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楼阳生看着身旁伤痕累累的同伴们，已经减员了三分之一之多，心中没有丝毫欢喜。
第66章 第六十二章 杂思
“昨日发生在仙江市北区的煤气爆炸案已经被侦破，犯人系一无业游民，在敲打暴露煤气管道时引发意外，当场死亡。爆炸牵涉死伤人员五十六位。目前正在针对铺设煤气管道的建筑公司及煤气公司进行追责……”
相比较于官方报道的冠冕堂皇，网络上的惊人视频才是甚嚣尘上。
视频从多个角度拍摄了一个三层楼高的巨人在阴暗的路灯和月光下跳跃冲锋，冲进一栋大楼中肆意破坏的姿态。
这些显然都是围观者无意中拍下的，虽然因为距离的远古看起来像是劣质的b级电影，但是因为场景与事故现场太过吻合反而有种奇妙的真实感，引起了不少好事之徒的关注，并且疯狂转发。
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删除所有相关信息反倒是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举动，现代危机公关有着更好的手段。
卓一凡刷着手机上的新闻，觉得再也没什么新意后便无聊地关上了。
那次事件后已经过去一天了，在各种话题的转移和避重就轻的公关手段下，事件的热度自然是极速下降中。
一整队死状凄惨的治安官就这样被当做普通的民众进行处理了，所有的真相都被悄然隐藏在黑暗中，如履薄冰地维持着众人眼中和平的世界。
但人的本性就是作死啊，总有人在拼命地深挖着这些事件的真相，以或自私或崇高的目的将其揭露给吃瓜的世人们，却不知真相永远是次要的，新闻报道诞生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民众想知道什么，而是民众应该知道什么。
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卓一凡却像个普通的父亲那样正带着小茧在本地一座颇有历史的游乐公园中玩耍。
小茧兴奋地在旋转木马、过山车等设备上手舞足蹈，非得要卓一凡提起十二分心思照看才能不引起事端。
小茧之前所掀起的事端并没有让卓一凡更加严格地看管，反而希望能在不断地与世界的交互中得到磨合与成长。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是目前看起来还算顺利就是了。
不管小茧再怎么异于常人，作为一个孩子最基本的好奇心还算让她对一切事物都抱持着极大的兴趣。
只要有兴趣，那么带她出门就算有价值了。
在即将离开公园的时候，卓一凡与小茧坐在了长凳上休息。
卓一凡突然若有所思道：“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扁鹊有三兄弟，大哥治病在起病之前，二哥治病在起病之初，三弟，也就是扁鹊本人，治病在病入膏肓之时。而最有名的，却也是医术最差的扁鹊。这是为什么呢？”
卓一凡看向小茧，让无忧无虑舔着冰淇淋的小茧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因为……”
她皱着小脸使劲思考，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越来越急，眼看就要哭出来。
卓一凡赶紧道：“好了好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用急着回答。”
他连连揉搓小茧软软的脸颊，有些笨拙地劝慰着，终于让小茧重新笑了起来。
卓一凡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小茧的思维与众不同，还是卓一凡之前将她与世隔绝太久，小茧在人情世故几乎半点成长也没用，丝毫无法理解卓一凡讲述的任何故事中的寓意。
他之所以突然提起这个故事，只不过是想起那些在事故中惨死的无名治安官们，联想到这个世界曾经和现在一直在黑暗中为世界和平安定而奉献的无名英雄们。
他们的存在说是炮灰也不为过，战斗的一切目的就是让一切的事件在恶化之前解决，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他们比起那些名垂千古的风云人物们到底差在哪里？
如果说双方的价值一致，那么所谓举世瞩目的英雄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不对，不是这样的，英雄的存在并不代表他们本人的意愿，而是人心所向所凝聚出来一个伟大符号。
正是因为有英雄作为精神价值导向，那些无名的英雄们才能抛却一切，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去战斗。
但是这样的情操在非人的恶意面前，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呢？
小茧轻轻拉了拉沉默的卓一凡的衣角，表达着自己稚嫩的担忧。
卓一凡摸着小茧的头，让她露出安心的表情。
“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那些问题是人类应该考虑的，但我能做的，只有保护你长大，并且找到她，得出最后的答案。”
一声闹铃响起，卓一凡接通了。
赖涛急切的声音传来：“一凡，你怎么辞职了？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吗？说出来我们都可以帮你啊。”
卓一凡笑道：“没事，只不过是有点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做而已。”
赖涛沉默了一会儿，只得有些无奈地说：“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是跟你女儿还有……嗯，该怎么称呼她呢，总之应该是跟她们有关系吧。”
卓一凡有些惊讶于他的敏锐和热心，便不再遮掩。
“没错，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我要确认一下，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过着这样平和的生活了。”
“你的说法有点奇怪啊……”赖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办法总结成具体的语言。
但他还是以自己的方式为卓一凡打气道：“虽然相处只有几个月，虽然你看起来既腼腆又不善于坚持什么，但既然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就一定要去完成它啊。去吧。”
“嗯。”
太多复杂的情感让卓一凡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字。
他挂断电话，站起身，只觉得身体一片轻松，面前得迷雾似乎又淡了几分。
曾经的他懦弱而迷茫，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踏出自己的生活，生怕突如其来的一切会让自己身陷囹圄，无法再找回曾经的安心。
但那种安心是虚假的，是脆弱的，只是蛋壳里未成熟的假象罢了。
迟早有一天，他得主动踏出这一步，向着充满危险与不安的世界进发。
一只小手主动塞进了他有些僵硬的手掌之中，冰凉柔软却又将他的心底填充得一片坚实。
相比于曾经，这个世界更加扭曲，更加恐怖，充满了混乱与灵异。
但是没有关系，哪怕再困惑再迷惘，也无法动摇他的目的和决心。
卓一凡平静地与小茧对视：“别担心，我会找到她的，将一个健康的你带到她面前。到时候，答案自然而然就会浮现出来了吧。”
卓一凡看看时间：“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些事情我需要问一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自信的少女。
“她一定有很多东西可以告诉我们。”
保持更新越来越难了，我只能尽力了。
第67章 第六十三章 再见芙兰
芙兰肯斯坦瞪着有些通红的眼瞳从热火朝天的会议讲堂中走出来，本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继续回去与人讨论时，却发现了一个相当意外的人物。
“哦，真让人惊喜……你改变心意了吗？”
卓一凡从走廊另一侧缓缓走来，却并非一个人，身边带着一个好像跟屁虫一样的小小身影。
小茧正挂在卓一凡的手臂上一晃一晃的，看起来玩得相当开心。
卓一凡将她轻轻放下，她便乖巧地站在了一旁。
芙兰肯斯坦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谁？”
那犹如某种毒物发酵般的庞大生命力让芙兰肯斯坦这个同样异常的生命体立刻有了感应，露出迷醉般的神情。
卓一凡说：“我的女儿，小茧。”
芙兰俯下身子，想要摸摸这个小女孩的头，小茧却怕生地躲到了卓一凡背后去。
芙兰手抵下巴沉思了好久，然后双手不断地挠着金色的长发，抓得一团乱，连白皙的皮肤都有些怜惜地浮现一道道红痕，显得很是焦躁，视线不断地在卓一凡和地板之间漂移。
她极为迟疑地开口：“她……她难道就是……外界那些存在的，血脉？”
卓一凡坦然地点了点头。
芙兰狂喜地敲着一旁的墙壁，然后有些结巴道：“我，我想……”
“我劝你不要把那句话说出口，”卓一凡认真道：“我不再将她关在房间里而是带到阳光底下，就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的准备。请不要低估我的决心和能力。”
卓一凡的双手轻轻地按在墙壁之上，雪白的漆粉上陡然间荡开一圈血肉般的颜色，转瞬即逝。
一股邪恶而庞大的生命波动如同幻觉般一闪而过，让芙兰肯斯坦感觉到了野兽饥饿的凝视。
“你不要表现出任何会让我误会有敌意的举动，好吗？”卓一凡诚恳地说道。
卓一凡平淡外表下涌动的暗潮如同黑暗中的脚步声，让人不自觉地血液凝固。
阿斯忒拉从角落里走出来，来到芙兰身边严阵以待。
“看来你经历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心态变化竟然这么大。真看不出来你是前几天那个害羞的年轻人啊。”
芙兰肯斯坦很快冷静下来，摸了摸墙壁，若有所思道：“真是强大的生命力，连无机物都能腐化……我明白你的决心了，卓一凡。那么，你到底来找我干嘛呢？”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芙兰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讲堂，似乎不舍得这样一个与医学精英们交流的机会，但她还是忍痛道：“好吧，我之后看录像也行。唉，其实我还是想当面听听他们对我研究的评价。”
两人来到了市医院内部的一座颇有规模的园艺公园中，芙兰的专属保镖阿斯忒拉远远缀行，小茧则在卓一凡的身边蹲下来观察着各种植物和昆虫，如果不是怕弄脏裙子恐怕就直接趴下去了。
长久以来被关在房间里只能通过狭窄渠道了解这个世界的她几乎是第一次出现在阳光之下，踊跃的心情卓一凡自然能够理解，也会尽力满足。
人面鼠避开别人的耳目，四处活跃着帮助小茧收集着各种新奇的小玩意，献宝一样呈上去。
小茧拿起一把蚯蚓、蜗牛、蚂蚁之类的昆虫，好奇地凝视着它们在手心里痛苦地抖动着身体，好像流质一般融化、融合然后变成了一团丑陋的肿瘤，密集的黑色血管剧烈地搏动着，一张扭曲的六瓣嘴发出尖锐的嘶鸣。
这玩意怎么看也不符合她心中美丽可爱的形象。
小茧不满地扔到一边，人面鼠们赶紧小心地收留起来，以免这些失败的造物流落出去。
这也是卓一凡的指示。
看着这恐怖的一幕，芙兰肯斯坦颇为感兴趣道：“不愧是外神们的血脉，真是有天赋的孩子，有没有兴趣让她跟我学习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倾囊相授的。”
卓一凡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她还小，不应该有太多负担，玩玩就好了。”
芙兰的可惜之情显而易见：“真是迂腐的发言……”
“你好像受伤了？”
卓一凡感觉到芙兰肯斯坦的生命力不正常地旺盛，似乎是在激发修复伤势的潜能。
特别是她整体给人一种错位感，外表看上去还是那个芙兰肯斯坦，但内在上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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