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288章

作者:耶律承基

凤姐笑了笑,嗔道:“你这两年一路高升,地儿换了三处,姨娘也换了三四茬,还会想着家里头的黄脸婆?”

贾琏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笑道:“她们怎么能比得上你?”伸手要去摸凤姐的脸。

凤姐闪过,总离他好几尺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会儿在衙门里连太太都有好几房!”

贾琏坐榻上,不以为意道:“虽有,但都是不下蛋的母鸡,如今一个怀孕的都没有。”

凤姐坐在楠木交椅,得意的挺起身子。

贾琏瞥了她一眼,“听说,忠顺王爷到了咱们这儿?”

凤姐面上看不出没半点儿惊慌,笑道:“可不是?那会儿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呢!”

贾琏端着茶盏,半天没有吃茶,也没有说话。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二百三十五章以为是找我的1.0

贾琏冷笑道:“这样的消息是不是你放出来的?”身上俨然上位者的威严。

凤姐愣了愣神,贾琏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和她说过话,反唇相讥道:“哟,做了几年官儿,审案子审惯了。那你怎么不查查忠顺王爷去?兴许他看上了你家夫人我,故意找机会亲近呢!”她面上带笑,其实心里忐忑不安,故意作态。

“住口!”贾琏急忙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四处张望,见没有旁人,才转过身埋怨,低声恼怒道:“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我都替你脸红!”

凤姐得意的翘起脚,笑道:“我怎么也算年轻貌美,凭什么人家忠顺王爷瞧不上我?也就你宁愿在外头养着小的,把自己家的田荒废了。还不准别人替你耕种一番?”

贾琏气的将方巾拿下来掼在案几上,“你是疯了还是故意恼我?人家忠顺王是什么人?堂堂亲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再说,你瞧瞧咱们家的几个妹妹和表妹们,哪一个不是知书达理,文静贤淑?就你这样儿的,也只我能受得了你,你便不要做春秋大梦了!”

凤姐哂笑道:“那也说不定,人家吃肉吃多了,想吃些野意儿,难道就不成?”

“你!”贾琏卷起袖子,叉着腰在房间里转圈儿,生生压下心中那股喷薄欲出的怒火,好言相劝道:“你恼我,我也知道,这两年冷落了你,是我不对。但你也该知道,朝廷规矩如此,我还不愿意带你一起赴任?凤儿,咱们别闹了,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凤姐柳眉倒竖,冷哼道:“我闹什么了?只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你就受不了了?你也听她们嚼舌头,还有比这个更难听的呢!她们说了,我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不知道生哪里了!”一字一句的说给贾琏。

贾琏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寡廉鲜耻!”却半路收回去。

凤姐嘴角含笑,越发说的大声,“什么廉什么耻,我一个人既要管着这个家,还要应付那些站干岸看笑话使绊子的小人,我容易吗?她们非但不感念,还使出这种杀人不动刀子的办法。当时若是太医有半句含糊,我就只能一根绳子吊死,还要辱及父母家人!”一边说一边想起自己胆战小心,不由得真挤出眼泪来,“这些你想过没有?好不容易盼你打发人回来,不是要金子就是要银子,人家做官儿都是往家里搬,你倒好,两年外任,搭上多少?不怕告诉你,今儿送老爷走,我已经将自己的嫁妆都抵押了出去,库房里叮当响,一个子儿也没有了。以后怎么办,你做爷们的,荣国府的顶梁柱,该拿个主意,我是管不了了!”

贾琏听了脸色数变,忍了忍赔笑道:“好凤儿,你受委屈了!我给你赔罪,你大人大量,就饶过这一次吧?”作揖深施一礼。

凤姐擦了泪珠儿,啐道:“谁稀罕你赔罪?还是想法儿弄银子才是正经!不然这一家子可真的要去街上要饭了。”

“何至于此?”贾琏笑道:“二奶奶一定有办法!你瞒着人让平儿拿家里的银子出去放债,一年多少利息?还有几宗,我就不说了。”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儿。

凤姐哼了一声,径直走到里间,在桌子上汝窑盘子架儿底下抽出一个匣子,打开扔给贾琏,“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贾琏捡出几张瞧了,竟然都是恒昌的当票,再仔细看,当的都是荣府的东西,满满放了整个匣子,惊愕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凤姐双眼圆瞠,敲着匣子道:“我赚的多,经不住你们这家子个个都是会花的,老太太平素都只能吃粳米,过节的时候才能进一碗碧粳粥,其他人都不要想。家中早就连内囊都空了,每月还要撑着给二老爷和寄银子,到现在我只想到一个法子!”

贾琏听家中没有了银子,便心如乱麻,他在任上不缺银子,奈何衙内还养着许多可人儿,平素搜刮的还怕不够用,指望家中贴补,忙赔笑问道:“有什么法子,二奶奶快说!”

凤姐白了他一眼,幽幽坐回椅子上。

贾琏上前便要给她捏肩捶腿,凤姐啐道:“可不敢劳动藩台大人,小心折了我的寿。”推开了他。

贾琏心中闪过异样,仍笑道:“什么藩台臬台,都是忠顺王爷抬举,才有今日。”

凤姐支着一只手,一本正经的说:“不如,你将我给了忠顺王爷?兴许他老人家一高兴,给你十万八万的,既得了银子又省了我碍你的眼,岂不一举两得?”

贾琏笑容凝固在脸上,又惊又怒又无奈,“是你自己想着人家王爷,去攀高枝儿?我也不拦着你!”气的口不择言。

凤姐听到最后一句,柳眉抖了抖,顿时哭道:“你这没良心的,一听将我卖了能得银子,便不顾夫妻之情了!贾琏,我今儿才算看清楚你的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撒泼使诈可是凤姐的看家本事,饶是贾琏一肚子恶气也不能将她怎么办,坐回榻上灌了一口茶,再喝时已经见底,恼的喝道:“人都死绝了,倒茶!”

平儿闻讯掀了帘子进来,风炉上提了水壶,给贾琏续水。

贾琏看她花容玉貌,出落的更清俊白皙,不由调笑道:“我回了这么久也不见你,你去哪儿了?”伸手去摸。

平儿淡淡的回道:“才从前边廊上经过,听人说跟着二爷回来的几个小厮为一个什么香怜惹出事儿了呢!”

贾琏面上不好看,这香怜不是别人,路上寂寞难熬,寻常女子又经不住星夜赶路,挑了两个极秀丽的书童香怜玉爱相伴,最正常不过。

“随他们去,哪天不打架?就当取乐子。”

平儿冷笑道:“只怕爷以后瞧不到这样的乐子了。姑太太知道了信儿,当即便使人杖毙了那几人,这会儿该拉城外埋了。”

“什么?”贾琏惊怒不已,“他们只是玩闹,姑太太处断的太过。”言语可惜,毕竟香怜玉爱两个价值不菲,想着够本儿便再卖了赚一笔却是不可能了!

平儿一点儿表情也欠奉,“姑太太说,他们秽乱灵前,大碍观瞻,辱及荣国祖宗,罪在不赦。”

 ??贾琏色变,立刻骂道:“打得好,活该打死,若我在,必要活剐了他们!”忿然作色,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

凤姐哭了几声,讽刺道:“人家好歹也陪过二爷,就这么枉死,虽然是他们自找的,但我不能不管。平儿,你使人去外头买两副薄板埋了,便用二老爷跟前周姨娘的礼儿,纸钱香烛,一个也不能少。”

贾琏面皮胀的通红,什么用姨娘的礼儿,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不用,我自会料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凤姐执意不肯,故意道:“二爷既然收用了她们,便不能让她们在那一边做个野鬼孤魂,合该给她们一个荣府姨娘的名分。就这么定了,平儿,你就在坟头上写贾门妾室某某。”

“够了!”贾琏喝道:“他们不过是两个娈童,何来妾室之说?”

凤姐不以为意,“既然二爷拿他们当姨娘用,那就该给人家名分,这理所应当。二爷,连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人家冤死,要是告上阴司,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二爷便不要斤斤计较了!”

贾琏忿然作色,“荒唐!你是要让我声名扫地吗?”

凤姐惊讶道:“怎么会?我以为人家都会以为二爷有情有义呢!”

贾琏抓起茶盏重重的砸在地上摔碎了,“我的事,你个妇道人家少管!”

凤姐站起来,针锋相对道:“你的事儿我才懒得管呢!”说着又大哭:“你这么看着我和平儿厌烦,等过了这几日,我们就回王家去,横竖不碍着你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脏的臭的都拉你房间里去。我管不了你,至少保住自己身子的清白。”

贾琏愤怒道:“你以为这样我会怕吗?明摆着告诉你,我之所以官做到现在,靠的不是你家王子腾,而是忠顺王爷,是他老人家累本保奏,我才能一路升迁。如今咱们家的姊妹,还有表妹们都得他老人家的宠爱,只要我不谋反,在地方再熬两年资历,将来必定回神京,到时候至少也是六部侍郎,甚至九卿也不在话下。你叔叔也不过因人成事,论地位远不如我。”忠顺王正牌小舅子秦钟柔弱不成器,数来数去就只有他贾琏身兼好几个大舅子和小舅子于一身,要是近来的传言成真,他就是新朝最大的外戚,到时候贾家不兴盛都不成。

至于王子腾,也要看他的眼色,不然,随便递句话给元春她们,让王子腾吃不了兜着走。

凤姐想不到贾琏陡然强硬起来,冷冷的说:“原来这些年你的柔情蜜语都是骗人的鬼话,只不过看在我叔叔面上的虚应故事?”

贾琏说到这儿,已经覆水难收,“你一味要强,面冷心狠又狠毒,连我也委曲求全,给你陪了多少小心?当初平儿她们四个,现在另三个去了哪儿?”

凤姐语塞,往事历历,不提也罢,沉声道:“那你怎么不说弄大素儿的肚子,又不闻不问,到底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贾琏自知理亏,“懒得和你理论,我去料理外头的事儿。”抬腿就要出去。

可凤姐哪里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琏二爷,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我心狠手辣还是你薄情寡义?我不过为你遮掩丑事,恶名我担了,你却倒打一耙?你干脆将嫁妆还给我,我这就回王家去!我王熙凤高攀不上贾家的门楣!”

贾琏也恼怒厌烦已极,掀开帘子,撂下一句话,“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有本事你将自己卖给忠顺王爷,那我才佩服你!”明明是贾琏赌气说的狠话,在凤姐听来却如天籁。

也赌气道:“真有那么一天你莫后悔,自有你求我的时候!”

贾琏冷笑,“真不可理喻!”摔袖而去。

等他出了院门儿,凤姐忙叫人关门,手抚着心口,腿软坐回椅子上,“吓死我了!”

平儿打趣道:“你还会脸红?刚才那么说话,我都臊的慌。”

凤姐啐道:“那我怎么办?琏二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抓紧和他闹了,等会子他要使坏怎么办?咱们湿了脚,便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脚踩两只船我可干不出来。”

平儿沉默了,叹息道:“希望王爷能体谅奶奶的苦心,也不枉你费尽心力的替他守着身子。”

凤姐幽幽的笑道:“也不全是为了这个。你知道,咱们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回去吃糠咽菜却不能够了。贾琏那儿能比得上他的?”

平儿在一旁看着皱眉,“若有地狱,咱们该关在哪一层?”

凤姐怔怔的看着门口,半天说不出话,“也许是最下面一层吧?”随即笑道:“我素来不信什么阴司报应,若有地狱,他也会陪着我的。总不能只我一个人犯错吧?”

平儿掩嘴笑道:“明儿告诉王爷去!”

凤姐撇撇嘴,“你只管去告,我这回就要去大观园里去!那儿还有我的屋子。凭什么她们能住,我那么大的功劳不能?”

第二百三十六章大事从小事起

就在凤姐愤愤不平的时候,贾琏在东路院也烦不胜烦,上至邢夫人,下到林之孝甚至前门上的小厮,都明里暗里说着各种流言蜚语,什么克扣月例、捆打撵人,不值一提,要紧的两桩无非就是凤姐讲的那样。

贾琏对此嗤之以鼻,凤姐的确待下人严苛,动不动责罚也是常有的事儿,她防自己像防贼似的,和女人略近些就疑惑,她不论小叔子侄儿说说笑笑,但若说她作风不正,红杏出墙,那便纯属污蔑了。贾琏有愧在前,加之凤姐一早说得透彻,对这些没影儿的虚词全不放在心上。一时迎来送往,忙忙碌碌,竟不过问,让暗地里想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

才过了午后,小厮来报,“薛大爷来了!”

贾琏还在纳闷儿,是哪个薛大爷,等在仪门内,却是薛蟠风风火火,迎面大步走过来。相见寒暄过,薛蟠拿袖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怎么人就这么走了呢?偏偏我这段日子出京,不曾陪大老爷说话解闷,真真不该!”说了几句便捶胸顿足,在灵前拜了几拜。

贾琏将他引进东厢书房,坐定奉茶,因说及旧事。薛蟠插科打诨,贾琏见识广阔,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可是薛蟠几次欲言又止,脸上根本藏不住事,贾琏笑问:“薛兄弟有什么难言之事,或者我可以帮忙?”

薛蟠听了大喜,笑道:“不瞒二哥,兄弟有事求你。为着这事儿,兄弟脑袋想秃了都想不出法子。”说着站起来,拱手作揖。

贾琏忙搀扶着,“你我兄弟,不必见外。若我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辞。”

薛蟠絮絮叨叨将其中的事儿交代清楚,叹息道:“原本这是我们薛家的事儿,但不知怎么的,闹成如今这个样子,我母亲硬要将家里的产业一分为二,让我和薛蝌各管一半儿,看谁做的好,就把家产交给谁。”  

贾琏笑道:“姨妈也是想让你认真持家,用心良苦。”

“我知道!”薛蟠苦着脸,大倒苦水,“二哥,这些日子我可没闲着,就在神京左近转了一圈儿,能做能发财的买卖都有人把着,插不进手去。要赚钱,哪里那么容易?”

这句话说道贾琏心坎儿里,凤姐那会儿说的,他还不相信,特意查看了库房,又检视了历年账目,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荣府非但一两存银也没有,还欠着恒昌银号一万七八千银元,抵押之物就是荣府的一半儿。

贾琏都不知道荣府凭什么还能支撑到现在?

凤姐推说病了,这一上午的功夫,就有七八趟来要银子的,杂七杂八加起来超过一千银元,贾琏也不知从哪儿筹措,弄得焦头烂额。打发人去问凤姐怎么弄的银钱,回来的人就一句话,“二奶奶说,法子已经告诉二爷,就怕二爷愿不愿意了!”

贾琏听了不好在下人面前发落,因此越加苦闷。

“赚钱也许很难,但你有现成的法子,怎么不用?”忽然笑道。

薛蟠忙凑过来问:“什么法子?”

贾琏道:“你去求忠顺王爷,他从指头缝里漏一点儿,就够你一辈子使的了。”

薛蟠顿时哭丧着脸,“二哥不知道,我母亲和妹妹如今是一条心,哄的王爷偏听偏信,去求他便和说给她们是一样的。”随即腆着脸,“二哥,能不能用你衙门的名头,教那些铺子采办咱们家的丝绸杂项?咱们兄弟二一添作五,赚的银子一人一半,怎么样?”眼巴巴的看着他。

贾琏几乎要将手上的茶盏扣在他头上,薛蟠的爹在的时候几可以和甄家相提并论,也算叱咤一时,怎么到了薛蟠一点儿也不像?

这家伙真是薛家的种? 

“此事……”贾琏沉吟说道:“只怕见效慢,纵然赚了银子也显不出兄弟你的能耐。依我所见,解铃还须系铃人,根儿还在姨妈那儿。不如我替你劝劝姨妈,你们大房的产业,怎么能交给二房去?世上也没有这个理儿!”

薛蟠喜笑道:“着啊!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们罗里吧嗦讲了许多,没一人将在点子上。可是劝我妈还不急。我得了一个妥当法子,只要办成了,忠顺王爷他老人家也一准儿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贾琏好奇的问:“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