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6r2
【是，七号天空城·忒弥斯是一所专注于社科人文研究的超大型设施，在哲学、历史、社会等多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值得一提的是，七号天空城内部配备有可以模拟各类真实环境的实验塔，以安全可靠为宗旨、以亲身体验为方式，力求为每一名受试者带来最全面、最深刻的真实情景体验。】
对，关键就在于这个【实验塔】。
刚刚听那两名圣职者聊天时提起过，圣光试炼就是通过拟真的品格测试来对参与者进行评定的。仔细想想，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某种相似之处？
再大胆的推测一下——教廷的【圣光试炼】会不会与【行动代号·火种】的执行地‘七号天空城’本身有什么关系呢？
还真有可能。
目光扫视着那尊纯白的圣女雕像，伊谛普斯暗自点了点头。
圣光试炼可以提升参与者的【圣光亲和度】，面对这样寓教于乐收益还高的活动，按常理来想，任何一个势力都应该经常举办、以求让麾下人员尽可能获得收获与成长才是。
然而，圣光试炼的举办频率反而逐年减少，最后变成普通圣职者口中的传说。
“……这也正好说明了，举办圣光试炼的主动权并不在圣域的贤者们手里。”
最后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结论，遥遥望着那尊高大的圣女像，伊谛普斯下意识搓了搓双手：
“接下来的问题是，我该怎么接近那位石台上的初代圣女大人呢。”
————————————
答案很简单，普通走过去就好了。
圣女像周围并不是隐藏了什么重大秘密的关键场所，其所在的大教堂广场更是诸多圣职者每日必须经过的地方，在这等人流量的掩护下，伊谛普斯十分轻易地来到了雕像面前。
【法印·结构解析。】
隐藏于长袍下的右手迅速勾勒起玄妙的法印，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伊谛普斯就弄明白了这座雕像脚下隐藏的秘密。
入口在石像的底座处，而出入口令是某种特定的手势+话语。
看来，圣域的大贤者们应该将实验塔的入口改造过啊。
了然的点点头，伊谛普斯的内心有了谱。
如果将因【行动代号·火种】而进入完全封闭状态的天空城比作一个巨大的保险柜的话，那眼前由人类贤者们改造入口就是锁住保险柜的那把小锁。
虽然也不好处理，但是，破掉锁总比从外部直接破坏保险柜要简单太多了。
暗自估计好了入口的深度和位置，伊谛普斯脚步极快地来到无人之处，双手齐动绘出一个完全对称的图形：
【法印·短距离定点传送】。
随着法印的光芒微闪，伊谛普斯眼前的世界转瞬间就变了个模样。第一时间查看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没有因为计算错误而卡进土里，一次完美无缺的‘穿墙术’。”
谁都清楚在不清楚终点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发动空间传送无异于自杀，但很明显的，伊谛普斯这次赌赢了。
此刻伊谛普斯的位置应该在圣女雕像的正下方。如他计算的那般，这里有条狭长的通道，一路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中，看起来就像吞吃人的巨口。
“……都到了这一步了，我还在害怕什么呢。”
自嘲地摇了摇头，伊谛普斯迈步向前。
————————————————
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前进绝不是一种美妙的感受，好就好在，伊谛普斯身边还带着一个会说话的东西。
【伊谛普斯先生，终端想要问您一个问题。】
“哦？晶片小姐居然也会主动提问？”
饶有兴致地挑挑眉毛，伊谛普斯也乐得有人陪自己说说话：
“反正看上去路还很长，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提问：您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前往‘行动代号·火种’的实验地点？】
“那还用说，为了那个万年前的真相啊。”
【终端的意思是，终端不能理解您态度前后变化的理由。】
小小晶片闪了闪，随后在伊谛普斯眼前投射出一串数据：
【在得知有关‘行动代号·根源’的情报后，您如万年前任何一位得知此事的浮空国度公民一样，彻底陷入了名为‘迷茫’‘绝望’的情绪中。可能由于某些终端尚未了解的成长经历，您的反应甚至比万年前的人们要更剧烈。终端有记录表示，您在那一天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可在三个月后的今天，您的情绪中却重新出现了积极的一面。终端想要知道您出现如此变化的理由，以用于全网络内全部终端的升级工程。】
“都告诉你万年前的一切几乎全都消逝了，你怎么还想着共享数据？”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伊谛普斯沉默了半晌，语气变得有几分释然：
“……还能因为什么，就是【她】咯。”
【西卡莉小姐吗？请提供更加详细的答案，您的心理活动可能对其他因‘行动代号·根源’而患上心理疾病的患者有所帮助。】
万年前的造物虽然便利，但在感情功能上还是比不过活生生的生命啊。
暗地里感叹了一句，伊谛普斯反问道：
“你觉得呢？以你的……数据的观测结果？我对西卡莉是什么态度？”
【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各种激素分泌增多……结合您与西卡莉小姐共处时的表现，终端得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判断：您想吃掉她，或者您爱她。】
“这——”
伊谛普斯一时竟不知该怎么作答。
倒不是想吐槽晶片小姐的无常识，而是我对西卡莉的感觉。
在被晶片小姐点出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什么人。
名为【伊谛普斯】的混血儿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被任何人爱过，他更不清楚什么才算是【爱】。
我真的【爱】西莉卡么？
然后，她……【爱】我么？
离别之前的那个月夜突然浮现在伊谛普斯的脑海里。
记得那晚，他们互相聊了很多很多。他对她说了自己的迷茫和犹豫，她对他说了自己的不安与逞强。
而最后——
沉默了许久，伊谛普斯释然的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她是我前行的唯一动力。”
“至于真相为何，你还是用自己的‘资料’好好再分析一番吧。”
第-17章 3/50的瘙痒
在与终端前言不搭后语式的交谈中，原本狭长的通道也走到了尽头。呈现在伊谛普斯面前的，是一座缓慢旋转的圣光法阵。
“功能是传送……错不了，看来这就是贤者们将实验塔与圣域联系起来的装置了。”
对现状做出了简单的判断，伊谛普斯即将面临的是真正的挑战。
不同于刚刚短距离传送进入入口那种取巧的方式，眼前的这座传送阵唯有用真正的【圣光】才能开启。
再明显不过的，精灵混血出身、身上又被某位独断专行的魔王大人套上了魔性印记的伊谛普斯——不会圣光。
“这下可难办了。”
将记忆中与【光】有关的法印统统试了一遍，徒劳无果的伊谛普斯紧紧地皱起眉头。
千里迢迢潜入圣域、又靠着运气接连收集到情报和进入入口，现在却要在与真相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打道回府？
不可能！
既然精灵法印行不通，那就换【那个】试试！
我这堂堂魔王军干部可不是白当的！
——————————————
通道还是那个通道，传送阵也还是那个传送阵。不同的是，现在多出了一只愉悦干部紧紧贴在地面上，用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传送阵的边缘。
如果有人认为给传送阵挠痒毫无用处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随着伊谛普斯的一挠一挠，丝丝纯黑的魔性逐渐侵占了传送阵原本纯白的图案。最为神奇的是，本应因为魔性与圣光对冲瞬间崩溃的传送阵居然承受住了这种变化，虽然也在剧烈的颤抖着，但比起即将崩溃的不堪重负，传送阵的颤抖倒更像是……【憋笑】？
“……亲爱的魔王大人，这样一份强大的力量，你当时想都不想就塞给我了？”
显然也注意到了传送阵上发生的变化，伊谛普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发现依靠自己原先的力量无法让圣光传送阵顺利启动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伊谛普斯发动了自己的【魔性印记·愉悦】，想要从中找到可以破局的方法。
这一试不要紧，越试伊谛普斯的心情就越惊讶。
这个【魔性印记·愉悦】，居然可以让传送阵这样摆明了没有生命的物体都产生【愉悦】之情？！
真不是开玩笑！随着愉悦印记的不断出力，原本纯白的传送阵被逗的前仰后合，眼看就要完全变成属于魔性的黑色。
是印记本身的力量就是如此？还是真如西卡莉所说，我与这枚【愉悦】的契合度高到可怕？
……应该不会是后面那项吧。纵观这处处是失败与绝望的人生，除了最近三个月因为与她的相遇逐渐散发出一点光彩以外，丝毫没有值得人【愉悦】的地方。
手指微不可察的一顿，迅速反应过来后，伊谛普斯又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面前的传送阵上。
如果所料不差，当黑色完全侵占传送阵表面，我就能用魔性代替圣光，真正进入【实验塔】了。
那么，接着干活吧。
————————————————
“嗡~”
如同被撸开心了的猫咪一样，当黑色彻底铺满圣光传送阵的表面，一阵悦耳的嗡鸣声突然响起，紧接着，通向真相的大门就畅通无阻的为他敞开。
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一阵微微的眩晕感瞬间涌上伊谛普斯的脑海。晃了晃脑袋之后，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座高大石塔中央。
石塔中无比开阔，只需稍稍抬头就能将最高处的塔尖一览无余。
因为伊谛普斯正处于石塔的正中央的关系，尖锐圆锥型的穹顶在他眼中刚好构成了一组细密的同心圆。这种逻辑上立体、感官上平面的错位感令他一阵心悸。
……这里就是所谓的【实验塔】？
伊谛普斯心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一阵无形的波动就从石塔的四周向他涌来。波动中带着某种无法解析的力量，直接让他眼前的场景出现了变换。
刚刚还是空无一物的石塔，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座人来人往的集市。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