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上官移山这段日子对我简直百依百顺。以往这家伙总是对我摆着一张臭脸,我对她也不甚感冒,就是因为她对我动刀那事儿。这些日子的话题倒是多了起来,她在公司休假,陪我在上海瞎逛,班都不上了。
她先前给我那张卡,我没怎么花里面的钱,这倒不是因为我仗义,主要是这张卡跟她的手机连在一起,我一共花了多少钱,上面都有账单——每次我点了个外卖,花个三四十来块钱,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前些日子刚闹婚那事儿,我感觉她有些消沉,不想触她的霉头,来时候没带钱,花钱也小心翼翼,点餐只敢点十五块钱一碗的黄鸡焖饭。结果她看见了,倒是挺关切,还问我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当天陪我下馆子,我这人木头嘴,吃什么都感觉一个味,出了饭店,见她面色如常,在那翻手机,我凑过去一看账单,花了七千三百五,酒都快吓醒了。
在上海这段日子过得挺舒坦,然而我本身就是个普通小青年,家里没钱没权,这种日子过的久了,知道自己受不起这种生活,便一心盼着想回去。以前碰见老沈的时候,对她家家境惊为天人,后来又碰见了锋少,知道了天外有天——这几天碰见了苏墓湮跟上官移山,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见鬼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见上官移山这家伙还没有放我回去的意思,我来的时候没带钱,没带卡,飞机票只得靠她,只得委婉地告诉她:我有点放心不下龙哥。
上官移山闻言倒是一愣,跟我说,可以给我介绍一些人什么的,头衔都大得很,什么这公司老总,那公司总监的。说是认识了这些人,以后移居到上海也有个照应,说以后想来,还能帮我办户口——我就是本本分分的三线城市公民,根正苗红,还要为城市建设做贡献。今后想着,要不干脆开个网吧,跟龙哥几人在那小城住一辈子,倒是还没想过移居上海,对那户口也没什么兴趣,于是被我婉言谢绝了。
见我去意已决,上官移山百般无奈,只得帮我办好了飞机票。
走的那天,我本来就没什么行李,身上什么都没背。上官移山陪我去候机厅等飞机,来的时候是我陪他,走的时候她陪我。我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上午十点的飞机,现在才早上八点——这孙子早上总是起的太早,而且还用蓝牙耳机放歌,吵得我也睡不着,干脆就提早来了。
坐着也是坐着,见上官移山在我身边玩手机,我百般聊赖,胳膊搭在椅子上,扭头看她。这货打游戏的时候从来不抬头,我看的也是一个肆无忌惮。
这孙子长得确实好看,可惜不谙打扮,穿着一身大风衣,眉眼深邃,皮肤白皙,穿的也挺中性,倒也耐看。我又想起来上回去抢婚现场,她还穿了一身礼服,我俩本来想低调点,结果她一去,险些压下新娘的风采。一想这事儿就想笑,她打完了游戏,抬头看我一眼,见我瞅着她乐,白了我一眼:“笑什么呢?”
“笑你以前也算个痴情小伙儿,现在比什么娘们都好看。”我懒洋洋道。
上官移山夸张地看我一眼,皱着眉:
“姓陆的,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贫?”
我嘿嘿一笑:“海了去了。”
上官移山看了眼表:“真好,还有一个半小时,我孙子就能滚蛋了。”
我说:“你怎么说话呢,是我孙子叫我来的?”
上官移山看了我一眼,我也坦然地回看向她,对视了一会儿,她长叹一声,倚在靠背上:
“你这小子也真洒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我说:“你他吗会用成语不?”
她淡淡道:“前些日子认识的李总,看着是副经理,家里的背景挺深的,人脉也广,能帮你转户口,到时候你来上海,我还能借你点小钱,借不了多少,借套房子还是能借的。就算不去吃顿饭,认识一下也是好的……结果你倒好,非要去网吧打游戏,叫都叫不动。”
我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她。她被我看的发毛,往身边挪了挪,道:“干嘛?”
我低声道:“其实不是我不想去,那天我是真有事儿……你想想,我就算再不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是俊杰,最起码基本的也该有吧。你动动猪脑子想想,你以为,我那天就是普普通通去网吧打个游戏?”
她闻言,明显听不懂,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你跟李总有冲突?”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言不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惋惜样子。
她好奇心有点浓重,如果说好奇心能害死猫,她就是第一个死的那只。见我不说话,好奇地往我身边凑了凑:“到底怎么回事嘛,你那天不是去打游戏?”
我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说:“我确实是去打游戏了,但不是普普通通地打游戏。”
她闻言,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将脸凑了过来,小声道:
“没人听,你说吧。”
我点点头,佯装私下看了看,将脸一点一点地凑近她,特别慢,愈来愈近。她这时候察觉到有些别扭,却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我的脸靠近,她体质有些敏感,感觉有些痒,往后缩了缩。我存心带着戏弄的意思,结果上官移山肩膀颤了颤,还是梗着脖子不动弹,非要听个答案。
我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
“那天不是普通的打游戏……你猜,那天是什么日子?”
“嗯。”她轻声道,认真听着:“什么日子?”
“那天,我晋级赛……”
她一听,大叫一声,朝我胳膊上抡了一拳:
“你死去吧!那可是房地产商营销总监……”
我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一个小时等飞机的时间,上官移山玩腻了游戏,我问她要不要去抽支烟,她迟疑了一阵,这回倒是答应了。早上等飞机的人不多,候机厅没什么人,我俩来的又太早,吸烟室也没人。她纯粹是陪我抽烟,这孙子别的学的不快,抽烟倒是学的飞快,我第一次抽烟的时候,可不能直接入肺,她连咳嗽都不带咳嗽一下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她一边抽着烟,一遍叹了口气,道:“你就要走了啊。”
我吐了个烟圈,点点头。
她看了我一会儿,颇为无奈,道:“以后来玩告诉我一声,我请你吃饭。”
我没事儿还来什么了,我家到这儿怪远的,还得坐车去哈尔滨机场,这就得两个小时。之后还得做三四个小时的飞机,前后就六个小时过去了,哪有那么多的闲心?我摇摇头:
“估计够呛能来了。”
她了然地点点头,熟稔地吐了口烟气:“没事儿,你不来我这儿,我去你那儿找你。”
我说:“你闲的?”
她嘿嘿笑了笑,道:“你不服?你不服也去当个老总啊。”
我瞪了她一眼,没做声,自顾自地抽烟。我倒还真没能耐当什么老总。抽了会儿烟,上官移山突然道:
“姓陆的。”
我说:“干嘛?”
她迟疑了一会儿,视线撇到一旁,道:“谢谢你了。”
我看了她几眼,懒得再嘲弄她,抽了口烟:
“嗯。”
飞机快起飞的那阵,上官移山就回去了,没再送我,说是有要紧事。
回去的时候坐的普通客舱,我正好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昏昏欲睡。飞到一半,我就睡着了,等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在哈尔滨机场的上空盘旋,等飞机落地。
我又马不停蹄地直奔客运站,客车极为拥挤,前面是穿着得体的城里人,后面是同样穿着得体,准备回家的农民工。一路上听后座他们高谈阔论,活跃气氛,说说笑笑,倒也有趣。
到家的时候又快黄昏了,这一路奔波,累得我浑身疲乏。老韩说这些天帮我照顾好龙哥,也不知道这俩人具体怎么相处的,先前老韩对于龙哥似乎颇有微词。但老韩说话一言九鼎,我相当信得过她,说能让龙哥胖一圈,那绝对不会胖两圈。
一回家,家里没人,空空荡荡。打开龙哥的房门,一开门倒是让我颇为意外,干净整洁,只不过人不知道上哪去了。我想了想,给龙哥打电话,那边过了会儿才接,人声嘈杂,我问她:
“我到家了,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在家?”
龙哥那边在打游戏,键盘声噼里啪啦地响:“跟小翠花打团啊,你回来了?”
我说:“下午就回来了。”
“抢婚抢成没?”
“你听谁说的?”我一怔。
“老韩前些日子来咱家住了一阵,她跟我说的,我当时还想,不愧是我陆哥,撸袖子就干,看谁不爽,坐飞机也要去砍丫挺的……”龙哥嘿嘿笑了笑,颇为兴奋。
只不过我越听越不对劲,什么砍不砍丫挺的,这时候闹哪样。我上厕所点了根烟:“老韩怎么跟你说的?”
“就是跟我说了啊,说那小姑娘拦路拿刀捅人,你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了。老韩说的时候眼睛都放光,我的天……”龙哥嘿嘿笑了笑:“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无语,老韩怎么把这事儿跟她讲了,打开厕所排风扇,吐了口烟气,说:“没有的事儿,最后警察解决的,别乱想。”
“拉倒吧,她这两天没事儿就跟我说,烦得要死……”龙哥砸了咂嘴,过了会儿,又道:
“陆哥!”
我说:“干嘛。”
她可怜兮兮道:“我想吃麻辣烫。”
我无语,小秀的麻辣烫都关门了个屁的了,想吃麻辣烫得去步行街那头,怪远的,我不爱去。我说:“你现在不是跟小翠花玩呢吗?你们去的哪家网吧?”
“没在步行街,在大学路那家。”
我一听,无奈。大学路距离步行街确实得走一段,看来我还真得走一趟了,我说:“你等着吧。”
抽完了烟,又将刚脱下的衣服重新穿上了,这时候才发现电话没挂。虽然老韩一言九鼎,但面对龙哥,也很难说,我迟疑片刻,问:“老韩这两天来的勤吗?”
“勤啊,到饭点就来,我最开始还寻思怎么的了,后来她说你嘱咐的,我就没问。”
闻言,我苦笑,看来老韩真没少上心。我穿着衣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过会儿就回来了。”
我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龙哥非要吃麻辣烫,我也没辙。以往吃麻辣烫是没办法,家里只有泡面,我做饭的花样又少,经常对付着下楼买麻辣烫,草草了事。如今小秀的麻辣烫店关了,以后去买,可就费劲了。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出了门。
这几天都是晴天,风大,一出门就迎面刮了一阵风,迷得我眼睛生疼,站着揉眼睛。这小巷子里平日不来人,如今巷子口站着一个女孩儿,若有所思,一头直长发披在腰间,似乎在等谁。我以为是附近的住户,就没细看,路过她的时候,她的身上有一股及其好闻的香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显得及其凛冽——这香水倒是挺好闻的。
走了很远,我的脚步慢了些,扭头一看。
那女孩在巷子口站着,背对着我,像是夕阳下的一尊雕塑,甚至不像个活人,透着一股诡谲。
我平日里对路边的女孩儿不怎么上心,但这个人说不上来,我多看了几眼,心里嘟囔几声,就扭过头走我自己的。视线刚移开,分秒不差,余光中,那个女人似乎回过头来,应该在看着我。我愣了一下,还想细看,但想想算了。
这儿是个小巷,小巷子对个还有个住宅楼,在这住久了,隔壁楼的住户也都面熟起来,这女孩挺陌生的,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小巷里面就是我家那栋楼,那楼没人住,二楼住着我,六楼住了个老太太,从来没见过脸。
这人在这儿等什么呢,是那老太太的闺女?
我摇摇头,将心里想法散去,这人就在那干杵着,她杵她的,我想那么多干嘛。到了步行街,散步的老头挺多,步行街尽头组队跳广场舞,路灯也一盏一盏亮了起来。我找了家麻辣烫店,打包,然后打车回家。
到了小巷口,先前那个雕塑似的女人不见了。我拿着钥匙上楼,推开门,却发现玄关多了双鞋,愣了愣,走进客厅。明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保持着葛优瘫的姿势,正摆弄着笔记本电脑,见我进来,推了推眼镜,淡淡道:
“回来了?”
看见明海坐在沙发上,我愣了半天,她不是说去大学住寝了吗?我在她身边坐下,笑着问:“怎么回来了?大学寝室住不习惯?”
她淡淡道:“这两天放假,不太想在寝室住,就回来投奔你了。”
我笑呵呵道:“肯定是住的不舒服吧,毕竟一群女生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穿着胸罩裤衩,也不设防,然后就……”我话音刚落,我的胳膊被明海踩了一脚,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海淡淡看了我一眼,收回脚:“她们嫌我敲键盘的声音太吵而已。”
这倒是,明海兼职自由程序员,天天捧着键盘敲来敲去,估计寝室里的人也受不了。她回来了,我还是挺高兴的,指了指厨房:“你给我打电话多好,刚才龙哥叫我买麻辣烫,早知道我多买一份了。”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吃力地直起身来,也不知道维持着葛优瘫坐姿持续了多久。起来转了转肩膀,看向我:“有水吗?”
她一问有没有水,我发现我也渴了。前些日子龙哥喝水喝的勤,家里买了一提大桶矿泉水,一共六瓶,全被龙哥给喝了,走的时候又买了一提,起身一看,发现还有一桶。我拿出两个杯,一遍倒水,心里叹气——以明海这个性格,她能来我家,怕不是想我,估计是被寝室一群小姑娘孤立了。
大学生活我不太清楚,但网上说的很邪门,说什么妖艳**都有,尤其是女寝。临考试之前,只要你拿出课本读上一句,立刻一群人前扑后拥地嘲讽,等你悻悻然放下课本,这群人就开心了,半夜偷偷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挑灯夜读。这群人的心思很好读懂,能超过一个是一个——反正我听说之后是很服气的,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倒了两杯水,一杯搁在明海桌子上,她也不着急喝,叹了口气,又看向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么样呗。”我说。
明海点了点头,淡淡道:“听说最近市里一件事闹得挺严重,说是一个死刑犯越狱了,曾经杀过人,你最近走夜路小心点。”
我苦笑:“我经常出去包宿,您嘴开过光,可别吓我。”
“那就别去上网,总熬夜对身体不好。”明海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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