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148章

这只科考队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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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土的亚当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留下一道乌黑的痕迹。

旁边的女学生忍俊不禁，拿了一面梳妆小镜子递到亚当斯面前。

亚当斯哈哈大笑，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大声道：“学生们，请不要把这当做可笑的事情，对于我们地质勘探专业而言，这才是荣誉的勋章。”

他促狭道：“而你，温妮女士，虽然对于我们而言一位美丽的女同事异常难得，但如果你继续这样怕弄脏自己的袖子而不肯努力干活，我只能无奈地为你这次实习划下一个不完美的句号了。”

女学生一下子涨红了脸，偷偷瞪了一眼自己的导师，动作又加快了两分。

亚当斯爬上矿坑，呼地吐了口气，如获至宝地将一块石头放入堆满防震泡沫的塑料盒子。

亚当斯一身灰扑扑的装束，皮肤蜡黄，肌肉强健，看起来丝毫不像书卷气的教授，而是一位充满干劲的矿工。

他兴高采烈地走向自己的帐篷。

再次获得一个重大发现，他必须要飞快地记录下来以免灵感飞走。

这可不是偷懒，而是博士导师应有的权利，哈哈。

但当亚当斯走进帐篷之时，却突然间脚步一顿，慢慢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举起门口的鹤嘴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虽然门口的警报器没有丝毫响应，但亚当斯的第六感却已经发出了警报。

他悄悄地靠近一个朴素的人影背后，不动声响地高高举起鹤嘴镐，冰冷的钝头对准了后脑。

而那个朴素的人影依旧沉浸地翻动着一摞研究资料，一无所觉背后的危险，而亚当斯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无害而放松丝毫。

多年间的考古生涯给了他强壮的身躯，长久以来与各种文物贩子斗智斗勇的传奇经历更培养了他可怕的战斗意识。

不管是在热带雨林中保护黄金猴子，还是在埃及黄沙中抢救那些被掠夺石板文书，亦或者雪山中与叛乱军队的危险厮杀，都让这个名为亚当斯的牛仔式男人更加坚强和强大。

哪怕对方是无辜的也没关系，打晕了再拷问就行！

这就是亚当斯在生死间磨练出来的简单明快的思考方式。

然而就在他双臂一紧，准备挥下鹤嘴镐时，却陡然停住了动作，手臂的肌肉滑稽地颤动着。

就在这一刻，亚当斯引以为豪、赖以生存的第六感正发出疯狂的警报，宣示着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的恐怖。

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章 进化宝库

但陡然间，一股平和的感觉又消除了他所有的恐惧和攻击性。

那个人影淡淡道：“o爱德华o亚当斯先生，很抱歉闯入你的私人领域，我无意冒犯，只是有些问题想得到专业的回答而已。请你见谅。”

未经锻炼的肌肉，毫无戒心的姿势，过分放松的态度……

亚当斯此刻的心中矛盾无比，面前的人影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平平无奇，完全就是被正常社会所豢养惯了的普通人。

但是，犹如毒蛇面对雄鹰、兔子面对雄狮，亚当斯捕捉到了一丝本能的不协调。

那不是马虎大意的放松，而是彻底的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就像人不会在意杂草的生死，却会因为一张“小草青青，也有生命”的公益牌子而选择绕路。

那是强者才有余裕实践的公德。

但这种感觉很微弱，甚至好像有意识般在伪装自己，不让人别人感觉到异常。

这是一种伪装，也是一种保护。

不是对自己的保护，而是对别人的保护，防止普通人疯狂混乱，更防止亚当斯这般敏锐之人在一瞬间因为过度惊惧而气绝身亡。

这是真的吗？

亚当斯对自己一瞬间如此之多的杂念都感到万分怀疑，不会是自己吓自己吧？

总之，敌对看起来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进行绅士之间的交流。

亚当斯好不尴尬地扔开鹤嘴镐，故作豪迈地大笑道：“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樱岛的朋友，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不是樱岛人，我来自北华国，暂时在樱岛干些……大事。”

人影——卓一凡摇了摇手里的资料：“我很喜欢你的笔记，没有那些老学究引经据典胡扯一气的怪癖，非常简单明了。并且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风格真是非常不错。特别是关于四十六亿年前进化源头的考据，非常有意思。”

卓一凡放下那摞厚厚的资料，盯住了面前强壮的小白兔：“我们，聊聊吧。”

随着卓一凡起身示好，亚当斯突然觉得心底彻底卸下了什么重担，面前这个人是那么和蔼可亲，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警惕呢？

亚当斯宛如面对多年好友一般，坐了下来，开始展示自己近日来的所有成果。

“这个大空洞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什么时候发生的，我们一无所知，但是这并妨碍其中颠覆性的发现。”

卓一凡这才意识到，虽然对他而言酆野山的灭亡只不过是几天之前的事情，但在时间流逝完全错乱的寂静岭影响下，亚当斯领导的科考队已经在这里驻扎了超过一个礼拜。

而派遣他们过来的，正是阿美尼肯最大学术基金协会的最高顾问——芙兰o肯斯坦。

卓一凡揉着太阳穴：“果然跟她有关系……”

他观察了一下亚当斯，这个临近中年的男人虽然表面轻佻，但骨子里确实是一个充满正义感和普世价值观的阿美尼肯男人，并非指原莲斗那般的扭曲之人。

起码卓一凡一眼是没看出来。

他试探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跟芙兰肯斯坦博士扯上关系的人啊。”

亚当斯摇摇头：“原来你也知道芙兰肯斯坦博士，她确实遭受了很多的非议，但她本身是个很随和的人，甚至对于自己的成果也不甚在意，以前还出现过好几起她的学术成果被盗用的事件，她也不以为意，连专利权都不想争。”

卓一凡微微叹气：“恐怕这些专利最后的结果都不怎么样吧。我猜猜，恐怕还引发极为严重的技术失误吧。”

亚当斯尴尬一笑：“总之，她派遣我过来是出于对科学的认真和对我的信赖，我自然也不能辜负她的信任，必须要好好完成任务。不过……”

亚当斯撇了撇嘴：“这个国家，确实有些很不对劲的地方。芙兰肯斯坦博士只让我们来到这里，不要跟任何当地的人打招呼，干净地来，干净地走。否则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卓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从那个女人的话吧，起码她这次绝对没骗你。”

这个科考队来自阿美尼肯，并非樱岛本土的人或怪异，只要小心行事，应该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吧。

寒暄了这么久，卓一凡开始切入正题：“你们在这里忙活了一个礼拜，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太多了！”

一说到自己的研究，亚当斯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古老的化石一般都分布在地质运动较为剧烈的地方，只有大地自己的翻转才能把那些数亿年前的足迹重新带回地面。即便如此化石的数量依旧极为稀少，绝大多数都只有一鳞半爪的碎片而已，很难说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古生物存在的痕迹。我们至今为止发现的全部化石都是人类全体公共的财产，正是因为这样的共享精神，考古事业才能不断发展啊。”

热心的亚当斯阐述着自己的价值观，向卓一凡展示各种稀奇古怪的化石实照，并且附上了3D还原后的色彩模型。

“大多数化石标本都来自中生代，以白垩纪和侏罗纪居多，更往前的容易损坏，而往后的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形成化成。最珍贵的，自然是寒武纪生物大爆发时期化石。整个考古界最为遗憾的事情就是化石不够多更不够完整，根本无法还原当时的生态环境，一切都只能猜测猜测再猜测，搞得考古变成了艺术创作！更有些哗众取宠之辈，把一些平平无奇的古生物画了一身奇形怪状的颜色去骗钱，真是考古败类！”

亚当斯说道激动处，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但是，但是在这个巨大的坑洞之中，我们却发现了一个生命进化史上最巨大的宝库！”

兴奋到不能自己的亚当斯快速地翻动笔记本电脑上的图片档案，眼花缭乱的图片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根本看不清。

但卓一凡强大的动态视力却将其全部捕捉了下来。

三叶虫、奇虾、怪诞虫、栉水母、笑蠕虫……

不得不说这些古生物长得是真够随意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随手用木棍和球体拼凑出来的奇葩。

但正是这些简单的结构，才造就了后世的生物繁荣。

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起源之殇

亚当斯说：“但这仅仅只是寒武纪的生物大爆发，仅仅只是寒武纪……”

说道这里，他的语气有些低沉起来，似乎连这么敬业的他也有些不敢提及接下来的话题。

“这些化石通通镶嵌在了坑洞边缘的石壁上，好像有某个巨大的爆发将它们喷出来了一般。以一千米为界限，上面都是近五亿年内的生物化石，而下面，则是最神秘的寒武纪之前的时代，没有任何的证据，只存在于理论中的时代。”

卓一凡明白，这正是当时乌波萨斯拉苏醒的余波将深埋地底数十亿年的痕迹一举冲上了地面上，一见天日。

这时亚当斯的手指停在了鼠标上，迟迟不敢按下去。

卓一凡想了想，还是静静等他做好心理准备，重新开始介绍。

画面上先是出现一堆砂砾般的细碎石头，然后是一面石板上堆积的黄褐色细小棒o状物，像是某种星罗棋布的网络。

看上去好像只是普通的石头纹路，但卓一凡能够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沧桑远古之意，那是寒武纪之前的生命，一堆朝生暮死的藻类和菌类。

“就是这样的藻类和菌类，统治了长达二十亿年的元古代，将大气中有害的成分一点一点转化成了氧气，给了后面的生物出现的机会。”

接着出现的是一幅密密麻麻的图片，不知道具体代表什么。

“这是古菌，听说曾经有在火山口发现过一些，但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不如这里的化石更真实。这些古菌跨越了生命与非生命的界限，是第一代的原核生物。大分子有机物想要从单纯的自我复制转化为生物繁殖的概念，那可得……”

亚当斯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卓一凡问。

亚当斯皱着眉头，好像喉咙被堵住一般艰难道：“我曾经以为，是大分子有机物在不断的自我复制中产生突变，最终进化为最初的生命。1953年的米勒实验也证明了这一点，生命是可以无中生有，不需要外界的任何帮助的！”

不是外星人的播种，也不是神明的捏造，生命是依靠宇宙的几率所诞生的奇迹。

这样的观点有着极强的自豪感和独立性，证明了人类不是任何其他什么的附庸，而是一个真正的种族。

但是……

亚当斯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意识已经陷入了混乱。

“自我催眠？自我否定？”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是亚当斯自己也绝不愿开启的隐秘，因此连自己都忘记了。

如果不是卓一凡的亲和力，恐怕亚当斯连提都不会提一次。

没空疏导这个男人的心结，卓一凡干脆抢过鼠标，自己浏览起来。

屏幕仿佛一瞬间化作了某个出口，吹出一股来自太古宙的恶风。

无数奇形怪状的荆条缠绕纠结在了岩壁之上，永远地化作了石头。

它们带来的冲击感就犹如一整副后现代的大o色块作画塞入整个视野一般，那种无可名状的压迫感和混乱感几乎要颠覆理智的极限，仿佛自我的认知也要消失在那光怪陆离的形态中一般。

点，线，面，立体？

无法准确地形容这些生物的形态，甚至让人不愿承认这是一种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