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雷之律者参上 第25章

低下头，望向左侧的腰间处。

那里，她仿佛看到了，在身上睡衣那柔滑的布料下，有着一个奇怪的紫色印记。

芽衣明白，那并不是什么胎记，而是“圣痕”，凝聚了上一个世代人类所有心血的造物，铭刻于基因中，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才会显现。

每一位持有圣痕的人类都是“天选之子”，天生便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崩坏能适应性，甚至还有着特殊的能力。

这代表着他们能在对抗崩坏的战场上发挥出无与伦比的作用。

虽然芽衣也不知道圣痕的秘密是什么，但她可以确认的是……

每一位圣痕持有者都是对抗崩坏的顶梁柱，是人类的希望。

讽刺的是，她这位圣痕持有者，最后却化身成为了人类最大的敌人——律者。

这无疑是以圣者之身加冕成为了魔皇。

那个诞生了她的、最初的世界里还藏有太多的谜题，即使已经穿越了数个世界，可芽衣依旧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也许以后回去的话，除了改变那个结局之外，还能解开自己出生的秘密吧……”芽衣如此想着。

回顾了一遍自己的身份后，芽衣又开始想起这个世界里的“怪物”。

原肠动物暂且不说，以目前得到的信息与圣天子那副支支吾吾的态度来看，她猜测原肠动物的出现应该与人类脱不了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本身制造出来的。

这是多么荒谬的结论！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愿意相信。

然而芽衣却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除此之外，便是被人们称为“赤鬼”“红眼”“怪物”等等那些无辜的受诅之子们了。

因为体内带有原肠病毒，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从出生开始便饱受歧视。

不管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好，社会上的那些各界人士也罢，几乎都将她们视为“人形的原肠动物”。

毫不夸张的说，在东京区，每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歧视着这些孩子们，认为她们的存在是个错误。

这也是白天时芽衣会对菲儿说出那句“无论你逃到哪里……总会遇到这些家伙”的根据所在。

因为，这个数据可是圣天子她本人亲口告诉芽衣的，可以说是“官方数据”！

幸运的是，她这位东京区的元首却是那罕见的“十分之一”。这也许是上天的一点垂怜吧，不然的话菲儿她们恐怕会活得更加艰难。

说到这里，那么值得一提的是：

关于今天芽衣的那番承诺，最终很可惜的被菲儿婉拒了。

也许是习惯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对于芽衣这样毫无偏见甚至全心全意帮助她们的“外来者”，菲儿感到一阵不真实。

在芽衣说出那番话后，菲儿很久都没有回过神，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是认为自己遇到了童话故事中的“天使”。

因此，面对芽衣的邀请，菲儿首先感受到的并非是幸福，而是“自行惭秽”。

没错！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幸福……甚至想都没想过。

天真、幻想、渴望奇迹等这些想法也许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很正常，可是菲儿却早已将它们全部舍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菲儿明白自己身处其中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接受，所以没有去渴望救赎、祈求希望，自愿沉沦在其中。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选择用滚烫的铅水去灌瞎自己的眼睛，去埋葬自己的光明。

可以这样说，菲儿早就已经“绝望”了。

之所以她会选择来城市里乞讨，继续待在这个肮脏无比的世界，只是因为她的心里还有最后一丝牵挂……

菲儿，这位快十一岁的白发女孩，她也有个妹妹。

同样是受诅之子，同样位于外围区。

她和昨天被芽衣救下的、那位险些被警察私自枪杀的女孩一样。

对菲儿来说，为了自己的妹妹能在外围区过得好一些，自己在内城无论遭受怎样的歧视与打骂都无所谓，她可以忍下来。

但，她绝对不会反抗。

理由与那位女孩一样。

她们这些受诅之子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被虐待、欺辱对于东京区的人们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位受诅之子被虐待至死，他们最多也会感慨甚至还会兴奋，例如“啊，终于又死了一只赤鬼”“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消失呢？”这样的话。

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至死都不会受到怜悯，她们的性命甚至比不上那些人家里饲养的小猫小狗。

而一旦她们反抗，只是为了逃走还算好的，万一不小心打伤甚至是打死了人，则绝对会成为各家新闻的头条。

这就好比和平时期动物园的狮子、老虎等伤人事件一样。

一旦她们袭击了人之后，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会在社会舆论的推动下背上各种罪名，最后的结局基本上都是——死刑。

你会容忍一只咬伤了人的“野狗”继续存活下去吗？就是这个意思。

而负责行刑的警察们，会在那日特别换上錵弹，给予“犯人”致命一击。

在足以让原肠动物陷入衰弱的錵钢面前，受诅之子也只是普通的小女孩而已。因为錵这种金属所散发的特殊磁场，有着抑制原肠病毒活性的作用。

不能反抗，乖乖接受歧视、接受辱骂、接受毒打，不然就无法生存，甚至还会连累自己的妹妹。

这，就是现实。

面对这残酷的世界，年仅十岁、从小便被抛弃的女孩如何不绝望？

在从菲儿口中得知她的遭遇后，芽衣也沉默了。

然后……

没有然后了。

警察姗姗来迟，芽衣必须要去警局一趟。

好在最后，她吩咐雷一，如同昨日自己照顾那位女孩一般，带菲儿去往服装店、去往食品区，满足其近日一切生活所需，打出租车亲自将菲儿送回外围区。

傍晚，当芽衣录完口供回到家中后，雷一已经圆满完成了她下达的任务。

至于杀人这件事……

在警局里，芽衣不仅没有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就连东京区警察署的署长都笑着亲自接待，她所做的只是将当时的过程和经过说出来，直到雷电家的人前来保释。

在有当时的街道录像作为证据、雷电家在东京区所拥有的超高权限的帮助下，那几位社会青年的家底被扒了个清清楚楚，所有以往的不良记录全部呈现了出来。

最终，警察署署长亲自宣布，此案结案。案情定性为数位黑帮青年主动滋事，雷电大小姐出于自卫失手将其杀死，无罪释放。

就这样，这件事情正式结束，其他关于舆论之类的事情就不是芽衣需要担心的了。

这就是权利与地位所带来的便利，芽衣相信就算没有那条录像作为证据，圣天子也会主动出手保下她这位直属护卫官。

而这一切，又都出于芽衣本身的实力。

若她本人毫无实力、毫无背景，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恐怕今天这件事就难以善了了。

说实话，芽衣觉得自己这不受拘束的行事风格与蛭子影胤很是合拍，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她也比较认同对方昨晚所说的那番话。

只是，蛭子影胤永远都无法像她这样，即使杀了人也依旧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不必在阴沟里躲躲藏藏，犹如过街老鼠一般。

因为她雷电芽衣有着来自家族和圣天子的庇护。

所以，就凭彼此信念相同就想拉她入伙什么的……怎么可能？

“他终究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而我则较为幸运……不，最主要的是他虽然有着与我相似的性格，但却没有与我相同的力量，这样说才比较正确。”

如此想着，芽衣突然灵机一动，从木梯上站了起来，背着月光轻轻地回到了房间里，重新躺进被窝，闭上了双眼。

她当然不是睡觉，而是……

想去“那个世界”看看了。

第26节 第二十五章 灵魂世界

眼前，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苍茫荒芜的大地上，笼罩着一片片浓雾；上方……那片姑且可以称作“星空”的空间朦朦发亮，明明没有一颗像样的发光体，却给人一种处在“灯泡”内的感觉。

无光自亮。

类似于这样的错觉。

“唰——”

在这几乎陷入永恒死寂的区域里，随着一道微微的亮光突然出现，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那是一位黑发披肩、身材姣好、穿着睡衣的绝美少女。

正是芽衣。

双腿一传来那种踏地的实感，芽衣便睁开双眼扫视了一遍周围。

“几乎没有变化……”

她作出了如此结论，语气中包含了一丝失落。

“到底要怎样才能扩展这片区域呢？明明已经是第三个世界了啊。”

“……”

理所当然的沉默。

整理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后，芽衣伸出右手，化为雷刃，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痕迹作为标记。

“回去看看吧。”

想法刚刚浮现在脑海里，她便同时迈动着步伐，两脚踏在这遍布着似土非土、似沙非沙的奇怪物质的大地上，开始向后方前进着。

大概走了五百米，一片小小的池塘出现在了芽衣的视线中。

起始之地。

自从她在第一个世界醒来之后，心里就始终有种特殊的联系。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当时，仍为穿越雏鸟的芽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手足无措，甚至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你能想象吗？

明明上一秒还目睹着自己最爱的人突然发生异变，杀死了周围的朋友与伙伴，悲痛欲绝的心情还没有消逝，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那个陌生、祥和的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