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范马加藤惠
和马抬起手示意麻野先别说话。
他盯着大叔,示意大叔“请继续”。
大叔:“你们是注意到北町警部可能那活计有问题的传闻,才找过来吧?实际上这个正是北町警部故意释放出去的情报,这是北町警部的一场豪赌,赌有个不信邪的人会一直找过来。”
和马:“给我打住,你不要像勇者斗恶龙中负责推进剧情的np一样说个不停,什么就故意释放自己那儿不行的传言,什么豪赌?你以为是旧日本么还赌国运?”
大叔注视着和马:“我正要从头开始讲。
“本来北町警部这种在警务部坐办公室的人,和我这种极道打手不太可能有交集。不过世事就是这么奇怪。
“一切只是因为我在北町警部借酒消愁的时候,正好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当时我看一副很好骗的样子,就有了些想法。
“别误会,我不是想去诈骗他,我不负责这部分的业务。但是我们这一行,很吃人脉的,各种人脉,没准这一次邂逅,可以为今后解决问题留下一道门。
“在我的极道生涯中,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和马:“你当时知道他是警视厅的警部吗?”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警部补。您也是警部补吧,警视厅连者桑?”
和马摆了摆手:“快别这样叫我了,这是我一个记者朋友搞得鬼。”
在旁边听着的小工惊讶的问:“您还和周刊方春的大记者是朋友?不过说起来,他们好像还真的刊登了不少和您有关的报道。”
大叔瞪了小工一眼:“去看看今晚用的啤酒什么时候送到。”
小工惺惺的走了。
老板娘还把通往后厨的门给带上了,然后站在门旁边。
大叔继续说:“总之,当年就是在这种不纯粹的动机下,我认识的北町警部。说实话,在北町身上,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火箭蹿升。
“我以为我们极道搞钱已经够快了,但在北町身上,我发现我们根本就是一群喝汤的,肉都让你们这些蛀虫吃干净了。”
和马:“别指我,我还没有同流合污呢。”
“‘还没有’是吗?”大叔重复了一遍和马刚刚话中的关键词。
和马:“北町警部赚了很多钱吗?”
“你看他的别墅还不知道吗?”
和马回忆了一下北町家那一户建:“我觉得……还好吧。”
麻野在旁边说:“桐生警部补住的可是自家道场,据说在文部省还备案了。”
“首先,备案的只是我家那颗樱花树,不是我家那个破院子,其次,现在没有文部省了,现在叫文部科学省。”
大叔显然误解了和马跟麻野的调侃:“原来警视厅的新推出来的明星警部,也是家底厚实之人。”
“不不,你看我还开一辆可丽饼车就知道不是这样。”
和马指了指身后的门。
“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
大叔皱眉:“可丽饼车?额……难不成是买的事故处理车?”
“猜得真准。”
大叔摇了摇头:“不是我猜得准,是我们极道缺车用的时候,就会去买那种出了事故,被人认为不吉利的车。便宜,至于诅咒什么的,我们这帮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极道,怕个屁的诅咒。”
和马:“原来这是极道的一贯做法吗?”
“当然,连卖这种车的地方,也是警方和极道共管的,警方负责提供那些没人敢开的车,我们来卖我是说,他们来卖。我现在已经是个老百姓了。
“我不知道是谁介绍你去买这车的,他大概能赚上几千块的酬金。”
和马摇头:“不至于,锦山虽然穷,但还不至于赚我几千块。”
“你说的锦山,是锦山平太那家伙?”
和马点头:“怎么,你认识?”
“我怎么可能认识对头家的新星。我脱离组织变回老百姓的时候,听说他已经成立了自己的组。没想到在他居然能和警视厅连者搭上关系。”
和马懂了,这个大叔还挺喜欢用这个警视厅连者的梗来调侃他的。
妈的,该死的花房隆志,让他造梗的时候肆意妄为。
和马不去在意这种细节,把话题拉回原来的方向:“你机缘巧合,认识了北町,看着他赚的盆满钵满,然后呢?”
大叔:“北町警部一直良心不安,他不止一次的问我,有没有觉得警察都是混蛋。我可是极道啊,我当然回答‘对,警察都是混蛋’,没想到这话,好像让北町警部把我当成了知己。
“我倒是无所谓,我从北町这里听到越多警察内幕,优势就越大。直到有一天,我决定金盆洗手。
“我向警方自首,坦白了自己犯过的事情,被判了五年,后来因为表现好被减刑到三年,刑满释放后我来大仓这个地方,开一个居酒屋。
“然后北町警部就隔三差五的跑到我这里来喝酒。这可是大仓啊,他从东京开车过来,来回就要四个多小时。”
和马回想起自己开车过来这一路,点了点头:“确实,多少有点问题的。”
麻野:“也许他爱上了大叔,最近腐女们好像也挺流行这种忘年恋的。”
“为什么你这么清楚这些啊。”和马默默的和麻野拉开了距离。
大叔则被麻野的话逗乐了:“哈哈哈,这确实是全新的思考方向,还能这样想啊。可惜,并不是这样。北町警部是来找我诉苦的。
“我有一次打趣问他,说你隔三差五过来大仓,等回家就一两点了,不怕老婆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吗?”
和马这里插了句:“女性也是有需求的。”
昨晚和马就体验过了。
大叔则继续说:“北町警部对我笑了笑,答道‘我有万全之策,你知道附近有个私人医院治疗那个很有名吗?我跟我妻子说我来这里就医,让她不要声张’。”
和马咋舌:“原来如此。”
“我很奇怪,”大叔继续,“因为我带着北町警部去那种地方消费过,他看起来可不象个那方面有问题的人,就追问了下去。北町警部苦笑一下,告诉我说他的妻子出轨了,他不想碰已经不忠的妻子。”
和马:“北町警部居然还是个有思想洁癖的人?”
“我不懂得这种文绉绉的用词,反正就是那么回事。那之后又过了几年,一直相安无事,我也差不多习惯了店里隔三差五就来个警察买醉。有时候很搞笑,我这个居酒屋时不时会有三教九流的家伙过来谈生意。”
和马:“你是说你还给犯罪分子提供掩护?”
“不,我明确告诉他们,如果在我这里谈违法的事情,我会立刻检举他们。为此他们还骂我成了警察的狗呢。
“北町警部就这么坐在这充满三教九流闲杂人等的环境里,默默的喝着酒。就算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也充耳不闻。
“后来我跟他聊到过这方面,北町回答说,他现在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执行正义的资格。
“毕竟‘我做的很多事,比这糟糕多了,最糟糕的是其中不少还是合法的’。”
和马撇了撇嘴。
大叔把刚刚倒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讲述道:“上个月……也可能是上上个月,北町警部在喝酒的时候,忽然对我说,‘我可能就要死了’。
“当时我第一反应还以为他得癌症了,就问:‘医生下发病危通知了么?’
“但是北町摇了摇头:‘和我的身体状况无关,他们要来干掉我了。估计我会被自杀,我留下的所有证据,都会被他们找到并且销毁。我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信任,但是我如果留下太明显的指向性,会给你也带来危险。’”
和马:“然后他就利用了之前自己释放出去的传言?”
大叔轻轻的点了点头。
和马:“这也太扯了,谁能想得到啊?”
“是很扯,但是这正好起到了筛选的作用。”大叔直勾勾的看着和马,“找过来的人,肯定对揭露真相,对涤荡警视厅内部的黑暗,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和马跟麻野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这倒是没错,所以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本子之类的东西吗?”
大叔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印章,放在桌上。
“这是以我的名义,租用的保险柜。把印章带去银行,他们会把保险箱里存放的东西给你。”
和马:“哪个银行?”
“三井银行霞关支行。”大叔答。
和马眉毛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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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野倒抽一口冷气:“这个银行,不就是被抢的那个银行吗?会不会这个东西已经被抢了?”
大叔:“应该不能,这是用我的名字开的保险柜,还做了精心的伪装。”
和马:“有没有可能银行职员打开看过?”
“东西是放在一个带锁的盒子里。钥匙我一直自己拿着。”大叔摇了摇头,“我谎称这是我给儿子留下的锦囊妙计,把我以前是极道时代的信物放在里面,让他将来被极道找上的时候可以凭借这个渡过难关。”
和马:“会不会太刻意了一点?不过有没有被趁机转移走,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钥匙在这里。”大叔直接从脖子上解下钥匙,递给和马。
和马:“你就这么相信我会为北町警部伸张正义?”
大叔直勾勾的盯着和马,几秒钟后才说:“我其实不在乎你们是不是要为那警部申冤,我和他的关系还没有那么铁。他嘱托我的事情我会完成,接下来会怎么样发展就看北町的命好不好了,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麻野在旁边嘀咕:“我以为极道都讲义气呢。”
“讲义气的极道活不长。”大叔用有些自嘲的口吻说,“不要被极道投资的电影骗了啊。”
和马收好钥匙和印章,然后对麻野说:“看来我们也不用去找那个医院了解情况了。明天我们去三井银行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证据。”
“行。那别动队选人那边怎么办?不是说本周要交一个候选人列表上去吗?”
“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好了。”和马毫不在意的说,“我现在名气正大,他们难道还能再把我贬职?那我就联络周刊方春来个专访。”
说罢和马对大叔道别:“我们先走了,替北町警部感谢你。”
“我才不想被死鬼感谢呢。快走吧,我的顾客看到你这样的有名的刑警出现在我的店里,之后很长时间他们估计都不敢来了。会影响我生意的。”
说着大叔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和马默默记下“大仓发生案件可以到这个居酒屋来打听消息”这么一条,转身离开了。
等他到了外面,爬上自己的可丽饼车,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们本来以为单纯只是个苦主的北町警部居然做了这样的布置,我有点想见见还活着的他了。”
搞不好北町警部也有词条,毕竟他坦然的面对自己将死的命运,做了一系列的布置,然后还大大方方的利用了自己太太的出轨。
麻野也上了车,然后对和马说:“先别高兴太早,搞不好那伙匪徒抢银行只是为了销毁北町警部留下的证据打掩护。”
和马:“我直面过抢劫犯,那不是警视厅内部的阴谋家能指挥得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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