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见
“你之前说……它们究竟是不是存在的，对吧？”
那场噩梦再一次涌上了心头，浅上藤乃的手掌紧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在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穿在里面的里衣竟然是潮湿的。
“桐也先生……这究竟是……”
“这座城市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徘徊着，常人所不可视的，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会出现，并且被人类目击的怪异，魔性之物。”
桐也叹了口气，再一次将藤乃背了起来。
“你所看到的东西并非都是真实的，但是也并非全部都是虚假的。”
“怪异之物和大部分的人类并不在一个视界之内，所以它们是绝对不可视之物，但是仍旧有一部分人能够看见，并且观测到它们，这并非是单纯的魔物那么简单，有更加深邃的东西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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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章二十一 古老的呼唤
回到卫宫宅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阴沉了下来，皎洁的月光从天的另一边升起，高悬在天空中，阴沉的冷光又仿佛在映衬着人的情绪。
浅上藤乃心有余悸地坐在卫宫宅的走廊上，看着静谧的院子里渐渐的传来知了的声音。春假剩下来的时间并不多了，但是她现在几乎已经不怎么在乎这件事情，不管是礼园女学院的课程还是返回观布子市的行程都可以被无视。
幽暗的黑影之中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缠上她了，一开始那是幻觉，然后是噩梦，随后又是凄惨无比的真实，那些怪物是真实存在着的东西，他们就在这里，在常人所不可视的地方。
浅上藤乃所恐惧的正是这一点，她原本能够看到那些怪物，但是那只是在魔眼启动的状态，更多的时候她的魔眼被魔眼杀封印着，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无论是卸下自己的伪装还是选择在阴影之中徘徊，似乎都是不可忍受的事情。
她回想那鱼头人身的怪物，倘若那些全部都是真实的，那么那婴儿被摔死，开膛破肚的残忍仪式也是真实的，那些朝着她扑来的怪物同样也是真实的，而她——浅上藤乃所杀死的怪物同样也是真实的，每一滴血滴子都犹如刻刀一般低落在了浅上藤乃的身体上。
皎洁的月光点亮了院子里的池水，那水中倒映着月亮，藤乃轻轻地动了动扭伤的那只脚，疼痛让她从思维之中脱出身来。
蝉鸣仍旧再继续。
“藤乃。”
客厅的门被拉开了，桐也站在客厅门前，在那里面坐着的卫宫切嗣，那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苍老。
“有些事情我要讨论一下，你也来听听吧。”
“啊……”
藤乃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桐也走上前去搀扶住她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两步路之后重新把她安置在了客厅里，门被重新拉上，一瞬间仿佛外界的所有声音都远离了这里，无论是蝉鸣，月光，亦或是随时都有可能在黑影之中窥视的存在好像已经消失不见。
见到两人都坐好之后，卫宫切嗣点了点头，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凝视了许久之后忽的被飘起的烟雾呛到，狠狠地咳了几下之后将烟头熄灭。
“关于……之前苏见先生问过我的事情，第四次圣杯战争里究竟在未远川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他昂起头来，看着那细细燃烧这的灯丝就像是看到了四年前的光辉。
“是——caster那一组，他们率先违反了圣杯战争的规律，于是当时的监督人言峰璃正就用一划令咒来作为奖励，让所有的参展者将矛头对准caster，事实上，几乎是所有的master也都这样做了。caster使用宝具所召唤的海魔……”
“海魔？”
“是的，看上去像是一种海生的魔兽，有七鳃鳗一样的口器和章鱼一样的触手，数量很多，但是只是servant很轻易就能够解决的怪物。”
桐也和藤乃对视了一眼，这种怪物的描述显然并不符合藤乃所看到的“鱼头人身”的怪物的模样。
“之后，caster在未远川中心使用宝具召唤了超巨大的海魔，就算是现在我也能够回忆地起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看上去就好像是移动的大肉块，但是同样有着触手和巨型的口器，破坏力很大，而且再生能力特别强，就算是使用宝具，如果不能够做到对城的级别，让其和未远川的河水分离，之后再进行灭杀的话，必然是没有办法消灭的。”
“最后干掉那只怪物的servant是……saber，也就是卫宫先生你的servant吧。”
“没错，saber使用了对城宝具消灭了那个怪物，连带着藏在怪物体内的caster也一同消灭了。”
“caster的宝具呢？知道具体的名称吗？”
不管是弱小的海魔，还是足以吞噬掉未远川的超巨大海魔，几乎全部是被caster使用那个宝具所召唤出来的，那么那个宝具才是事情的关键，在四年前绝对有什么东西被残留了下来，正是那些魔性之间的相互吸引才会使得冬木市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卫宫切嗣沉吟了许久，似乎是从久远的记忆之中终于将那名字深挖了出来。
“螺湮城教本。”
浅上藤乃的视线移向了沉思之中的桐也，在她所不知道答案的时候，桐也似乎总能够想起点什么东西。
他的表情逐渐的由自然变得凝重起来，最终那两条眉毛紧紧地扭在了一起。
“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了啊……我大概一开始就不该来冬木市，对这破事情起好奇心的。”
螺湮城教本是魔术师弗朗索瓦·普勒拉蒂对于某个撰写了邪典的书本的意大利语翻译手抄本，如果将它的原典的名字翻译过来的话，就被称作是“拉莱耶文本”。
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书籍，虽然自打一开始桐也就没有相信过这种书本真的存在，但是若是作为从者的宝具所具现，那也必然是存在的了。
更加重要的是，那本书籍是记载了无穷无尽的上古诅咒和古老神明的不可名状之书，在那里面同样会有蛊惑人心的言语和召唤邪神降临的仪式，几乎所有的海魔都是被那本书召唤出来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再渺小的存在，它们也和什么东西属于同源之物。
这些都并不重要，卫宫切嗣虽然说saber的宝具已经摧毁了一切，但是必然有海魔存留了下来，就在这四年之间，在深海之中有什么东西被吸引了，它们来到了这里，并不是神明，而是神明的仆从，同样也并非是被海魔所吸引，那些生物最多只能够算是航标，真正吸引了魔性的东西从四年前就开始影响这里了。
螺湮城教本的力量是一种深渊的召唤，只要那本书籍被打开，有人念诵出了它的祭祀仪式的咒语，那么深海之中的魔性就会被吸引而来。
这就是根源所在了。
桐也颇为无奈地看了藤乃一眼，在听到这件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做的事情就是跑路，但是这个傻姑娘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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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章二十二 想要过平静的生活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桐也被藤乃邀请去商场购置一些新衣。
“之前的衣服……由于出现了一些意外，大概已经没有办法穿了吧。”
藤乃端正地正坐在了门口，有些不怎么情愿地解释着，似乎脚上的扭伤已经恢复了不少。
她的身上穿着的是另一件和服，红色的底色和黑色的花纹。浅上藤乃并不是有很大的洁癖的人，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些衣服浸泡进了染血的水中，目睹了那样的怪物，无论是谁也没有办法带着一种好心情将沾满污秽的衣物再一次穿上吧？
“啊……我知道了。”
沾染了魔性的污秽就必然需要净化，在这一点上桐也只能说藤乃做得很对，换做是他的话应该同样会这么做吧，买衣服只是顺带，同样，他也有些事情要出门去亲眼见证一下。
清晨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但是已经依稀地可以看到一些学生在朝着学校走去，春假即将结束，大概是准备提前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们，他们三三两两，一路上有说有笑。
藤乃有些安静地跟在桐也的身后，视线是不是地朝前确认，自己在跟着的人究竟是不是桐也，自从上一次的认知被莫名其妙地改变了一次之后，她对于这种事情同样也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桐也君，那些怪物……要怎么办呢？”
她在内心的担忧，厌恶已经在这种似乎随时都被谁凝视着的状态下变成了恐惧，但是同样也在担心这种状态是不是给人拖了后腿。
她大概是有能力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怪物的，但是那样的自己又被浅上藤乃本身所恐惧着，但是却不知为何……不知为何……在杀死那些怪物的时候，浅上藤乃的嘴角分明在微笑着。
藤乃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戴在鼻梁上的魔眼杀，这副眼镜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重量，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好像有千吨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跑路的，但是现在你出了点问题，那么就只能等到解决这些家伙之后再走了。”
桐也转过身来，和藤乃面对着面倒退着走路，他摊了摊手：“一开始我只是听说冬木市有很多怪异的传闻，想来看一看罢了，没想到会牵扯上这种事情，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需要慌张的。”
“遇到这种事情……不会困扰吗？”
桐也笑着捏了捏藤乃有些严肃的小脸：“我虽然是个做买卖的商人，但是这个商人的身份必须要建立在我是一个足够强大的魔术师的基础上，在这个世界里魔法师是行踪不定的，商品并不会自己找上门来，因此我就要主动去找那些东西，但是这只是之前，现在我已经没有自称是强大魔术师的底牌了。”
“是因为欧洲的事情吗？苍崎小姐跟我说过一点……”
“差不多是这样吧，现在的我和橙子有些相似，同样是在旅行之中目睹各种怪异和怪人怪事，参与，见证，亦或者解决，这一切完全是依靠兴趣，因为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看到才会明白了解的，不同的是我还在做着拙劣的生意，但是橙子的目标已经放到了钱上了。”
一路走过好几家店之后，两人才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了下来。
“但是橙子的研究本身就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我的研究早就已经完成了，很多时候魔术师都需要实验者来进行实验，但是我和橙子的实验者都是自己，她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接近完美，而我则是残败的不像样的残次品。”
桐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之后，看着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女从衣架上拿下衣服在自己身上打量。
“很奇怪，明明研究已经完成了，却为什么要说是残次品呢？——这件衣服看上去怎么样呢？”
那是一件不管是色调还是款式都和礼园女学院的制服无比接近的衣裙，深黑色的长裙带着肩膀上点缀着的深色披肩以及淡色的花纹。
“不错的话要不要试一试？我在试衣间外面等你。”
桐也指了指一旁的试衣间，然后继续补充着：“我的研究虽然说是已经完成了，但是实际上只是创造出了理事长这样的一个怪异生命而已，我所有的依仗都在那上面，原本应该进行下一步的研究，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系统方面出现了差错，一步坏死了，所以我才是残次品，而一直坚持下去的橙子则是无限接近完美。”
试衣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试衣间里的灯光特别明亮，将少女的曲线微微地映衬在了帘子上。
“但是，就算这样，桐也先生也没有放弃吧？”
“坚持下去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哦？我是惜命的人，一般的魔术师如果真的已经到了我这一步的话，大概会不惜一切代价稳固住自己吧，而我的选择就是清空所有的存档，再重新开始，不断地去见证各种怪人和怪事也是为了补全我自己的能力，别人的目的是通过这些事情获取利益，而我参与的方式更加简单，也就是让自己被卷入漩涡。”
“会很危险的吧。”
“收益和危险是并存的啊，说实话，差不多已经被折腾了十年的时间，我也要受够了。”
“不去做魔术师了吗？”
“这种事情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啊，我身上的封印指定就像是一张通缉令，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追杀我罢了，在这个东西被撤销之前，无论我在哪里，想要过上怎么样的平静生活，都会被打破的。”
藤乃的手里捧着那件和服，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帘子，她想起了苍崎橙子说过的话——桐也是想要安静地做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的。
她垂着眼帘，幽幽地叹了口气之后，拉开了试衣间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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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章二十三 悲惨的出生
手提的纸袋里装着浅上藤乃出门时穿着的那件和服和另外的几件衣服，足袋和木屐也换成了连裤袜和圆头小皮鞋，藤乃提着装着和服的纸袋跟在桐也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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