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雪之下 第100章

作者:废柴少女幽香酱

  “看过。”

  “大概就是那么回事,至于电影里面所谓的主角身份,你随便着往我和黄泉身上套进来就好,总之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和黄泉交往都要订婚了,和其他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程度固然不同,但我确实是有了一次那样的人生经历,甚至不骗你的说,之中没有任何一点我不愿意或者不情愿的感情在之中,虫子被啄木鸟吃掉,啄木鸟又被人抓住这样自然的生态规律一样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神乐的声音有些干涩。

  “哪有为什么。”

  “是什么原因?”

  “什么事?”

  “和黄泉啊,和黄泉不是很,很……,阿彻你不是喜欢黄泉的吗?”

  “是喜欢。”

  神乐拼命的咬住嘴唇,“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黄泉不够好吗?”

  “不,足够好,几乎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好,但是,算了,别再进行这个话题了,真的别在说这个好了。本来就不该对神乐你说这些的,早点送你回去吧,我还赶时间。”

  “准备怎么对待黄泉?之后。”

  “不清楚。”

  “这下不是就要去见黄泉了,怎么还不清楚?”

  “没办法开口,因为本身就没有打算,但是知道这会儿必须去见黄泉一面的,总之还是要有些话说出口,讲完所有自己必须讲的事情,之后只能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顺其自然?”

  “大概就是那样的意思。”

  “是说什么都不会做。”

  “做什么?”

  “好比,同黄泉,同黄泉……”神乐的声音黯淡下来。

  “除了实话实说还有别的办法么?”

  “可是,黄泉现在那种样子,实话实说什么的,怎能可能好受,听了更会受不了的吧?”

  “或者说继续用谎言欺骗?”

  神乐拼命的摇头。

  “就没有其他办法的么?”她像是哀求的问我。

  “没有。”我咬一口嘴唇。

  “可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我转回身去,悄然盯视着神乐的脸,她的面颊上全是痛苦和犹豫不决,但我想我该是同样如此。“神乐。”我说,“我也是很艰难的心情,也就是说,我也愿意这会儿敞开来怀抱安慰黄泉,她这段时间那么悲伤,不,应该说是我一直来就是这样想,甚至从本家那边偷着跑过来也是因为这种缘故,我下意识的认为黄泉需要我,而且要是没有那样的事情现在的确是如此。”

  “可是,其他的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敞开来怀抱,但是那份怀抱变得逐渐肮脏不堪,已经不能够安慰到黄泉了,我也不愿意承认,但我还是很清楚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关心黄泉了。”

  “已经叫我失去的东西,这会儿在这边,再怎么故作姿态的挽留,再怎么去苦苦哀求对方,都只是对对方的侮辱,缅怀和追忆已经不会有用了。和黄泉之间关于‘信任’的线条已经被扯开来,支离破碎,我们之间的信任这会儿只剩下了矛盾。”

  “你想想,我和黄泉之间连作为基本链接的准线都开始断裂了,还能用什么来强调自己的怀抱对黄泉是有益的呢,我真的能让黄泉走出来悲伤吗?总不会有人愿意相信骗子和空气的信任吧?我已经不值得不值得让别人托付那样的愿望了。”

  已经没了电车的班次,我骑自行车载神乐回去她的家,途中神乐在后边货架上坐着一言不发,我转头回去看她的时候,她则是呆呆望着我的背部不说话,快到她家区域的时候突然搂着我的身体哭出来,那声音听起来甚是悲怆凄凉,阴翳与败坏的感情触之即是,我本身也属于那些感情中的一部分,我停下车,帮她拭去眼泪后看着她的背影进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归根到底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之五)

  晚上十二点到酒吧门口,往下却怎么也踏不进去剩下的几步。

  有人坐在酒吧上面的顶楼天台上边缘上,在那里晃荡着两条长直的大腿,黑暗中耀眼,我有些怔怔,从边上准备上去,女孩一身制服站起来,朝下边我的位置不带感情的看了一眼,望我所站位置,黑暗中只有间隔打开的路灯,酒吧也打了烊。偏生窗户边上的位置有蜡烛亮着,另一个女人在那里一点一点的饮酒。

  我站在那里举步维艰,前进不得,又不能后退,意识随着天台上女孩的身影漂泊无踪,又想起来自己所做事情,于是只有自我厌恶,女孩趴在上面围栏一直盯我,突然掏出来手机,拨了号之后放在耳边一会,却又自己停下来收了手机,我才想起来自己和之后借的神乐的手机都已经没电,神乐的之前也还给她。

  我抬身唤出来天狗要上去顶楼,顶上的天空突然有狮子跳起来飞过,女孩跃上去狮子身体,走出去我的视线。

  酒吧里面女人用指节敲着旁边位置的玻璃,我在外面可以听得见铛铛响,她把指节上的戒指取下来丢在面前的酒杯里,然后去柜台那里自己拿了新的脚杯过来,推开门,看着在外面发愣的我,“想喝点什么?”

  她拿出来洗过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手中的杯子。

  我走进酒吧,吧台后面列着大堆的啤酒,更靠里面是各种日式清酒,外国货摆在最右侧,吧台上挂着灯,当然整个酒吧也就这一处这会儿还有灯光残留,白光穿过去威士忌的蓝色瓶子,透出来仿佛分了两层空气在当中空间出来的景象,女人在之前座位上揽了裙摆坐下,用手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杯子上的印痕,又往上面哈一口气,那上面立马出来了温吞吞的白雾。

  “喝清酒么?”

  “不用。”我在对面坐下回答,桌子上的三根蜡烛燃烧,一缕的黑色烟雾从那上面跑出来。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从旁边酒瓶中倾了大半杯的清酒,倒进杯子,然后伸一只手一直把那个杯子推过来我面前立住,又回去顺手塞上酒瓶的酒塞。

  “可以尝尝,味道不错。”

  “不,可以了,并不是很渴。”

  “喝不得酒?不应该啊?”她像是自言自语。“还没成年?”

  “没有。”

  “我倒是忘了,还以为过去了很多时间。”

  “或许是很长时间。”我悄然应声。

  她仍是用眼睛盯着面前的清酒瓶,然后趴在桌子上猫一样的伸舌头舔杯子里面的酒,朝着我摇头。

  “我可是有点想不明白。”她说。

  “什么?”我问。

  “嗳,彻。”她盯着自己的杯子,一边摇着脑袋说,“我活了这些年,和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最为憋屈,好似全身都有愤怒每天在脑子里出来,你和那家伙就像是让人甜腻到厌烦的噪声,觉得从你们那里什么也没得到。”

  我没有应声,只是简单的看着她。

  “本以为离开之后应该能明白一些事情。不过……”说到这里,她突然吃下去一般把剩下的语言都憋回去肚子里面,大有完全不在吐出口的姿态,然后微笑着站起来,“算了,不说了,花了自己快要四十年的时间来明白完全没可能弄懂的事情总是显得有点过分愚蠢,不讲这些大家倒有可能活下去的,起码有点动力的。”

  谈话往下怎么也进行不下去。

  有什么隔在两人中间,活像放了一堆蛞蝓在中间的界限,令人厌恶心烦。她喝掉了杯子中剩下的一点清酒,含在嘴里浅吞吞的好一会儿才咽下去,又从吧台取过来打火机,一个人坐在我对面吸烟。

  “关于你父亲的死真是深表遗憾,没能参加他的葬礼。”

  “不,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她这会儿突然看上去情绪变得蛮好,“反正他也没想到我的对吧,没打算我去参加那种事情吧?或者说如果我去了那种场合才是奇怪。”

  “或许。”

  “或许啊,反正就是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会有回答这种样子。”她讪笑,“喂,彻,如果今天不是那两个女孩子的事情,你怕会是永远不打算来见我了吧?”

  “上次不是见过一次了?”我的心情开始沉静下来,“可以的话,就这样相互保持互不干扰的状态也可以接受,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没有多大关系,强行凑一起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个人高见?”她问。

  “嗯。”

  她在旁边玻璃窗户上一点一点捻掉手中烟头,从衣袋里面掏出来新的香烟,打火点燃。

  “谈谈别的。”她朝我吐烟圈。

  “哪一方面?”

  “你想知道的,而不是和我谈这些对你来说完全废话的东西。”

  “黄泉?”

  “你来之前她在我对面坐了好久来着,还和我聊天。”她想要摆脱疲劳一样的摇头,“很不错的一个女孩子。”

  “你拿了杀生石给她?”

  “嗯。”她像是要邀功一样的点头。“下午六点多时候的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什么意思?”我变成一个触之即炸的炸弹。

  “彻你不是也准备做相同的事情?”她说,从袖口中拽着尾巴拖出来一只还在发着抖的管狐,少了只爪子。“从管狐的眼睛中看到那个女孩子受伤时候怎么想的呢?是啊,把你身体里面的石头给她就可以了,说治好所有的一切都不为过。”

  她的眼睛透过那些烟雾盯视着我,“我可是不想你这样,要知道,为了从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小家伙手里骗出来大半的杀生石,我也是付出了好大代价的,没有结果是无妨,但就怕什么都做了,都努力过,结果都差一点的程度,所以自然做了全套,什么都比你早点下手才好。”

  “就像是你的这只小管狐,到手之后老实的很,一丁点坏事都不再做,再说弄坏掉这只爪子也没什么乐趣,或者不若说是残忍至极。可是啊,好比如世界上所有东西的两面性,连恶意这种东西也能找出来,无端的恶意或者故意为之的结果。我理解不了的东西,你理解的了,我理解的东西,相反你又是不知道,可这种恶意就是存在你和我之间,奎人死了,他的那份也要你来代偿,这不为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归根到底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之六)

  她正视着我。“喂,我的说话语气像是个地狱销售员么?”

  “地狱销售员,销售什么?”

  “没觉得出来么?你的痛苦啊,悲伤之类的感情,能让你变得糟糕的心情自当直接送给你,还是说这么长时间完全没有觉得啊?”

  “我想知道这么做的理由。”我说道。

  “事到如今突然想知道,意思是之前都是迷迷糊糊,奎人没讲过这些给你么?”她像是稍稍吃惊了的说道。

  “没有,只有我自己看到的一小部分,加上那时候年纪小,已经记得不怎么清楚。”

  她把清酒打开盖子倾倒在桌上来,酒水顺着桌纹滑到地板上面,淅沥沥湿了一大片,她慢慢的看着那些酒流下去,又喝光自己杯子中的酒水,从之中拿出来戒指重新戴在右手中指上面,然后开口道,“这些事情的理由,你一点都想不到么?”

  “从你走后一直在想这些了啊,但终归知道的太少,怎么都想不清楚。”

  她重新站起来找到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掉桌上自己倒的酒水,又拿起来沾满酒味的毛巾蹭着鼻尖,像是要从那之中闻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味道。“那个时候我离开你们,你说知道了,就直接回去了房间,连什么缘由都没有提问,你一向是早熟,那时候反倒什么也不追问,所以我当你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

  “才一年级的孩子啊,就算再怎么理解又能知道什么。”我说道。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她从口袋中取出来手机,举着屏幕给我给我看上面的信息,我才要定眼去看,被她面无表情的直接抽回去自己那边,匆忙中只瞥到简单几个汉字,“巫女,追过来”之类的。她一下一下的翻了手机去看消息,不再瞥过来目光向我这边。

  “所以,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其他事情?”

  “是啊,除了我看到的那些,再无任何消息。”我说。“倘若那个时候突然离开是因为我所看到的事情,现在回来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做这些什么意义,呵呵,已经怀疑到我了吗?”

  “不然?还会有谁会莫名其妙到对一个房地产商的女儿动手?”

  “怎么说好呢,如果不是我对你的那位小情人下的手,这样又会如何呢?”

  “就是说你和雪之下突然变成那般没有任何关系了?”

  “并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说没有直接关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