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雷之律者参上 第24章

很显然，村雨的咒毒吞噬了他们的生命。

“你们来了”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正在安慰白发小女孩的芽衣转过了头，眼中带着丝丝笑意，只是完全没有那些尸体的影子。

看到那双紫意不显的黑眸，雷一深深地明白……

也许在前者眼中，杀死这些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没有惊讶，只有平淡。

她自始至终就没有在意自己杀人这件事。

冷酷到了漠视生命的程度，与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柔完全相反。

“大小姐……您，没事吧？”不知带着什么心情，雷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没事啊”芽衣眨了眨眼，金色的夕阳照在她身上，使得她看起来格外神圣。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这时，站在雷一身后的延珠缓缓问道，脸上带有一丝畏惧。

听到延珠的话，被芽衣抱在怀里的白发女孩明显浑身一颤。

“大姐姐，你……”

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她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是听觉却变得异常灵敏。之前她确实听到了那些坏人倒地的声音，只是善良的她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还以为面前的这位大姐姐只是将想要欺负她的人打昏了。

可现在……

大姐姐竟然因为自己成了杀人犯！

自责瞬间充斥了她的内心。

“没事的，不用担心哦~”似乎看穿了她心里所想，芽衣不顾其身上的脏乱，笑着摸了摸那颗小脑袋。

“大姐姐你快逃吧！等警察叔叔来了之后菲儿会独自担下这一切的！”似乎将这番话当成了对自己的安慰，白发女孩紧紧抓着芽衣的手，语气焦急地说道。

先不说自家大小姐为何会突然来找这个女孩，而且为了她还不惜当街杀人，可如今听到她本人的这番话，雷一对她的印象一下子变得很好。

“原来你叫菲儿么？这个名字真好听”就像是没有感受到女孩话语中的焦急似的，芽衣依旧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

“大姐姐你快逃吧，菲儿求您了！这一切都是因我而生，要不是菲儿今天突然想来花园，也不会遇到那些坏人，更不会让大姐姐您犯下杀人之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快逃吧！”

“你确实错了，菲儿”芽衣摇了摇头，依旧无动于衷，“这个城市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像刚刚那些渣滓一样，你逃不掉的。”

说到这里，芽衣的语气有些嘲讽，同时眼里也有一丝庆幸。

“无论你逃到哪里，不管是公园还是集市，总会遇到这样的家伙……而下一次，你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像我这样愿意帮忙的人了。”

“怎么会……”白发女孩显得难以置信。

“一想到像菲儿这样的乖女孩有可能会在某一天被那种渣滓害死，我就有一种想要把这座城市里的人全部杀光的冲动呢~”芽衣以欢笑的语气说出了如此残忍的话。

“大小姐？”这次连雷一都感到震惊了。

“呵呵，当然，这只是玩笑而已”芽衣摆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

然而，站在后面的雷一与延珠却并没有发现，此时背对着她们的芽衣那漆黑的眼眸里所闪过的一丝红芒，而唯一能发现的菲儿却双眼失明。

芽衣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如果她压根没有认识过圣天子与雷电彩葵的话……

她将是这个世界最恐怖的灾难！

至于她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今天从圣天子那里得到的信息，使得芽衣对这座城市里那些迫害受诅之子的“被掠夺的世代”没有什么好印象。

明明杀死他们父母、夺去他们家园的是原肠动物，而他们却没有这个胆量参军或是成为民警亲自去城市外报仇，反而蜗居在巨石碑内苟且偷生，还将仇恨转移到无辜的受诅之子们身上……

又或是因为……

摸着面前女孩那头虽然脏乱但十分柔顺的白发，芽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她”，似乎也是这样一头白发，而且如果不扎起来的话，长度刚好也能到达臀部的位置……

不可否认的是，当她看到那些人欺负的是这样一位白色头发的女孩时，心里就已经将他们打上了必杀的标签，不然也不可能下意识动用村雨……

琪亚娜，她最爱也是最恨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犹如她的血液、她的灵魂。

改变那一切……已经成为了芽衣的执念。若是没有心里的那抹希望，她恐怕早已成为了律者之力的傀儡。

“大姐姐……”

“放心吧，菲儿，警察奈何不了我的。更何况，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只是自卫反击而已，被杀也只是因为他们太弱了”芽衣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后半句刻意提高了声音，似乎在回答刚刚某人的问题。

“可……可他们毕竟是人啊，又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莲太郎说过杀人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习惯了杀人……”延珠支支吾吾的，似乎还想反驳什么。

芽衣的话、眼前的一切都在颠覆着她的三观。

“不，在我眼里，他们已经称不上‘人’了，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败类。说实话，比起他们，原肠动物在我眼里都算得上是‘人畜无害’！”

“相信我，延珠。你这次如果放了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感激，反而还会将这次仇恨记下，等到他们再一次恢复自由的时候，就会将这次仇恨十倍、百倍地还给你的同类！”

“即使这样你还认为他们不该杀吗？你可别忘了自己今天遭遇的一切，你认为那些家伙是仅凭几句话就能打消仇恨的吗？我算是明白了，要想掀动一场变革，流血是绝对不可避免的！”

连续三番话，让延珠体会到了之前莲太郎的感受。

无言以对。

成为起始者也有一年了，延珠当然明白芽衣所说的话都是真实且最有可能发生的。

就是因为直面过那残酷的现实，体会过那种无力感，所以才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今能反驳这三番话的，应该只有坚信这个世界是光明、美好的理想主义者，例如圣天子，或是莲太郎……

而她蓝原延珠显然不在其中，更何况她本人今天还被这个世界狠狠地“背叛”了。

“抱歉，延珠，我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件事的”望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延珠，芽衣歉意一笑。

延珠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后，背着书包转过身，默默向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两侧的马尾耷拉着，娇小的人影在地上拖得很长，亦如她此时的心情。

“大小姐……”见此，雷一似乎想说什么。

她总觉得自家大小姐似乎变了不少。

“让她去吧”芽衣摇了摇头，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之前我们离开圣居的时候，父亲给我打过电话，说延珠的家人与搭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照现在的时间来看，他们应该能碰上。”

“好的，大小姐”闻言，雷一也不再多说什么。

转过身看了看眼前这寂静的公园，在心里疑问警察怎么还没来后，芽衣再次弯下腰，视线与白发女孩平齐。

“菲儿，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么？”

听到她的话，女孩浑身一颤，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将双手移到了脑后，解下了遮眼的布条。

顿时，芽衣的呼吸都重了一分，眼里的红芒再次浮现，放在大腿上的右手也被她捏得“咔咔”作响。

“怎么会……”站在后面的雷一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眼眸颤抖着，满脸的难以置信。

随后，女孩再次将布条拉了上去，一边重新打着结，一边露出了微笑。

“因为丢弃我的妈妈讨厌这双红眼睛，所以……我在里面灌了铅。”

平平淡淡的话语，脸上露出的微笑……再想起刚刚那双惨不忍睹的眼睛……

铅的熔点是327.5摄氏度，灌铅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除了那恐怖的高温之外，铅在凝固后还会留在人的体内。

再加上眼睛本就是人体中最脆弱的部分，即使是拥有强悍自愈能力的受诅之子，在遭受这种伤势之后，也几乎无法痊愈。

也就是说，眼前的女孩除非换一双眼睛，不然的话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光明，更何况……

她才十岁！

此刻，芽衣心中除了想要女孩母亲以最残忍的手段处决的愤怒之外，便只剩下对面前女孩的无限怜惜。

“以后跟着我吧，菲儿，我雷电芽衣向你保证，这一生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紧紧抱着眼前的可怜女孩，芽衣再一次许下了承诺。

第25节 第二十四章 月下内省

又一个深夜，芽衣挣脱那名为“雷电彩葵”、实为“八爪鱼”的妹妹的怀抱（触手），一个人来到庭院前，坐在阶梯上抬头望着那轮明月。

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不眠的准备，如今正是实施的时候。

好在这具身体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别说睡觉了，就连不吃不喝仅靠着体内的律者之力都能在真空环境下一直存活下去。

至于为何保留这些人类的习惯，也许是在缅怀曾经身为人类的自己吧。

若真想要说的话……

“他们也许说的没错呢，我就是一个‘怪物’……”

想起这个世界的“自己”在童年时的经历，芽衣露出了自暴自弃的苦笑。

把手放在胸口，闭上双眼，隐隐可以感觉到那名为“律者核心”的能量源正在散发着一道道温暖的能量，不断地充盈、扩散至四肢百骸，缓慢改造着自己的身体。

她每时每刻都在变强，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对崩坏能的掌控。

而唯一缺乏的，也只是使用自己这具愈发“陌生”的躯体以及那庞大力量的“门道”。

准确的来说，是经验。

所谓崩坏，是芽衣最初那个世界的一种自然现象，也是宇宙周期性调整的律动。

它的表现形式分为：战争、传染病、气候灾难、陨石坠落等等。

以芽衣目前的理解来看，崩坏更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意志”，一种为了覆灭人类及其文明而存在的宏伟意志。

每次崩坏爆发时，都会扩散出一种高效且危险的能量——崩坏能。

而她们律者，则是顺应那道伟大意志，使用崩坏能来覆灭人类的存在，意为“掌控规律消灭文明的神之使者”。

律者从人类中诞生，分别掌控一种规则，使用超越科技的力量，内心黑暗面却在崩坏意志的影响下被无限放大，是为以杀人和毁灭为乐的无情机器，堪称“移动的天灾”。

而芽衣，则是律者之中按某种规律出现的第三位，能力为掌控所有电磁场，名为“第三律者”。

或称为……

雷之律者。

……

成为雷之律者并非她的本愿，即使芽衣明白自己从小便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