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第三百零三:
“哎,好,谢谢叔叔……对,不用继续送了,我坐出租车就行。”
城外的加油站旁停着一辆奔驰,接送用的是奔驰,这是锋少的意思。奔驰对她来说并不贵,听说这辆车只花了35万左右。她对钱没有概念,依稀觉得这是个小数,来时她的叔叔想开自己的车,但锋少谢绝了。小城的人都相识,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纨绔的人,尤其让他看见了,更不好。于是这车只停在了小城外的加油站,过一会儿,她走过检查站,打一辆计程车回家。
车门打开,锋少下了车,礼貌地向里面打个招呼。里面的男人看上去奔五十左右,气质超脱市井,有一种上了年纪的成功男人特有的味道,他似乎不放心,止不住地叮嘱:
“小刘啊,我好像还没见过你说的那个朋友吧?是男的女的?对你怎么样?靠不靠谱?”
锋少的脸红了些许,轻声道:“放心吧王叔,没问题的。”
“这不是问不问题的事儿,其实,其实……唉,你别怪你爸,你叔还有你爸,到了这个年纪,都有苦衷。你大哥就成天不上课,天天鼓捣那什么赛车,不顾正业!不像你呢,多乖巧。”
“其实我觉得大哥挺聪明的,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锋少笑了笑。
“他?他不跑去学坏,我就谢天谢地了……小刘,到了叔叔这个年纪的人,都有苦衷。你想想,打拼了一辈子,我们该有的都有了,就想让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路,那些路让我们这些老一辈拓宽了,走实了,听我们的,一帆风顺……你爸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你聪明,是个创业的料,你爸也这么想的,就想把自己的一身本事还有手底下的公司交给你……但是有些事吧,科学解释不了,只能说是天意,你爸其实只是气,但气的不是你,他还是爱你的。”
“我知道的。”锋少低着头。
“那个小伙子,叫陆仁吧?”
锋少听了这话,突然吃了一惊,她抬起头,抿着嘴唇,看着这个一直一脸笑容,仿佛什么都瞒不住的叔叔。王叔坐在驾驶座,含笑地看着她,片刻后,叹了口气:
“先前大学老同学回老家了,突然给我来电话,让我去他那中介所当半天老板,我坐着的时候,就觉得那小子有点眼熟,结果还真是,看上去倒没有坏心眼。但是小刘啊,坏心眼这东西都在心里,不在脸上,不是能看出来的,他是你……你以前认识的同学?”王叔沉吟了片刻,避讳了那个词,换了个说法。
“对,变性前认识的,当时我还在上高中。”
锋少点了点头,说出那个在家里备受忌讳的词。她看着水泥地面,想起过去的事情,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他还是一个穿着沙滩大裤衩的普通男生,一手拎着一袋麻辣烫,看上去根本没有形象。而当时,自己在家里备受冷落,闲暇之际,开始看一些描写黑道的小说,一发不可收拾,而又是受小说影响,性格也变得纨绔了起来。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似乎不怎么浪漫。
王叔一直凝神看着锋少的表情,看见她嘴角的笑意之后,又是一声长叹,将车点火,突然拔出钥匙,将钥匙往车轨上一搁,有些不甘心,突然道:“真不能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锋少看着叔叔,沉默了,抿着薄薄的唇,没有说话。她知道叔叔是为自己好,在叔叔的眼里,世间没有什么是饭桌上不能试探出来的,她领教过叔叔的本事。
见锋少沉默,王叔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似乎是他叹气次数最多的一天,他以前就很喜欢那个小侄子,现在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隐藏,他知道小孩子的那档子事儿,最忌讳矫枉过正,这反而是他大哥所不知道的。他默默将车子点火,车子发出轻轻的轰鸣声,要走的最后,他忍不住问:“你缺不缺零花钱?你爸最近给你零花了吗?”
锋少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给了。”
“给个屁!你以前可从来不喜欢穿运动服,多贵的也不穿。”王叔上下打量着锋少,上身的衣服没商标,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摊买的杂牌衣服,而且上下的运动服根本不配套,衣服是深蓝的,裤子倒是深黑的。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侄子变成了姑娘,本就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这会儿又变得会节俭省钱了,像个大家闺秀。变化太大,期间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这变化,这个年过五十的男人非但不喜欢,反而心底有些怒意,忍不住腹诽自己的大哥:还不把她接回去吗?年纪大了,都喜欢孩子,而他最见不得孩子遭罪。
“你卡号多少?”
“叔,不用。”
“快点!”
锋少忍不住颤了颤,王叔察觉到自己音量有点大,意识到失控,他下意识咳嗽了两声:
“说卡号吧,叔给你钱,是为了给自己心里买个舒坦……看你这么走,叔心里难受。”
锋少迟疑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这个叔叔不缺钱,就像自己的爸爸一样不缺钱一样,既然王叔这么说了,她再拒绝,反而不妥,只得说了自己的卡号。王叔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快速地按了几下屏幕,大概是发了一条短信,没到几十秒,锋少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没有去看,怯怯地抬着头,轻声道:“谢谢王叔。”
王叔摇摇头,关上了车窗,车子发动,开远了。锋少看着车子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愈来愈远,车子在小城的街道里转了个弯。刚拐弯,眼前是一个红灯,他停了车子,下午四点钟的太阳斜斜地透过防晒玻璃,照到身旁的座位上。他想着锋少脸上怯怯的表情,忍不住叹了一声,心里说:我要是也有个姑娘,该多好。
锋少走过了城门口的检查站,检查站通车,负责检查来往的车辆,走着过站的人少,也不收钱。锋少从检查站边缘的小径走了过去,而那个检察员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低着头,玩着手机。她过了检查站,眼前就是整个城市的轮廓,太阳从城市林立高楼的间隙透到路上。零几年的时候锋少曾经来过这里,当时他还很小,依稀记得城市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最远处是一片片的群山。然而现在,阳光只能很艰难地从楼房中透过来,小城市像一个庞大的黑色剪影,蛰伏着。
“姑娘,坐车不?”
锋少回头看去,检查站附近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靠着车,抽着烟,见锋少看着他,他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车上,司机盯着眼前笔直的路段,又看了眼后车镜。方才上车的少女看着窗外,浅色的瞳孔被夕阳照的更浅,像是放了很多糖的咖啡,那肤色也白的透明,五官也俊秀,看着倒像是外国人。只不过这姑娘透着一股乖巧,上车便一声不吭地一坐,只说了一句去大学路,再也没说过话。司机是个话痨,忍不住开口:
“你从高速路走过来的啊?”
锋少眨了眨眼,没听清楚,问:“啊……?”
“我看你年级这么小,怎么从检查站那边过来的呢?是从H城走过来?”
“没有。”她对和陌生人说话有一种拘谨,轻轻向窗边靠了靠,小声道:“我最近准备来上大学,老家是SH的,家里人来送送我,停在了城外。”
“你家里人咋想的,怎么忍心让你自己走着过去呢?”司机忍不住道:“怕收费站收钱?也不怕你丢了?”
锋少不知道这句该怎么回答,她心里暗自嘀咕,她叔可不怕她丢了。以前跟他一个大学毕业的人大多分配到了这个小城,有机关的,有中介的,一进城,就有人默默地“关照”,她想丢都丢不了。他叔叔的人脉跟他识人的本事一样深远。
司机见锋少不说话,以为戳到了锋少的痛处,小姑娘大老远从检查站走过来,家里人就为了省那么一点牙缝里抠出来的钱,也不给孩子送到地方。家境不好的人,最忌讳说家里的痛处,家家也都有本难念的经。就像是他的女儿,总嫌弃自己的老爹是出租车司机,他叹了口气,道:
“我家女儿也跟你这么大。”
锋少没有说话,但她全神贯注地听着司机的话,想着这句话应该怎么回答,一边盯着窗外的景色。远处一片明朗的田野在夕阳下逐渐褪色,像是明亮的薄纱逐渐被抽掉,露出底下的荒芜。看了一会儿,她看着后视镜,司机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老,照出了他的皱纹。
她突然问:“你女儿结婚了吗?”
司机嘿嘿笑了笑:
“还没呢,我女儿能比你大一点,二十三了,现在大四,过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估计是嫌弃我这个开出租的爹吧。”
“如果她结婚的话,你会难过吗?”锋少轻声问。
第三百零四: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那女孩儿像是浅咖啡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他,显得很天真,看不出任何的恶意。他只瞟了一眼,于是看着面前的路,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高兴,肯定是高兴呗……我那女儿,脾气不好,生活也邋遢,能有个小伙子要她,我肯定打心眼里高兴。但也怪,一想到那一天快到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爹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过的幸福,这世界上,哪有不希望孩子过的快乐的爹呢。”
车开进了城里,小城的道路是那种老式的水泥路,微微有些开裂。眼前的路况逐渐熟悉了,锋少直起身。车子在路边停下,锋少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仔细数了数,递给司机,轻声道:
“谢谢,我到了。”
跟陌生人谈论结婚的事情很古怪,她就此下了车,临走时,她看着司机开远的车子,她想天下的孩子何其多,也许那个司机是对的。天下的父亲,就没有一个不喜欢自己孩子的,没有一个不盼着孩子好的,也许,自己的父亲也是如此。但他的爱太隐晦,她感受不到。
锋少并不忌讳结婚的话题。结婚,距离她好像是很远的一个词汇,而且荒诞,作为曾经是一个男人的她来说,谈论自己是否会结婚,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但更古怪的是,她并不觉得这个词讨厌。她知道人的情感是由大脑里的激素所掌控,原本作为男人的灵魂逐渐变得女性化起来,她对这件事异常坦然,这也是她比起其他人,最为通透的一点。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径,小径连着公园,是她曾经散步的路线。她还住在陆仁家里的时候很多次从这条路上散步。傍晚的春风很凉爽了,她也觉得很惬意,她惬意的时候想起陆仁,陆仁也是个懒散的男子,很懒,懒到终日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视,从不离开家,他的懒简直是他自己的气质,他的标志,还总爱唉声叹气。她看着小路鹅卵石的地面,想起也许自己的父亲会讨厌这样的男生,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路过一条巷子,眼前就是陆仁的家,来时跟陆仁通了电话,说今天要回去。陆仁说要出去一起吃个饭,接风洗尘,被锋少谢绝了。比起外面的饭菜,她更喜欢陆仁做的菜,也许并没有老韩臻于做菜,但他的菜有他自己的好吃,只是在外面吃饭的话,不如刚才跟叔叔一起坐车的时候就把陆仁叫上,没必要。想起陆仁,锋少雀跃了几分,走路的姿势也轻快了些许。
上了楼,锋少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进屋,听见屋子里嘈杂的电视声,锋少看见龙哥的房间依旧开着,里面还是青烟袅绕,简直像是仙境的烟,大概是她又在抽烟。她弯腰脱了鞋子,进了屋,见陆仁正躺在沙发上,已经沉沉地睡着了,手里摊着遥控器,像是没睡不久。
龙哥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只是探头看了一眼,说了声来了啊,继续回屋做自己的事情。锋少坐在陆仁的旁边,抿起嘴,假意看着电视,但心思却不在电视上,说来也怪,只要坐在他的身边,就会变得很紧张,仿佛他还醒着一样。
就这么坐了好久,她终于偷偷看向一旁的陆仁,他还在睡觉,甚至还在轻轻的打鼾,像是又熬夜了,想起陆仁有熬夜的习惯。
暮色将近,她就一直坐着,看着电视。龙哥打游戏的时候是不会出来的,如果没有人叫她,可以一直玩到天明,所以她相当心安理得地坐在陆仁身边。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时不时放出罐头笑声,时间像是变得很慢,她的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抬头,四下无人,她突然想做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又不放心地看了眼龙哥的房间,她逐渐靠近陆仁的脸,随着动作,自己的呼吸却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的脸在眼前一点点放大,从未如此近过,时间像是变慢了,电视里的罐头笑声也变慢了,变小了,一切声音都逐渐小了下去。
眼前的脸越来越近之时,眼前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锋少仿佛突然被一股力量摄住,浑身僵硬,瞪着眼睛,好半天没有任何动作。半天之后,陆仁这才艰难地将视线焦距对准,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茫然。
空气凝滞。
锋少触电似的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将身子挪了回去,低着头,脸烫的像是烧了一样,该死的,怎么这么巧?正艰难斟酌言辞之际,听见陆仁说:“回来了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听见陆仁自己转移话题,她低声道:“叔叔来送我了,但是中途有事,我中途换了车。”
这自然是说谎了,她还是怕,以前自己还是男人的时候,就因为纨绔,所以陆仁似乎对自己有一些微词,她不想做让人讨厌的事情,以至于到了谨慎的程度。
陆仁听了倒是并没有说什么,从沙发上直起身来,问:“你饿了吧,我现在做饭。”
“不用了,我来的路上吃过了……”话音戛然而止,说到这儿,她才想起自己没吃,一阵饥饿感这时候才从腹中传来,一时间觉得还是吃饭比较好,但话一说出口,一时间,她有些结巴。一个谎言开了个头,很快就会说出另一个谎言,这是语言的惯性。但陆仁没想那么多,站起身,看了眼表,说:
“还是吃吧,路上挺远的,正好我们几个都没吃饭……你如果饱了也行,喝点酒也挺好,要不要出去下馆子?”
“不用了,还是,还是在家里吃吧……”
陆仁奇怪地看了眼锋少,她刚说过在外面吃过了,以为她不饿的,却又说要吃饭,但他却没想那么多,只是点点头,说:“那,还是在家里吃吧。”又扭头看向龙哥房间,叫道:“能不能出来吃个饭?从早上开始玩,中午也玩,我下午睡个觉,还在玩!白海龙,你丫的就不怕猝死?”
“猝不死,猝死了我管你叫爹。”里面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你猝死了还怎么叫爹?清明托梦吗?”
陆仁鼻子都快气歪了,气归气,却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龙哥的脾性还是知道的,倔就是倔,换做玩也是如此,既然她不愿意出来,大概又是游戏里的什么事儿——譬如谁坑她了,哪个图刷不过去了,光是这些小事,都能让她杠上一天。
第三百零五章:
陆仁刚起来不怎么想做饭,在沙发上一坐,瞪着电视,动也不动。锋少也没吱声,坐在她的身旁,两个人盯着电视发呆,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十分安静。
“尼玛的,你会不会放控?”龙哥估计游戏不怎么顺利,在屋子那头炸了,拍了好几下桌子:“怎么的?你还敢顶嘴?你信不信我打车过去干死尼玛B的?”
锋少噤若寒蝉。
“小点声!”
陆仁吆喝了一声,挠挠头站起来,走向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啥也没有——老韩来的时候买了很多菜,都吃没了,这些日子家里没人,他有些倦怠,一直跟龙哥吃蛋炒饭和泡面来着,但锋少回来了,再吃这些有点不合时宜,也不想凑合,又朝屋里吆喝道:“你别玩了!玩一天了,下楼买点菜!”
锋少刚听见龙哥吆喝,心里就是一惊,她知道龙哥那天残脚的威力,也知道龙哥在气头上,生怕点燃导火索,怯怯站起身来,说:“那,那个,还是我去买吧……”
“不用你。”陆仁摇了摇头,看向龙哥屋里。这些天,她一直在家里呆着,呆着归呆着,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屋子,那屋子乱糟糟的像是刚被巡航导弹炸了一样,也不能天天这么惯着她,至少,得买个菜得跑下腿吧?
听屋里没动静,陆仁又道:“姓白的,别玩了,出来买菜!”
“不去!”屋里悠悠然传来一句话。
陆仁没来得及作声,就听见龙哥又拍了一声桌子,连麦嘴臭:“不是你他吗会不会放控啊,不会放能不能把键盘拔了,别在这儿碍眼?你欠削是不是?”
锋少本就胆子不大,听了这句话更是胆颤心惊,瑟瑟发抖,刚坐回沙发的屁股又抬起来了:“还是我去买吧,正好来的路上一直坐车,可以四处逛一逛什么的……”
陆仁在这儿听龙哥打游戏就挺恼的了,见锋少一副怯怯样子,乖巧懂事,心里更气,人家大老远见叔叔回来,都知道买个菜,屋里那孙子怎么就不知道?残了不是?摆摆手,说了声不用,高声吼道:“别他妈玩了!你是耳朵有问题,听不见怎么的?”
“我说他妈不去,你也听不见怎么的?”屋里龙哥一拍桌子,中气十足。
陆仁没看屋子里,就知道桌上烟灰肯定拍起来老高,心里更气,也一拍灶台,只不过灶台是大理石制的,只听见手拍石头的肉声,声势就差了一截,但他吼得声音还是很大,“你他吗下个楼能怎么的,缺胳膊断腿了不是,你信不信我给你撵出去?”
“你撵!”龙哥大叫,只不过声音显得底气不足:“你有能耐你就撵!”
陆仁看着屋子里,掐着腰没动弹——这祖宗还真撵不出去。
房间里这时候气氛显得格外凝滞,电视开着,窗帘飘着,龙哥敲击键盘的声音依旧没断过。陆仁一想到这键盘,又来气,当时一起去电脑城,龙哥说那薄膜键盘用不习惯,要挑一块好的,陆仁一想键盘这东西的确用的时间长,买个好的也对,于是亲自挑选,买了一块机械键盘——一堆高价红轴茶轴不用,丫也不是码字工,非要买一块青轴键盘回家,那键盘啪啪啪地一响,陆仁隔着屋子都能知道她在玩游戏,久而久之,就连她放了什么技能都知道。如果是啪,啪,啪,那就是在毒奶粉玩奶妈,如果是一连串的啪啪啪,声音特别单一,那估计是在玩红眼,如果声音像是把键盘砸了,噼里啪啦的,那估计她在打联盟呢,也不是说操作多厉害,她就在那骂人。
“不是我就草了,你下楼买个菜能怎么的?”陆仁掐着腰,问。
“不是我也草了,你自己下楼去买不行?”屋里也问。
“我刚起来,不愿动!”
“我打游戏呢,你以为我愿意动?”
“你打游戏多光荣啊?”
“你让小锋买!”
“人家大老远刚回来,你就致使别人买菜?你是珠江扛把子,又不是我家扛把子,我家只要我在这儿,在我家,就我做主!你还致使别人买菜,是真能耐了你?”
“你别扯这么多没用的,不去就是不去,今天老娘屁股就长凳子上了,不服你去剁了我!”屋里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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