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只有傅秋芳为难道:“王爷,妾身可不可以去养济院学里?”
宁骏心想,那傅试将妹子送给忠顺王做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她和她们不同,便由她高兴吧!“这也行!我让王德仔细给你预备,一应的都不能差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
李纨才说起自家两个妹子,“李纹李绮本来是陪邢姑娘一起。如今要修园子,正好搬回荣府里和我住!”
宁骏哈哈一笑,“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的妹妹你做主就是。”
尤氏问:“王爷,咱们这园子要修多久?”
宁骏故意掐算了一会儿,“这次不急,总要好好儿修一修!不然,我赚那么多银子没地方用,岂不是白费了?”
众人都笑。
闲话不需多叙。
眼见已经过了晌午,宁骏身着便服,匆匆从丛绿堂出来,周良已将东平王帐下亲兵打探清楚,人数不过三百,大多数在城外扎营,在东平王府的不过二十人左右。他们都是精甲骑兵,在兵部备案了的。
才走到逗蜂轩外,便瞧见之前那个女孩儿,还有另两个女孩儿一起说说笑笑的走过来。
宁骏愣了一秒钟,转身便走。园子里忽然来了个男人,自己又不想表露身份,怎么也不好解释。
宁骏只顾往前走,后头有人在喊,“那位公公,你等一等!”
“公公,向你打听个事儿,琏二奶奶住在哪儿?我们转了好一阵子了,总找不着头绪,怕是迷了路。”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宁骏这时才觉得,后面几个人将自己当成了太监?
宁骏看了旁边王德一眼。
王德立刻会意,朝她们笑道:“琏二奶奶住凝曦轩,沿着柳堤一直往北,然后过桥去西面,临水有一处轩馆,就是了。”
“多谢公公!”三个姑娘朝宁骏他们几个行礼。
宁骏方才看清楚了,三人也都十五六岁模样,生有仙姿,容无靓饰,裙布钗荆,别具烟霞色,全然小家碧玉模样。
三个姑娘只道宁骏也是王德一起的,便没有多想,这园子是忠顺王别院,都说除了那些公公,一般男子是决不能进来的。
李纹多看了一眼,忽然掩嘴笑,悄悄对岫烟、李绮道:“你们看跟在后头的,长得那样,竟然也是公公?”
岫烟赶紧扯住了她,低声道:“听人说,公公里面也有那样的!”想起市井上说的胡言乱语,实不该和姊妹们说,只道:“咱们在这儿暂住,可不能轻狂了,让人小瞧了去。”朝宁骏福了福。
于是李纹李绮也照样行礼。
宁骏背着手看她们离开。
王德察言观色,记在心里,却没有多说。
宁骏笑了笑,“咱们可以回府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看样子要开始
宁骏只是好奇邢岫烟三个,见她们离开,便也不放在心上。
回到王府,宁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妙玉,“今儿惜春园子那边传来一个消息,中间有你一个故人来了,你猜一猜是谁?”
“故人?”妙玉好奇的放下手中的书册,“除了师父,我没有什么故人。哥哥别听她们混说。”
宁骏笑道:“你再好好想一想,你在苏州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相熟的人?”
妙玉绣眉微蹙,“苏州么?倒是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只是她家没听说有神京里的亲戚,也不可能到这儿来的。”
宁骏问:“那家是不是姓邢?”
妙玉忽然笑道:“果然是她们?岫烟也来了?”忙起身就要往外走。
宁骏拉住她,“她又没来咱们府里。听底下的人说,这邢姑娘是荣府大太太的内侄女,正好来神京投奔,便交给她们二奶奶管着,刚好说起你。”
妙玉脸上笑容可掬,“我与她曾在姑苏做过十年邻居,她所认的字都是我指授,因此情分和他人不同。”
“难得你有故人,闲时出去走走,或者请她来,也是一样的。”宁骏笑了笑。
谁知妙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哥哥,你是不是已经瞧过她了?”
宁骏正色道:“说什么?他们只说一个邢姑娘,连她的名字都是你刚才说的,我又怎么瞧过了?要真瞧过了,早带回来看你。”
妙玉噗呲一笑,“岫烟虽家道寒素,却一向端雅稳重,温厚平和,安贫乐业,超然如野鹤闲云,与我性情相合。更妙在模样儿如冰似雪,哥哥真不打算瞧一瞧?”
宁骏眼前显出岫烟淡然神色,确实与众不同。
随即瞪着她:“我不见。你哪天请了家来,我出门儿去别的地方,如何?”
两人正说着,外头帘子响,“哥哥!”湘云和宝琴两个打扮成小子模样进来。只见她们都扎着发髻,用金簪插起,身上穿着宁骏的袍子,腰间用丝绦系着,脚下麀皮小靴。除了耳下两个坠子晃荡,竟比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
“你们是在说谁?是不是又有妹妹来咱们园子了?”
妙玉看向宁骏,宁骏笑道:“没有的事。是你们妙玉姐姐的故人来京,现在就在荣府里住着。”
湘云道:“可会作诗?好叫妙玉姐姐做东,然后请了来入社。咱们诗社越发壮大了。我来的时候,还瞧见香菱在林姐姐那儿请教学诗,宝姐姐说请她入社。”
宁骏笑道:“香菱初窥门径,你们作诗的时候让她在一边听着就是,我瞧着,她能做个贾岛便不错了,成不了李杜。”
宝琴打趣道:“哥哥的要求真高,古往今来,能和李杜并肩的有几人?”
“我是说她的痴,其他人都比不上。天赋并不见得如你们。”宁骏这话也中肯。
湘云在一边挽着妙玉的手,“好姐姐,你那故人是怎么样子的?到底能不能请过来?”
妙玉啐道:“她于诗词一道虽然并不在意,但我也曾教授,相信咱们女儿家吟咏唱和,却也不怎么难。”
“呀!她还是你的徒弟?”宝琴笑问。
妙玉轻轻摇头,“也不是。她又什么疑难,要是来问我,我也没推辞,将我知道的说与她,也就是了。”
“那就好!”湘云又挽着宁骏的手,“好哥哥,您就忍心不让妙玉姐姐见见她的故人?”
宁骏将她耳下的坠子取了,“这样才是!你们跟着王德走一路,都不会有人发现!”
湘云娇嗔道:“姑太太和姨太太都说我们这样好看!”
宁骏笑着点头:“兴许是说我的衣裳好看!”
哼,她们俩翻了一个白眼。
于是宁骏一手牵一个,将她们带回涵碧山居内。
可卿元春瞧清楚了,都掩嘴笑。“云丫头,琴丫头,谁让你们这么胡闹的?”
湘云笑道:“这样爽利,也省了好多功夫!”
元春凑趣道:“估摸着是想跟着夫君出门儿?可是哪有这么俊俏的小子?”
宝琴认真的说:“我们不说话,别人不会知道我们是女儿家的。”
宁骏打断她:“连我一眼就瞧出来了。不准你们偷偷溜出去!”
“哥哥?”两人扯着他的手撒娇。
宁骏开始坚持不允,又心软,才答应了:“过了这阵子,我带你们出去玩儿。”
“为什么要过一阵儿?”
“这阵子是多久?”湘云和宝琴几乎同时问道。
宁骏笑道:“太上皇和太后会来咱们家住两天。你们都要陪着老人家说话逛园子,哪有功夫出去?”
可卿这时才问:“父皇母后真的要来?”
宁骏点头:“今儿去宫里,父皇亲口和我说的,来咱们园子逛逛。”
可卿忙叫王德几个大小管事,将园中主殿陈设用具全换成新的。
就在宁骏和可卿她们其乐融融的商议太上皇太后巡幸的时候,太极宫中某处宫殿。
安忠王一脸阴郁的坐在榻上,沉声问:“你都打探清楚了?东平王真有几百精骑在神京外?”
底下跪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说道:“回王爷的话,奴才等查清楚了,的确有三百骑兵在神京外西二十里的一处废弃了的房舍中。”
另一人还说:“今天其中几个在神京吃酒的时候闹起来,还给步兵衙门的人抓了,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听说还要革除军籍,递解回原籍发落。”
“哦?”安忠王脸上露出笑,“这倒是个新闻,仇鹤那小子也这么硬气?”
前一人说道:“当时忠顺王爷刚好也在场。”
安忠王笑容更甚,“最好不过!东平王有什么动静没有?”
另一人回答:“到现在还没有。”
安忠王摇摇头,“这样可不行,我们必须给他们添一把火!”
他身边一个穿红袍官服的人正是他的老师,太子少师,安忠王傅,詹事府詹事刘祎之。
他躬身笑道:“虽然皇上驳回了东平王节度京营的本章,但忠顺王肯定心里不舒服,抓了东平王几个亲兵出气,也是人之常情。但这还不够。东平王擅自截留边军充做护卫,正好理由是现成的。交通朝中大臣,扰乱京城治安,其心可诛!只要东平王倒了,那安德王爷那儿不管是真不争,还是假不争,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
安忠王听了笑道:“交通大臣这一条很好,可以隐晦的提一提安德王兄,顺带着,北静王贪墨的案子还没有结果,需要催一催!给朝野一个交代才是。如此敲山震虎,一石数鸟!”
刘王傅迟疑道:“王爷,这样可能打草惊蛇,只怕欲速不达。”
安忠王冷哼一声:“就凭他们区区几个人,怕他们做什么?孤还盼着他们闹起来,正好一网打尽!”脸上现出狰狞之色。
于是朝廷上就有不少人弹劾东平王。御史风闻奏事,凑齐了东平王二十大罪!若是一一落实,只怕满门抄斩都不够。
东平郡王刘安成本不是个好性子,一封折子递上去,和弹劾他的人打擂台,一条条驳斥。
可惜毕竟人单力薄,朝中旧面孔旧勋贵少了很多,即便有也明哲保身,没有人替他说话。
北静王水溶倒想搀和进去,只是他自己也是集火目标之一,这一两月灰头土脸,早憋足了气。
皇帝召集内阁六部九卿大臣廷议,廷议的结果,东平王受到斥责,并撤去门前列戟。至于北静王水溶,需要交出历次贪墨所得银两,上交朝廷。
历次这两个字,是工部徐尚书提出,兵部史尚书赞同,内阁大学士王子腾支持,并获得户部尚书等人的附议最终通过的。
由于历史久远,无法详细稽考,大理寺卿提出以甄家提供证据为本,北静王可以提出反证核销。
这样的建议居然也在廷议上通过。刑部尚书嘴上直哆嗦,但终究没有异议。
接着圣旨一下,锦衣军立刻搬走了东平王府门前的戟仗,听说刘郡王那一晚上摔了很多名贵的金玉瓷器,至于北静王府已是一片死寂。据甄家传来的所谓证据,北静王府历年从甄家获得的财物将近一百万两。
不是北静王府没有一百万,那至少得卖掉一大半才成!
水溶束手无策,竟连举债的地方都没有!平时在王府里唱和的海内名士,几日内便以各种理由告辞,云游他处了。
唯一有这个实力的忠顺王,不仅不愿意拉他一把,还将这个事当做笑话说给了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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