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陆仁的舌头有点大:“两瓶白酒,一瓶雪原,一瓶二锅头。”
服务员看了一眼陆仁,又看了眼龙哥,没说什么,拿了瓶雪原,拿了瓶二锅头进来。
龙哥叹了口气,道:”你能喝这么多?“
“喝不了就慢慢喝。“陆仁笑道。
龙哥无奈,道:“咱俩能喝到后半夜去。”
陆仁道:“那就喝到后半夜去。”
说着,将桌上的二锅头拧开,一股喷香的酒气扑鼻而来,这二锅头是小二,绿瓶子,拧开盖子之后,陆仁就有些跃跃欲试,轻轻喝了一口,咽下肚去,一线滚烫的热气顺着喉咙直达肚子,舒坦的很,忍不住道:“好。”
龙哥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行不行,过会儿还能不能回旅店了?”
陆仁笑道:“其实我平时就不怎么爱喝啤的,我最喜欢喝白的,你知道白酒怎么喝吗?”
龙哥摇头:“我不怎么爱喝白酒,呛人不说,还辣,学那玩意干什么呢,你也少喝点,晚上还要回旅店的。”
陆仁摇了摇头,昏沉沉地道:“不行,你一定要学,而且必须得学,你桌上有个雪原,是不是?拧开盖子。”
龙哥皱了皱眉:“算了吧,我真的喝不习惯白酒,辣的不行,而且度数还高,掺着喝容易醉,今天怎么也得有个清醒的吧?”
陆仁摇了摇头,道:“你就先听我的,拧开盖子。”
见陆仁一直要自己学怎么喝白酒,龙哥一时间也拗不过他,只得将雪原的盖子开了,雪原的盖子里面还有一个塑料口子,似乎也得拔掉,但拔了半天,却不行。陆仁一看就笑了,道:“那是限流口,怕你一下子喝太多,特意准备的,直接拿个杯倒就行。”
“一瓶白酒,还整这么多事干嘛。”龙哥无奈,找了个杯,开始倒酒,果不其然,那酒成了潺潺2一线,却怎么倒也倒不出多的。好不容易将这杯酒倒满,龙哥又问:“然后呢?”
陆仁醉醺醺地道:“然后,然后把酒含进嘴里。”
龙哥觉得喝酒哪这么多讲究,索性一口气干了,干完之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脸开始变得红了些,白酒的酒精味实在太浓郁了些,她把雪原瓶子放在一旁,心里发誓不再喝第二口。
陆仁低着脑袋,喃喃道:“都说喝白酒喝白酒,其实白酒这东西的喝法很有名堂,首先要将酒液含着,然后像是吞东西似的,吞下去,再用口鼻回味,以前我也不怎么喜欢喝白酒,后来喝习惯白酒之后,就很少喜欢喝啤的了……不信,不信,不信你也试试。”
龙哥闻言,看了眼陆仁,见他晃悠悠地盯着桌子,看样子是喝高了,看了一会儿,也拿起雪原,倒了一杯,学着陆仁的喝法,将一杯酒含进嘴里,然后一口气吞下去,果不其然,这次返上来的酒味有些甘凉,并没有白酒那种呛死人的白酒味。而且这一口下去,就尝出度数的不同了,如果是以往,龙哥才喝不出白酒的度数,什么高度数低度数,都觉得辣的狠,按这法子一喝,倒是真喝出来了。
一瓶白酒又不够,陆仁看了眼桌上,又叫到:“服务员!”
“来了!”服务员走了进来。
“来两瓶二锅头,一个凉拌猪耳朵,还有凉拌松花蛋各一份。”陆仁挥挥手,道。
“你们几个多大?”那服务员不去端菜,倒是突然问。
陆仁指指自己:“我二十一,她跟我同岁,赶紧上菜吧。”
“二十一?那还是小孩啊,小孩喝这么多酒,你父母不管吗?”服务员道。
如果是往常,陆仁很有可能跟着调侃几句,可喝了酒,就没什么心情调侃了。一拍桌子,道:“你到底上不上菜?”
那服务员悻悻出门,嘟囔道:“小孩儿不大点,脾气还挺大……”
陆仁耳朵尖,听见了,指着服务员,道:
“你给我回来,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龙哥劝那服务员,道:“算了,拉倒吧,赶紧上菜,别墨迹那些没用的。”
陆仁指着她,站起身来:“他妈的让她上个菜,半天不给上,还在那墨迹没用的,二十一是小孩儿,那你他吗多大啊?”
那服务员被这一番话说得眼眶发红,狠狠盯着陆仁,没过一会儿,跺跺脚,拉开帘子走了出去。陆仁坐下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会儿,见门帘拉开了,有个人拍了拍自己,扭头一看,是个一脸带笑的中年人。
陆仁问:“你谁啊?”
那中年人面色尴尬:“我是经理。”
“哦。”陆仁这时候想起站起来,四周环顾一圈,见那服务员在经理后面缩着,一指她,道:
“就是她!你们这地方怎么回事儿?她站在门口,让她给点个菜,不点!还问我我多大,不是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我多大管你屁事?我喝酒你掏钱啊?”
那服务员的眼眶红了,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经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在那掉眼泪,无奈道:“那您说,你想怎么办才好吧。”
陆仁一指她:“把她开除了。”
经理摇了摇头,:“这个办不到,换个解决方法吧。”
陆仁点了点头,道:“那就今天这饭,给我免单。”
第二百八十七章:
经理最后出去了。
开除小姑娘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只说这顿饭最后免单。
陆仁在餐桌上坐下,见龙哥一直在看着他,他喝了口酒,笑着问:“怎么了?”
龙哥摇摇头:“我发现你这小子对自己人挑不出毛病,对别人的脾气还是挺凶的。”
陆仁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叹了口气,自顾自点上,道:“不是我脾气大,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出去干过一阵子活,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像勤工俭学干活的人,倒像是家里叫她出去体验生活的,来送菜就送菜,还净整一些没用的……这种人,你放着她也是找茬,不放着她也是找茬。”
龙哥笑了笑:“你这是想起了谁吗。”
陆仁看了龙哥一眼,笑道:“你这几天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还真的是,以前在饭店上班的时候,还真有一个小姑娘天天跟我说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你们都是家里没钱,我是家里有钱,我家里人让我出来体验生活……我就想去你妈的吧,都是出来干活的,谁比谁优越?”
龙哥摇了摇头,昏沉沉地将手撑在桌上,一节雪白如藕的手腕,仔细一看,龙哥其实是一个挺可爱漂亮的女孩子。这也是之前她不洗澡的时候,陆仁为什么对此不闻不问,因为她的肤色很白,而且头发就算洗了,也是一副松散的样子。洗不洗根本看不出来。
只不过陆仁很喜欢闻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于是没事儿就叫她洗澡,最后她也养成了习惯——按理说,一个心理还是大老爷们的人,其实很难养成一天洗一次澡的习惯,并不是说爱洗澡的人都娘炮,有的时候是根本不需要。
时间已经晚了,大堂开始传来一阵子喧闹声,陆仁和龙哥都各自抽自己的,喝自己的。却见啪的一声,门帘突然被打开了,先前那个少女脱掉了那身服务员的服饰,穿着正装,一身湛蓝色牛仔衣,直到腿根的牛仔短裤,在门口恨恨地看着陆仁。
陆仁拿着酒杯没吱声,过会儿,经理在她身后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苦着脸:“小馨!”
那被叫做小馨的女人恨恨地看着陆仁,突然问经理:“大伯,凭什么要给这混蛋免单?”
陆仁问:“你好声好气点说话,说谁是混蛋呢?”
那经理无奈道:“墙上都写着的,如果顾客在这儿喝的不满意,有理有据,那是可以提出免单的。”
那被称作小馨的女人指着陆仁的鼻子,眼泪含眼圈:“我告诉你!我自己来这儿是帮亲戚的忙,根本就不是来这儿给你跑腿子的,你别以为你自己真的是根葱了!”
陆仁笑了笑,喝了口酒:“我本来也没觉得我自己是根葱啊。”
经理在她身后苦着脸,一言不发。
陆仁将酒杯放下,点了支烟:“这样吧,这顿饭不能这么算了,免单归免单,如果说这一顿免单非要让别人骂着吃过来……那谁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经理一脸羞愧,叹气连连。
小馨冷脸道:“你没这么厚的脸皮,那你就滚啊,在这儿吃什么饭?”
陆仁指着她,跟经理说:“你看看……?”
经理脸一沉:“小馨!你再这样,我就跟你爸去说道说道了!”
“就你?你也要跟我爸说道?这饭店开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跟我爸市中心的酒楼怎么比?不仅仅是市中心,还有十来家分店呢!你让我在这儿免费干活儿,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要给你干活儿啊!我看我爸也是”小馨抹了抹眼泪,一叉腰,不依不饶。
经理叹气:“其实你爸不是把你放在这儿受气的,他看你也大了,却还是这副心性,你爸又没有儿子,到时候酒楼交给你,你还是这幅样子,那在偌大的家业,也早就没了。”
陆仁摆摆手:“你们这些家里长家里短的,都出去说去,这儿喝酒呢。”
那少女红着眼睛,看着陆仁,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那经理扭头,叫了一声:“小馨!”可那少女蹬蹬蹬地下楼,不多时就走远了,经理看了一阵子陆仁,似乎有些愤怒:“小兄弟,我这顿饭给你免了,可那是我亲哥家的女儿,年纪也不大,就让着点她又如何?”
“年纪不大?年纪怎么也比我大吧?”陆仁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那是你堂哥的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
出来打工干活儿的,什么事儿都得看着别人的脸色,今儿个没有我,也有个别人跟她呼来喝去的。一个服务员站在门口,不去送菜,就盯着我问我多少岁,你说这不是有病吗?”
龙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熟了,一只手还攥着酒瓶。
那经理看了陆仁一阵子,突然叹了口气,将帘子拉上,转身追了出去,听见他在外面叫着:“小馨!”
陆仁看了眼已经睡熟的龙哥,将烟头在地上掐灭,喃喃道:“我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可没个什么好爹妈让我体验生活,现在的人,真是。”
又叫了一声龙哥:“起来啦,走了。”
龙哥还躺着,睡得很熟,陆仁拍了拍她,也不见她起来。
陆仁叹了口气,最后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背起龙哥,出了门。
小城的夜景光怪陆离。
陆仁曾经在很老式的KTV见过那种小城的夜景,虽然不是大城市。但有红绿交加的霓虹灯,透着一股子迷惘。女人打扮的特别漂亮,更多的是神色木然的男人,还有觉得什么都新奇的学生。陆仁总觉得这是一个缩影,可能更大的城市,也有更加漂亮的女人,更美丽的女人,更好看的夜景,更麻木的男人。
陆仁背着龙哥,龙哥的手上一直抓着一瓶酒。这组合引得人们侧目,可陆仁面色如常,走自己的。好在龙哥的体重很轻,背起来并不觉得费力,哪怕多了一瓶酒也是如此。
到了旅店,陆仁将龙哥放在床上,深深舒了一口气,看着屋子里的表。
九点三十。
每个城市的夜晚都有些躁动,因为躁动的是一群人,是一群躁动的个体,所以更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陆仁披着衣服上街,并没有将胳膊放进袖子里,随处找了一辆车拦下,那司机在车里看着陆仁,问:“去哪儿?”
陆仁叼着烟,问:“师傅,我外地人,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儿?”
师傅摆摆手:“我不知道。”
陆仁又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五十的票子,道:“零钱就这些了,不算打车费,懂我意思吧?”
那师傅看了眼陆仁,有些迟疑,将票子一把揪过来,说:“上车吧。”
陆仁上了副驾驶,那司机道:“这地方以前有玩的地方,现在没有了,最近查的厉害,不过附近还有一家嗨吧可以玩儿,你们这些小年轻,不就爱去那种地方吗?”
“我不嫖,就找个地方玩玩,酒吧什么的。”陆仁摇摇头:“清吧有没有?”
师傅多看了陆仁两眼:“小伙子,你身上一身酒味,喝过一茬了吧。
去清吧光喝酒?”
陆仁点头:“光喝酒。”
师傅摇头:“清吧好像真没有,这只有大一点的地方有,这儿只有嗨吧。”
“那就算了。”陆仁道:“我进去过几次,听着音乐就头疼,声音放得特别大,出来好像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师傅深感同受地点点头。
陆仁叹了口气:“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玩了?”
师傅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不过得出城,就是得加钱。那儿什么都有,我也什么地方都能带你去,你到地方玩个一天,到时候我接你回来不就完了?”
陆仁道:“得加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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