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雪之下 第10章

作者:废柴少女幽香酱

  “准备考公立,然后申请奖学金就成了。”她回应着我的动作,从唇口中探出舌身来。被我一口吃了进去。

  除却时间特别充裕的情况,我们一般都会很快的开始战斗,不等片刻便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分不开来,直到六花回来的前一刻钟才停下,有时去她们家吃饭,在厨房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时相互也会有些小动作。

  我从她的身上逐渐体会到了一个女性正常的对男性那莫大的吸引力,这是在六花身上绝无仅有的事情。当然在雪之下身上或许也存有,但那个时候我刚踏入青春期的围栏,连起跑线都差个好几米才能够到的距离,那种吸引力在没有身体欲望做动力的情况下自然微不可查。

  但我在夜深的时候自己细细思索过,我坚信那种来自于雪之下的吸引力的确存留于我的身体一段时间过,这是一个事实。

  我一直觉得每次和十花做那种事情都是最后一次的感觉,等到下次我来找她时,她看着我说,“我们之间这样不对,还是停止吧。”然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断开来。因此特别珍惜每一次的机会,干到全身酸痛才停止。

  所以,假使我和十花之间的关系不为别人所知,我们也会在几周后,或者几个月,更或是几年后自然断开,我们之间依旧会留恋对方的温存,但谁都不会对这种事情说不,至于和十花相互之间在一起,产生爱情之类的举动从一开始便被排除在两人的关系之外。

  到后面她因为参加校外补习班的缘故和我相处的时间更少起来,我每次都让六花早点回去睡觉,然后骑着自行车去她上课的地方接她回来,我们像所有正常的情侣一样走在黑夜的路灯下面,她伸过手来揽着我的腰。唯一有些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比我高半个脑袋吧。

  有时气温不错,我们会推着自行车一起走回来,十花讲一些课上发生的事情,要不就是我讲笑话逗她,她总是很容易发笑,但又喜欢板着一张脸忍住。我们呆在路边的长椅下边,抬头看着顶上的黄色路灯,各种颜色的蚊蛾飞舞,像是捅起来的马蜂窝。

  我们就这样发着呆,有时也会有些亲密的动作,她帮我做基本处理。不知是害羞还是其他不知道的缘故,在乡下的那一次事件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在外边有过相同的经历。

  之后我们回到公寓,六花的房间已经熄灯,我们会在二楼的楼梯口亲吻一些时间,一直到我两人的舌头都发麻变僵才放她上去,而我之后则回自己家。

  有一次我们在楼道亲吻,突然家里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来,转身后才注意到是父亲从里面出来,他应该是回来拿什么东西,背着大包又走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分别看了我和十花一眼。虽然之前我们两个一听到开门声便很快分开,但还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这件事情之后,十花再也不允许我们之间在楼道做相同的事情,她宁愿让我和她在公寓前边树林站着相拥多久也好,就是不愿再冒那种险。

  但是,在这种让人宿醉的生活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剪断所有关系蛛丝的剪刀还是落了下来,一切的事物都随之乍破,无一幸存。

第十五章 坠人之楼,坠楼之人

  最后一次同十花偷偷摸摸是寒假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是我们之间首次在我家中活动。那天六花要补整个寒假的作业,早早回自己房间去了。家里面只有我和十花两个人,我挪着身子,两个人都盘腿在榻榻米上。像是遭了万分劳累一样合眼不动。

  我把她抱到窗子边上,在那里先是把她放到窗子边沿,自己也坐上去后,又喊她靠我肩膀坐下,我感受着她心脏的跳动,她像是喝了太多热汤一样额头有汗出来,之后我又无聊去拨弄她的头发。

  她稍稍挪动身子靠向我的时候,我第一次的注意到她在髋骨靠一侧的地方下面有一颗黑痣,一个很小的黑点,如果不细心都看不到的那种。我凑上脸,仔仔细细的盯着那处位置上面。

  “你这里有一颗痣。”我轻轻的咬动着那里的皮肤,抬头对她说。

  “痣?痣怎么啦,不好看?”她的眼睛半睁,整个身子都像是泛出来朝霞颜色的白云,腿被束缚着乱动起来。

  “不是。”我说,“有痣才好,有痣就棒极了。”

  “什么奇怪的癖好不成?”

  “不知道。”我摇头,又爬上去她的身体,改用手抚摸着有痣的那块笔尖大小地方,“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莫名觉得你身上该有一颗痣,还以为那颗痣在你胸/部上面。但找了好久都找不见。”

  “这下找见了?”

  “对,找见了,就在我的手下面盖着,刚才看的一清二楚。”

  “找见了有什么用?”

  “找见了属于我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只属于比企谷一个人的物品。”

  “属于你的东西?可痣不是长在我的身上?”

  “不,从发现它的那一刻起,不管它在哪里,它都成了我的东西。”

  “好霸道,像不讲理的小孩子。”

  “小孩子为了自己喜欢的糖果当然要不择手段。”我说。

  我和十花维持这种关系半年之久,但这个寒假最后一天的光景里无疑是我们之间最为坦诚的一刻,并不是说双方在实际之中如何坦诚,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解释。我觉得自己比以往任意时刻都了解十花,明白十花,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好隐藏的东西了。

  这种感觉想必十花应该也体会的到,而究其原因,只是我在十花身体上简单的找见了一颗痣。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只要给予我们时间,我们就会在一同一同相处的时光中很快的喜欢上对方,珍惜彼此的存在感,我们认真听着对方讲话,在困苦之中相互舔舕生活中积累的伤痕,但无奈。这一切到最后终究是只能存于幻想的世界之中。

  那个时间是下午,十二月里面圣诞节刚过的时间,我送了六花浅蓝色的昆古尼尔之枪,旧的那把伞柄的开关已经有些不够灵活,六花每次都要费力气才能压下去,

  我送了十花一对吊着链缀的耳垂,她为此去医院打了本来准备终身不打的耳洞。并送了我一块石英表以及一晚上旅店的肆意妄为作为回礼。

  总之,那天虽然空气中还是略有寒意,但太阳是整个冬天以来最轰热的一次了,令人万分舒坦的日光从窗户爬进来,我们两人在窗子面前前后折腾对方三次,最后两个人都稍微淀下心来。

  我躺在十花的膝枕上面,眼睛盯着空气中不断浮起来的尘光,在白光下边的金灿升起,又在我的呼吸中左右摇摆,我可以闻到从她那边过来的芬芳,两个人都不愿意动弹。

  我很想同她说些山盟海誓的话出来,然后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可是两个人之间本来存在的六花就矗立在我们之间的轨道上面,两辆列车若是要碰头,必然须得从六花那里撞过去,我们之间关系归根结底病态的原因,我想就是这一点。

  但没想到的是,六花却主动来撞上了两辆列车,不对,更准确应该是两辆列车的突然失控,但这样也不恰当,总而言之,在那个时刻,属于我们三人的危险毫无预兆的突然降临了。

  四点多十花要回去给六花做饭时,我还抱着她的身子不放,“再呆一会。”我说。我像是贪心的孩子想要更多的糖果一般抱着整个糖果罐不撒手,十花也无可奈何。

  不料楼上突然有响声下来,一开始我没理会,但逐渐的响声有些变大,我和十花都有些紧张起来。

  “不是六花要下来了吧?”十花脸色铁青,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要找自己衣服。

  “不应该。”我说,“那个防坠网老化掉之后,我早就禁止六花从绳子那边下来我房间了,况且她也有我家钥匙,从门那边进来不是更方便。”

  “帮我找衣服。”她说。

  我们之前将所有的衣服乱扔一地,我从中很快的挑出来十花的所有衣服,她站起来手忙脚乱套上去衣服,我在后边赤着身子帮她系脖子上的扣绳。

  等十花突然手中的动作僵下来时,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六花站在阳台那边的窗户外,眼神怔怔的看着我和十花。

  我和十花都忘记了去遮挡一下自己的身影,十花还好一些,已经穿上了大半衣服,裤子也提的差不多,我这边因为先帮十花穿衣服的缘故,还是很糟糕的状态。

  “彻。”六花突然喊了一声,那声音很是容易的穿过玻璃的阻隔,之中蕴含的绝望像锥子一般狠命的扎向我的心头,不停的扎,一直到声音消散殆尽。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十花已经提上了裤子,正在翻找上身衣服。

  “数学题。”六花又说,不过这次声音中只有了漠然。

  “我回家做数学题了。”她这样说完,手中抱着的书本掉在地上,眼神死寂一般,又顺着那根绳子原路很费力的爬了上去。

  我刚要低头去穿衣服,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从窗户那边突然坠下去,然后底下花坛传来熟悉女孩子的惨叫声。

  痛彻心扉——

  

第十六章 万物寂然(终)

  我是否还喜欢着六花呢,我思考过很长时间这个问题。

  “我只有彻一个了。”每当我想起她的情况时,她便在我的脑海中这样说道,“彻是大笨蛋。”

  说老实话,我自然是喜欢六花,她肯做一个跛子的女朋友,若没有她,我整个的前两年的初中生活必然会比现在苍白无力的多,她正直烂漫,天真灿然,像是生活中初升起来的小太阳,令人温暖愉快。

  只消坐在她的身后抱住她,我便可以充满平静的度过接下来的任何时刻,我享受于那种她在我怀中如同猫咪一样的乱动产生的触碰感与芳香气味,只需碰到她的手指,她便可以很乖巧的在我怀中陪我一天下来,坐的两个人腿一同发麻。

  很难说我们相互吸引,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如同我和雪之下或者十花那样通过相互两者之间莫大的吸引力而站在一起黏住不放。

  我看的书,我听的音乐,我想她的脑袋中几乎是不理解的。哪怕是她所喜欢的各种传说体系,在我帮她搬出来书中的各种设定后她也不会去过多了解,而是始终坚持自己思维中的立场。

  所以,几次很小的争执之后,我们之间便自然的不再以书籍做立场来谈论这些内容,她只需明白,比企谷彻看的书是足够帮她应付掉所有的数学作业就够了。

  当然她并不是说完美无缺之人,六花也有缺点。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从父亲已经去世的天地中跨出来一步,除了中二病之外再无其他正常的爱好。不知道尊敬十花姐的辛苦成果,并对她保持以无端的固执恨意。

  她没有任何那种能从雪之下口中听到的远超同龄女孩子的意见发言。所有的观点都出发于自身,听的时间过长反而让人乏味。

  但是,就是这样的存在,却是从一开始见面之后喜欢上我,珍惜我,愿意和我一起花时间走路回家,认真听我讲一些她从来不想去了解的东西。

  我也不知疲倦的同她讲了大多这样的话语,可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对她的那种不耐烦,反而是专心致志的听完我的每一场宛若在牛肚子上蹦跶的来自井底青蛙的演讲。

  “荆棘林的大祭祀使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魔王存在。”她以自己的方式,认认真真的同我讲述这些。

  她从楼上掉下去后摔断了腿,在医院呆了有一个月才回来。

  六花被接回来公寓的时候已经不同十花之间讲话,我在楼底下等她,她第一次穿一件驼红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蓝色毛衣,我不自觉的想到那身包裹下的赤裸身体。

  我去扶她拄着拐杖的身子,她很自觉的躲过去我的手,像是一直在防备着我这样的动作。

  “我再不愿意这样子了,邪王真眼只需一个人就可以了。”她说。

  “六花。”我喊她。

  “宣告。”她说。

  “什么,能听我说下嘛?”虽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还是这样安慰她。

  “于今日起,邪王真眼以昆古尼尔之枪斩断同荆棘林的大祭祀使之所有契约条例,并甘受反噬之苦,永恒之冻结。”

  她把我送她的圣诞礼物扔给我,转着身跳着上楼,结果没走下两个台阶便站在那里,一只手摘去右眼上面的眼罩,泪水珠子般断了线的从那里面滚出来,她用双手上的袖子使劲抹着那些珠子,驼红色的袖口立马变得湿润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已经哭出来。

  她从未对此事责备过我一次,只是一个人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不断涌向自身的悲哀而已。

  从公寓底下到三楼的这段楼梯我走了已有几千遍下来,但这时候所有的环境都在我的眼中不断陌生。

  我看着六花拄着拐杖走在前面,我在后边想之前同六花在一起的任何场景,我们去看海豚,帮她做数学作业,她赖在我的怀里吃薯片,和奇美拉玩,她用嘴帮我做那种事情的感觉,我抚摸她头发时的满足感,拥抱她的裸体,舔舐她只裸露给我一人的乳/罩下的肌肤。

  我想去搀扶她一下,她总是在我要触碰到她时很关键的避开,我在二楼到三楼的拐角停下来,看着她尤为费力的上了最后一层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来,她不回头的走了进去,十花开门的时候也未曾看过来这边一眼,那扇门被很快关上,我立时明白,我和六花以及十花之间所有的联系存在,在这关上门的一刻都成为了朦胧的梦幻之物,从此消弭于现世之中。

  我当然明白所有事情发生的根源。我就想一只卑劣的扯谎鬼,我瞒着六花同她的姐姐偷偷摸摸睡觉,况且并非一次两次,而是半年的时间,足够上百次之多的数目,我一直同她扯出来各种毫无端由的谎言,并且依靠六花对我的信任,她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些谎言的真实性。

  对此我无需有任何辩驳的余地,倘若有相关法庭审判的话,不用说,我讲立时伏法,承接自身的一切责任后果。

  十花在春季学期的大学招生中发挥失常严重,只拿到了一所名字都不为人所知的末流大学。我们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次约出来见面,两个人在咖啡厅谈了小半个时辰。

  双方都是小心斟酌词句的同对方试探着交流,我大概了解到六花的近况,已经和十花之间不做任何交流,所幸的是没有出现过自杀的念头,十花告诉我这和我毫无相干,并且自己也不会去那个大学,应该要去找一家西餐厅当学徒,之后的生活应该会轻松很多。

  双方都做出最后的开诚布公,但很快十花不再愿意和我谈一句话,我们给咖啡中添完了整个糖罐中的所有方糖,却在临走的一刻时,两个人还是一口都没有喝过,那种无能为力的氛围笼罩住我们两人,她告诉我自己很快要找新的地方。

  日落天昏,风拍着雨下来,快要接近夏天的夜雨还带着寒意,冻得我身体和心灵都忐忑不安。六花和十花很快的换了居住地,在一个夜晚之中搬走,从此于我的生活之中悄无声音。

  万物寂然。

  

第十七章 万物寂然(间)

  从六花和十花搬走之后的夜里开始,我一直在脑海中构思出来我们交往之间的任何一块细节步骤,但我还是不能在事后理解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甚至有时气急败坏到连对自己的剖析都失去了耐心。

  从雪之下开始,然后是六花,十花,她们倒班一样排着依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面,都站在一处高台上面,我需得仰着半个身子才能看见她们,她们背我而站,无论我怎么的喊叫,都不曾回过一次头来。

  父亲这次出去了已经有一个月,初三也开学好些天,老师在收各人的高中择校选择表时候,我这边始终找不到帮我在家长栏签字的存在。

  平时他出差大多是十天回来的情况,再长时间也就半个月,这次是他第一次一个月没有返回,也没有用电话打回来任何消息。我怀疑他和母亲当初一样悄然丢下我出走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留给我的不是糖果,而是他房间床头柜下边铁盒子里的那些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