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这其中还有着极为详尽的数据,将每个反应条件的范围都书写了出来,甚至连最底层的电荷移动以及微观物理量变化都有。
最原始的双螺旋结构也比现今最复杂的电路板还要精巧无数倍,并且具有难以想象的容错率,能在无数让电脑系统崩溃的错误中尝试出正确的道路。
这庞杂的数据,惊得在场的学生们目瞪口呆,在这明显超纲的知识点面前不知该不该动笔。
谁知芙兰肯斯坦打了个哈欠悠悠道:“这里,期末会考。”
他们在心里发出真切的一声痛嚎,怨声载道地开始奋笔疾书。
芙兰肯斯坦并没有刁难大家的恶意,她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知识就应该全部掌握,而不是浅尝辄止。
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因材施教的好老师。
上课铃声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芙兰肯斯坦在挑起学生们的悲愤心后又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们,连结束语也不说就开始收起记忆体准备离开。
但就在芙兰肯斯坦匆匆走过长廊之时,却有一个认真的学生拼命跑了过来,努力忍住喘息询问道:“肯,肯斯坦教授,您提供的数据似乎不太对,起码与最公认的研究数据有着27%以上的误差。比如这里,你将正常DNA中3.5nm的螺距压缩成了2.7nm。哪怕从现实意义上考虑,这么短的螺距也会让基因复杂程度减少三个数量级,严重限制了基因的演化,形成各种复杂生物。双螺旋基因链之间的螺距、周期和碱基对是由微观粒子的电荷所决定的,只要生物还是以四碱基对为主要编码形式就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出入……也就是说你连碱基对都……”
学生不敢说她算错了,但眼里的怀疑之色渐浓。
“哦,那么多只懂抄书的蠢材里面,你算是唯一一个动脑思考的人了。没想到能从那些复杂的公式里找到这些数据的差异。不过你的先入为主也说明你不过是个稍好一点的庸才罢了。”
芙兰露骨的嘲讽声音让学生脑袋一缩,有些害怕这个看起来十分娇小的老师,哪怕她从未展现过什么威严。
谁知她却回答出了学生意想不到的话语:“我的数据,是不可能有错误的。”
学生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那些利用电子射频显微镜计算数万次的结果错了?”
他也是对科研前沿十分关注的人,在现阶段自然对各界权威深信不疑,他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年轻的老师是不是在哗众取宠了。
芙兰肯斯坦教授在阿美尼肯的地位十分特殊,一方面年岁过轻,一方面发表的研究成果都过于离经叛道,难以服众,甚至连实验本身都有着诸多违反法律和伦理的迹象。
正因此她才被校方发配到了最冷门的古生物课程上进行讲课,但即便是这样冷门的课程,她似乎也要搞点大新闻。
虽然她本人似乎没这个自觉。
芙兰肯斯坦依旧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有些保守僵化,不过在价值百万美金的超级计算机的协助处理下,数据本身还是不太可能出错的。”
学生也迷惑了:“那您的意思是……”
“我何时说过,我讲的东西就是生命的起源了?”
学生一愣:“可这是古生物学课程,你讲的能是什么?”
芙兰肯斯坦所说的东西是学界常见的生命起源论-米勒实验,但确实没有正面说出过那就是现今生命的源头。
作为一个好学之人,他反射性地问道:“那您认为生命的起源是什么?”
芙兰肯斯坦勾起一抹奇怪的微笑:“我也很难确定生命的起源,到底是闪电中浪漫诞生的有机分子,还是天外陨石带来的古细菌。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发现了一些生命起源时期的存在化石痕迹,包括古细菌,包括原核藻类,却没能发现任何一个可以称之为后继者后继者的存在。这一切告诉我们所有生命的奇迹,都曾毫无征兆地中断了,宛如一根被啃掉的巧克力棒。”
食物的比喻没有带来任何甜美的感觉,某种冰冷而空虚的答案让学生瞪大了眼睛,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所有的求学之心都在突兀接近的真相面前化作了瑟缩的逃避。
不等学生发问,她就坦然地揭开了谜底:“它们都被杀死了,被一个瞬间覆盖全世界的存在淹没了。”
学生想笑,想嘲笑这一切的荒唐,但过往的学识仿佛在此刻连成一片,佐证着这一疯狂的结论。
芙兰肯斯坦缓缓伸出手指点在逃无可逃的学生额头,一双金色的瞳孔在有些昏暗的走廊中褶褶生辉。
“那就是我们真正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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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大到仿若整个大地都只是一层外壳的原生质不存在任何的肢体和器官,在它诡谲莫测的蠕动变换中,任何一个细胞也没能静止哪怕一秒。
它没有眼睛,也不需要眼睛,因为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值得它看的东西。
它所有的举动,其实不过是一场困倦的哈欠罢了。
那这股视线来源于何处?
卓一凡惊诧地发现,这股视线竟然来源于自己,仿佛自己的眼球活生生翻转过来,漠然地注视着眼眶后壁上视神经钻出的小孔。
卓一凡立刻意识到,如果说这个恐怖的巨大原生质真的如猜测那般是地球上一切生物的亘古之祖,那么自己也不可能例外,也存在于它的衍生物之中。
所有的生命,无论再怎么分裂,再怎么进化,都只是也只能是巨大原生质最为微不足道的一个细胞罢了。
铭刻在基因深处的本能,会立刻显化成最原始的模样,以最赤裸的姿态回归母体。
在那三十八亿年前的混沌呢喃面前,不幸听闻的凡俗人类还不如一头昆虫有自制力,根本不可能对抗这种从基因深处席卷全身的剧变。
这是从异形们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好的机制。
一生万物,万物归一。
其名为——乌波o萨斯拉
本月的这波断更,我必须再次向诸位道歉。这都是因为我无法处理好学业和写书之间的平衡造成的。再我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所以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慢整理了一个大纲,希望能处理好思路不畅的问题。愿一切顺利。
第185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祖神的反应
钢铁的蒸汽轰隆喷发向不再湛蓝的天空,荒古的类人在燥热的雨林中筑起巨大的祭坛祭祀,肢爪锋锐的翼龙翱翔过境,地面奔跑的群龙震荡大地,畸形丑陋的腔肠蠕虫在海底的鱼龙之落中蠕动穿梭……
生命的演化犹如一场艰难的接力赛,一棒接着一棒,任何一次失手,都意味着比赛的结束——也就是彻底的灭绝。
然而让我们向前,向前,再向前,却只能看见一片不知思考的泥沼翻腾着无序的雾气,在无穷尽的时光中分裂出一个又一个不定形之物,一个又一个生命的雏形。
那令人恐惧,令人厌恶,令人在嗬嗬作响的哀嚎中撕裂自己。
但幸运的是,在这一瞬间,没有情感如此丰富的生物存在。
不定形的原始原生质们互相争夺与劫掠,在无尽的厮杀中迈向远方。
生命,然后死亡。
死亡,然后生命。
一切的轮回重复了亿万遍之多,但在更大的轮回面前,还不足一个周期。
但也确实快到终点了。
终点急促的铃声越来越响,激烈地敲击在忘却自己身份的子嗣每一个细胞之中,让可怖的蜕变如期而至。
这就是那些风滚草的由来,它们不过是在终响响起之时顺从轮回的惯性,将自己打包好送回乌波萨斯拉身边的快递员罢了。
让我们重新审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如果生命的意义是延续自己的基因,那么智慧是必需品吗?
名为卓一凡的人类已经被邪神血肉所吞噬取代,但那独属于祖神乌波萨斯拉的生命印记却依旧不可磨灭。
只要祖神呼唤,这印记就绝不可能迟疑,只会立刻发动。
在这基因源头的战栗面前,卓一凡的身躯在嘎吱作响,仿佛也要如玩具般变形。
但卓一凡半张脸突然间漆黑一片,皮肉像书页般翻了过去,显露出同样只有半个的沉稳羊头,羊须虬结蠕动,两颗波动如腔肠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庞大的深渊阴影。
哪怕他的体内存在着乌波萨斯拉所留下的印记,却同样有着森之黑山羊最污秽的血脉。
永远如浪涛般波动不休的乌波萨斯拉突然间沉默下来。
它不屑思考,不屑行动,它的不屑只会在凡人眼中转化成不可名状的盲目痴愚。
这蠕动的原生质之躯本身就是某种规律的具现化,只是在宏观尺度上呈现出生命的形式,为人所观测。
哪怕分裂出的异形怪物在漫长的岁月中进化出了如此璀璨的历史和文明,也不过是它一觉之间里不自觉的新陈代谢罢了。
真相是如此地令人窒息,却又因过度的冰冷而显得温热起来,让身体也陷入恍惚中的飘然,没有一丝实感。
哲学家们思考了数千年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将去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最恐怖的答案——毫无意义,所有的思考与争论都毫无意义。
这种无意义将彻底地摧毁所有生命前进的信仰,让这种邪神吐息间的生命奇迹再次回归混沌。
智慧将成为一种可怕的诅咒,若是没有智慧,就不用感受如此深沉的绝望。
这一切甚至连邪神的一次嬉戏都算不上,只是无意识间的吐息罢了。
一呼之间万物生,一吸之间尘归土。
但面对另一位邪神,乌波萨斯拉还是必须表达出足够的重视。
卓一凡在摆脱了那独特印记的影响之后也陷入了沉默。
他依旧无法想象这个庞大的邪神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整个地球生命的始祖之位。
哪怕不可名状如黄衣之王,也搞出了一场声势无比浩大的帝王之宴愉悦自己,方才一点点地构筑出自己剧本中的皇朝。
而乌波萨斯拉又做了什么?
一万年的人类历史,和三十八亿年的生命史比起来,真的具有相差仿佛的地位吗?
时空的穿越在邪神看来当真如此轻易?
其余的邪神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哪怕早已知道邪神那反逻辑超逻辑的特征,卓一凡依旧无法接受这一点。
思考的不顺如鲠在喉,让他根本无从定位自己的立场,做出下一步行动。
不对。
卓一凡有些警醒。
除了尤格索托斯,不可能再有邪神对于时空的把握如此清晰。
哪怕在邪神看来时间穿越不过是并腿跳过一条浅浅的沟渠,也不可能轻松跨越一条三十八亿年长度的运河。
可怕的猜想才刚刚浮现分毫,巨大原生质的咆哮便不期而至。
咆哮声中的敌意让沸腾的原生质漫出了深渊,席卷了这片原野。
那些孑孓前行的异形们在一瞬间就被母体所吞没,连感受到恐惧的神经都尚未进化出来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原生质之海中。
与此同时,一股沉滞的重力拉扯着整个黑白的原野,向着乌波萨斯拉凹陷成了一个漩涡。
卓一凡看见无数生命在这一刻不可抑制地退化成了原始的异形,如海潮一般回归乌波萨斯拉的躯体。
所有的骨骼、血肉、内脏或者根本没有分化完全的组织都退化成了熟悉的灰色黏腻躯干,蠕动着缩成球体快速后退,回归母体。
大地在一瞬间撕裂了所有和缓的伪装,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而这一切的狰狞,都在针对着微如尘芥的卓一凡。
如此露骨的敌意让卓一凡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表达自己的善意,却只是让化作漩涡的邪神更加庞大与激烈起来。
这时,一个幽灵般的苍白身影出现在了卓一凡的身边,与他并排着看向暴动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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