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128章

如果说之前的知识算是“每个字和符号都认识但是合起来就像天书”，那么现在出现在面前那些混沌公理，才是真正让人疯狂的存在。

那无数锁链一般的定理与公式已经变化为一种畸形的生物，它们带着某种旺盛的侵蚀性，如同真正的生物一般想要增殖，想要进化，去留下自己的血脉。

像是寄生的生物，也像是放牧者。

人类的大脑就是它们的牧场。

它们的名字是——

病魔大数。

寄生于知识的病毒，其名为病魔。

古代算学之极致，其名为大数。

病魔大数，就是这些怪形的真面目。

求知乃是人之本能，人类追求知识的道路就是文明之火逐渐盛燃的道路，扫除封建与愚昧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类共同的自豪。

但知识没有极限，人却有。

人类仅仅是描绘无限希尔伯特空间的图景就已经吃力不已，接触到人类自身上限的日子可能在明天，也可能在千万年以后，但它一定会到来，并且成为压垮人类的最为沉重的稻草。

人类永恒追求，却永远求之不得的真理与绝望，那就是病魔大数。

那么真正指使它们的，又是谁呢？

随着第8号箱庭的缓缓转动，无数流转的符号也渐渐在卓一凡的暴力拆解下发出无声悲鸣，露出了一串螺旋的字符。

这种从未出现过的多维文字无人认识，但卓一凡却能读懂，黑山羊的本质让他能通晓这个世界一切的心灵和肉体。

那是一个名字，象征着虚空之神血脉的名字——

绊笼神明彦。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格式化

在卓一凡知晓对方存在的刹那，信息扰动之下的因果之线也被轻轻震动。

在如万花筒般不断变换的网状空间中，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稚嫩双眸睁开了。

因为过于稚嫩，全黑的双瞳占满了整颗眼球，甚至连睁开都感到极为吃力。

这是一片只能用数学语言来描述的虚数空间，而其中所涉及到的数学又已经超越了人类现今的极限。

它蜷缩在一个充满了冷冽感的玻璃容器中，如同一头幼小的无毛老鼠，以头尾相接的姿势运转着奇异的循环。

明灭不定的信息门让它环绕在一片不断变换的多维几何图形之中，在信息门的“是”“否”闪烁之间表达自己的意志。

这也让光线在不连续的棱形空间中不断折射，仿佛有无数个它镶嵌在这无穷多面体的高维空间之中。

但如果真的要比喻的话，它就是一个银河般的旋涡，每一个闪烁的光点都是晶体的一个细小切面。

无数的旋臂伸展开来，于这纯粹信息组成的空间中，触摸着现实的物质。

这里是完全由病魔大数所构成的虚数时空，无形，无质，每一次扰动却都能引起现实世界诡异的雪花点闪烁。

而现实，就仿佛一台行将就木的老旧电视机，随时可能短路关闭。

它，虚神之子，虚空之神的代言人，就是这片虚数时空的指挥者。

“第8号箱庭……已经暴露……实验数据回收……删除……”

“删除……”

“删除……”

“删除……”

坐落于高维空间节点的胚胎因为多个象限的叠加连思绪都变得重复起来。

尚未出生的它不存在死亡的可能性，但如果要打造它理想中的国度，疲劳是不可避免的。

而要构筑自己的王国，首先，它就要扫除这些破旧的冗余。

不过这片土地的下面沉睡着某个庞大的存在，庞大到它也必须敬畏，因此打扫要轻，也要彻底，要一点一点地消除一切选择的分歧，通向完美的结果。

那么，就从那里先开始。

在它所处的空间之中，无数的线条与几何图案看似混乱，实则遵从着一种人类尚未知晓的空间拓扑结构，在高维空间中串联着无法想象的信息数据之海。

这些数据流匪夷所思地对应着现实世界的每一份物质，就像机械语言所对应的虚拟模型。

精密的结构无比稳固，但要破坏起来，却也无比轻易。

当虚神之子闪烁着毁灭的光芒时，病魔大数构筑的几何大楼便悄然坍塌了。

仅仅是抽调了一块微不足道的基石，高维空间的拓扑结构便在连环作用之下如雪崩般溃散，其中令所有学者疯狂的算法却只是一道一闪即逝的思绪。

虚数空间中看似玄奥的拓扑结构，其实无一不是对应着现实世界的空间。

当虚数空间中拓扑结构崩溃之时，现实世界也将……

急促的灵视如闪电般划过卓一凡的脑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赤红色命令在他的脑袋中炸响。

格式化！

远处突兀地浮现出一抹绝对的黑暗，这黑暗没有体积，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过于纯粹的本质让人无法忽略，却也怔然地不知躲闪。

这无穷远处诞生的黑暗在一瞬间就扩张了数倍，如果按照远近关系换算过来，恐怕也是天体级别的巨大存在。

但它没有体积，它存在的意义，就代表着虚无的降临。

黑暗吞噬了第8号箱庭，但没有停止扩张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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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在卓一凡进入办公室后，小茧百无聊赖地在走廊里打转，突然间看到外面的一片山坡种成了花田，静谧和芬芳的味道极为吸引人。

就是有不少病人和护工在附近。

小茧眯起左眼，用拇指和食指在旋涡状的瞳孔面前组成一个相框的手势，对准了花田。

然后双手快速分开，无形的相框也随之增大，旋涡状的瞳孔仿佛真正的快门一般旋转了一下。

“咔擦~”

陡然之间，视野里一片空旷，再也没有了多余的人存在。

小茧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没有半点动静的办公室大门，便跑到窗户边一跃而下，顺着山坡一路咕噜咕噜地滚下去，卷了一身的花花草草。

终于停了下来，小茧一下子跳起来，像湿漉漉的小动物一般用力抖了一下，在蠕动的紫色长发的帮助下将全部草叶抖落，然后叉腰指天，昂首挺胸，好像一个骄傲的小小领主。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她滚过的每一个寸地方，都有一缕缕苍白的植株在摇曳着生长。

但它们太小了，小到根本没有人注意。

只有非常非常仔细地去观察，才能看到它们顶端垂下的一颗颗苍白而透明的囊球，内部有放射状的经络存在。

有些肥硕的囊球压下了枝头，仿佛要接触到地面。

囊球的末端裂开一张利齿层叠的小口，就像是凹陷的仙人掌一般，小口开合间细碎的颤抖仿佛在克制着什么，不动声色地挤下一滴鲜美的蜜糖。

晶莹的蜜糖垂落地面，湿润了土壤，难以抵制的诱惑性信息素引来了客人——一条粉色的美丽蚯蚓。

环节状的躯体茫然地蠕动出土壤，吮吸着蜜糖，然而这份无声的满足却在片刻之后化作了临终的战栗。

囊球贪婪地张开自己的大嘴，体内的经络恐怖地抖动着，完全没有一丝对待食物的温柔，只是如野兽一般不顾嘴角流淌的涎水，将这体型远胜于它的蚯蚓囫囵吞下。

在囊球透明的基质中，蚯蚓无力地挣扎着，无数经络刺进它鲜嫩的身躯，不见任何多余的动作，蚯蚓倏然爆裂，血红的体液被经络所吸收，传送到每一个角落，转瞬间浸满了整颗囊球。

仿佛一颗熟透的果实。

一颗草莓。

小茧俯下身，细长柔软得仿佛没有骨骼的纤白手指轻轻摘下这颗草莓，随手往嘴里一抛，尖利的牙齿刺破草莓，感受着舌尖香甜的腥味，小脸上才露出几分欢喜。

而在她的身前，有更多甜美的果实正在成熟，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猛。

囊球摇摇欲坠地剧烈晃动着，不顾一切地在捕猎，却依旧有生物在飞蛾扑火。

植物、虫豸以及啮齿类的小动物们……越来越多的生物消失在这片血红的沼泽之中。

如果再过不久，它们是不是能够掠夺更多、更大、更有活力的生命献给它们的主人呢？

小茧就像是童话中的小红帽一般轻巧地采摘着这些果实，优雅地抛进嘴中品尝。

虽然比起真正的神话生物来说这样的果实不值一提，但作为零食而言，勉强够格……

就在小茧有些厌倦之时，面前突然伸过来一根棒棒糖。

一个高大的黑人突然间站在小茧身前，挡住了全部的阳光，带来了一片只留下两只白色空洞的黑暗，仿佛这一刻连烈日都不及他的身躯高大。

他蹲下身子，夸张地露出了惨白的牙齿，爽朗地笑道：“献给你的祭品，小公主。”

如红宝石般剔透的棒棒糖中，有无数哀嚎的灵魂在抨击着障壁。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嬉戏

小茧抬起头，以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出稚嫩的声音：“爸爸说，我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

黑人无奈地皱起眉头，不满道：“陌生人？你可太伤我的心了，小公主。”

小茧灿烂地笑道：“但是，爸爸没说不准我抢过来。”

随着咔嚓一声，黑人才僵硬地收回胳膊，愕然混杂着讪笑道：“真是没教养的孩子……你令叔叔我很失望。”

小茧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天真的贪婪，不需要多余的咀嚼，只是鼓着腮帮子如同一只小小的仓鼠，然后仰头闭眼，咕咚一声咽下自己的战利品。

包括那红水晶一般的棒棒糖。

黑人喷血的断臂很快伸出一条条肉芽恢复原状，连西服袖子都重新再生。

“长期的压抑让你的攻击性很剧烈啊……”

他摇头道：“这可是孟菲斯中最为堕落的一批灵魂啊，你这样子太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