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人很有节操
只是这些残酷而黑暗的事情,徐奕并不想让她知道,而她也就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罢了。
远的不说,就如揽月宗,这个昔日屹立在东望神州、与七杀圣地太上剑派等庞然大物齐名的顶尖势力,曾经与徐奕有过约定,扶持他崛起,而作为交换,他则是要付诸一半的气运给揽月宗,如今在天下人看来,这个有着从龙之功的庞然大物,似乎风光无限、地位水涨船高,实则不然。
揽月宗的内部,已是在毒士陆泊远的缜密布置、与魏王徐奕的默许之下,逐渐被掏空了底子。
就连一位圣人级的长老,都在接连不断的利诱之下,心甘情愿的入了承华宫,当起了一位教导新晋宫女的婆婆。
千古以来,卸磨杀驴都是每个王朝之主的必修课。
眼下,不对李珏表露出任何异样,其实就已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了,毕竟这个年轻人在她看来,虽然性格方面着实有点孤僻,但心性却是不坏,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让徐奕找到什么理由对李珏下手。
“哈哈,王上的酒果然不愧是世所珍藏,臣昨日回去之后,那可是一醉到天明!”
大殿之上,刘烨白仍在对承华宫的窖藏美酒赞不绝口,转而一脸懊恼的道:“这不,险些将正事都给忘了。”
“还不赶紧将东西都抬上来!”
末了,刘烨白起身,朝殿外招了招手。很快便有数名扈从排列整齐,各自手上都捧着宝物,以红布裹盖,缓缓的来到了大殿之上。
“此物乃是青州数一数二的重宝,白玉狮子环,有御敌之效,可挡圣人一击。”
“此玉石为臣偶然所得,天地灵气自然韵养,放置府中,可起到宁神静气之效,对自身的修为境界也是大有裨益。”
“此乃臣府上所珍藏的兵书奇卷,乃是前朝大将军的遗物,上至兵势阵法,下至地理阴阳,皆有涉猎!”
刘烨白如数家珍,一样一样的介绍了过去。
“爱卿有心了。”
身披大氅的魏王的目光淡淡扫过这些珍贵物件,不咸不淡的道。
坐在旁边的柳蝉衣不由的唇角微微抽动。看着徐奕明明已经有些动心,可还是坐在那儿镇定自若的样子。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这个家伙当初......可是实打实的强盗痞子出身。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之所以会走上这条群雄争霸的道路,也是因为......当初那黑龙帮王天霸出的钱,实在太多了,简直可以养活五百头铁牛、再加上一千个死人脸,外带两千个他自己。
而魏王的不动声色,也确确实实的,让底下的刘烨白心中犯起了嘀咕。
怎么回事?
这些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珍宝,即便是以他的财力,那也是挣扎了好一番,才肯献出来的,可人家魏王似乎对这些根本不甚看重的样子?
刘烨白满头大汗,想了想,恍若道,“对对,臣这儿还有一样宝物!”
“此物名曰天山冰灵镯,常年佩戴,可保青春常驻......圣女天姿国色,美人配良玉,自是再衬不过!”
刘烨白一边说着、一边有些肉疼的掏出了最后的压箱底之物,双手奉上,那是一个透着清澈蓝光的精致玉镯。
“谢谢。”
柳蝉衣瞥了眼旁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的徐奕,微微失笑,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这位咸丰郡守点了点头,略尽礼数。
“咳咳,劳爱卿费心了。”
魏王也是清了清嗓子,维持着一贯的威严,道。
“不费心不费心。”
刘烨白强撑着笑了,道:“只要王上与圣女喜欢便好!”
可以说是为了见风使舵、溜须拍马,不惜下了血本了。
而在这时,好死不死的,一直坐在大殿上沉默不语的李珏也缓缓站了起来,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大义凛然的言辞,也没有什么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是有备而来的大阵仗,仅仅只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
“此物。”
他的目光沉寂似水,淡淡的看着坐在上面的柳蝉衣,缓缓摊开了手掌,“献予圣女。”
只见在他掌心里安静躺着的,是一个造型朴实却精致、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的长命锁,很明显,是送给她腹中那未出世的孩儿的。
如此猝不及防,就连柳蝉衣也微微一僵。
她下意识的瞥了身边的魏王一眼,这才微微点头,略尽礼数,“李公子有心了。”
可坐在旁边的徐奕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这个李家三郎。
其实早在踏上大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的视线,几乎从始至终都牢牢的黏在他家圣女姐姐的身上。
——图谋不轨!
在他眼中,简直只用四个字,就能将这个李家三郎的真实意图,诠释得淋漓尽致!
“蝉儿。”
于是,魏王微微眯起双眼,淡淡出声了。
却给柳蝉衣整的微微一愣,整个人有些发懵的看向了他。
——这什么阴间称呼??
结果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然后轻轻一拽,被当今的西魏之主用一种极尽霸道却又不失宠溺的姿势,牢牢的圈在了自己的怀中,同时他还用着不算友善的眼神,看着下方的李珏。
“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乱碰,你想要的话,孤这儿......多的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盘棋,才刚开始。
简直像极了一头大狼狗,在看见其他雄性闯入领地时、几乎是出自本能的护食行为。
——瞎吃什么飞醋?
柳蝉衣又无奈又好笑的白了这个家伙一眼。
但眼下还有着旁人在场,也不好拂了他这个魏王的面子,柳蝉衣也就百依百顺的任由他搂着自己了,强压下那几分无奈的笑意,附和道:“是是,知晓了。”
当众如此,已是很给他面子了。
大殿主位之上,当今的西魏之主略微眯着双眼,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却是用眼角的余光斜倪着下方的李家三郎。
他很清楚,这个李家三郎多半也是他家圣女的裙下之臣,漳州一战,也确是她在暗中拨弄风雨,这条盘踞菱花州的后起之龙才会如慕容青山等人一般,选择群起而伐大周五皇子,可是......
他的圣女姐姐蛊惑人心也好、戏弄群雄也罢,既然她已经当了祸**姬,那他就是个昏庸暴君。
反正在追妻这条路上,他从来不与天下人讲道理。
李珏的眸光依旧如一滩死水,寂静得泛不起丝毫波澜,良久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缓缓收回了长命锁,坐回了原位,不再有任何言语。
可是,最后,
柳蝉衣还是在自家那条大狼狗目光幽幽的注视之下,收下了由李珏亲自督工打造出来的长命锁,并且让徐奕先行回避,在四下无人之处,自己亲自与他道了声谢,总算也是没有辜负这位李家三郎的一番好意。
“你回去吧。”
僻静无人,柳蝉衣还是适当的保持了距离,浅笑着揉了揉李珏的脑袋,轻声道:“他会生气的。”
李家三郎,这个目光沉寂如死水的年轻人,淡淡的看着她,又淡淡的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最终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走之前,他的脚步略微一顿,削瘦的背影,在郁葱树木下,显得格外孤单。
“我会守好菱花州......”
他头也不回的道,却也不知是在与谁做着保证。
‘替你’二字,淡淡的省去了。
为臣为将——乱世男儿,壮志雄心,没有人生来就甘愿屈居于人下,可是既然她希望如此,那便如此。
柳蝉衣站在原地,目送着这位李家三郎远去,心底也是有些唏嘘。不知这份孽缘究竟是好是坏,而当回去之时,也是毫不意外的,她与等在拐角处的、满脸幽怨之色的魏王撞了个满怀。
堂堂割据一方、自立为王的西魏之主,此刻活像是一头被人遗弃在了路边不管不顾的、还饿着肚子嗷嗷待哺的大型狼狗。
“好了。”
见他目光幽幽的模样,柳蝉衣也是失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脸庞,“人家可不是什么坏人,你能定鼎西岭,可也有着他一份苦劳呢,再说了,你这堂堂魏王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我......”
说到最后,就连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说的太多了,略微郝然。
只是安慰着安慰着,这种她本该八辈子都不会去说的情话,居然就不假思索的说出口了......
徐奕还是有些幽幽的看了眼她手上那个长命锁,撇了撇嘴,勉强也算是接受了那个李珏的存在,不去计较什么了。
真要说起来,其实他对李珏这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主要是这个家伙沉默寡言的样子,让他在某个瞬间,仿佛像是看见了那一袭似雪的白衣、在天下人看来或许纤尘不染、翩翩如玉,可偏偏在他的眼中......
欠揍的很!
柳蝉衣见他并没有在意,也是在一旁偷偷的撇了撇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算风平浪静,她每日也就是待在宫内与这个自从得了庞从这位阳才之后就开始当起了甩手掌柜的魏王打打闹闹,闲暇时以游客身份刷刷直播间、安心养胎。
矗立在王都洛阳内、注定了要成为一世奇观的摘星楼,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显露出了壮观的原貌。
并且在这段时间内,随着阳才庞孝德辅佐下达一条又一条的谋划与政策、再加上毒士陆泊远在暗中不断的扫除障碍,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平民与势力迁涉入洛阳城内,让这个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西魏王都变得更加热闹繁华了起来。
与当今天下的兵荒马乱,继西魏、北汉之后的各路英杰纷纷割据、自立的局势来说,如今的西魏,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方净土了。
自然,西魏的发展之迅猛,还不仅体现于此。
随着整个西魏的不断壮大,所引起的各方忌惮确有,可同时也吸引来了不少的有志之士,皇宫大内,从原本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议事大殿就能容纳下所有人,逐渐发展到如今,就是连续扩展两次都不足以容纳下殿上的朝臣了。
如今宦官侍女在侧,身披黑底镶金云龙袍、脚踩舄履、戴上玉扳指、面对殿上群臣朝拜的男人,显得威严而华贵,整个人都不可同日而语。
背后,是那巍巍耸立在天地之间的黑色龙柱、身上缠有大魏气数,他器宇轩昂,自镇一方,睥睨之间,尽是霸烈威势。
而事实上,就关于魏王这身服饰的问题,朝堂之上还有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他本人倒是死活不同意更换,说是日子久了,都穿出感情来了,尤其是脚下那双人字拖,可是他从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一路穿过来的大宝贝、曾经陪着他踏遍了千山万水,是他漫漫追妻路上不可或缺的大功臣。
结果还是整个直播间,再加上老妈子陆泊远、性情耿直的庞从,众人的苦苦劝说,再加上柳蝉衣也确实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他如今也是西魏之主,还如往日那般寒酸如何能行,便在床上给他吹了好几个晚上的枕边风,这才让当今魏王不得不迫于众多压力,选择了无奈屈服。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段时间内,还发生了一件让人不解的事情。
曾几何时的荆州之龙,书生慕容青山,某日突然不辞而别,只身而去,只携一笔一书,要去遥远的不知何方。
只是听人说,这个书生在离去之前,在如今已是由大魏将领、刀疤脸王天霸亲自率军镇守的漳州城前,雷打不动的站了很久很久,眸光古朴而悠悠,却也不知是在等什么人。
对此,有人猜测,众说纷纭。
有人说在这漳州城内,其实还埋藏有重宝、慕容青山想要独占;也有人说,这是因为他朝夕之间奋起,转眼间却又成空,只能将权势地位与白虎壁悉数拱手让出,还想再争却知已远非当今西魏之主敌手,因此书生意气难平。
可事实上,却并没有人知道......
慕容青山不过是想在临走之前,安静的回到这座城,探望一个永不会再相见的女子罢了。
那是一个他不知道名字、却写得一手好字,率性而恣意、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何其温婉,实际上却隐藏了数不尽的秘密的神秘女子。
“安好。”
上一篇:我的系统总想逼我表白
下一篇:木叶:虚假的宇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