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废柴少女幽香酱
我们在书房呆了一会儿,又下去一楼,六花顺手关上书房的门,跟着我后面下来楼梯到店里,我们坐柜台上,六花妈妈瞥我们一眼。
“没招待了。”六花妈妈说,“每天给你们做饭还要给你们倒咖啡,这会儿你们自己去磨吧。”
我和六花耸耸肩,六花钻进去柜台操作咖啡机。她手法熟练,只不过闭着眼睛,她的嘴微微颌着,看上去似乎能听到那里传出来的呼吸声。咖啡机响了,她那呼吸声又从视觉上停了,拿手拽过来两个杯子,给我接了一大杯,缓和的,有白气隐隐飘起来。
她端过来自己的那一份,问我加糖加奶精。
我选了奶精,然后抿一口进去嘴里,她期待着问,“味道如何?”
“很厉害。”
“就这样妈妈还嫌我不够格。”她有意无意的把这些话说给后面做饭的母亲听。不过对方只是看过来六花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还在享受着这一瞬间中的宁静,外面突然响起来人的喊叫声,六花撺掇着我和她出去看,两个人吵架,我们就出去了。
右边隔壁再往隔壁两家的老爷爷和自己儿子吵架,老人顶着一头没收拾的乱发,发根底下半截白的,再往上是染的黑色,黑白相间下变得更乱糟糟,底下站着他的儿子,正冲他嚷着。
原来老爷爷房子年代久,儿子怕一个人住着出些问题,喊他去自己现在租的地方,老人家不愿意过去,拐杖把门前台阶敲的哐哐响。
“两次地震都没震塌掉我这房子,你两句话说的我这房就能塌?”
他上了气,拐杖握着手里敲地板,眼睛圆睁,“谁爱搬谁搬。”然后摔门回去。
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回去旧品屋,饭好了,三个人吃饭,六花妈妈又给了六花一些零花钱,吃完了,我们帮忙收拾餐具,六花母亲赶我们走。
“走吧走吧,早点去早点回来。我一个人收拾。”她说。
六花上楼拿了包,我跟着她从旧品屋出去到公交站。
“先去哪儿吗?”我问她问题。
“手机柜台,先帮你买生活必需品。”
“没手机就活不下去的程度?”
“活不舒服。跟洗澡突然没了沐浴露然后草草了事没两样。”
“这比喻不错。”我称赞她。
等了一会儿,车过来了,我们上车,找位置坐在一起。
两个人无聊,她翻着看手机消息,突然有人生哲学几个字不知道怎么进来她的眼海,她握拳当话筒,采访我的“人生哲学”。
我说两个字,“黄泉。”
“之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嗯。”
“她不是,我是说……”六花吱吱唔唔,“这女孩不是去世了么?”
“所以说我现在已经没有人生哲学了。再或者说,我的人生哲学就是‘没有’二字。”
六花听呆了,脑子里面不断被我的话绕圈子。“我听不懂。”她有点生气。
“你呢?”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的人生哲学是什么?”
“活着。”
“这是什么?活着就叫哲学吗?”
“起码比‘没有’这种哲学靠谱。”她瞪我,等一下又解释说,“人从一生下来到死亡前,一直都在做的事情,这就是活着,哪怕是睡觉你都不会忘记呼吸。”
“可是,也有很多人睡着睡着就失去呼吸了。”我和她抬杠。
“所以他们死了。”
我无法反驳。
“这么说,所有人的人生哲学岂不都是成了‘活着’?”
“哪儿话,天底下又不是都是我这样的人,权利,物质,亲情,荣誉,哪一个拿出来不比‘活着’好的多,不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多喝一点奶粉呢。”
“听起来好像的确比咱们两个人的精彩。”
“当然。”她说,“人生哲学的美好定义里面可不需要我这种认真过度的蠢人。”
她补充了一句,“这里面的蠢人也指你。”
“两个蠢人?”
“对的,你和我。刚好两个。”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这种人生哲学?不能换一个?这东西换起来又影响不到什么。”
“不想换。”她说。
“原因呢?”
“很多原因,像是我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太大兴趣啊,到现在对未来也没任何的打算,天生扯后腿的那种人,没有权利欲,物质欲和其他任何的欲望,有的就是在这点小世界里今天活过去明天,然后捱到下一个明天,每天不让自己痛苦。”
“不过。”她说话的语气戛然停顿,“这些都不是我最主要的原因。”
“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我今天不想说。”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自己这下又不好意思起来,口气缓和跟我讲,“不是不想朝你讲这些,而是不知道怎么讲,就跟你拿‘没有’当人生哲学的道理几乎一样,要是你能解释出来你的道理给我,我也就能讲给你听。”
“能明白。”我点头。
“能明白就好。”她笑笑。
沉默了一会儿,公交车驶过路途到站,我们下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女孩和陪伴者(一)
我们一踏出车门,才感受到虽然没有了强烈的阳光和炙热空气,光是同等程度的喧闹和人流都足以让人溃乏起来。
很多人和我们一样前往车站,女孩子们虽然入了秋,但大多和身边的六花一样穿着短裙,至多再加上腿袜,有些穿着夏令热裤的女孩更是格外显眼。
六花似乎同样不怎么习惯这种人流,被人群推搡着走来走去,摇摇晃晃的差点跌倒,于是我本能的拽住她的袖子。
她露出来不怎么好意思的笑容朝我表示歉意,我们看着彼此,不知为何都笑出来。
六花在前面低着头,我跟在后面,我们穿过马路,朝着前面的商业街过去。
“要在商业街这里买手机吗?”
“嗯,往里面有手机的专卖柜台。”
“这在地图上也有显示?”
“哪里。是高中入学的时候妈妈带我买手机,最后确定的就是在这里喽。”她举起口袋里的手机给我看。
我们走进去商业街,进了某个我从来没去过的购物城,这下子人流开始没有街上那么拥挤起来,六花带着蓝色的背包站在我身边,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性质勃勃,她貌似很快活,快活到连我自己都感受到了她的那份活力。
我们直接上去三楼,两个人扶着自动楼梯,我看着她站在稍微高我两个台阶趴在扶手上望下去时,短裙紧翘的贴在她臀部周围的肌肉上,她的长发贴在毛衣外套上,她注视四周的神情切切,丝毫没注意到我在这样看着她的事情。
六花先从自动扶梯上跳下来,“快点啊!”
“指路吧。”我笑着说。
她领我拐弯到三层去,入门先是一个很大的室内假山,整个大厅都被这座假山装饰的绿油油的,那里摆放着各种大型家用电器,扫地机器人们在脚下滚来滚去,她拉着我绕过假山,往另一边大厅过去,进到转动玻璃门里面,一排排的柜子里放着大小不一的手机,卖平板和笔记本的在另一侧。
“你的手机预算是多少?”
“预算?”
“嗯。”
“随便吧,方便用就可以,价钱上倒没有限制。”
“讨厌的土豪发言。真想借你的零花钱花一花,不用还的那种。”
“好啊!”我笑着说。
我们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的走过去,一个柜台做活动免费送我们两人两顶帽子,我给她反着扣脑袋上,她也依模做样的跳一下给我把帽子反着戴上,我对手机没太多了解,向售货员询问款型,售货员除了背出来事先记住的广告词,也不比我懂多少,这没关系,六花带着我一排排看过去,告诉我某个款型下的具体功能如何。
她找到了一款浅蓝色的,那手机的屏幕适中,后背有着金属花纹,在大厅里日光灯的照耀下隐约可见,拿在手里冰凉凉的而且光滑,我买了下来,又顺便买了电话卡,写在新手机的便签里记住号码,六花拿过去手机拨弄两下,很快存储了她的号码和邮箱在我的通讯录里。
“谢谢。”我说。
我们从楼上下来时大厅里的音乐还开着,人流依旧嘈杂,太阳还胆小的躲在天上的那些云后面。
“比企谷,介意接下来陪我做一件事?”
“不止一件都行。”
我被她拽着去了那种照大头贴的机器边上排队,周围等待的都是两个女孩或者一对情侣,轮到我们进去,她教我摆好姿势,我们的脸颊贴靠在一起,我稍微斜下眼睛就看的到她的脸颊,皮肤上传来的触感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闪光灯过后很快洗出来照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照片,她拿一张,剩下的一份送给我。
六花在之后的时间里才开始了真正的逛街,我们一家商场一家商场的走进去,看着她进进出出的过去四五间换衣间,然后询问我的一件,有一次,她选了件夏装,夏天已经过去快要一个月了。
那是一件浅粉色的细肩背带,衣服的后背开口开的很低,大概到整个脊骨黄金分割线的位置束起来,却又被她的长发隐隐约挡住露出来的肌肤,前边的领口则是徒然凹陷先去,穿起来有一部分的乳沟露在外面,她身材发育本就丰腴,这衣服表现的更是尽致。腰间是同样和肩带细弱的流苏带子,作为搭配的推荐款式是短裙和高跟凉鞋。
她问我意见,我说不出来,她又追问是否太过露骨不羁,我摇头,告诉她真的适合。
于是她买下来了那件夏装。
有了收获后她对购物上没了多大兴趣,我们路过公园,一位流浪弹唱者在那里谈着吉他,她拉我坐在一边椅子上听,一首结束后她跑过去往那位歌者的吉他盒里投了钱币,然后同他嘀咕着什么,等我注意到时她又拽我过来,那歌者把吉他递给我,六花要求我为她弹唱吉他歌曲。
那是我第一次在旷地上弹唱,声音有些不大自在,我告诉她原因,她听了笑着说没关系,我连着唱了两首,到第二首的时候周围聚集了几个人,弹唱结束,周围人鼓掌,六花跑上前来抱我一下,然后从我的脑袋上摘下来刚才的帽子,郑重其事的往里面投了两百日元,然后告诉我她是我的第一付费听众,我小心的把钱铺好收入皮夹,她又帮我重新戴上帽子。
随后我们还了那位歌者吉他,六花带我去了邮局,她在半路的书店买了一张明信片,告诉我她要写信给她的爸爸,我们去了一处奶茶店躲避人流同时找个桌子写字,从店主那里借来钢笔,两个人点了奶茶,六花一边聊天一边写着字,留言的地方被她用密密麻麻的小字填充的找不出来一块空白,底下写地址和邮政编号的空间却空着,我想到当初在网上租房时看到的六花家的家庭成员构成,上面只有她母亲和她的名字。
她坐在我面前扣上明信片,把有图案的那一面放在上面,然后无聊的咬着奶茶吸管,我猜想他父亲或许早已和母亲离婚,什么原因我不愿意再往下猜想,坐在她的对面,我只看到眼前的六花宛若一只离群的海鸥,每天独自的在浅滩上俯冲入水中抓鱼。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女孩和陪伴者(二)
我们慢吞吞的走到邮筒旁,六花还是没有填写地址栏,她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地址,并不清楚她的亲人住在何处,但她想找到他,好比如所有的小孩子都会去花时间听取父亲的建议,她却没有任何的建议可听。
就像小时候做的给圣诞老公公和他的饲养家畜写信一样,六花偷偷摸摸的把那封信投进去邮筒里面,没贴邮票也没写任何的地址。
六花带我去看了捕鲸船,船停泊在码头上不动,水手们不是聊天就是打牌,一些人在码头上走来走去,我们用手机拍了很多照片,有几张是她趴在码头的栏杆上的背影,好像放弃了农场生活的农夫,丢掉了手中相机的摄影师。然后一步步走入某个胡同,并非是死胡同,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一条路,只不过她的周身空无一物,沿途只有衰败的高筑围墙和顶上的一线穹顶做风景。
她站在码头上唱歌,唱大海和捕鱼船,接着又唱她的父亲母亲。我想开口称赞的时候,被那种歌声止住了。我只能走过去趴在她身边的另一个栏杆上,我对她笑笑,她却把手机中的电台转到千叶乡下农场的畜情警报节目,对着我摇头,我不明白那摇头是什么意思。
随后她带我到一家奶酪火锅餐馆去吃火锅,在餐桌旁她脱掉作为外套的毛衣,握着筷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侍应生帮我们往锅中丢下去丸子,通心粉,香菇,羊肉,一边询问我意见,“往锅里再煮些什么好呢?”侍者瞧着我们微笑,然后继续往里面丢一些蔬菜和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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