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甚至连那巨大的机关巨人和智天使尸骸都被某个庞大的存在碾碎，本就化作枯骨的头颅好似认命一般垂下，被新的激光巨人所踩碎。
金属、骨渣与尘土混杂在一起，曾经不可一世的威势彻底烟消云散。
黄沙中冲出的是一只军队，一只没有敬畏，没迟疑，只有冰冷杀意的钢铁军队。
他们如蚂蚁一般践踏着上一场战争残留的所有痕迹，将自己沸腾的战意重新印刻在这片战场之上。
不用管上一场战争的失败者，也不用在乎下一次战争对自己的否定，这一刻，唯有杀戮和疯狂才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数不清的异兽和装甲向着同一个方向冲锋着，而那个方向也仿佛宿命一般冲出了另一只军队。
金色的光华炽烈到了霸道的地步，完全不容许其他任何异议的存在，宣扬自己的唯我唯一，唯我独尊。
这就是原始上帝的军队，一只完全尊重至高神的旨意，将万物都视作蝼蚁和异端的傀儡军团。
数不清的异形天使从黄沙中浮现，卷起的狂风直接将整片黄沙净化，化作了乌有，让人可以直接跨越千里，一眼看到坐镇在军队后方的璀璨烈阳。
没有形体，甚至连象征的符号都没有，只有一片纯粹地排斥一切的光芒。
甚至连上帝、GOD、雅威之名，也只不过是信徒们不敢直呼其名所发明出来的称号。
直译便是“不可言说者”。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此刻没有更好的词汇可以诠释这片光。
卓一凡想要看得更仔细些，却突然间感觉到手脚一阵麻痹。
动动手指，窸窸窣窣的白色粉末从皮肤上剥落。
直视上帝者，将受到化身盐柱的惩罚。
卓一凡捏起两粒粗盐尝了尝，嗯，还挺纯正的。
他皱起眉头，思索着自己在光中所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原始上帝看起来，那么像人？
虽然神话中上帝是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的人类，但作为神上之神，祂实际上是不应该拥有具体的形体的……
正在卓一凡思索时，另一侧的军队却无惧上帝的圣光，悍然前进。
阻挡住这光芒的，却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岛屿。
那是卡尔克萨，也是逡巡四方的天帝行宫。
无数仿若时空交错成迷宫的琼楼玉宇堆叠在了岛屿之上，只有龟背鹤形、重瞳骈齿的侍者们穿梭其中，侍奉着无上的君王。
其名为昊天上帝，其职为华夏全境之帝，其权为最古之国的辉煌和璀璨。
既是庇佑者也是独裁者，那就是皇帝的本质。
凝神观察力了片刻，卓一凡发现那岛屿并非悬浮，而是有一个撑天伫地的巨人歪着脑袋扛在了肩膀上，神话般的身姿却宛如一介困苦的纤夫。
巨人看起来惨白瘦削，颓靡无形，只有一双火红的双眼刺穿了黄沙。
它仅仅只是前进就卷起刀割般的狂风，晶莹的雪花在干燥炽热的战场上盘旋，好似即将消逝的诸多生命。
那应该也是一位邪神的化身，并且是极为强大的北风之神，却已经被黄衣之王击败，俘虏成了为自己抬撵的仆从。
即使只是站在战场的边缘，即使没有看见黄衣之王本人，那种睥睨整个世界的霸道依旧扑面而来。
巨人恹恹地在黄衣之王的威仪下前行，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猩红的双瞳突兀地转过来，死死盯着卓一凡。
卓一凡不自觉打了个招呼：“你好，伊塔库亚？”
北风之神伊塔库亚恼羞成怒地张开了凶恶的獠牙，喉间发出呼啸的低吼，喷出一股撕裂一切的龙卷，转瞬间穿越了半个战场来到卓一凡面前。
“真是个面皮薄的家伙。”
卓一凡皱了皱眉头，从沙丘上一跃而下，轻松逃离了龙卷风的攻击范围，身后的一切被狂风撕碎成齑粉。
就在这时，从天空中却猛然降下一道粗大无比的光束，带着焚烧一切的热量射在了卓一凡身旁，并且快速向他移动过来。
激光一路留下了熔岩沸腾的深坑，仿佛不将卓一凡彻底消灭就绝不甘心。
卓一凡仰头追着激光看去，却发现了在云中若隐若现的一道巨大的黑色圆环，仿佛已经将整个战场都包围住了。
“那是什么？”
“那是‘长城’，全名叫九天全域歼灭武器‘长城’。”
第292章 第二百八十二章 篡夺神位之人
激光在即将撞上卓一凡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光的速度让它无论来还是去都没有一丝迟滞。
一个三米多高的黑色巨人从高空之上坠落，在卓一凡身旁溅起无数碎石，半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
卓一凡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回答他的人：“年淳枭？”
黑色巨人拔出身体，龙头的獠牙张开，露出了一张坚毅的面庞，正是曾经作为特别环境保护事务局局长而出现的武人年淳枭。
卓一凡抬手瞭望上空啧啧称奇：“黄衣之王做得也太过分了，竟然造出来这种死星一样的玩意，是打算打星际争霸吗？”
“这种东西，北华全境也只有一座，当然强大无比。不过要说星际争霸，总统王统治下的阿美尼肯才叫真的丧心病狂，听说已经开始和外星人打仗了。”
“……他们这是在玩即时战略游戏吗？”
“如果不是总统王那个黑皮黑心的家伙显摆自己的‘死星’，皇帝陛下也不至于造个‘长城’出来……”
“攀比？”卓一凡无语：“这也太孩子气了吧。”
“咳咳，为尊者讳，为尊者讳。”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年淳枭皱眉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长城’会一步步降下足以彻底毁灭你的强大武器，哪怕是一般的邪神化身都撑不住。”
卓一凡不以为然道：“那样的话这个所谓的‘长城’也会消耗掉全部的力量吧，你们在正面战场的胜率就更渺茫了。”
“渺茫？”年淳枭傲然道：“那群畸形的鸟人，我一个人就能干翻它们全部！”
他马上又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到底来这里到底干什么？你也看到了，现在战场很激烈，容不得不相干的人旁观。不然大家精神一紧张，误伤是很正常的事情。”
卓一凡问：“你们在跟拉塞尔开战，为什么？”
原以为开战的原因不外乎是两个同样霸道的主宰者看不顺眼就战了，没想到年淳枭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似乎自己也对开战的缘由有些讶异。
“因为，有另一个号称上帝的人希望获得皇帝的武力支援。”
卓一凡非常惊讶：“另一个上帝！？谁？”
年淳枭眉头紧锁，抿着嘴巴说道：“艾萨克，牛顿。”
“艾萨克o牛顿？那个科学家？”
卓一凡愣了许久，突然发觉，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伟人有资格与上帝争夺荣耀了。
作为近代物理的奠基者，牛顿的身上覆盖的光环耀眼无比，但他在身体和精神颓靡的晚年时，对“第一推动力”的研究陷入了死胡同，竟然开始求神拜佛，这样的举动让相当一部分人颇为不耻。
甚至还有不怀好意的人借机说出了“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这样片面的话语来，拥有相当一部分的受众。
其实，在牛顿那个年代，拥有基督信仰是很正常的事情，跟科学精神并不冲突。
很多大科学家也都是虔诚的基督徒。
而实际上，这位“科转神”的高材生所研究的，其实并不是一般神学中常见的、对神的阿谀奉承。
他只是在思考：我这么伟大，上帝凭什么不是我？
这个想法颇有禅宗成佛作祖的思想内核，这在基督教内部也是极端受排斥的小众流派。
他并不信仰上帝，而是将上帝替换成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至高无上的科学规律。
而科学规律，却是经由无数先哲默契地搭砖建瓦，最后由牛顿总结公布的。
借着这样伟大的功绩，牛顿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凡人，而是无数先哲的聚合体，拥有着对物理基石第一顺位的解释权和建造权。
人心彷徨，所以才孵化出了原始上帝这样恐怖的“不可言说者”。
人心可塑，所以才让使役人心的牛顿成为了新的神明，与雅威争夺唯一的光芒。
卓一凡看向原始上帝圣光的源头，隐隐约约看到了又一个高傲的人影。
他的身形缥缈如迷雾，却又充满了可以解构的逻辑和因果。
数不清的公式和定理组成了那个缥缈的人影，撕扯着原本无坚不摧的“不可言说者”。
当“未知”的面纱被扯下，“神圣”也就无从说起，信徒的背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原始上帝，正在被新神“牛顿”所吞噬。
但是牛顿统一物理基石，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所为？
这样篡夺神权的举动，大胆到极致，也危险到了极致，如果只是靠着本能去谋划这一切，等同于自杀。
一旦行差就错，很可能被原始上帝反过来同化，成为那唯一神的一部分。
哪怕有黄衣之王的牵制，这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卓一凡突然想起了右手上不知何时消失的英文。
那古老的英文语法，难道说……
“原来如此，在我之前进入图书馆的人，就是他。”
年淳枭皱眉道：“什么图书馆？”
“没什么，不要在意。”
年淳枭想要追问，却还是不快道：“好了好了，这场战斗不需要外人的插手，甚至连旁观都会被威武苍穹军追杀。皇帝对你的忍耐虽然超出常人，但也不要无止尽地挑衅！”
卓一凡看了看天帝行宫，仿佛真的有一双目光正在渐渐变得不耐，只能摆手耸肩道：“不是我想打扰皇帝开疆扩土的雅兴，莫名其妙被人送到这里，我也很无奈啊。你这有没有直通车赶紧送我回樱岛？”
“樱岛？那里发生的事情钦天监一直在监控，三位……不，四位邪神的混战，哪怕是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你确定要回去？”
卓一凡露出烦躁的表情：“本来我还不确定要做些什么，但是我把小茧落在了那里，不回去不行！”
“好！”
年淳枭抬头招手，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取得了联系。
“取个坐骑过来送人。”
突然间从硝烟滚滚的战场上分离出了一条黄线，向着卓一凡的位置疯狂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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