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 第118章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我在他身上死死地压着,顺势翻身而起,一只手攥住他两只手腕,一只手死死压在他胸口上,老沈撇过脸不去看我,像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躺在天台冰冷的地面上微微喘息,我死死地按住他,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老沈吃力地说:

  “我快喘不上气了。”

  这时候我其实也没什么力气了,两条腿都在打哆嗦,毕竟刚才真的是千钧一发,哪儿一环出了差错,老沈从这六层楼摔下去,不死也瘫痪,我见他真的不再挣扎,他仰着脑袋,垂下眼睛看着我,白皙的脖颈上都是细腻的汗珠。

  我也喘着粗气看了他一会儿,从他身上下来,这时候我真的没力气了,腿一软,也就顺势在他身边躺下了。身边的老沈一直没有动静,风声也逐渐小了下来,天台上只剩下我俩轻微的喘息声。

  我躺在地板上平复着喘息的声音,发现今天天气挺好的,天上黑绸银星似的背景,一轮明亮的新月悬挂在西南,今天的月亮很大,所以细看之下,能看见上面古朴的图案,等我看了好半天,气息已经匀的差不多了,旁边的老沈还在一边轻声喘着,又强忍着呜咽的声音,像是一条垂死的狗,他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

  见这人终于不再想不开跳个楼玩儿玩儿,我也气定神闲地躺在地上,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若是突然站起来往楼下跳,我也能一把给他拽住,我说:

  “我为什么不能救你?”

  老沈平日里瘦瘦小小的,眼睛大,皮肤也白皙,像是个女孩子,哭起来的时候真像个小姑娘一样,他哽咽道: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死就怎么死,你凭什么要救我?”

  我懒洋洋地看着天上的星星,说:

  “我这人比较自私,什么事儿就图个心里畅快,其实我懒得管你想不想活,但这事儿让我撞见了,看见就没办法了,你当着我的面死了的话,我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所以我要救你。”

  身旁的喘息声也逐渐平复了下来,老沈抬起手,把胳膊挡在眼睛前面。

  我说:“别用胳膊挡着眼睛,你看星星。”

  老沈吸了吸鼻子,倒是很听我的话,把胳膊放下了。

  今天真的是个很好的天气,乌云散去之后,漫天的星星显露出来,看上去大都一样,只是亮度不同,但细看还有不少差别,有的泛着淡红色,有的是橙色,还有的是冰冷的紫蓝。西南那轮庞大的新月像一把悬于夜空的刀,尖锐的很,看着就透出一股凉意。

  我说:“我有个朋友叫白海龙,他很喜欢泡妞,虽然直到现在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有贼心没贼胆,总之这小子从小觉得以后肯定会娶一个很漂亮的老婆,然后他为了泡妞,害怕自己到时候老婆有难,打不过对面,然后从小开始打架,越来越牛逼,直到没人能打过他,故事说完了,你觉得他二不二。”

  老沈小声说:“二。”

  我说:“他是挺二的,而且还没钱,你说一个人又二又没钱,简直是个灾难,但他现在活得很快乐。”

  老沈一直没说话,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直直地盯着天空,那双眼睛因为蓄满眼泪的原因,很亮,一闪一闪的,反射着夜里星光。我猜他看到的星空一定一片模糊,也很漂亮,像一个人泪水涟涟地在河边散步时,河对岸的霓虹灯都会变成五彩缤纷的光球。

  我说:“你肯定信邪教了。”

  老沈轻声道:

  “我没有信仰,不信教。”

  我说:“你有,这世界上哪有人没有信仰?信教也是信仰,只要跪下来磕头,西边的耶稣,东边的佛祖就会心生怜悯,在天上庇佑你,你要是信的话,心里能踏实点,也挺好。但信仰也有别的,这玩意儿分好坏。举个例子,譬如先前提到的白海龙,他就总觉得以后会碰到一个美的像花似的姑娘,傻不傻?那就是信仰。”

  老沈躺了一会儿,似乎听进去了,轻轻地笑了,说:

  “真傻。”

  我撇了撇嘴,说:“你俩五十步笑百步,白海龙相信活着就会有老婆,你相信人活着就是遭罪,一枚钢镚扔出去还有正有反呢,你点儿背了点,扔了两回都是反面,就把钢镚一摔,觉得一辈子都扔不出正面了?”

  老沈听完之后没有说话,我也不再说话了。

  我俩都躺在地上看星星,活像是躺在河边的草地,我琢磨哪天挑个更好的天气,找个软和点的地方躺着看星星也不错,老沈突然问我:

  “陆仁,那你呢,你的信仰是什么?”

  我笑了笑,说:

  “咱仨都一样,五十步笑百步,百步笑一百五十步,都挺傻,我就是相信以后的生活肯定很好玩儿,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不信你活活看。”

  老沈听后也没做声,我躺了不知道多久,这时候才想起来我上天台只为了抽根烟,于是坐起身来,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

  静谧的夜色里,新月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白皙的脸透出一股皎洁,那对银色的眸子映着我手中烟头的光火,他说:

  “那我就相信你,陆仁,求求你,你不要骗我。”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今天一大早上起来,老沈叫我出去打游戏,她最近好几天没玩儿了,说手有点生,准备叫我打一天游戏练练手,过两天继续直播。我也没什么事儿,于是就答应了,洗脸刷牙,给龙哥做饭,然后出了门。

  老沈说把我的机器预约好了,到了网吧,老沈坐在倒数第二个靠窗的位置,她知道我打游戏喜欢抽烟,于是把靠窗的地方让给了我,我见状也没说什么,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昨天睡得怎么样?”老沈一边操控着电脑上的角色,一边淡淡地问。

  这一下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昨天不知怎么回事,回家之后特别累,躺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虽然一起来有点头疼,但睡得也挺香的,于是我说:

  “还行。”

  老沈不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操控着电脑上的角色,可以看得出她这几天确实没怎么碰游戏,操作什么的都生疏了不少——就如我先前所说的,吃鸡这款游戏终于日渐式微起来,可以说一个现象级游戏的体验被外挂毁了,也算是很少见的了,毕竟现在也不是零几年的时候。

  虽然玩的人少了,但老沈依旧很喜欢这款游戏,当初龙哥几人变成女人的功夫,就是没见老沈跟我们打个招呼,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事后她说忘了跟我讲,光顾着成天在家打游戏,由此可见,这人瘾有多大。

  老沈先前在毒圈外面前前后后单挑了一个半队伍,最后没药,被毒圈毒死,她熟练地退出游戏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晃了晃银色的齐耳短发,看向了我:

  “进游戏了吗?”

  我输入完了账号密码,开始了游戏界面,说:“行了。”

  老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邀请我进了游戏,今天的老沈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她一来没跟我扯皮,二来没嘲讽我,我倒有点不适应。

  我最近不怎么打游戏,联盟也就是随便玩玩,随缘上分,吃鸡也好久没玩了,也不知道X洞又更新了个新地图,地图是个小岛。刚开游戏,就见老沈操控的白人女性,走过来拿苹果扔我。

  正巧素质广场上有人放DJ,一群人蹲在地上左右摇摆,我也蹲在地上,扭着头躲老沈的苹果,扭头躲了个苹果,听见身旁银铃似的笑声。我记得老沈笑的时候很好看,银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平时不苟言笑,一笑就不对劲了,笑容显得她的脸很软,很好欺负,我没扭头看,窗外那么凉爽的风一吹,我那张脸上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我确实很久没玩了,这小岛显得很陌生,有很多新枪,我端着的枪随便捡的,打556,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老沈从一旁的屋子里出来,她端着的枪有皮肤,花里胡哨,屁股上的平底锅是个彩色的靶子,她还穿着一套很好看的衣服,而我依旧是以前那套大裤衩加T恤衫。

  她扭头就进房了,我搜房的时候,没来由想起以前机场的雾天,那雾大得看不清前面,湛蓝的毒圈高高地笼罩了整片天空,那时候我们很开心,老沈当时还是个男的,我俩全程乐呵,死了也开心。我们一起趴在草地上,一齐用前列腺移动,那草地泛着青色,透过屏幕都能闻到的草香,我们跟很多人聊天,来自天南地北,那时这游戏有知名度,但玩的人很少,毕竟很少有人玩那么贵的游戏。

  后来不知怎的,玩的人就多了。林子大了就是鸟屎多,人一多也就出一堆毛病,素质差的,杀队友的,机场卖挂的,就好像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我搜房的时候被一排模特吓得差点心梗,这时候老沈叫我跑毒,我们刚出去就遇见一队,我成功献祭自己,让老沈灭队,她也没怎么开心,叹了口气,舔着包,问:

  “你怎么死了?”

  “我玩的菜。”我如实说:“好久没玩了。”

  “嗯。”老沈点了点头,搜完包,端枪跑毒:“改天咱找个新游戏吧,一起开荒,我也不想玩这个了。”

  “看看再说吧。”我说。

  老沈打游戏的瘾是高中的我带的,当时还有龙哥,我们仨可以算是整个学校网瘾最大的少年,当时龙哥喜欢打梦三,我打CF,我打CF的时候还带上了老沈,有时候半夜包宿,小翠花也在,我们就一起玩求生之路,用大砍刀杀僵尸,火瓶烧坦克,杀的不亦乐乎。当时玩什么都好玩,现在啥都不想玩了,有一天自己包了一宿,一出网吧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可是高中时连着包三天宿都不累的人,那天早上明媚的阳光照的我眼睛生痛,恨不得粘床就死,当时真觉得我老了。

  屏幕上老沈快进了毒圈,毒圈外面是一片房区,房区里还有98k的枪声,很近,老沈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头观察。我对着窗口抽完了一支烟,随手把烟头扔在满是烟头的窗台下面,觉得有点口渴,站起身来,准备买瓶饮料。

  我也没问老沈喝什么,她喜欢喝可乐,我都懒得问,于是去前台买了瓶冰红茶跟可乐,正回到座位上,手机响了,是锋少打来的。

  我把可乐放在老沈的桌子上,老沈轻轻哼了一声,这是她的感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藐视。我把冰红茶也搁在桌上,心里琢磨早上的早饭都做好搁在桌上了,也跟龙哥说过了,这还有什么事儿要找我,我点了根烟,接通电话。

  “喂?”我说。

  电话里沉默了些许,我像是能看见电话那头的锋少一般,肯定张着嘴,瞪着眼睛,斟酌言辞。过了会儿,她斟酌好了,轻声轻气地问:

  “陆,陆哥,你买那块玉的时候,是不是在城西那头的江南古玩?”

  江南古玩不是在江南,而是在我们城西那头的一条老街,里面的玩意儿真假参半,但都挺有意思,譬如掌心大小的一枚铜钱,甭管是真是假,把玩儿起来也挺有意思,我中学的时候沉迷这些有点年头的东西,有点闲钱就去逛,这块玉也是在那条街买的。

  “是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又停顿了一会儿,传来翻书页的声音,锋少又怯怯地道:

  “陆哥,我在那条街买了一本老书,花了两百,说是商朝末的书,清初翻印的……”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懒洋洋地打断:

  “你买别的还成,买书那就是扯淡,不可能是真货,你买个铜钱还有可能是真古玩儿,但论价格也值不了多少钱,这群人精着呢……”

  我琢磨锋少买的那本老书肯定是被骗了,过会儿,锋少要是跟我说是什么吸星大法,轻功水上漂,乾坤大挪移等等,我回去就给她个脑瓜崩。如果书上写的东西正儿八经,是些小说野史什么的,倒也说不准了。

  野史就是些史书不好往上写的东西,由一些闲着没事干的人杜撰而成,不过这些玩意儿也真假参半,整条街都是真假参半的。古玩城总有些啼笑皆非的玩意儿,做旧印刷出去一本武林秘籍,书也完整,十块二十块,专卖给那些中学生小学生,简直像是周星驰的电影开头,我老早就不信这些了。

  电话那头似是瞠目结舌,半晌后,她才怯生生地道:

  “可是,可是这本书上,写了怎么变回男人的方法……”

  我没来得及细想,拿烟的手却自己抖了一下,电话里又说:

  “陆哥,你那块玉是不是青水头的软玉,里面的絮有点玄,看久了会头晕眼花?”

  我愣了。

  老沈坐在我身边,带着一个淡蓝色的大号的包头式耳机,慢悠悠地按着键盘,银色的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银色的头发垂在耳朵边上,安静乖巧,像是一只猫。

  锋少那头也没了动静,等我回信。

  我刚抽的半口烟噎在了肺里,过了一会儿,才颤巍巍地吐出来。

  我说:“书上怎么写的?“

  “额,书上写的是文言文……在,在这呢……”

  锋少那头又顿了顿,电话里传来稀里哗啦地翻书声,这才咳嗽两声,说:

  “丞子乘船北行也,见乞儿于树下不济……”

  我一听开始读文言文了,头有点大,一时半会应该是说不清楚了,叹了口气,说:

  “等会儿吧,我知道了,先别念了,我今天晚上回家,到家再说。”

  “过会儿麻烦你一次,全文用短信帮我发一下,回家我再研究。”

  电话那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说:“那我在家等你。”

  我觉得今晚有点够呛,看了眼老沈的屏幕,还没死,已经摸进决赛圈了,她的表情很认真,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时不时转动视角看着附近,以防有人偷偷摸上来。

  老沈挺长时间没出来玩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搞不好她今天要包夜,说不定叫我一起陪她。

  我跟锋少说:

  “看看吧,不一定,可能晚上也不回去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点好笑,好像锋少是个在家等我的小媳妇似的,电话那头轻轻哦了一声,说:

  “那我知道了,书就放在房间的白色柜子里了,我做好了书签,你有时间看一眼就行。”

  我说:“知道了。”

4⑧87④97⑨9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沈已经打进了决赛圈,我们开的是二人排位,只剩她一个人了,对面两个在房间里到处找老沈,而她缩在墙根下面,操控视角,将室内看的一清二楚,她见我电话打得这么久,银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