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智波剑豪
而且北岛玖第二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信封里的钱后,陷入了久久沉默,极其少见的在北岛鸦面前,流露出了黯然的神情。
之后她给北岛鸦说,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
就是在北岛鸦出生的第二天,她也是留下了一大笔钱,就不辞而别了。
在这之后两三年里生活的开销和小北岛鸦的用品,包括现在的这所房子初期的租金,都是用的这笔钱。
北岛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神伤,想必她也不懂是什么感受,就如同不明白日暮凉每次都不辞而别是一个道理。
她自己刚出生不久,日暮凉就不辞而别了,而北岛鸦也是刚出生不久,她再次不辞而别,就如同一个轮回一般。
明明当时她进产房的时候也很害怕的,但看到了她来了之后,明明只是个从小就没见过,甚至连记忆都没有的母亲而已,但北岛玖还是像有了依靠般,没那么害怕了。
但最后,她还是走了,一样的潇洒,就像永无牵挂的云朵一般,而这次,也是一样,虽然还是留下了一笔钱。
北岛玖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母亲是何情绪,只是内心十分复杂罢了。
北岛鸦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之后,才对日暮凉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了别的印象。
也正因为如此,她今天才会跟过来,跟到这个如同无根浮萍一般的日暮凉暂时的居所中。
她也不知道之后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外祖母,也不知道之后是何打算,但北岛鸦知道,如果当时事情解决后,不跟上她,那估计日暮凉就真的会离开东京了,也大概,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而现在也是同样的,不能确保日暮凉会不会第二天就离开,今夜会不会是最后一面,毕竟日暮凉本来就像是香烟入肺后吐出的烟丝,只会原地弥漫片刻便会消散一空,而且谁也不知道会去了哪里。
同样,也不会有人想着去找她。
所以北岛鸦跟上了她,毕竟她是北岛玖的母亲,光是存在,就足以给北岛玖产生巨大影响的母亲,无论是好的影响,亦或者是坏的影响。
这时,日暮凉已经走上了楼梯,在即将上到二楼的时候,她也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才记起还有一个人,毕竟她也忘了到底有多久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回过住所了,都习惯了。
想起来后,她回过头,刚开口又像是有些卡壳,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呼唤北岛鸦跟上自己到家中来。
最终,她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自嘲了一瞬后,才自然了下来,说着。
“跟不上的话可不要想着我给你留门哦。”
说完她便又回头朝着楼梯上走起,就像是真的不打算等北岛鸦一般。
而北岛鸦闻言后也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她的住所在四楼,打开门后,整个房子的内部一览无余,大概也就二十多平米,一个客厅,一个厕所,一个小厨房,就已经是极限了,感觉整个空间都是拥挤并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种房间格局和大小并不罕见,相反很常见,毕竟这里可是有着胶囊酒店和网吧难民的国度,对于日本早已习惯了的很多人来说,待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中反而会很有安全感,而不是压抑。
但出乎意料的是,日暮凉的住所并不脏乱,甚至可以用很干净来形容,哪怕老旧的褐色木地板上有些地方都有裂纹了,但依旧一尘不染。
很干净,哪怕空间狭小,但却整理的井井有序,一点都不杂乱,看着很简洁。
哪怕依旧房子内有着淡淡的酒气,但很干净,却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不能说以貌取人,但就按日暮凉表现的这个样子来看,永远都是妆容油腻浓厚的脸,清凉劣质的衣服,酒气烟草味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息,浑浊的眼神和无精打采的脸。
无论如何,光耐心收拾房间这一点,都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更别说保持这样的清洁度了。
房门打开后,日暮凉还不忘提醒回头提醒了一下北岛鸦。
“不想被赶出去的话,就别忘了换鞋哦。”
而她看见的却是北岛鸦打量着房子内部的神情。
日暮凉笑了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没想到,明明我这样的女人,家里应该到处都摆放着食用后的餐盒垃圾,和酒瓶,还有烟头,污渍,和蟑螂才对。
不过其实刚住进来的时候,这里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很脏乱,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打理出来的。”
毕竟这里别的男人给我租的,就是今天那个青年男人嘴里的姐夫,既然他愿意花钱养我,那我也得表现出他最喜爱的那一面来作为回报才行啊,而这样对比起来,干净的住所总比脏乱差的住所让人更有住进来的意愿,毕竟我这段时间还是得靠他养我呢。”
她挑了挑眉,又道。
“可不要小瞧了如何讨男人欢心的这一点,绝大多数男人,血热的快,凉的也快,往往都在不经意的一些东西上,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所以得学会揣摩老公的心思,毕竟一方的迁让往往只是在热恋期,不会永远的。”
她这样说完后,笑了笑。
不过她也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经历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后,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再给她租金了,她也只能搬出去。
不过日暮凉也不在乎这些,毕竟也经历过很多次了。
她准备换鞋进屋,这才想起来屋子里只有两双拖鞋。
一双自己的,一双那个男人的。
随即她伸回了准备拿向自己拖鞋的手,拿过摆在一旁的男人拖鞋换上。
随即她直起身,走进屋后对着北岛鸦道。
“还等什么呢,换鞋进来吧。”
北岛鸦闻言也点了点头,换上女士拖鞋后,走进了屋内。
屋内确实如同刚才在门口所见的一般,很干净,很简洁,除了必备的生活物品,基本没有其他繁杂的东西,这样的井井有条,甚至让这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变得有些空旷了。
能保持这样的清洁度,一看就是每天都会打扫,如果只是为了别人,也不必如此。
北岛鸦之前就能看出这一点了,但也没有反驳日暮凉为了房子的干净而做出的解释,只是安静的听着。
进了房子后,日暮凉坐在了仅有两个位置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劣质的女士细烟,刚想点燃,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把烟放回烟盒中了。
随即,她便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北岛鸦,则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气氛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北岛鸦之前所说的话,日暮凉其实也一直知道。
青年男人带自己去警视厅,只是为了羞辱自己而已,根本不是立案什么的,因为这种事警视厅根本不会管。
知道这些倒也不是因为日暮凉懂法,只是她经历过很多这种场面,所以了解。
而北岛鸦所说的去法院起诉,日暮凉也同样知道,那是这个小女孩在吓他们。
因为那个男人根本不会让她老婆去起诉,毕竟这种事暴露出去,他也只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基本都代表了被公司辞退。
而且他既然会包养情妇,那绝对就不是什么私房钱了,家里财政都由他管的话,那他在家里的地位绝对高于他老婆,所以他不会让他老婆去起诉的。
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没钱,到时候去了法院很有可能为了减轻责任而反咬他一口。
从一开始,去法院起诉就是不存在的。
相信北岛鸦也知道这一点,才敢如此镇定,甚至逼迫对方去起诉。
这也是日暮凉之前觉得北岛鸦肯定见识多,很聪明的原因。
不过这孩子,好像变得许多。
上次见她,虽然总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但在社会混迹这么多年的日暮凉,自然能感受到那潜藏在下面的戾气。
而现在这孩子,似乎是变温柔了。
293.虚假的刻薄
其实无论是在简陋狭小的房间,但只要够干净整洁,就都会加分的,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
北岛公寓如此,这个比北岛公寓更为狭小许多的日暮凉居所也是如此。
除了那空气中仿佛摆脱不掉的淡淡酒味。
虽然烟瘾很大,但有外人在,特别还是在她眼里是个小女孩的情况下,日暮凉也就克制住了。
不能抽烟,那就只能喝酒了。
她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来一打常温的啤酒。
这个房间本来就属于那种十分简陋,只能算是遮风挡雨的住所,所以也自然不存在冰箱这类的奢侈物品。
拆开包装拿出一罐啤酒后,她随即回到了沙发沙发上,也没有对北岛鸦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她就这样仰躺在老旧的褐色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时不时喝口啤酒,之前少了些的浑噩,又再次充斥了她的眼眸。
房间的灯兵并不明亮洁白,而是淡淡的昏黄色,甚至有些昏暗。
日暮凉将脚搭在了桌子上,身形明明是懒散的,但看起来不知为何更多的是颓落,淡淡昏黄色这样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更为加重了这种感觉。
因为光的角度问题,大片大片的阴影在她脸上。
进入了房子后,她甚至连话都不说了,之前脸上那仅剩的神采在现在也消失不见,就仿佛她突然落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
只知道,或许她经常这样一个人发呆。
而北岛鸦也本就喜静,不是什么多话之人,所以两人待在一起,气氛自然就沉默了下来。
特别是日暮凉的不言一直喝酒,让整个房间也变得更为沉闷。
北岛鸦坐在沙发上,房间中没有电视机,所以想看会那几个她蛮喜欢的老综艺也不行,而这唯一的娱乐活动消失后,好像就只能发呆,没有其他的事干了。
因为放学后没有回家,差不多是直接来到的这里,所以装着书本习题的单肩包也就自然带在北岛鸦身上。
她拿出了英语词条本,开始记单词,练习题汇量。
就这样,房间内陷入了久久的安静,过程中二人皆没有产生交流。
日暮凉没有问北岛鸦为什么要跟自己来这里,而北岛鸦也没有说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两人都不是什么喜欢多话的人。
直到天色真的完全暗了下来,回完北岛玖一个自己已经在同学家准备睡觉,请放心的短信后,北岛鸦终于站起了身。
她把词条本和习题都放回了单肩包,走进了厨房。
厨房很狭小,和北岛鸦预料的没有太大的差别,根本没有什么厨具,只有必备的一个锅和几个碗,甚至连菜刀和电饭煲都没有。
大概从入住到现在,日暮凉根本就没有进来过吧,也就只有一个空空如也,没有摆放任何东西的灶台,能维持住这个厨房的身份吧。
北岛鸦翻了翻橱柜,只找到了在超市里买的那种装在包装袋里的即食荞麦面,和两包未开封的盐,还有不知道在塑料袋里放了多久的虾米和海苔了。
北岛鸦将塑料袋打开,闻了闻虾米和海苔,还是可以食用的。
她倒也没有失望什么的,毕竟进入厨房前她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不如说这样,已经超越了她的预期,毕竟虽然简陋,但是至少晚饭有着落的。
北岛鸦点火试了试燃气灶,还好能用,随即她便脱掉外套,将橘色毛衣的袖子挽起来,毕竟厨房又没有围裙,所以只能这样了。
最后,她把手上的绷带解开,露出了手腕上的暗色的狰狞伤口,和手心上丑陋的贯穿伤。
洗完锅后,便就准备煮面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