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穿越者，大概 第424章

雷霆声再次由远及近，而比声音更快的光再次照亮了这和地狱没什么区别的环境，而矗立在那里好似一座雕像的男人抬起了手，五指张开的手掌对准了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可在他的眼中，那里有着千军万马。

还没到恶灵的标准，就算评判为怨灵都勉强，那些都是死者的灵魂，它们本该被死神引渡消散，可死神能带走的仅仅是灵魂，而这些死法稍微有些异常的士兵灵魂中，充斥着暴戾的情绪和疯狂的意志以及部分对死亡的恐惧。

这些情绪是无用的，会被剥离出来的，但是若没有及时消磨殆尽，便会影响后来的灵魂，战场没有‘新陈代谢’的时间，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被投进深渊，造就的便是这些没有自我四处游荡的魂灵。

没有自我，也就没有欲望，它们本该是无害的，可那些星星点点的意志残留终归会影响到它们，让它们开始妨碍生者。

那些活着的战士们不会感觉到的，或者说就算感觉到那种阴冷和身体传达而来的迟缓也会将一切归咎于死神的头上，最终它们变成这幅模样，见到死神的代言者却连思考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跟病变没什么两样了，正常的消化分解系统出现了病毒导致灵魂群开始朝着怨灵转化，这同样不属于死神管理的领域，死亡是平等的对待一切的，但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只需要等待，等待着万物凋零的那一天，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天地之理。

但古道不是死神，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死神想告诉他什么，也在思考自己和死神究竟有什么联系，但若是这世上的所有问题单靠想就能有答案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一事无成的空想家了。

没有确立的结论，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还是秉承自己的理念行动着，就像现在，他会对这死神不打算搭理的东西出手，放任这种东西继续存在，不管这里还会不会再次发生战争，也不是件好事。

“——！”

难以言喻的，应该算是嘶吼的尖啸足以让常人的灵魂震荡，但对于古道来说这就是毫无威慑力的吼叫，但既然懂得朝自己吼叫，那就意味着这个灵魂群发生变化了。

“生物吗……”

灵魂的变化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但不论是从死神那获得的经验还是恶魔本身的能力都能让他对眼下的情况得出相对靠谱的判断，这个死灵军团意识到了古道对它们的威胁，开始本能的排斥，展现出来的便是混乱的敌意。

它们那混沌的眼神出现了变化，或许可以说是神采的东西开始显现燃烧，这令它们的形体更加稳定，也让它们开始自发地集结，此刻体现出了他们生前的纪律性，不管它们是否生前敌对，此刻它们的军阵没有任何的差错，由精神力编织的武装也开始显现，古道一时间面对的是数千把错落有致的枪口，以及被魂群们挡住的炮口。

“这有意义吗？”

面对此情此景，古道只是嘟囔着，淡灰色的气息在他的长袍下倾泻宛若云雾，接着从他那抬起的手掌为起始，漆黑的烈焰在暴雨中熊熊燃烧。

夜里有提灯女士，也有繁忙的死神，今夜士兵们能睡个好觉。

PS：

NO.83:天亮了，该醒来了。

（终于能有个推荐位了--然而我没时间加更，也没时间想剧情。）

当第一束阳光划过地平线的时候，古道才注意到黎明已经来临，连风暴之王都没有让他战上一晚上，这些凡人的灵魂却做到了。

雨停了有一会儿了，他的腿还在一个水洼中，当他迈出脱离的一步时，凄厉的尖啸随着越发透明的魂灵飘摇而来，并不清晰的五官烙印着或许是此人一生中最凶狠的面容，它苟活到了现在，靠着那些并不团结的同伴来消耗时间，就为了在古道放松的时候进行攻击，手中握着与魂体同样色彩和光泽的刺刀。

古道并不惊讶，这一晚上他已经充分感受过死灵们那令人惊讶的适应性和可能性，它们本该没有心智，没有思维，可它们却有着战士的本能，这份本能甚至将他们生前所擅长的武器给囊括了进去，所有幽魂所用的武器都是它们自己的延伸，同时也是它们最为熟悉的武器，就像那些枪炮。

而它们的战斗方式也在战斗中渐渐出现进化一般的发展，逐渐分化，具备特色，然后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协同作战。

也只有一个严谨且不畏死亡的军队才会给他带来麻烦，此刻这个隐藏在暗处不知多久的军人之魂明显比它的同类们更加聪明些，它存在维持到了最后，但也没什么实际作用。

能震慑意志的心灵尖啸对古道没有任何意义，面对着将刺刀恶狠狠地递来的魂灵，古道的动作缓慢且轻柔，他伸出双手来，完全不在乎对方那对着自己心脏捅来的刺刀，拥抱了对方。

本该是虚幻的灵体确实是被他抱住了，而被抱住的魂灵一开始愣了愣，随即脸上的五官更加扭曲，显然这样的拥抱对它来讲并不愉快，它将手中的刺刀抽出，然后更加凶狠的戳刺古道的胸口，古道的脸色也稍稍变幻，嘴边溢出一丝丝血迹与本就有的血渣混合在一起。

“炮手啊，难怪这么有耐心。”

眼前迅速的变幻过这个男人的一生，最后定格于视野的错乱和轰然的嗡鸣，古道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亲切的好似朋友，一尾黑色的火花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然后换成了淡灰色的气流顺着他的手掌，在每一次轻轻拍打中浸入灵体的内部，而随着他每一次拍打，魂灵的面容便宛如信号不稳的老电视一般模糊扭曲，变得越来越平静。

“天亮了，该启程了。”

最后一次拍打结束，古道放下了手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个表情不复狰狞的士兵，此刻它的外形不再是那不稳定的狂灵姿态，而是相当清晰的幽灵，只比生者淡些色彩。

“我们，胜利了吗？”清秀的面容看起来甚至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他看着望着古道，眼里带着一丝迷茫，但很快他就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那些水洼边上的尸体，那些还未来得及撤走的炮台，以及古道身后若隐若现的黑色虚影。

这就是他们说的死神吗？

微微抬起手就能看到半透明的模样，他能感觉到有一股意志在牵引着自己，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欢迎的雀跃声，它们是谁，谁在欢迎，他感觉自己明白了。

“谢……谢谢。”年轻的死者说完这句话，便消散成了有着点点辉光的粒子，在阳光中被映照成金色。

而古道只是凝视着它们，直至完全消散才抬了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未干的血迹，然后更加用力的揉搓着嘴边那干涸成血板的痕迹，今晚的战斗他的状况很奇怪，这导致他带了很多不必要的伤势。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最后，他帮助那个少年短暂的稳定了灵体，让他从混沌中醒来。

并不是每个死灵都有这样的待遇，不然上千的死灵军队他可能忙一周也忙不完，他只是看到那日光，从一种状态下醒来，下意识的想要拥抱疯狂的对方，因为那看起来很痛苦。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古道转过身来对着空气道：“让我落子。”

这句话如同有了固有结界的解放语一般的效果，说完的下一瞬，常人难以理解的抽象棋盘在半空中浮现，而古道站在半空中，对面是那十几年来没有一丝变化的死神。

凝视着这几个月都没有再见过的‘棋盘’，古道挪动那由事象组成的棋子，额渗出了极少出现的冷汗，这东西每一步都耗费精力，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知道该如何走，他走出了这一步，对面的死气瞬间收敛了不少，接着死神抬起了他那纤细的指骨，一枚棋子凭空出现在他的指间，正置于前方，这一次所压着的，仅仅是几十条生命。

而看到祂走这一步的古道没有落下自己的棋子，只是喃喃着“不同寻常”的，离开了棋局，重新回到了原点。

十几年来，古道一共走了四十多步，而对面总比他多能走一步，这与常规棋类规则都不符合的奇怪棋局有着一套复杂而严谨的规则，古道虽说不喜欢下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谨慎而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规则，揣摩着棋意，这样摸着石头过河的开荒式下棋是闻所未闻的，因为这太愚蠢了，是个人该掀桌了，可他没有选择，他一步步解析着规则，一步步揣摩祂的用意，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本以为自己差不多了解了些这棋局的规则了，可刚才死神的一步让他呆住了。

就像第一次认知到太空存在的人类。

资讯的集合速度和以前的演算公式截然不同，这一步近乎于揭示了新的规则，就像刚知道车可以直线走到底的象棋初学者看到对面用炮直接轰了自己老家旁边的士兵一样，而到了这一步，他终于对这棋局的本质有了些许猜测。

棋盘映照的是现实，彼此操作的是资讯，死神的每一步都在大面积死人，而他一直在致力于减少伤亡，但刚才他只选了那点人，他却意识到自己快输了。

这是偏差点，死神一直在扮演特异点制造者的存在，而自己则是修正者？

这跟自己作为迦勒底御主的责任有何不同？！

没有不同，祂……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有一个不太敢相信的结论，这让他立刻抬起头来，所见的只有晴朗的天空，祂并不会那么容易现身，但他知道祂在看。

并且不会回答自己的任何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