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不过她还是不自觉地扭了扭脖子，似乎还有点阴影。
脖颈受伤带来的濒死体验其实是很恐怖的，她能这么快恢复也是挺厉害的了。
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她尽量平静道：“把他交给我吧。”
卓一凡没有赌气的意思，把那个男人交给围上来的医生后，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地方。
虽然外面很是破旧，但内里的设备和装修却是半点不差，各种检疫设施都是在标准之上的高档货，看得出来创建这里的人很是上心。
应该是国环局的秘密隔离基地了，也只有它才能有这么大手笔。
站在这些气若游丝的病人中央，卓一凡突然间听到了极为低落的某些声音。
诡异的声音一丝一缕地从天花板垂落下来，如同蛛丝一样飘荡在无风的空气中，随意挂在了卓一凡的身上。
卓一凡微微感觉不舒服，掸了掸肩膀，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挂在上面。
某种祷文般的窃窃私语让卓一凡失神了片刻，直到萧颖连声呼叫才回过神来。
“喂，喂，卓一凡，你到底来这里干嘛？”
“巧合而已。”
卓一凡拍拍脑袋，感觉那个声音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噪声掩盖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症状看起来，很奇怪？像是，某种毒品？是你干的？”
萧颖嘁了一声：“你出去问问，只要是我参股过的酒吧，谁敢碰这玩意谁就别想再进去一次。我不可能碰这种倒霉玩意。”
想想也是，虽然萧颖现在还很流里流气的样子，但毕竟也与国环局有某种程度的上下关系，不可能做出明显违法的事情。
卓一凡来到一个病人面前，小心地掰开口鼻进行查看。
“脸色苍白，四肢末端干冷，肌肉僵硬，呼吸跟心跳都很低弱……等等，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病人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绒毛样的东西在摇曳，卓一凡捋起袖子正要仔细检查一下。
突然间，这个病人猛地睁开眼睛，疯狂地挣扎起来，卓一凡这才发现所有病人竟然都是被皮带牢牢捆在床上的，想来不是第一次发疯了。
这个病人的力气大到整张床都位移了，双眼满是血丝，涎水直流，仿佛陷入了某种莫大的恐惧中，看起来随时可能把人撕成碎片。
他的脖颈处显露出绿色的毛细血管网，邪恶的气息表露无遗。
卓一凡凝重道：“这不是毒品，是某种诅咒吧？”
萧颖抓了抓头发：“我怎么知道啊，这不也在查吗？”
她拿出一袋绿色的粉末说：“大概是三天前吧，市面上突然就流行起这种该死的毒品，能带给人非常强烈的刺激和幻觉，成瘾性和毒性都非常强。并且因为幻觉的缘故会无差别地袭击所有人，似乎是觉得别人都是某种怪物。他只是吃了两次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多吃几次还不知道变成什么玩意。”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新型毒品案件，而是涉及到邪恶力量的重大事件。
普通药物是不可能把人变成那种活死人的。
卓一凡问：“国环局就没做出什么行动？这显然已经是很大范围的极恶事件了。”
萧颖迟疑了一下，无奈地说：“唉，国环局也想插手啊，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交货人、接货人、接头口号都一无所知。附近的毒贩子几乎都被抓光了这种毒品还是禁不掉。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嘎达里随便翻了两下就翻出一堆毒品。我现在也只能借助我的势力暗中搜查，进展太慢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两扇门：“我的两个手下都在卧底的时候陷了进去，现在也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了。”
大门背后传来压抑的抓挠声，显得极为阴森。
卓一凡走过去，在短暂的沉默后，铁栅栏里猛地伸出一只满是绿色腐烂痕迹的手掌，翻卷的指甲凶猛地抓向了卓一凡。
一张青绿色的人脸在那栅栏背后狰狞地咆哮着，就像是僵尸一样。
但很快，绿色僵尸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呜咽着猛地退了回去，退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门外，卓一凡不自觉地摸了摸脸。
“我有这么恐怖吗？”
转过身，卓一凡想了想，说：“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给我一袋粉末。”
“有是有，不过化验结果显示，这根本就不是已知的任何药物，现在更具体的检验结果还没出来。”
萧颖从口袋里摸出密封得很好的一包墨绿色粉末，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扔了过去。
虽然之前有点过节，但卓一凡身上越来越诡异的非人气息让她本能地不敢去拒绝，只能不断以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反正他看起来挺有把握的，就让他试试吧……如果能解决这次事件，我在国环局也多了点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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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三章 扭曲的感官
卓一凡蹲下来给小茧看了看。
小茧闻了闻，歪着脑袋，两手比划着：“一个大大的，刺刺的，嗯……橄榄？”
贫乏的比喻让萧颖翻了翻白眼，但卓一凡却默契地理解了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眉毛一挑，卓一凡打开包装，捻出一点粉末尝了尝。
萧颖立刻大叫：“喂，你在干什么，这玩意直接吃会死人的！”
毒品的吸食其实也有很多讲究，像电视剧里演的直接尝一小口跟自杀没有差别，浓度过高的毒品可以直接引起神经系统的亢奋罢工，多重脏器会同时应激衰竭，死得快而且痛苦。
不过卓一凡只是砸吧了一下嘴说：“没啥味道。大概太少了。”
仗着不死之身，他很是豪迈地把整包墨绿色粉末都倒进了嘴里。
在萧颖愕然的眼神面前，卓一凡恍惚了一下，然后身影如晕开的水墨般模糊着，仿佛随时要消失在空气中。
吞下未知粉末的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自己吞下的东西是活的。
它不同于已知的任何生命，带着犹如死亡的腥辣感觉，直接剥夺着每一个细胞的生命力，却不是单纯地破坏，而是赋予其另一种生命形式。
活死人，这就是那种崭新的生命形式。
一股温暖又腥辣地液体从食道流下，奇异的能量将他的整个肠道腐蚀成了浑浊的脓液，一个崭新的混沌个体在胸腔和腹腔中翻腾着想要主宰这个躯体。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大到每一个事物都扭曲变形，在纯粹的超凡视角中变成了各种扭曲的不可名状之物。
卓一凡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个人会如此惊慌失措。
人类所谓的世界，其实只是自己能看到、听到、触摸到的一切信息的总和，那终究只是真实世界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经过了感觉器官、中枢神经的加工和总和，与真正的世界相差甚远。
也就是说，人类能听到的和看到的世界，只是耳朵和眼睛希望人类感觉到的，而并非真正的真实。人类听阈和可视光谱之外的世界到底什么样，是半点也无法得知的。
甚至于，真实的世界还要再加上空间的曲率和时间的错觉，将完全超出人类的接受范围。
这跟卓一凡之前骤然获得超感官很像，却更加强硬直接，带着鲜明的目的性，强迫人接受这样的信息。
在这样的视角中，人类可能会变成一团有机质聚合体，黏稠地蠕动着，而不是常识中的躯干四肢。
这很荒谬，却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一种信息表达形式。
还有另一种说法，很可能就在我们咫尺之遥，一切感官都无法触及的某个地方，就生存着另一种频率截然不同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过于敏锐的感知，会主动地吸引那些贪婪的存在。
骤然感知到这一切，毫无意外也会被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感知到，进而残忍地扑过来。
卓一凡压抑着身体的自然反击，感受着那个独特生命的动作。
它反向地漫上食道，直接袭击了大脑的中枢神经，如同天线般与什么外界的存在取得了联系。
面前撕裂开了一条闪电般的裂缝，飘散出恶臭的腥风，有什么东西伸出了自己的触手，一股邪恶的精神波动，蛮横地刺进了卓一凡的大脑。
措手不及的卓一凡晕了一下，有些丧失身体的控制权。怪异的血肉在剧烈的刺激瞬间惊醒，生拉硬拽地卡住了这道精神波动，以纯粹的狂吼回击。
那一瞬间，仿佛打开了一条什么通道，卓一凡看见一只好像刺魨又好像鼻涕虫的东西在剧烈的反击中如压扁的西红柿般流出了绿色的汁液，受惊地缩回了触手，笨拙地想要蠕动跑走。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卓一凡被莫名其妙打了一下，恼羞成怒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它。
在这个奇妙的通道中，他的手顷刻间变形成了一丛生长的漆黑枝丫，大量的黑色肉瘤狂暴地增生着以凶猛的气势扑了上去，硬生生从那家伙身上拔下来一大撮尖刺。
惊慌失措的婴儿啼哭传来，通道立刻被匆匆关闭，卓一凡重新回到了现实。
空间的震荡让他有些不适，但还是强撑着看向自己的手。
已经恢复成肉手的手掌中赫然抓着一撮粗大的尖刺，还流淌着绿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
滴水的声音突然间清晰无比，所有的病人在一瞬间大吼起来，犹如几十年的瘾君子一样剧烈地挣扎着，似乎都因为那邪恶的气息而疯狂。
所有的护士和医生大惊失色，在保安的帮助下拼命地压制着这些病人，即使不断注射过量的镇静剂也无济于事。
卓一凡赶紧将尖刺用塑料袋小心地藏起来，才让那些疯狂的病人渐渐安静起来。
萧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发生了什么？”
卓一凡也很难解释这个问题。
那种绿色的粉末是某个存在身体的一部分，也是一种侵略性非常强的独立生命。
几乎是常人千百倍浓度的绿色粉末一瞬间就要把卓一凡拉进一个未知的位面之中，才会显得卓一凡差点消失在空气中。
而接下来身体的反击又过于猛烈，把那个存在给惊走了。
但这样的解释太复杂了，卓一凡只是摇了摇头：“我也只搞清楚了一点点。那种毒品可以最大限度地放大人的感知，混淆人的思维。也就是说，这些瘾君子可以看见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们就是通过另一个世界的痕迹，来购买这些毒品。”
他指指那些粘液：“很显然，这种毒品的原材料就来自某种怪物分泌的粘液，可以把人改造成……它的仆从吧。它刚才想拉走我，被我打了回去。”
“那，那到底是什么？”
萧颖难以置信，只凭借毒品就能隔空攻击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卓一凡收好尖刺：“虽然它跑了，但我还是找到了一点线索。”
“等等……”萧颖还想追问。
卓一凡凝重道：“这种毒品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一旦扩散开来，恐怕整个城市立刻就会因为认知扭曲而变成一片地狱。你不要自己调查了，赶快上报吧。”
“那你呢？”
“我……似乎找到了它的老窝。”
他在一瞬间的窥探中，看到了一片黑暗中的波光粼粼，隐约有了点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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