也该去医院洗胃了。”
“洗胃我也干啊,可恨每一碗之后都要间隔几分钟,否则我一咬牙,全部下肚再说。”
“为了一壶酒送命,不值得不值得。”
“还有哪位好汉要来挑战挑战的!”郑清钺笑的合不拢嘴。
这事已经传出去,尚蜀许多高手已经来尝试了,果然这下了本钱宣传就是不一样,这个活动可以长期搞,只不过以后得收费了。
连叫三声没人回答,他干脆抬起了手:“既然如此,那么今天......”
“别急,我来试试。”
一个声音传来,人群让开,走来一个长袍破旧的年轻人,以郑清钺的眼力当然知道这人是在城外讨生活。
他并没有出言讥讽,只提醒道:“试试无妨,但出了事医药费可得自己出哦。”
“可以。”雷恩也懒得废话,上前端起酒碗,仰头就喝。
咕噜噜。
烈酒入喉有种特有的辛辣,辛辣之后却有一丝甘甜,只是这种刺激很快就过去,他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碗,抹了把嘴角。
“好酒,可惜太少。”
脚不晃,脸不红,就像刚刚喝了一碗水下去,直接去拿下一碗,结果手被摁住。
“按规矩,你得等五分钟。”郑清钺死死盯着对方,顺便扫了眼养女杜遥夜,好像在问她是不是倒了假酒。
“我喝五碗。”雷恩轻轻用力震开他的手,才刚刚找到个乐趣呢,这烈酒让他想起了元素汤,同样刺激,只是好喝了一百倍。
“你确定?!”
“废话少说。”
雷恩干脆拿起酒坛,丢开塞子,仰头就喝,这在平日里是一种套路,看起来豪情万丈,实际大部分都喂了衣服,可郑清钺的讥讽却僵在脸上。
一滴没有洒,这青年乐在其中.......
这特么是人吗!?
刚刚喧嚣的酒楼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仰头喝酒的剑客,看着他喉头涌动。二楼雅间,身穿长衫的儒雅青年也静静看着,最后叹了口气。
“大炎果真人杰地灵,什么时候又冒出个怪物来了,一人敢杀数十除岁党,看起来像是个江湖草莽。”
他对面有个魁梧的男人,用满是老茧的手握着酒盏:“的确有江湖草莽的样子,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大炎的强者要么在朝廷要么在天师府,除两者之外还有个江湖,里面三教九流可没有档案可循。
“江湖上用剑的高手有很多,你查的清?”青年淡然望去。
“能查清,但需要时间。”
“时间,我们恰恰缺的就是时间,以那一位的雷厉风行,当察觉到不对,最快多久会来?”
“且不提邪魔主力未损,就算他会飞,也得十日!”
“那就给你五天。”青年刚想再说,下面一阵剧烈的喝彩打断了他,便扭头去看。
只见那剑客已经放下酒壶,大笑着问道:“再来一壶!”
“海量,真是海量啊!”
“酒量这么强,实力也不会差,小伙子要不要帮老夫送件东西!”
“给钱便行!”雷恩也笑着回了一嘴,将酒壶稳稳放在桌上,略微抬头,恰好与二楼的长衫青年四目相对。
黑瞳对黑瞳,雷恩略一颔首便移开了,顺便在心中冷笑。
两条大鱼,但钓的还不够大,等等再说。
他吃饱了撑的跑出来喝酒,早就发现了这两个,便一手推开想来搀扶的惊蛰,对惊愕中的老板摊开手。
“龙泉拿来。”
江湖讲的就是个以诚为本,快意恩仇,可没什么绕来绕去的繁琐礼节。
郑清钺以前也是混江湖的,便嘀咕了一句‘后生可畏’,从同样惊愕的养女手中抢过酒壶,塞在雷恩手中。
“按约定,这是你的了,你们在这住店的房费我也免了,就当接个善缘。”
“老板爽快!”雷恩也不假惺惺的推迟,干脆把这价值不菲的美酒甩给惊蛰,可怜后者堂堂大理寺七品评事反倒成了丫鬟。
他接了酒,事情也就了断,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准备离开,结果被一个脆生生的女音叫住。
“喂,你有没有兴趣留在尚蜀混?”说话的是杜遥夜,腰里配着刀,一副女侠打扮。
“我得陪她做完事。”雷恩指了指惊蛰。
杜遥夜有些遗憾,但很快又来了兴致:“要不我带你去逛逛,这尚蜀道路曲折,一不留神就会走丢。”
雷恩思索两秒,灵魂视野瞥见二楼的两人已消失不见,果断点头。
“行,正好去买个酒囊,这么好的酒要是摔碎了就难办咯。”
听到这对话,在场的人都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来,顺便调侃郑清钺假借活动招女婿,搞得后者抚须而笑,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中唯有惊蛰满脸茫然。
她抱着沉甸甸的酒壶,脑子里全是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尚蜀来干什么??
......
大炎最忌讳以武犯禁,从来对江湖都是极为提防,可国土太大,人也太多,再加上多年没有对外征战,也得在民间保留一定武力,只要不触碰法律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行裕客栈的前身便是行裕镖局,来这喝酒的大多也是以前的江湖人,官府一向盯得很严,小小趣事自然传到了知府耳中。
尚蜀现任知府姓梁名洵,本地人士,长得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再加上为官有道,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四品知府。
日落时分,他站在亭边,一边向池水中撒着饵料,看着夺食的锦鲤发呆,一边听着部下汇报,良久之后才转过身去。
“你是说塌方是人为造成,在现场还找到了一些东西?”
“是的,只不过事关重大,还得让大人做主。”
“死了很多人?”梁洵一颗心立刻悬起。
“尸体尚未找到,只是有些东西......您先看看照片。”
那人递上一叠照片,梁洵接过翻看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脸色已苍白了几分。
这不是死人的问题,照片上巨大的剑痕,挖出来的残破车辆一看就不是普通商队,他能当到四品知府,眼力劲肯定不差,顿时看出那些车都是京城衙门的,而其中还有个带血的腰牌。
“大理寺执剑人......”
他捏了捏眉心,感觉事情有些大条了,大理寺秘密派人来尚蜀,然后在自己地盘上遭遇到截杀,这口锅岂不死死扣在了自己头上。
“查,赶紧去查,先把尸体找到,再搜索一切目击者,对了,这消息一定得瞒住,绝不可伸张出去!”
“是,但消息瞒不了太久。”
所以才叫你赶紧啊!
梁洵有些心烦的摆摆手,让这人退下了。
夕阳渐落,湖面染上几分金色,柳絮随风而动发出沙沙声响,本该是一片落日美景,可梁洵连喂鲤鱼的兴致都没有,俊朗的脸上眉毛皱起,显然进入了沉思状态。
尚蜀有什么,怕什么他横清楚,布局尚在筹划,只能说大地上发生的事情让人目不暇接。
龙门反了,乌萨斯灭了,这种事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一桩,偏偏这两三年接连发生,至于更远的诸国,他甚至都懒得考虑。
再加上最近调兵的邸报,他依稀觉得朝廷和这天下有大事发生,而此事之大,连偏僻安乐的尚蜀也逃脱不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梁洵负手而立,敢在大炎境内截杀大理寺部属,那后面的势力根本不敢想象。
首先得找到目击者,如果有幸存者就更好了,而且大理寺来尚蜀干嘛,为何不通知我一声?
他正苦苦思索着呢,又有仆人来报:“宁大人求见。”
梁洵愣了一下,摆手道:“不见,就说今天公务繁忙,改天再登门谢罪。”
“梁大人好大的官威,还是说在尚蜀,喂锦鲤也是公务咯?”
他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女声便从走廊传来,一位身穿从二品官袍的黑发女子大步走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洵顿时尴尬,狠狠瞪了眼仆从,而仆从也很无辜,心说你们两个不一向懒得讲官场礼节吗?
“下去吧。”梁洵悄悄挥挥手,整了整衣衫才迎上:“确实有公务,东边商道出了点问题,我正思考对策呢。”
“听说了,被杀的人不一般。”宁辞秋也严肃下来,两人目光对上,似有某种默契,异口同声:
“这事和她们有关!”
心有灵犀的感觉很舒服,梁洵隐晦的一笑,问道:“你为啥这么想?”
“简单啊,从我自己去想,全天下有几个郡能让从二品的礼部左侍郎常驻,又有几件事能让大理寺悄悄派人过来。”宁辞秋优雅的坐下,伸出纤细纯白的手拿起一粒黑子点在棋盘上。
“你别忘了,大理寺是谁的人。”
“太傅,有人要和太傅作对?”梁洵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不至于,党争攻讦无所谓,可直接杀人坏了规矩,陛下虽沉迷修道,但绝不会无视的。”
“此一时彼一时,大地上的事你不太清楚。”宁辞秋从怀中摸出张文件来放在桌上,见梁洵不敢伸手拿,又嫣然一笑:
“不算机密,但看无妨。”
梁洵这才拿起看了眼,原来是泰拉大地十日来的信息汇总,礼部有外交职权,当然要放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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