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永恒的你 第108章

第126节 第二十六章 创生

宇宙，是真实星空玄黑色的本质。

地层，是时间和生命堆积的记忆。

数千万年载的岁月变迁，同样将曾经过往的美好深埋黑土之中，从那生命最简单状态的灰中，又诞生出了白垩，原初之人的质料。

不过影所要制作出来的并非是原初之人，而是一位小小神明。

七神最初的使命便是引导人类，在她看来，也唯有神明方可带领人类迈向永恒。

作为新的身躯，若是未制造出将军之前，影大可用自己的神体作为原材料，但如今总不可能把将军拆掉重新分为两半，一半将军一半祈。

那样只会让将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而且如今的将军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

国内将军需要继续担任守护的殊职，而这边，为了祈的新身躯，她也需要挑选最好的素材，制作人偶之身便成为了接下来一整年的目标。

“地心之中，若想在熔浆热浪与无止境的地脉变迁里保持原型，本就不易，而它却经受住了时间的斧凿，位处极深的地底却闪耀着如星空般的通透幽蓝，点缀于其中的星之痕更是前所未见。”

“拿下。”

岩神讲解，雷神决定，随后又由摩拉克斯运用神力将其完好的取下，以最为温润的岩之力蕴养包裹，使之藏于石珀之中，交由巴尔泽布保管。

“制作身躯，若用金铁容易遭杀伐孽业缠身。而此暗河，乃是孕育了过往数千万载生命的根源之河，其底部的白泥若以秘法入窑烤制，便成为了无所定型却又可随心变化的绝佳材料，同样适宜她的心性成长。”

“拿下。”

影一刀分开河流，再由摩拉克斯升起石壁绕成圈，宛如海中的小小巨墙。一人拿上一把小石铲，便是弯腰在那辛勤挖着。

“石珀通体透金，本就由极纯的岩元素所凝结而成的上上等晶石，而从这之中却能发现未经雕琢就具备玉之美的软玉，分之为二便可成玉石之眼，不被虚妄所困。”

“拿下......”

大抵就是这般，四处找寻稀有乃至绝世的素材，纵使是影也在这份旅途里见到许多不曾见过的惊异之物。

过程中无数次的测试，调试，找寻最适宜的比例，甚至她将如何制作出与活人无异的精巧人偶之法也传授给了摩拉克斯，影与他也为此讨论过。

“原来如此，这世间还有如此独特的技艺，确实有趣。”

“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份力量？”

两位神明登上了岩山之巅，取下沾于清心上的露滴，与樱花之香不同，山巅孤高绽放的清心，花香浅淡却又着清新自然的感觉，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那时候摩拉克斯想了许多，最终面朝着璃月港的方向负手而立。

“我也仍在考虑如何运用好这份技艺，但想必会是夜叉像之类的东西吧。”

夜叉们本就是生性凶猛的仙兽，在如今漫长的岁月中，负责清理璃月妖物与魔神残秽的他们基本个个都身缠邪祟业障，那是腐蚀性情与心的力量。

若继续下去，恐怕夜叉们迟早有一天会坚持不住吧，因此制作出夜叉威像，代替夜叉们巡逻璃月，不失为一种办法，只不过终究指标却不治本。

“我还以为你也会制作出不会乏累，不惧痛苦，足以抵御磨损，持续守护住璃月往后千年的人偶呢。”

将军便是这样存在，而像上次那样的疏漏也不可能会再上演了。

遥远的群山雾海中，逐渐升起一轮橘红的太阳，光芒透过雾霭照在两人身躯上，仿佛柔软的光之纱，摩拉克斯看着这片大地，语气悠长。

“或许有朝一日会吧，但我希望在那之前再考查看看。”

山巅之下，早早起来劳作的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是讨论今日要去做的事情，或是定下新的契约。

“璃月未来要走的路途还很漫长，若无仙众护佑，岩神指引。只凭借死板的人偶恐怕难以胜任这样的职责，届时纵使地图版面辽阔也无一处安宁之所。”

毕竟哪怕是他，也不觉得像祈这样奇迹的巧合一样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商人们钻漏洞的能力可不是按照只会程序行走的人偶可以制衡的，那意味着摩拉克斯已然需要一直关注着，那样还不如由他自身继续担任神职。

“真让人讶异啊，摩拉克斯。”影微微垂下了头，叹了口气道：“你看起来还是如过往那般事必躬亲，但即使是我也看得出来，磨损同样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是责任在驱使着你继续履行最初引导人类的职责吗？”

作为任期最久的两位神明之一，与那位酒量好的同样让人惊讶的风之神不同，岩之神可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引领璃月的子民生存下来。

每年都会在七星请仙典仪出现，颁布大大小小百余条政令，国内的事务虽也有璃月七星协助处理，但那实际上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这样庞大的工作量堆积于一人之身，而且毫无休息的闲暇时间，如此工作了千余年，不论什么事情都应该厌倦了，他却依旧亲力亲为不曾松懈半分。

哪怕陪同她找寻材料的这一年，也会抽出空闲时间回到璃月，从他偶尔露出的一丝疲态来看，大抵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摩拉克斯仍然在工作着吧。

不知不觉，对于这位宛若老父亲式，国家政务，民俗小事都在亲力亲为的摩拉克斯，影对其尊敬的程度更上了一番。

“如今的时代人类还无法离开神明，就如你对她的情感那般，我同样也将璃月的子民视作自己的孩子。”

当然，这份情感的重量自然无法证明谁的更加沉重，更加深沉，没有契约可以衡量，所以唯有担负着这份责任一直前行，直到孩子长大，父亲才会稍稍的放心一些吧。

太阳完全出来后，天空璨烂，影也将那抹露滴好好的保存起来，一年来一直未曾流露笑意的脸颊，也稍稍的勾勒起一丝弧度。

“算算时间与物件，所有的条件皆已经备齐，届时的吉时、地点、用具、天气、仪式时长不如皆交由我来安排吧，你只需全心全意的将她重新唤醒即可。”

“那就定在...两年后吧，从现在开始算的话，或许她还能醒来后还能看见璃月的海灯节。”

影的话语也带上了一丝轻松。

“这样么...倒也算得上赶巧，如此一来我可得提前准备个宵灯给她才是。”

难得的，摩拉克斯也面露温润的喜意。

“不用，那样的话太过劳烦你了，你的帮助对于我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这份友谊弥足珍贵，我会牢记于心，往后稻妻也会与璃月展开更加频繁的合作。”

影并不是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人，但对于摩拉克斯的感谢从那份郑重的神情里也能看出一二。

“不必拘谨，与你同行的这段日子，我也获益良多，希望那时我们都能签订下满意的契约吧。”摩拉克斯轻笑了声，并没有拒绝对方笨拙直接的好意。

两国的建交便在这一言一谈之间敲定了。

影也再度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制作少女，期间将军与八重神子也惯例的送来了一些情报与甜食。

八重神子的信封末尾还写着希望她不要饿着了，故乡的樱花又开了之类家常话。

将军的信封就显得寡淡平和，不过本质上毕竟是自己与自己聊天，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重要的事情也会通过梦想一心交谈，因此信封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早些带姐姐回来。

如此，两年后——

第127节 第二十七章 小名叫苏祈儿

那是怎样的感觉？

仿佛在意识的深渊之海里渐渐下沉，眼睛连睁开都做不到，直至落入黑暗的渊底，沉入泥沙之中，透体冰凉。

在漫长而不可计数的岁月里，终于，有一束光突破了黑暗的封锁。

该睁开眼，去回应那份呼唤。

少女拼尽全力想要睁开眼，原本冰冷的心扉似乎燃起了一丝温暖的火光。

在意识之外，影深吸了口气，随后将神之眼再度放在少女的胸膛之上，柔和的霞光缓缓散发着，祈愿的力量正在流入她的身躯里。

逐渐的，生命的气息出现在了眼前少女的身体里。

她柔眉看着眼前的少女，倾世的容貌依旧美好，神所雕刻的完美之作再度重现。

柔顺如绸缎般的纤长黑紫秀发，发间佩戴着一朵琉璃百合样式的发饰，柔美的面容恬静安详，少女如雪般的肌肤吹弹可破，眼角处画上了淡淡红妆，闭合双眸时，稍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在做着无梦的安眠。

祭坛上，清冽的月光照耀，为少女又笼上一层幽色的柔纱，而远处人们的居住之地，一盏又一盏宵灯升起。

仿若夜明星般，遥遥指引着迷途之人的归来。

影轻轻咬下拇指，如蚊叮的刺痛过后，一缕鲜红的血缓缓溢出，她将之涂抹在少女的唇瓣上，让那薄樱似的浅色染上自己的颜色。

一旁围观的摩拉克斯只是淡然的看着，一同在场的则是提供了场地的留云借风真君，此刻的她保持着仙体的原样，她的仙名取自《鹧鸪天》里的“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从诗中就可以看得出，她是心性清高孤傲羁狂的仙人，其实本该名为留云借月真君，只可惜被削月筑阳真君抢占了先机。

留云借风真君的本体是鹤，长约六尺，高也有六尺多，喙长约有八寸。

青黛与白相间的柔顺鸟羽整理的一丝不苟，纤长的足部有黄至青黑，此刻正伸长了脖颈，两颗玛瑙玉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祭台上的少女。

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好想拥有......

她喜好的是机关之术，尤其以洞府神通机关为上，若有凡人误入，除非解开谜题机关，否则便不会轻易放其离开。

而人偶之术虽与机关之术并非一脉，却仍旧有共通可借鉴之处，甚至光是能够构造出如此精妙与活人无异的神技足以令她惊叹。

在这一道上能够折服她的，历来也只有两人，一位是帝君，一位是归终，如今就要加上这位异国的神明了。

从这人偶机身之中诞出生命，这是何等骇人的大神通。

因此，她此刻可是望眼欲穿。

最后是有些局促，像是家长开会被临时拉来当壮丁的王...咳咳，瑞兽麒麟，甘雨小姐。

虽然一样觉得异国的神明十分厉害，但对机关之术并不通窍的甘雨说实话，她很难体会留云借风真君那种感觉，就觉得看不懂，但深受震撼。

佳时已至，那飘扬直上高天的宵灯已经难以看清模样，唯有一朵朵小小的暖芒之花绽开于夜幕上。

那其中所寄宿的人类祈愿与祝福，也顺着柔和的月光流至少女周身。

这一刻，地面再度的漂浮出影曾经在祈心中所看见过的小光球，但它们并未去往少女的体内，而是像萤火虫般自发的飘向众人的周围。

温润的光泽带着特定的节奏上下摇摆，触碰时像是摸到了最柔软的羽毛般。

随后大量的光球在影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全散开了，宛若一道道流光般落向璃月与稻妻的国土上。

小光球们飘忽的姿态偶尔会与同伴相撞，随后笨拙的翻倒，但很快又飘起来再度前行。

摩拉克斯身边的光球是仅次于少女之外最多的，大量的光球环绕于他的身侧，随后融入他的身躯里，洗刷那份长年累月所积攒的疲劳。

磨损带来的伤痛也逐渐在被愈合着，那些停留于记忆中的美好又像是让自己重新置身其中。

与孤独回想时内心像是开了个创口般难受的心情不同，此刻的他只觉得很温暖，像是劳累过后与往昔的友人坐在一起，饮酒交谈。

最后，在那片由柔和的浅光所组成的世界里，耳边传来了少女的声音，那是一种悦耳，带着像鸟儿羽绒般柔软与安详的温柔之音。

“真是奇迹的少女...”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一抹金芒散去，眉宇间深藏的疲态一扫而空，此刻的他状态好的像是当初刚打赢魔神战争，登上神之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