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13章

第19章 第十八章 肿胀之女

黑羊之子？

卓一凡猛地回过头，这个名字，他听到过，就在那个被吞噬的心脏的话语中。

卓一凡警惕地伸手一捞，想要护住小茧，却意外地捞了个空。

“小茧？”

他吓得魂飞魄散，在店里四处找了起来，却根本看不见人。

他想回去找那个店员，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她的脸。

卓一凡冲出店面，大声喊着小茧的名字，感觉整颗心都烧焦了。

紧张让他四肢冰凉，指间发麻，甚至头晕眼花起来，这是典型的过度紧张症状。

这时一个带眼镜的西装男撞过他的肩膀，一句呢喃传来。

“欢笑吧，欢笑吧——”

卓一凡反射性地一把抓住西装男，却收获了一张惊慌的面孔，让他只能缓缓放开手。

“痴狂吧，痴狂吧——”

“快活吧，快活吧——”

“造作吧，造作吧——”

一个又一个男女老幼的经过卓一凡的身旁，发出了嘈杂的声音，犹如某种幼稚的诗歌般让人烦躁不安，却又带着欢快而邪魅的旋律。

“滚出来，我没空陪你玩！小茧，你在哪？”

终于，卓一凡狂躁地大吼一声，试图驱散这个声音。

来往的行人并没有注意到卓一凡的失态，好像商量好了一般绕他，无视他。

这时，不远处的人群间露出一个艳丽的身影，那是一身金黑色的旗袍，套在婀娜的躯体之上，带着某种古老甚至腐朽的味道，跟这样时尚的街道格格不入。

卓一凡本能地追了上去，却好像在抓一片烟雾般，只能看见金黑色的影子若隐若现，却始终无法靠近。

一阵阵嘈杂的嘲笑从四面八方传来，诡异环绕音响效果分外恼人。

卓一凡的一只瞳孔咕隆一声，好像分裂的细胞一样悄然变成一只重瞳，三只瞳仁好像穿透了密集的人群，看到了某个不定形的金丝影子。

他动了真格，拼命推翻人群追了上去，却依然什么也没有抓住。

“呼唤我的名，思念我的舞，我将在梦中与你相会——”

卓一凡猛地回过头，身后是一个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的妩媚旗袍女人，金丝黑旗袍带着奢华而颓靡的老旧风格，浓烈的香水刺鼻到了让人恶心的地步，仿佛在遮掩什么令人作呕的真相。

她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魄，却从伸出流转出了一片泥潭般的颜色，让卓一凡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你是谁？”

旗袍女嫣然一笑，扇子始终不离开脸：“我是混沌，是狡诈，是雾气，是小丑，是嘲笑，是魅惑，却也是——‘她’的兄弟。”

卓一凡一愣：“‘她’，的兄弟？你是……”

“对，吾等长女的伴侣啊，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肿胀之女——”

“可你是女的，怎么会是兄弟？”

肿胀之女调笑道：“性别对我们来说有意义吗？我可以是最美丽的女人，也可以是最丑陋的男人。要说为什么，只要能欣赏到你们愕然的丑态，那就是我最大的娱乐。”

卓一凡无力道：“听起来很恶劣的样子……”

“恶劣？不不不，起码，我知道人类烦恼什么，欲求什么，并且不吝啬于满足你们。”

明明只是很和善的话语，卓一凡却读出了一股深深的恶意。

她不加节制地满足凡人的欲望，绝对不是为了和平与幸福，而是期待着整个世界的动乱。

周围的人群自动避开了两人，哪怕贴着墙壁滑稽地路过也不敢打扰两人的对话。

肿胀之女的婀娜体态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悬浮在空气中，用魅惑的眼神看着卓一凡：“想必我们的长女已经给了你提示，我们和一些小可爱将降临这个平庸的世界，进行一场漫长的游戏，决定这个世界的归属。”

卓一凡显得有些恼怒却又茫然：“到底是什么游戏，值得你们用整个世界去当赌注？”

肿胀之女手一抬，三只乌鸦共同停在了她的手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支配——”

“恐惧——”

“统治——”

“值得？不不不，你太高看这个世界了。我等仅仅是将目光斜向这里，就将引堕无数的灵魂，带来世界的癌变。这里的游戏不过是某个荒诞梦境的涟漪，我们是参与者，却也是身不由己的混沌。”

仅仅是邪神的注视，就在这个世界引起了模因病毒的泛滥和寂静岭的诞生，一旦这些邪神的真身……不，哪怕只是投影的降临，人类也不可能有一丝胜算。

卓一凡斟酌着字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转移你们的注意力，让这个世界恢复平静？”

啪！

无形的力量将乌鸦们捏成了三团血雾，肿胀之女沐浴在血腥之中，折扇正中翻出了一只巨大的血丝独眼，凶狠地瞪视着卓一凡，骤然释放出无边的恶意：“放这个世界一马？卑微而愚昧的人啊，你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后的胜利者了吗？你是在看不起我，还是在看不起那无垠的黑暗？你知道这样挑衅诸神有什么后果吗？”

声音到后面，已经变成了一声低沉险恶的咆哮，刀锋般的杀意仿佛要把卓一凡嚼碎。

啪叽！

卓一凡的瞳孔再次分裂，蜂巢般的瞳孔冰冷地瞪视着面前的邪神化身。

就在卓一凡忍不住要动手之时，突然间肿胀之女又放出了娇媚的笑容，深深地低下自己的上身，将美丽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那当然是，没有后果。你可是我们长女的伴侣，你将是万千子嗣的父亲，无数眷属的又一个信仰。你的意志，就是我前行的方向。”

她绕着卓一凡开始了一场妖冶的走步：“只是一场游戏而已，我可以帮你击退那些卑贱的愚昧之辈，将这个世界拱手相让。骄傲地大声宣布吧：‘这个世界是我的了。’你可以隐藏在人群中，看那凡夫俗子为了一点蜜饯而大打出手，也可以践踏他们的巢穴，收获恐惧的信仰，还可以君临整个地表，建立自己独裁的帝国。你是救星，是英雄，是魔王，是世界之王，人类之主，也可以是永恒的暴君。”

随着她的舞蹈，一根根真菌般的团块隆起有一人高，无数孢子所组成的幻象飞舞出来，勾勒出熙熙攘攘的人群，灰暗枯萎的废墟，金碧辉煌的王座，仿佛代表着无数时间线中卓一凡的姿态。

最后，肿胀之女叹息道：“而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草芥一般的愿望希望能得到满足。”

她天花乱坠的吹嘘没有让卓一凡的内心有半点波动，反而升起了一股恶寒和焦躁。

“什么愿望？”

修改了很多遍，要写出一个邪神的逼格是真的难，始终不太满意。

第20章 第十九章 翻脸

折扇后传来一阵咕叽咕叽，仿佛吞咽口水的声音：“黑羊之子，她拥有吞噬一个世界又创造一个世界的无限潜能，是‘黑暗’所钟爱的子嗣。将她给我吧，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她对这个世界的威胁了……”

她适当地留了一点空白的悬念，等待着面前的人类露出纠结的表情。

她热爱这种人性被放在火炉上炙烤的感觉。

杀戮与毁灭对她而言只是野蛮的本能，只有欣赏人类那癫狂而错乱的丑态，然后发出致命的嘲笑，这才是它——匍匐之混沌至高无上的娱乐。

然而下一刻，一只重拳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wocaonimabi！”

冰冷的杀意凝固了周围的所有空间，空气像冰渣一样急速下沉，让周围的凡人露出了窒息的绝望表情。

一头头危险的邪神顺应着卓一凡的怒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发出窸窸窣窣的游走声音，让这具凡人的皮囊凸起了奇怪的关节。

但卓一凡没有收敛自己的破坏力，因为随着他一步一步走来，一片昏黄的颜色在脚下若隐若现，最终完全展开，吞噬了整个世界。

一轮怪笑的月亮挂上天空，空旷的街道、油腻的苔藓、锈蚀的铁器、鬼影般的房屋和无人驾驶的车辆再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那是世界对异种的排斥，也是感染者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这里是寂静岭，是扭曲的心灵之所。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从未如此清晰过，首次发动寂静岭现象的卓一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强大。

躁动的血肉疯狂地想要挣脱控制，似乎每一块肌肉都有着自己的意志，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来到这个新世界大闹一场。

卓一凡靠着灼烧大脑的愤怒将这些混乱的叛逆意志轰然压下，剧烈的痛楚和疯狂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却又被燃烧灵魂的痛楚唤醒。

这样的痛楚就像是赤身跳入了一片浓酸之海，每一个细胞都在溶解，又都在重生。

肿胀之女的话语激发了他一直以来的深沉忧虑，他从内心深处里恐惧着那个可能的结局。

分别。

诀别。

永别。

他怕到甚至不敢思考这个可能。

正因为恐惧，他才愤怒，他愤怒揭开真相的这个怪物，更愤怒自己的无能。

这是迁怒，是恼羞成怒。

他将用尽一切去找回小茧，去将面前这个揭开他恐惧的怪物狠狠揍上一顿。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懦弱的他就不敢去否定自己的恐惧。

嘶！

肿胀之女一直以来遮住面容的折扇早已被一拳打飞，扇面上瞪视的大眼炸出了浓稠的血花，原本精致的面皮像陶瓷一样寸寸碎裂，露出底下墨绿的绒毛，像是发霉的真菌一样蠕动着。

肿胀之女的声音因为伪装的撕裂变得尖锐而黏腻：“真是令人惊异的选择，你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整个世界的生灵和黑羊之子放在同一个天平上，就半点不能让你产生动摇吗？”

“闭嘴，贱人，你把小茧弄到哪里去了？交出来，不然我打死你。”

卓一凡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怪异起来，音调起伏不定，忽远忽近，宛如炽烈燃烧的火苗舔着干燥的柴火，而柴火又悬吊在一个油桶上方，时不时迸出令人胆寒的火星。

杂乱的眼睛开在了卓一凡的额头、鬓角、脸颊以及五官的缝隙间，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后冷峻地盯着面前的肿胀之女。

“你以为你在饲养什么？是猫狗？还是虫豸？那是真正的黑羊之子，是在万千子嗣中也独一无二的存在。她会主动地寻找那些扭曲的黑暗欲望，然后培养它，吞噬它！”肿胀之女狂笑着：“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把小茧还给我！”

卓一凡咆哮着，大嘴直接裂到了耳根，喉咙深处无数只眼睛在蠢蠢欲动，脸上的皮肉像是花瓣一样层层打开，舒展成了一根根锋利的刀锋，唰地刺向了肿胀之女。

触手般的黑发跟刀锋纠缠在一起，卓一凡却大步踏前。

膨胀的肌肉瞬间撕裂了脆弱的人皮，卓一凡已然化成成一个筋肉喷张的怪物。

邪神的血肉回应着他的愤怒，不断变化出疯狂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