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见
不知道啊，那原本不知道的事情，在知晓了这一切之后又变地更加令人迷茫了。对于青年来说，这样的世界似乎以及没有希望了。
……原来自己想拯救的是这样的世界啊。
他站在高台之上，脚下是无数请求他去死的人山人海。青年深吸一口气，收回了迈出的脚掌。
……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青年放缓了情绪，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桐也。
“这里的事情，还有玛修·基列莱特的事情，甚至你知道的更多——以及我，这三位一体的存在，你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阻止佛劳洛斯的自裁才出现在这里的。”
青年一把抓住了桐也的手腕：“你知道这个世界的分歧点是什么。是我这个卑微小人的死活是吗？你知道两者划分开的世界线会是什么样，是你在引导着，不是引向和平，而是引向毁灭——”
“和平也可能不是真的和平，毁灭也未必不会新生。”
桐也甩开了青年的手掌，把之前在他的房间里搜刮来的枪放进了青年的手中，当着他的面上膛。
“就算知道了一切你现在有会如何选择？这并非是我引导的东西，我只是把你没有看到的东西展现给你看，心境的变化和抉择的改变全部都在于你。”
“——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以前管人借了很多钱，现在我在一点一点地还回去，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毕竟周游世界还是挺有意思的。”
PS：steam夏促页面真的卡……
第228节 章一 猎杀名单
——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那天。
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母亲，三十岁的模样，孩子是个女孩，可能已经上了小学，又或者比看上去更小一些。
她们母子二人居住在海港旁的一所公寓里，我去过那房间很多次，偶尔会在地板上小睡一觉。房间大概有三十平方的大小，并没有太多时间清洗的厨房里总是传来一股泔水的味道。同样刺鼻的还有卫生间里传来的异味。
这间公寓的租金很低，几乎常年都是潮湿阴暗且见不得光的位置，除去厨卫浴三室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地上的榻榻米很脏，总是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传入鼻子里。
女人可能是在外面陪酒的侍女，或者是更加干脆一点的职业，她每天回家的时候都会带着日结的薪水，有时候拿回来的会很多。除去了房租和水电费之外，要保证母女二人的开销实际上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女人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但她也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至少——有时候我会这样想——至少她没有无视孩子的想法带一些陌生的男人回来。
我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记忆开始越发的模糊不堪，我是一个无形的闯入者，旁观着女人的生活，在这个房间里我几乎可以做到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但是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原本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为什么回来到这里。
于是——逐渐地，我将自己融入了这个家庭之中，在自己的记忆与意识之中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员，成为了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我甚至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可是心中却这样固执地认为下去了——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从一开始就在这个家里生活着才对。
——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接受不了背叛。
我清楚地记得我杀人的那天。
那个女人喝得烂醉，腿上的丝袜和身上的内衣被撕得粉碎，衣衫不整地走进了家门。她的身上传出一股石楠花的味道，发丝和嘴角之间也掺杂着一种谜一样的液体。糜烂的气息从她走进门的那一刻就扩散了出来。
那天那个女人带来了比以往都要多的钱，她倒在沙发上一个人自言自语，若不是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了，她就可以掏出更多的钱。
她仍旧看不到我，只是用无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手臂在微微地抽搐着，手掌握成了空心的拳，微微地上下晃动着，就像是被斩断了身体的蚯蚓仍旧记得自己被一分为二之前还在做着什么事情一样。
一种恶心的感觉直直地漫上了咽喉，我受不了从厕所和厨房里传来的异味，受不了女人那带着病态的脸颊上的潮红，受不了她身上传来的石楠花的味道，受不了她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出污秽的话来。
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那个女人究竟叫做什么呢？过去的时间太过久远，又或者是我忘记的太快了，从名册上出现，在被从名册上划掉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我在这个破旧的公寓里忘记了太多的事情……我忘记了我是谁，可是在女人的名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我又记起来了。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些似乎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我只记得我有一份名册，那名册上的名字……那些背叛我的人，我都要一个一个亲自手刃他们。
我的记忆衰退的很严重，常常记不清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地坏掉，身体上开始出现被腐蚀的痕迹，我一直以为我是活人，原来我是死人吗？
啊，对，我是死人……那些杀死了我的人，那些看着我被杀死的人，那些把我推入深渊的人，我都要把他们的名字写在名单上。
——追杀他们到死。
……
“你要走了啊？”
“嗯，毕竟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和你不同，我可不是安家派而是旅行派。”
1999年三月。
苍崎橙子把放置在魔术工房之中的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全部都整合在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在把那足有一立方的箱子全部塞满之后打上了封条。
桐也坐在一旁看着伽蓝之堂被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地搬空。苍崎橙子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来，走的时候却要带走一大堆东西。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她买来的魔术道具，或者稀奇古怪的古物，毕竟苍崎橙子正是进行着这样的研究的魔术师。
“那黑桐家的兄妹呢，还有两仪式——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忽然消失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很难适应的事情吧。”
——其实桐也想说的更加直接一点，也就是：你走了之后谁给黑桐干也发工资？还是直接就宣告失业了？
“可别小看了那群家伙啊，能够和怪胎聚集在一起的家伙必然会是怪胎，他们是知道的，我不会在这座城市里就留下去，肯定在什么时候不辞而别。相比起来，告别之后再离开反倒是显得假惺惺的了。”
“的确是苍崎橙子的风格啊，就这么离开却丝毫不拖泥带水，这栋大楼你打算怎么做？卖掉的话肯定会被察觉，丢弃在这里的话很快就会被荒废吧。”
一年以前苍崎橙子所购买的大楼——原本就是未完工的半成品，半成品放到现在也就只是半成品而已，虽然不至于到随时要倒塌的地步，但是这样的建筑放在这里真的没有丝毫用处。
“作为临别的礼物，就送给你了吧，不管是拿来当做临时的住所还是魔术工房，随便你怎么喜欢就好——”
她的话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打包完毕最后一包行李，苍崎橙子一屁股坐在了结实的纸箱上，扫视了一周这里的环境。
“黑桐的工资就请你代替我发给他吧，毕竟，突然失业的话也会很难办的吧。”
“难怪你这家伙会特异让我来一趟，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桐也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最近也快要准备婚礼的事情了，但是稍微发一些工资的钱还是有的，就当是我买下了你这栋半成品大楼吧。”
PS：一个很简单的bug，1999年美夜莎从礼园女学院毕业，然而美夜莎是鲜花的学姐，而鲜花是藤乃的同学，这就说明藤乃在1999年的时候是高二而不是毕业，但是剧情设定需要藤乃在1999年12月之前受孕，这样才贴合之前的剧情。
所以我在这里稍微补充一下——预设藤乃是在高二那年修完了所有的课程，考上了早稻田大学之后大学肄业，下一章会有所提及，现在这里提醒一下。
第229节 章二 都市传说
那应该是在1999年年初的时候流传开来的都市传说。
故事的内容要比半年多之前的巫条大楼事件更加奇幻并且没有可信程度。然而，在这座城市之中的确有人在死亡。
悄无声息地死亡并且在家中被发现尸体，伤口全部来自同一把刀，也就说明凶手也是同一人。这样的杀人鬼在观布子市游荡着，饶是淡地要淡出仙尘的礼园都开始有人在传说着这样的猎奇故事。
毕竟，这样无声无息的杀人鬼甚至能够让人联想起许多年前徘徊在伦敦的杀人鬼——开膛手杰克。同样是悄无声息，直到最后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身。
“世纪末还真是不和平呢，真希望这样的谣传早些结束呀。”
黑桐鲜花一边摇晃着小腿一边轻轻地用指尖点着图书馆阅览室的桌面，用正气不足的声音抱怨着。
“从好久之前就一直在流传这样的东西啦，但是就连电视和新闻上都没有大肆报道的事情绝对是都市传说，但是依旧搞得人心惶惶喔。”
藤乃小心翼翼地端起了放在手边的红茶，轻抿了一口之后又放了回去，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本。对于在礼园学习的大小姐来说，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其实并没有太多。
“藤乃真是好用功啊……明明才二年级？”
“嗯，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我想着应该可以加油一下，如果达到了足够的成绩，就算是父亲也对我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但是——提前一年的时间怎么说也太过勉强啦，藤乃是年级第一没错。但是也不能强迫自己吧？”
“鲜花……不要这么说啊，藤乃也有自己要考虑的事情吧？”
枕着双臂趴在桌子上，完全看不进书中内容的濑尾静音在另一边替藤乃辩解着，作为同学和好友，对于藤乃的事情两人姑且还是了解很多的——更不用说黑桐鲜花作为苍崎橙子的魔术学徒，在这件事情上明白的更多。
“也是这样呢。”黑桐鲜花甚至有些忍不住地为藤乃叹气，“可是再怎么说在寒假结束之后忽然就开始冲刺接下来一年的内容也还是太过勉强了——不，太过魔法了吧？虽然大家都希望藤乃能成功啦，可是一旦努力过头了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还是会很失落的吧。”
“但是——如果不去做的话就永远没有可能喔？至少这一次我想要帮上一些忙，其实就连帮忙也算不上，只是减少麻烦而已。”藤乃合上了书本，“以前我也害怕自己失败，但是桐也教会了我什么是尝试呀，如果因为害怕失败就不去做的话，就只是白白丧失了机会而已。”
“但是，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吧？就算是在毕业之后……”
——是那个孩子吗？这就是从濑尾静音眼中所流露出的疑问，毫无疑问静音是知道七实的，魔眼的拥有者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到灵体，更不用说正在逐渐蜕变为实体的七实。
“嗯……虽然并不是全部的原因，这大概算是我自己的任性吧？毕竟……如果那个时候我仍旧是高中生的身份，就算桐也再怎么不在意也终究会被说闲话的。”
“——结果，到头来不想违约的是藤乃啊，在这种事情的立场上两个人到是反了过来呢。真是好呢……两个人从最早的时候就相伴在一起——啊！这么说来，婚礼岂不是也快要接近了吗？”
藤乃从没和她们说过这件事情，但是结合上态度大概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了。
没有隐瞒的必要，两位好友都是可以帮自己保守住秘密的人，藤乃有些难为情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去对上两位好友那炽热的目光。
近乎是在这种威逼利诱一般的监督之下，藤乃终于被攻下阵来。
“大概……是五月份吧。”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居然只剩下两个月了吗？两个月之后是藤乃的生日……也就是说，岂不是在生日过后就要结婚了吗！”
“嗯……嗯。”
轻轻点了点头，这种宣言让藤乃有了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曝光的感觉，好在图书馆里并没有其他的人，肇事者黑桐鲜花小姐所发出的声音也并不是很大。
“总……总而言之，还是加油呀。”
……
我的记忆开始越来越混乱了，我已经记不清我来到了什么地方，我究竟走在哪里，我所踏出去的每一秒都是陌生的，能够记一下的东西在眨眼的瞬间就被遗忘。
现在我还能说话，还能思考，这对于忘记了一切的我来说简直是奇迹，又或者这两项功能已经成为我的本能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在哪里，我只知道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呼唤着我，让我去继续寻找名单上的人，我在走自己的复仇之路，这条路上需要崭新的鲜血来铺洒。
我遇到了一个女人。
高中生模样，外表十分纤瘦，穿着一件修女式的长裙。她走在我所不熟悉的街道上，好像要回家，又或者去买什么东西。
随后我听到了狗吠的声音，这些声音让我的脑子被一阵一阵地刺痛，我痛得捂住了脑袋。好像有东西在我的脑子里乱窜，一条虫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那只狗从我的身前穿了过去，可是视线却在看着我，这是我在痛苦地闭上眼睛之前还能记下的最后一件事情。
看来我所能记得清的也就只有在名单上的人了。
不过这并不碍事……我需要做一个确认……那个女人的名字究竟有没有在名单上？我看谁都觉得眼熟，看到每一张脸都觉得他们曾经害死了我。
这大概也是一种憎恶吧。
但是，那只狗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总有人说狗能看到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我以为没有人能看到我，原来这样的生物还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啊。
莫名地有了一些安心，可是在那之后我便明白，倘若想要接近这个女人，就必须排除她周围的所有障碍，如果没有对应上的名字就是前功尽弃，但是为了完整的复仇，这是理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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